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姐妹们的关心, 乔黛颇为感动。
【没关系，过段时间姐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
【我现在只想知道，韩言亭和许樱到底怎么一回事？韩言亭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这次竟主动送许樱这么贵重礼物, 难不成是看上许樱了？】
【黛黛, 听我们的, 你赶紧收手，许樱这种聪明漂亮情商高性格还好的美女，可是很受男人欢迎的, 特别是韩言亭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
乔黛：【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担心】
本来还以为要多进行几个回合, 没想一个许樱就这么轻松把韩言亭给拿下, 看来她这次没有选错人。
再冷峻孤傲的男人, 终究还是逃不开温柔乡。
联姻隐患消除后，乔黛悬在胸口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在咖啡厅一坐, 不知不觉就是一整天，尽管周遭环境算不上安静，工作效率倒是高。
她给韩言亭说的四天时间交方案预算，这个时间虽经过她计算，但其实比较紧, 有时候想个好方案都得花上几天时间。
她之所以对韩言亭这么说, 不过是想让一向对待工作很是挑剔的韩言亭也挑不出毛病。
接下来两天，她都是按着韩言亭给她制定的上班标准，早上去远腾集团打卡, 下去再去打卡。
在她连续加班的矜矜业业下, 第三天, 她踩着五厘米高跟鞋，意气风发的进了远腾。
她人虽不在远腾，但关于韩言亭的八卦消息一点都没少。
自从韩言亭送手表给许樱后，两人便开始频繁见面，甚至，许樱还去远腾找过韩言亭一次。有人看到，那天许樱乘坐韩言亭车离开。
现在，不仅仅是豪门圈的八卦风向转变，就是整个远腾集团，都在传许樱和韩言亭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
乔黛平时低调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但作为电台知名主持人的许樱不一样，许樱这张脸，很多人都认识。
家世好，漂亮，学历高，脾气好，事业有成，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条件，和人中龙凤的韩言亭，就像奶茶加珍珠一般的搭配。
而一直在远腾集团，只闻其人，未见其面的八卦众人来说，许樱似乎更符合未来老板娘的身份。
至于乔黛，可能是韩总某个亲戚或是朋友妹妹过来玩玩，在韩总这体验体验人生。
乔黛今天左右手都提着满满一大袋的吃食，尽管来远腾时间不长，但她已经成功和韩言亭办公室外的一群人搞好关系。
电梯打开后，她笑盈盈走到众人面前，“姐妹们，百味轩刚出炉的芝士蛋糕。”
没有女人能抵抗鲜花珠宝华服，同样也没有女人能抵抗美食。
众人高兴凑了过来，“哇，还是热的。”
“百味轩的芝士蛋糕，我的最爱，平时很难买的。”
“你们别抢光了，给我留一块。”
乔黛进办公室时，韩言亭一如往常那般已经坐在电脑桌前，扑克一般的面孔专注严肃工作着。
“你倒是会做人，不到一个星期，我外面那帮下属已经全部被你收买。”
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犹若听书软件里的机器男声。
乔黛把单独给韩言亭装的早餐放在他桌上，“韩总，早啊，今天给你带的是灌汤包和豆浆，尝尝看好不好吃。”
韩言亭眼皮也不掀，清晨柔和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落，碎成一块块金箔揉进他眼里。
“开完会回来时，我希望你把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好向我汇报。”
乔黛态度十分端正，“韩总，您放心，保证做到。”
韩言亭从离开办公室都没看乔黛一眼，他对她的冷淡疏离，乔黛自是清楚感应到。
她毫不在意。
既然敢惹韩言亭生气，她自是留了后招，为了避免韩言亭公报私仇，她昨晚特地加班把所有工作都完成，不仅在电脑里备好份，图纸和预算都打印出来装订成册。
韩言亭走后，她把厚厚的图纸放在韩言亭桌上，同时打开配合着图纸看的ppt。
做完这些，她泡了杯咖啡悠闲和办公室外的姐妹们闲聊。
开会对于韩言亭来说是常态，平时会议没一两个小时完不了。再者，会议室在楼下，韩言亭要是上来会听到电梯声，她们这群上班摸鱼的人完全有时间反应。
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外面这群天天被乔黛各种美食投喂的姐妹，已经被乔黛糖衣炮弹所攻陷。
当然，能攻陷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作为韩言亭身边得力助手的陈颖都表现出和乔黛走得很近的样子，其余人自然也就没什么避讳。
乔黛几句话就把气氛给调动起来，韩言亭离开前还死气沉沉的工作氛围，瞬间变得轻松和愉快不少。
“我听说前天有个大美女来找韩总，真的假的啊。”
除了陈颖和张昀，总经办其她人并不知晓乔黛真实身份。
乔黛第一天来，大家便感觉到韩言亭对乔黛的不同，虽大家摸不清乔黛和自家老板之间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但总归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再加上乔黛这段时间和大家相处的确实挺好，她这么开口问，大家也对她没怎么隐瞒。
反正全公司的人都在八卦议论，不差她们几个，法不责众。
“真的，是个美女主持人，许樱，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除了黛黛你以外，她是我第二个见到去韩总办公室找韩总的年轻女人。”
乔黛转了转眼珠，“那你们觉得，韩总对她态度如何？我听大家都在传她是韩总女朋友呢。”
“这个嘛……我就不好说了。”
“黛黛，之前大家都在传你和我们韩总之间那个什么，你是不是和韩总闹矛盾了呀。”
乔黛笑着，“没有啊，我能和你们韩总闹什么矛盾。我知道大家都以为我是韩总女朋友，但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是我哥和韩总关系好，让我在他这里学习一段时间。”
乔黛这个解释，大家都没信。
起初大家确实好奇乔黛和自家老板之间关系，但如今这个八卦的新鲜劲已经过了，反正自从乔黛来了后，给大家添了不少乐趣。大家对乔黛这个人，反而比对她和韩言亭之间八卦更感兴趣。以至于乔黛和自家老板的爱恨情仇，大家已经不那么热衷，主要是既没有撕逼扯头花，也没什么怀孕堕胎车祸绝症，没啥看头。
在乔黛面前，大家也不避讳八卦自家老板和许樱。
这可是新鲜出炉的瓜，好奇心还没过。
“以我细致入微的观察力，韩总喜不喜欢许樱我不知道，但这位美女主持人对我们韩总估计是真爱，看我们韩总那个眼神，都可以拉丝了。”
“没办法，像韩总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这世间能有几个女人能抵抗。”
“不过黛黛你是个例外。”
乔黛打着马虎眼，“我嘛，和你们韩总认识这么多年，把他当哥哥，自然是个例外。既然韩总现在和别的女人走近，你们以后可不要再在公司传我和韩总之间八卦，不然被那位美女主持人知晓，误会或是吃醋就不大好了。”
大家表情立即变得有些尴尬。
作为距离韩言亭办公室最近的一群人，公司里最近关于韩言亭的八卦，大部分确实都是从她们这里传出去。
“这个我们知道，放心放心。”
“OK，绝口不提。”
没多久，电梯门开的声音传来，大家顿时噤声，乔黛端着手里已经冷掉的咖啡，淡然自若往里走。
在办公室门口，碰到韩言亭。
乔黛自觉退到一边，让韩言亭先进。
韩言亭停住脚步，没什么语气，“你看上去倒是悠闲。”
乔黛眉眼弯弯，“韩总，我都准备好了，是现在就开始向你汇报吗？”
韩言亭：“带上东西去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就在这层楼的休息室旁边。
乔黛忙不迭点头，“好的。”
韩言亭进办公室和张昀交代几句后便走向会议室，乔黛端着电脑和资料跟上。
韩言亭坐在会议桌一端，示意张昀帮乔黛把电脑联到投影仪上。
在乔黛准备的功夫，韩言亭打开乔黛打印出来的图纸看了起来，中途，他抬眼往乔黛所站方向看去。
看来，她不在公司这几天，确实有在好好工作。
乔黛用准备好的ppt给韩言亭做讲解，“我选择改造的房子，是处于闹市区的危房，因各种原因至少十年内，这块地方不会被改造。而房主也没有那么多钱重新买房建房，所以我的改造，是建立在原有结构基础上，对房子主体进行加固的同时，内部全部重新翻修。之所以选择改造这个房子，首先，这一家住了祖孙三代总共六口人，我觉得作为设计师，能尽自己所能让这样的一家人住上宽敞明亮且生活方便的房子，感觉很有意义。其次，这个危房如果不改造，也坚持不了几年，从安全问题来看，我也算是做了一次好事；最后，因房子破旧，改造难度大，如果作为节目播出去，收到的反馈效果能达到最好……”
乔黛平日里软糯的声音，在谈及正事时，每一个音调都微沉，给人胸有成竹且深思熟虑之感。
脸虽给人不谙世事的清纯之感，但眼神中的自信，又让人觉得十分老练。
韩言亭冷着的脸，不经意间变了几变。
外人都说他喜怒不形于色，像是戴了一张面具，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可他这个面具，世人皆知，如果大家都知道的面具，便也不是面具了。
而像乔黛这种，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真性情，才是真的面具。她展现在脸上的情绪，都是她想让你看到的。一旦形成思维定式，那么很容易被她这张让你看到的面具所欺骗，从而牵着鼻子走。
她身边人都觉得她是骄纵任性的大小姐，不谙世事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的傻白甜，可真的傻白甜，是不可能有主意到让她从小到大任性妄为那么多次，她家人都还依着她，惯着她，明明是她做错事，却还各种心疼她。
他可是见识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少光荣历史，读小学时就能领导全班同学听她的话，集体签字去换掉自己不喜欢的老师。只要她讨厌的人，她就有本事让全班同学都跟着她一起讨厌。
军训时自己懒散去吃饭忘了集合，教官让全班在雨中站着等她，她气得不想去军训就算了，还写了长长三页纸去控诉教官这样的行为对她这个刚入大学的新生打击有多大，结果最后教官不仅主动给她道歉，后面她哪怕不去军训，还全部把学分给了她。
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去霸凌她，只有她去欺负别人的份。
她就是有这种明明自己做错了，却还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本事。
偏偏在她的人生中，这样的招数屡试不爽，屡屡成功。
连她父母之所以这些年对她那么宠着惯着，不敢对她说任何重话，也都和她小时候动不动哭着说她爸妈重男轻女，她以后长大了不认她们脱不了干系。
她那句话，给她母亲留下了多年阴影，这才从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有半点偏心她哥。
这就是他所认识的乔黛，一个看上去总是那么明媚而热烈的乔黛。
她当然明媚了，从小到大在这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招数下，让身边所有人都宠着她，顺她的意，没有经历过任何阴暗和挫折，又岂能活得不恣意潇洒，骄纵任性。
乔黛清甜又从容淡然的声音在空气中消失时，韩言亭幽深复杂的眼神，逐渐只变为一个颜色。
他缓缓开口，“首先，我还是得夸一句，你准备的很充分，方案做得也不错。不过，其中有两个最大的问题，我需要给你指出来。”
乔黛原本自信的神色，在听到韩言亭说有问题时，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一副很虚心受教的笑脸问，“两个最大的问题？”
你一个外行人，真的能看出她这种专业人士做得方案？
别不是公报私仇。
她脸上细微表情被他尽收眼底，他唇畔浮过一丝冷笑，“首先，你也说了这是祖孙三代，老人至少应该也有六七十岁，我看你三个方案里，有两个方案都把老人房安排三楼。诚然，每一层因为面积不大的关系，一层没有多余房间，二楼需要父母方便照顾孩子，老人房安排在三楼也没有什么问题。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老人接下来的时间，会随着年纪的增大，爬楼梯越来越不方便。”
这个问题，乔黛自是有考虑过，所以她三个方案中，也有一个方案是老人房在二楼。
乔黛：“老人如果腿脚不便，可以住在二楼。”
韩言亭反问，“二楼也需要爬楼梯，你就这么能确定，住在这个房子里的老人，会一直有力气爬楼梯？”
乔黛立即明白韩言亭意思，她解释，“房子结构和造价问题，装不了电梯。”
“作为上节目的设计案例，资金往往不是最重要的。我换句话说，这个房子你设计好了，后续给你带来的利益，远远比现在装个电梯多花的那点钱要划算得多。至于房子结构，能不能装电梯，我想你作为设计师，完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既然打算靠这档节目展现你的设计水平，想要为这个家庭设计出方便，有幸福感的房子，就应该把住户所有的需求，都事无巨细的考虑进去。不求你做到完美，至少，不要犯这种我这个外行都能一眼瞧出来的低级问题。”
诚然，韩言亭这些话，说得乔黛完全无法反驳。
“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装修时间。”略一停顿，韩言亭再次缓缓开口，“按照你目前的推行进度，和节目组商谈好后，正式录制以及开工，要到一月份。冬天天气寒冷，工人过年回去的早，施工起来不方便，到明年三四月份的梅雨季节，只怕才能正式做事。然而，你需要改造房子结构，据我了解，改结构需要重新挖坑加固地基，到时候雨水多，你施工起来又是个麻烦。再加上邻里之间矛盾，你不可能夜里施工，这个工地，我估摸着你至少要到明年七八月份才能正式完工。而等节目前后全部录制完剪辑好播出去，也得明年七八月份之后。所以，这段时间，你不仅要考虑原业主一家的住房问题，还需要考虑自身这段时间的经济来源。”
她之前和韩言亭谈的是半年，正常情况下，一百平左右的房子，两三个月就能完工。再加上她和节目接洽录制的时间，半年怎么着也够了。
可韩言亭刚才说的没错，因为要改外观结构，再加上施工方面会遇到的问题，明年七八月份完工说的都算是快的。
韩言亭指出来的两个问题，乔黛心服口服。
如果她靠家里给的资助，钱不是问题，这些都迎刃而解。
可现在对她来说，钱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之前都已经和家里信誓旦旦夸下海口，现在又转头回去找家里要钱，就算厚脸皮如她，也做不出来。
她还是有些骄傲和自尊在身上的。
乔黛笑眯眯，充满期盼和光芒的眼神看向韩言亭，“言亭哥，你刚才提的两个建议，对我很有帮助。不愧是远腾集团的老总，考虑问题就是周到细致，下去后，我就按照言亭哥说的那样重新改进。改进完，让言亭哥你满意后，我就去找节目组洽谈去了，到时候要是言亭哥有空方便的话，陪我一同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有事言亭哥，无事就是韩总。
前后变脸速度之快，让韩言亭仿佛觉得，她似乎完全忘了前几天她还在宴会上和他冷脸的事。
“我可没有空陪你去把时间花在这些小事上，之前和你谈的钱就这么多，我不会再多加一分，我刚说的两点，你自己想好解决办法，咱们再进行下一步的商谈和打款。”
乔黛见韩言亭这次不买她的账，见好就收也没有多加纠.缠。
资本家嘛，无情和冷漠很正常。
实在不行她就去找许司借点。
乔黛脸上笑容依旧，“言亭哥，你刚才说的我都放在心上，虽然跟在言亭哥身边不长，但这段时间从言亭哥这里学到的东西，简直比我十年来学到的东西都多。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怕是也不过如此。接下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相信我跟在言亭哥身边，能学到更多东西，还希望言亭哥以后不要嫌弃我笨。”
你笨？
你要是笨，他韩言亭也不敢自称聪明。
连日来的闷气，不知怎的，在听到她这些话时就这么消散开来。
她那些小心思，那位伪装，那些招数，他明明再清楚不过，可她不管再怎么和他玩花样，打着各种小算盘，他就是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韩言亭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学到东西？我倒是很想听听看，你这段时间都在我身边学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