第二百四十六章 留下(1 / 1)

十里春风(作者:舒仔) 舒仔 321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四十六章 留下

“未尝不可。”

那抹带着讽刺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风不敢相信凤离竟会如此回答,略微诧异转头看向他,低声道。

“凤离,你在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

“留下……你准备以什么身份留下? 妻子,情人,还是相公?”

无论哪一个都不切实际……

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讽意,凤离没有太大的反应,眸子微微动了动,沉声道。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是我听错了吗? 高高在上的逍遥王凤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啊……论什么身份都可以。你若真想留在我身边,便放弃你凤国王爷的身份,安分守己地做我身边的侧妃,如何?”

男人笃定,以凤离高傲的性子,定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

这样……他就会离开了吧……

以后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好。”

风怔怔想着,耳边传来的一声清淡的言语,令他不敢置信地微微睁大双眸,望向凤离。

“你说什么?”

凤离轻笑了一声,绝美的面容上,风华毕露。

“我说好。”

“我愿意以侧妃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相较于回到凤国做一个孤家寡人,凤离当然选择留在白泽,毕竟他的爱人和孩子都在这里。

虽然这身份的确磕碜了些……

但那不重要。

凤离的反应太过不寻常,那抹绝尘的笑竟看得风心头一跳,面上的冷淡不自觉退了些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你可想好了。”

“侧妃可就是寻常人家的妾室……”

“我想好了。我愿意。”

凤离眸光暗了暗,低沉道。

“风,你说出的话,可不能反悔。”

凤离自然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打算让自己留下,那些话不过是想让他自行离开。

但是在经过一次失去以后,比起那些痛苦和煎熬,留在男人做一个小小侧妃,并不算什么。

被看穿心思的男人顿时有些气急,拧起俊眉,恼羞成怒道。

“你……”

“你要真做了我的侧妃,我命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若有违抗,立即……立即赶出宮去!”

“是,太子殿下,臣妾遵命。”

凤离抿唇笑了一下,忽然站起,在床边微微伏身行了个礼。

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气得男人够呛。

颇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可自己说出的话又不能收回,只能阴沉着脸拧眉看他。

少顷,外面传来三声规律的叩门声,由轻而重。

“太子殿下,已经是食时了,奴婢们可否进来侍奉你和太子妃娘娘洗漱?”

白凛风大婚,白逸特意许他三日不必上朝,与太子妃好好培养感情。

清儿也十分贴心,等到食时才过来敲门。

“你们过半刻钟再进来。”

还未等风回答,凤离转身向门外吩咐道。

清儿愣了一下,心想这声音虽然低沉好听,怎的如此陌生? 并不像太子与太子妃的声音……

没有多想,道了一声是,便与其他丫鬟一起退到了门侧候着。

殿内,风盯着凤离冷声道。

“孤还未开口,谁允许你擅自下令了?”

凤离顿了顿,无奈道。

“风,你现在还光着身子呢。难不成你想让她们都看到吗? 我可不许。”

“你……”

“太子殿下莫生气,臣妾伺候你穿衣。”

凤离笑眯眯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在他还未反应的时候,快步上前在他唇边印下一个轻吻,随后转身去柜子中寻衣服。

“混蛋! !”

凤离轻松躲过身后飞来的软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墨莲夜幕逐渐降临,简陋的小木屋在晦暗的天空下显得有些孤寂,周围是一片寂静的荒野,萧索的寒风吹过,带起树叶与荒草的细碎声响。

屋内,唯一的蜡烛在方形小木桌上闪着暖色的光,透过窗缝吹进来的风,使得微小的光亮忽暗忽明,摇摆不定。

勉强可以看清,那张破旧的小床上躺着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五官精致,俊美如斯。

即使躺着也能看出,他的身高比寻常男子高出不少,那张床对他来说显然短了些,脚部堪堪抵到床尾,莫名委屈。

男子正是在大婚前一日,被凤离设计绑走的卫溟。

片刻后,卫溟睁开了眼睛,露出漂亮的桃花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眉宇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杀伐之气看上去有些慑人。

那是多年驰骋沙场下自然形成的浴血之气,而白凛风不在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特意收敛自己的气息。

撑着床面缓缓坐起,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少时后,心里已经对这间屋子与屋子的主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间十分普通的木屋,家具粗陋,屋内的每一寸地方都在昭示着主人的贫穷和生活上的拮据。

除了一木桌,几张木凳,一个陈旧的衣柜,还有此刻自己身下坐的这张床外,竟然再没有其他家具。

那张不起眼的小木桌上,静置的几本厚重书籍令吸引了卫溟的目光,令他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旁边还放着几张来不及收起的宣纸,和一看便很廉价的笔墨。

卫溟猜测,这间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读书人。

正想着,窄小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下意识望过去,顿时四目相对。

来人手上端着一口青色的瓷碗,一袭灰色布袍,有几处用白布打着补丁,黑发用一根蓝色的布条整齐地束起。

身形清瘦,长相十分普通,是那种站在人群中怎么都找不到的存在,但皮肤生得极白,甚至比卫溟都白上好几分,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整个人给卫溟唯一的感觉,就是干净。

一如他这座小屋,虽然简陋,却被主人打扫的非常干净。

卫溟直白的打量,令来人莫名有几分紧张,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与人接触,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竟露出几许无措来,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你醒了?”他顿了顿才开口道,接着转过身关上了门,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木桌上。

“恩。”

卫溟应了一声,静静地望着男子白皙的脸,看着他将桌上的书籍与笔墨收起来放到衣柜的抽屉内,心中有许多疑问,踌躇着先问哪一个。

“你感觉怎么样? 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男子快步到床边,微微弯腰,纤长的手指覆上卫溟的额头,感受温度的同时,淡淡问了一句。

他的动作令卫溟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避开,但看着男子面无表情,却透出认真的眼神,最终没有躲避。

“还好,烧已经退了……”男子轻喃了一句,收回了手。

“是你救了我?”

卫溟记得自己被凤离绑走后,与他对峙了一段时间,最后凤离恼羞成怒离开了,自己被人一掌打昏,没有了知觉。

之后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眼睛被蒙上了,只能大概猜到自己被人丢在一辆马车内,不知要去哪里。

“恩。”男子轻应了一声。

大婚之日若是自己缺席,宫中必然大乱,卫溟心中着急,正想问问今日的日期,男子又转身出了门,留下卫溟一脸莫名。

不过片刻,男人推门而进,白皙的脸孔上神情淡淡的,穿着虽然破旧,身上那股属于读书人的温润气质怎么都挡不住,令人不自觉便会升起好感。

他手上捧着一个木盆,盆中冒着热气。

卫溟这才明白,他这是要端水给自己洁面,扬起嘴角笑了笑,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些。

洗漱过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木桌上。

男子自顾自拿起碗中的青色瓷勺开始喝粥,认真的神情,仿佛正在吃的食物不是白粥,而是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动作缓慢优雅。烛光打在他白皙的面上,显得平淡无奇的脸透出几分莫名的吸引力。

他的五官并不精致,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却意外的无比顺眼……

卫溟迟迟未动勺,男子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他,发现这人竟直直盯着自己看,愣了愣,淡声道。

“快吃吧,粥该凉了。”

卫溟点点头,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碗中根本没几粒米的薄粥,又看了一眼桌子中间那碟干巴巴的腌萝卜条,不禁拧起浓眉,他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瘦了。

“你每天就吃这个?”

话出口卫溟才自觉失言。

光看就能知晓,男子生活便无比拮据,这话几乎等于废话,只是他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好在男子并不在意,也没有感到窘迫,停下喝粥的动作,眨了眨眼,静静看着他,淡淡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卫溟轻轻摇了摇头,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去。

趁着方才的间隙,卫溟已经向对面的男子问清了自己的处境,甚至知道了关于男子的大多数事情。

几日前,凤离命人将他扔到这个远离京城的小镇荒野,被眼前的男子发现,将他带回了家中。

令卫溟不解的是,他身体一向健壮,很少有生病的时候,这次竟从被捡回来那日起,便高烧不退,直到今日才醒。

眼前气质干净的男人名叫墨莲,正如卫溟先前所想,他是一名书生。

墨莲出生于镇上的一户书香世家,几年前家道中落,仆人散尽,父母因此郁郁而逝,伤心之余,他一个人搬到了此处,平日靠着卖字卖画生活,然而,在这样的小镇上,真正有闲情雅致欣赏书画的人并不多,他有时几个月才会卖出一幅书画,而且价格不会太高。

更多的时候,他会去山上砍柴,拿到镇上去卖些钱,勉强可以过活。

对于这点,卫溟感到十分惊讶,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会干粗活的人,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气质使然。

而事实是,不经意间触到墨莲手心时,略微粗糙的触感告诉卫溟,他已经做惯了那些重活。

更为稀奇的是,卫溟发现这个男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性格内敛,少言少语,对人却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对于他这个,被他从外面捡回来的没几日的陌生人,不论自己问他什么,墨莲都会毫不避讳地回答,所以在短时间内,卫溟已经知道了他的一切。

这样,很容易被骗的吧……

莫名的,卫溟忽然有些担心这个看似冷淡,却异常单纯的男人。

“对了,我的衣服呢?”

小了不止一号的衣服绷在身上着实难受,卫溟忍不住抬眸望向对面的男子问道。

墨莲顿了一下,看着卫溟绝色的脸,轻轻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没有穿衣服。”

“……”

想了想,墨莲又补充了一句。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亵裤。”

“可恶……”

“凤离…… 欺人太甚……”

卫溟缓缓握紧拳头,桃花眸阴冷地盯着原色的桌面,面色黑如锅底,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想来是凤离心中记恨卫溟这个情敌,又不能伤他,便将人扒光了扔到离京城几百里外的小镇,故意让他难堪。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光着身体躺在外面,即便是身体强壮的卫溟也承受不住,这才发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