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冤仇
鸿图的话无疑是给炎有情敲了警钟,神幻大陆与神度分隔为两片天地,修为晋升入神度,并且自愿注册居住在神度中的修炼者,是不能随意来到神幻大陆的,即便是来了也不能大开杀戒,否则会触动天罚。
在炎有情看来,柳月涵就算怎么憎恨也只能认命罢了,听了鸿图这一席话,炎有情却觉得事态严重起来,脑中千思百想也想不透柳月涵能如何打压炎家,毕竟,整个神幻大陆已经没有了柳家的存在!
一个念头涌入脑海,炎有情突然转眸对向鸿图,眼中杀气腾腾凛然无比,冷声道:“既然柳月涵是是非的根源,那便将柳月涵性命断送,如此一来,一切潜在的威胁都将烟消云散!”
鸿图双目圆睁,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想不到炎有情在听了自己这些话后,没有想到防备或者寻求帮助,而是毅然决定杀了柳月涵!一时间连说话都有些口吃:“可、可你不能进入神度,修为也不是柳月涵的对手啊!”
“我不能,但我的魔宠能!”炎有情断然道:“但我不想事事由他们去处理,柳月涵的命只能由我老祖去取,而你……”
炎有情眼中一寒:“柳月涵在神度中有些势力,眼下见处于下风必定逃回神度龟缩不出,他品性阴毒又十分狡诈,若是我老祖炎天纵心急之下去神度追杀于他,少不得要吃些闷亏,所以,必须将他引来神幻大陆,一击诛杀!”
“此话说得到简单,可你也知道柳月涵谨慎狡诈,现在柳家已毁,又如何能轻易将他引来这神幻大陆!”鸿图皱着眉,对炎有情的话不置可否,虽然有些钦佩炎有情的杀伐果决,但炎有情此计却委实行不通。
“呵呵。”炎有情突然笑了,笑得鸿图一阵悚然,顿觉大事不妙!
果然,炎有情笑吟吟的开口:“你既然对柳月涵知道得如此清楚,想来你曾祖在神度与柳月涵也有些交情,若是由他引来鸿图并……”
“这断不可能!”还未等炎有情说完,鸿图就严声打断:“我曾祖虽然在神度与柳月涵有些交情,但论起势力却远不如柳月涵那般,即便是将柳月涵引来神幻大陆,不管是柳月涵生或死,都将遭到月罚佣兵团的报复,此等危事,无论是曾祖还是我,都断然不会做!”
“鸿家原来也不过如此,都是些没骨气的小人罢了。”炎有情状似感叹的长叹一声:“只是,鸿家如有天谴一般,世代都只得一根独苗,五代单传,本家如今就剩了鸿永昌一根血脉,到时若是一遭命断,大权旁落,也是气数将尽了。”
“你……”鸿图简直是火冒三丈:“天谴之语怎可胡说!你知我孙儿每况愈下,又何必以此处处要挟,若是整个家族受难,我孙儿那样的体质那样的修为,往后又能好过到那里去!”
“鸿家主果真是愚钝非常。”炎有情不屑的蔑眼,眼中已有厉色:“若是我打探得来的消息没错的话,鸿家虽然是五代单传,但却实在是代代有人!鸿家主你幼时孱弱无比百病缠身,本有二兄一弟,可最后你这样薄弱的身体却活了下来,而你兄长小弟却一一死去,有的是意外惨死,有的是暴病而亡!而你身当壮年便再无子嗣,唯一的儿子在有了三子之后也突然死去,接连着留下的三个幼子也亡去两个,又留下一个百病丛生先天不足的鸿永昌,这其中种种,若不是天谴,那你用你大脑想一想,是什么!”
炎有情这些话听得鸿图是大汗淋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到最后已经是心若雷鼓,脑中一片轰然,若不是天谴那便是人为!
鸿图若受刺激一般一蹦而起,砰!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茶几应声而碎,双目通红,近乎咆哮的对炎有情低吼道:“你知道什么!”
“一个家族想要代代繁华,便要子嗣颇多,如此才能从中挑选出精英细心栽培,成为家主后也能将家族的荣光传承下去,若是代代只得一个子嗣,还是嬴弱不堪之辈,这个家族最后必然大权旁落,大权旁落之后名不正言不顺,必然走向灭亡……”
炎有情轻描淡写说得甚是悠闲,那姿态,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意味深长的看着冷汗潸潸而下的鸿图道:“若我有此心用在水、风两家,此计虽是阴毒但却不失为一计有用之策,天长地久,用不了几代,一个家族便是完了,倒时炎家一家独大,呵呵……”
话也不说完,只留下鸿图自己去猜想,但讽刺的又带些怜悯的笑声,却将鸿图的心笑得一片混乱。
霎时间,鸿图脑海中掠过几十年来的种种,鸿家与柳家一直来往密切,他小时多病柳家也是来了最强医疗师与炼药师为他医治,但就在确认他是根骨薄弱不能良好的运用灵穴之后,他的兄弟便一一死去!而后,他比他人艰苦百倍才修炼到了这样的地步!
在他身当壮年刚有一子之后便被查出已然不能生育,他妻妾加起来不下八人,却独得这一子自然是细心栽培,在儿子十六岁时便早早给他娶了妻室,为的,也是子嗣繁荣,但儿子在二十五岁有了三个幼子后,却突然暴病而亡,之后的三个幼子他细心照看生怕出了散失,可也一一因病离世,独留现在这个先天不足的孙儿!
他将孙儿的名字取为永昌,也是希望鸿家永远昌盛下去,子嗣凋零,一直是他与曾祖的心病,为了这个心病他们几乎是愁白了头发,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不是天命而是人为!
鸿图真是又羞又怒,心肺都差点为之气炸,这不是柳家所为又是什么,神幻大陆能与柳家相较一二的只有鸿家,也只有鸿家有上辈在神度中庇护,若是鸿家子嗣断绝,得利的,只有柳家一家!
怪不得柳家在鸿家诞下子嗣时必然是第一个前来贺喜,怪不得柳家如此关心鸿永昌的病势,怪不得柳家多年来常常为鸿永昌诊治,原来是存了如此恶毒的心思!而且还把整个鸿家全都蒙在鼓里!
真是好歹毒的心机,好可怕的耐性!用几百年的时光慢慢厮磨,以图一个独大!
“你可知鸿永昌为何身体每况愈下,并且不能修炼魂力?”炎有情继续火上浇油。
鸿图咬牙不语,他自然是知道炎有情是要激起他的怒火,借鸿家的手铲除柳月涵,但此时此刻,若炎有情说的是真的,他也自愿跳到其中!
“你可知鸿永昌身体所蕴含的魂力已经在高级鸿蒙!”心知鸿图满心遗憾鸿永昌不能修炼魂力,炎有情直接抛出一个重磅诈(禁词用谐音)弹!
“什么!”鸿图猛然抬头,眼中惊喜交加,此时他已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曾经查探过鸿永昌的的气息,并且对他薄弱的身体进行了一月的训练,想来你也是因为发现他身体有了一定的提高,此行才会想到来求我。”炎有情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你身为鸿永昌的爷爷,只知道他不能修炼魂力,却不知道他是修炼奇才,无论根骨还是天资都奇佳,更难得的是,他品性极好!其实这次,你即便是不来求我,我也会救他的,那一月他日日跟着我,怎会没有丝毫情谊在?”炎有情一番连消带打,恩威并施,将鸿图的心说得一抖一抖。
但听炎有情说孙儿是修炼奇才,鸿图还是有些质疑的,却也还是忍不住心下欢喜,毕竟现在鸿家独得这一子,若是废材实在是难当大任,神色凝重之极,起身走了两步,鸿图这才眉头紧锁的问道:“永昌我曾数次查探过他的气息,都是魂力全无,你又如何能看成他是修炼奇才?”
“呵呵。”炎有情似乎是在为鸿永昌惋惜,悠悠道:“鸿永昌恐怕也想不到,自己本是奇才,却被自己的爷爷日日喂毒,生生的误了!”
“胡说!”鸿图怒目相向:“我鸿家偌大的家业独得这一根独苗,我怎会害他!”
“哼!”炎有情冷哼一声,冷着面色道:“鸿永昌本是早产子,身子本就已经很差,加上他大小病不断所以自小便吃下无数丹药,而你为增强他的体质又是给他吃下了无数灵丹妙药,是药三分毒,鸿永昌的体质、肌臂强度、骨骼都十分脆弱,但体内血液气息却已经是被补到了狂猛无比的程度,如同薄土困不了洪流,鸿永昌的身体已是到了穷途末路,若再这样下去,二年内,必死!”
必死!
这两个字向一道闪电对着鸿图劈头而下,想到竟然是自己造成了孙儿的现状,鸿图真是悔恨交加,仿佛想到了什么,愤然道:“不对,那些灵丹妙药都是珍贵之物,事前我也询问过会不会为我孙儿造成负担,但得到的答案是绝对不会!”
“哈哈哈!”炎有情大笑出声:“身为一家之主,竟然幼稚至此!你询问的谁?月涵帝国又是谁的天下?我还要告诉你,鸿永昌身上有一种慢性毒,这种毒与你其他两个孙儿中的毒一样!天长日久,必定死去,鸿永昌能拖到现在也不过是我去学院时折磨,了他一番罢了!”
“毒!”鸿图一脸惨白,此时真的万怒攻心,失了神般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最后一句话,鸿图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
“将你孙儿送来,我自会为他医治好,若是你不信你其他两个孙儿是被毒死,你大可将尸体翻出,若无毒骨骼便是雪白,若是中毒而死,想来肋骨与脊椎骨此时已经是黑得发腐了,当真可怜。”炎有情状似悲悯的开口,语调悠长无比。
鸿图已经是面如死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如幽魂般的起身,向炎有情深深一鞠:“告辞。”
言罢便急急忙忙的离去,那背影萧索又苍凉。
炎有情久久不语,最后长叹一声。人生三大悲事,幼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其中有两大悲事鸿图都占了个全,最后不但丧子,连孙也丧了,若是鸿永昌性命不保,鸿图那便真的是晚景凄凉了……
但是,炎有情眼中划过一道寒光,这样的鸿图才会憎恨!想来鸿图现在必定会去与他身在神度的曾祖联系告知此事,鸿家不比柳家,五代单传,鸿图的曾祖如此看重神幻大陆的鸿家,想来也是如鸿图一般的不育之身,由此及彼,他必定会怀疑是柳月涵搞的鬼,这样一来,必定恨尽了柳月涵,不至其于死地绝不罢休!
若是曾经畏惧柳月涵,但现在却绝不会再畏惧,憎恨的力量堆砌到一定的程度,有时侯甚至敢于搏天,何况一个区区柳月涵!她不能进入神度,也要借刀杀人,算计出个一劳永逸!
一夜安然而过,却也在炎有情算计之下打起了几番浪涛,这浪涛,更有席卷神度之势。
而远方的柳月涵,此时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炎家本是他囊中之物,却不想突然扭转到这一步!已经狂逃了几夜,炎天纵还在身后紧追不舍,若不是他多方隐蔽,恐怕已经被抓了个正着!
可若是只是炎天纵一人,他却并不放在眼中,当年败在他手上,现在他敢说炎天纵依旧会败在他手中!他惧怕的是那个白衣的强者,那个境界已经达到他万不敢想的境界的强者,即便是在神度这么多年,他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强者过!
巅峰!巅峰之镜!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样的尊者怎么会帮助凡尘中的炎家,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这样天下不在其眼中的存在,会看上炎家那个小丫头!而更让他惊奇胆寒的是,那个恐怖的花之妖修为也远在他之上,也许与那白衣人也相差无几!
这样的情况下,他那还敢恋战,逃跑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生路只有逃回神度才有一线生机,也只有逃回神度才能重新部署好一切!柳月涵眼中的恨意简直直逼天际!
柳家被灭,他多年的苦心经营一遭全盘溃散,他为了神幻大陆这边的布置,在神度左右拉拢,多方谋算,才总算将一切安排妥当。为了即将到来的王族更换之期,他对飞云城中几大家族势力许下了极为优厚的条件,也在神幻大陆苦心几百年逐个削去路上的障碍,以便为今后的大事埋下了伏笔。
哪知道就在所有的一切全部完成,大选即将到来之时,炎家竟然将他计划之中最为至关紧要的一处给灭了!柳家消失于神幻大陆,他那什么去大选,又拿什么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梦想已然破灭了,并且今生再无半丝机会,毁得彻底!
猛的一锤打在地上,柳月涵咬着牙恨绝的低吼:“炎天纵!当年你毁我美梦,如今你又故技重施,我柳月涵下次绝不会再留你残命,必定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是么,柳月涵!”蓦然,柳月涵身后传来了一个冷森森的声音,柳月涵不禁闻言大惊失色,旋风般的转过身来,反射性的退后数丈!
炎天纵冷冷的站着,身体立于半空,一双冷冽的眸子如天空璀璨的星辰般直慑人心,望在柳月涵,身子一动未动只定定的站着,却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虚幻之感,让人不禁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飘渺,但眼神却又是嗜血无比的疯狂,盯着柳月涵两只眼睛如同冥道鬼火般,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你还是跟来了,与你当初的德行一样,不管是什么,你要做到你便都要做到,不管是抢还是灭,你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柳月涵狠狠的盯着炎天纵,面色扭曲还带着数不尽的恨意与疯狂!
眼中暴戾之色更重,炎天纵冷冷的瞪着柳月涵,仿佛他是死人一般,其中的恨意不比柳月涵浅,一身魂力滔滔滚涌而出,声音中,不仅是愤怒,还有无尽的心寒之意:“你这叛徒!你我是学院十分要好的年少玩伴,长大又义结金兰结为兄弟,更一起到神度共闯天下,多年相交,我自问待你不薄情义更无半点虚假,却不想你邀我恭你生辰送上的却是一味情咒!是我一直眼瞎,没发现你竟然是如此的狼心狗肺之辈!”
“哈哈哈哈哈!”柳月涵突然放声大笑,甚至眼角笑出了泪滴,仿佛炎天纵说的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停了下来,柳月涵盯着炎天纵如毒蛇盯着猎物一般,恨意冲冲的道:“我狼心狗肺,却也比不得你假仁假义!你自小天赋惊人受尽称赞,而我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你的光芒一直笼罩在我的头上,所有人都只把你放在眼中却把我当做蝼蚁!羽儿本是我订婚的妻子,你却多方勾诱让她心许于你,而后你更瞒着我到羽儿的家族提亲,让羽儿的父亲生生退了婚,让我为众人耻笑!”
柳月涵恨火滔天,便是在夜色下夜能看见他眼中的血红:“你明知我对羽儿情深一片,却横刀夺爱让我爱而不得,得而骤失!朋友之妻不可戏天下皆知,现在,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你自问待我情义不假!”
炎天纵一时气结,怒声道:“什么叫瞒着你去提亲,若不是你对她一顿怒骂,她又如何会告知她父亲退了你这一门亲事,我是在退亲之后去提的亲,你是老糊涂了还是怎的!朋友之妻不可戏,我们三人在学院一起长大,我自然知道你们是订了婚,若不是知道你们是定了婚的,我又何必离开学院历练五年,为的不就是避着她么!”
“可她已经心许于你,你离开又有何用!”柳月涵一声大吼,眼神之中暴戾之色更盛:“你总是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光环,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妻子,现在又铲除了柳家灭我满门,你一直自以为潇洒不羁,人前人后总是嬉皮笑脸,却不知你这样的模样对我来说多么的讨厌!”
长久的沉默,炎天纵看着柳月涵只觉心寒,颤抖着怒骂道:“就因为如此,所以你要杀了羽儿么!”
“杀了又如何!朝秦暮楚,水性杨花,我得不到的凭什么要便宜了你!我对她情深一片,她不知珍惜却还让我沦为笑柄,这等女人,留来何用!”柳月涵眼中阴毒尽显,面色冷得如万里冰封:“她活着不是柳家人,死了我也要让她变成柳家的鬼!”
“你这孽障!”炎天纵怒火高涨已不想再与柳月涵多费口舌,突然脚上用力,身子腾空而起,直直拔上空中数丈有余,满身魂力滔滔涌出,拔出腰间的超神器断魂剑,一领向天,头下脚上,向柳月涵盖顶而下!
神度尊者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平常可比!
炎天纵这一剑可说是光辉璀璨华丽至极,盖顶之势如天上银河引将而下一般!柳月涵浑身都被火色的剑光笼罩在其中,剑光中间,一道如萤火般的狂龙仰头高鸣,在一片森白的剑光之中,狂龙四爪如勾,眼冒红火,一身龙鳞闪动,直刺人眼!
断魂剑,是炎天纵穷尽数十年的时间,搜尽天下至宝之材,再闭关打造五年之久,方才出了这一把断魂剑,水火不侵,削铁如泥,变化莫测,能饮人魂魄长其威势,更有自己的灵识,可说是一把绝世宝剑也可说是炎天纵的战友,永远不会背叛的战友!
绝匹天下斗苍穹,
气吞万里卷平冈。
横扫千军平常事,
折戟沉沙斩阎罗!
炎天纵炼成断魂剑之后,不想断魂剑竟然如此强横且能吸食人的魂魄,所以一直未让断魂剑出过鞘,但今日,炎天纵却对柳月涵使用了此剑,可见对柳月涵仇恨到了何等地步!
如此绝杀的一击,可怕的嗜血杀气攀至颠峰的绝强一击!被多年雪藏的断魂剑放出激昂的嗡鸣之声,似乎欢喜主人对自己的青睐,断魂剑对着柳月涵的威势已经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
这一剑实在太出乎柳月涵的意料之外,他知道炎天纵锻造了一把超神器,可他却不知道这把宝剑如此狂纵!但柳月涵在神度之中是佣兵团的团长,大战小战经历无数这其中更不乏修为高强之人,多年平安的活了下来,他又岂是泛泛之辈?
只见柳月涵凝神一沉,身体一下遁地而下在地面留下一个大洞,然后又从几丈处的地下冲天而起!尘土漫天,乌鹊惊飞,柳月涵的衣衫上还有灰尘泥土的痕迹,冲天而起的飞掠之势一个急顿,居然就如此在生生顿在了半空诡异的身法,居然如此躲过了断魂剑的绝杀一击!
“你始终是我的手下败将,世人不知,我却尽知你的短处!”柳月涵惊雷一般大吼一声,迎风一划,威猛的魂力狂涌而出,巨大光幕带着凄厉的锐啸,无坚不摧的向炎天纵冲击而去,浩然的气势直欲灭天盖地!
无限杀机!
“你以为我还是当日的炎天纵么!”炎天纵大呼一声,似乎就要被这巨大光幕所吞噬的身躯突然似闪电般掠后数丈,然后顺着后退之势,突然冲天而起,如苍天白鹤扶摇直上数丈有余!口中一声长啸,随着这声长啸的发出,炎天纵身上数股魂力喷涌而出,排山倒海一般,带着滚滚魂力浪涛毫不吝啬的向柳月涵的巨大光幕横冲而去!
满天泥尘飞扬,如同在大海之中投进了一块从宇宙飞来的陨石,层层魂力咆哮着以炎天纵为中心散开!周围的树木杂草被这股魂力浪涛拔地而起,齐齐向后卷去,一个巨大的宽阔的圆形泥台就这样出现在这森山野林之中!
柳月涵想不到炎天纵被情咒折磨百年修为却还如此高深,顿时慌了心神,心知此次大战已经是到了避不可避的地步,当下爆吼一声将全身魂力全数放出,蓝光滚滚,由内向外,犹如大海涨潮一般,波涛汹涌澎湃的炎天纵涌去!困兽之斗!
尊者级别的战斗,一切招数都成了累赘,魂力的比拼才是制胜之道!
魂力滚滚,炎天纵与柳月涵两者的气息相撞发出震天的大响,大地猛然一震,地上的泥土被震得抛起数丈有余,那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凛然之气,就在这一刻,充斥了满天地之间!
视线模糊,一片混沌,而就在此时,柳月涵却从炎天纵背后的地底钻出,对着炎天纵的后背就是全力一掌!
“嗡……”
炎天纵猛然回头,身上却毫无一点伤势,拥有灵识的断魂剑忠心护主,生生挡了这致命一击!
咔嚓!断魂剑的剑身出现了一丝裂痕,炎天纵连忙将其放回剑鞘,剑鞘是剑身的守护之地,若是在外,恐怕断魂剑再无修补重生的可能!
只一瞬间,柳月涵心知事败,立马向后飞掠而去,几个闪身,逃之夭夭!
天崩地裂的尊者一战,终于告一段落,自爆炸的中心开始计算,方圆数千丈之内,满目疮痍,均是狼藉,只余一片虚无!
“逃了么……”抚摸着剑鞘,炎天纵傲然站立着,看着柳月涵消失的方向眼中淡漠无比,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你败了。”低沉的声音响起,毁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炎天纵身边。
炎天纵目不斜视,目光悠长而冷漠:“是,我败了,又一次败在他手上!”
若不是断魂剑为他裆下致命一击,毁也会出手化解柳月涵那一掌,但抛去这些,他今日却是必死无疑,已然惨败!
“看来娘子说得很对,让我来看着你。”毁面露笑容,那笑容中也有了一丝揶揄。
炎天纵面色一僵:“小孙女说什么?”
“原话么?”毁笑容更深,俊美绝伦的脸庞此时看上去邪魅到了极点。
肯定的点点头,炎天纵目露希夷,却又带着隐隐不安。
“呵呵,我想想……娘子是这样说的老祖那个老顽童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他恐有闪失,柳月涵奸猾无比,老祖却又总是玩世不恭,若是不小心着了柳月涵的道那就悔之晚矣,”毁云淡风轻的看着炎天纵,笑得好不清闲。
“老、老顽童!”炎天纵下巴差点脱臼,瞪着毁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暴跳而起,结结巴巴的呼道:“我这么年轻英俊,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孙女那是什么眼神,居然说我是老顽童!若我是老顽童,那你岂不是万年老顽童,小孙女居然将你当做相公,却给了我一个老,字,有没有搞错!”
“呵呵,走吧,柳月涵的事,以后再议。”毁不理上蹿下跳的炎天纵,嘴角含笑,一派怡然风姿,足尖一点身体便飘然飞身而起,夜空之下如若谪仙。
“哼,耍威风。”炎天纵不满的低声嘟哝着,但身体却紧跟而上,看着悠然的毁,心下暗自苦笑,这样的境界,他要何时才能攀升到啊……
几日匆匆而过,风云渐起。
鸿图回本家后,立马将气息微弱的孙儿鸿永昌命人护送到了炎家,然后飞信传音请曾祖出神度相见,禀明有要事相告。
这日,鸿家地下密室中,鸿图与曾祖鸿鹰齐聚暗室,气氛阴沉到了极致。
鸿鹰来回不停的踱着步,满身的风尘仆仆,一脸的沉重怒恨之色,停下来,缓缓坐下,鸿鹰突然猛拍石台:“实在可恨,可恨之极!”
鸿图一脸惨然之色,悲凉的道:“此事也是孙儿愚钝,一个个子孙死去,我却浑然不觉蹊跷,最后居然在炎有情那个小辈的提点之下,才明白我鸿家子嗣凋零的原因。”
说罢又咬牙切齿的开口:“只是谁又能想到柳月涵那般的恶毒,居然从两代前就开始绸缪此等恶计!我鸿家与柳月涵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却不想柳月涵阴毒至此,为了一个独大,就将我鸿家子嗣一个个全数毒死,想来就连我能到君主修为对柳家来说也是个意外,不然这次不会就留永昌这样体质羸弱,又不能修炼魂力的孙儿给鸿家!”
鸿鹰听鸿图此言更是恼怒非常,牙齿都险些被咬断,心里千回百转,想了个透彻。
自己晋升入神度,不论年龄还是体质寿命都是重新计算,旁人都是娇妻美妾子嗣成群,但他却在不久后被查出已然不能生育,心灰意冷之下他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之上。可儿子却久无所出到了中年才终得一子,往后几代更是不管子嗣多寡最终都只能活下一人,而这一人也都是所有子嗣中天资最差者!
这一直是他的心病,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天,才受到了这样的天罚,可他却万万想不到,这不是天罚而是人为!而这个人就离他如此之近,甚至相交甚久!
好歹毒,好生歹毒!
“炎有情那小娃又是如何得知的,鸿家与炎家素无来往,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她有心除去柳月涵,对你说这些话恐怕也有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的成分在。”鸿鹰毕竟年长,时光曼曼,可说是看尽了人世的尔虞我诈,大怒之后渐渐冷静下来,顿觉事情有些不对。
炎有情不过幼年,炎家又远在萨伦帝京,这些种种说法也均是炎有情个人揣测罢了,但这其中种种却无疑抓住了鸿家最在意的一点,而这一点却足以让他们恨入心肠对付柳月涵!若是假话,其中又虚虚实实难以捉摸,若是真话,炎有情又如何能想到这一点,想到这他们几百年都想不到的一点!
“孙儿也曾怀疑炎有情是想对付柳月涵,所以才抓住鸿家的弱处大肆挑拨,但我按照炎有情的话打开两个已亡孙儿的棺木,却赫然发现两个孙儿的骨骼果真如炎有情所说一般,但却比炎有情所说的要可怕得多,两个孙儿……孙儿……”说到此处,一向镇定的鸿图也不禁泣不成声。
用云袖拭了拭泪,鸿图悲声道:“若是曾祖见到那般的场面,便必定会相信炎有情的话了,即便是惨绝人寰也不能形容我所看见的场景,两个孙儿的尸骸不但如炎有情所说那般肋骨发黑腐烂,而且全身骨骼都是黑得发亮,更可怕的是,所有的骨骼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毛,我凑近一看,哪里是黑毛分明是蠕虫!”
鸿图继续道:“那蠕虫曾祖也是知道的,名为嗜毒,以喜好食剧毒之物著称,两个孙儿全身被嗜毒,布满,可想而知未死时全身毒素弥漫到了何等程度!”
“竟是如此……竟然是如此!”鸿鹰气得浑身发抖,眼中一股热流涌下,鸿鹰不禁老泪纵横,没想到啊没想到,鸿家落得这步田地竟然都是别人的算计之中!双拳紧握,鸿鹰颤声道:“只要鸿家无后,旁支便会夺了权去,到时旁支无人是柳家的敌手,这偌大家业迟早要落到柳月涵手中!天下独大,称王称霸,打得好算盘!真是好算盘!真是好狠毒的手段!”
鸿鹰目红如血,声嘶力竭的大吼:“柳月涵!我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曾祖,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鸿图恨意腾腾,眼中已有绝决之色:“鸿家五代子孙,几乎都断绝于柳月涵之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定然是要报的!”鸿鹰恨得牙痒,直恨不得现在便冲去找到柳月涵,杀之而后快!但柳月涵在神度叱咤风云,远不是他能比的,必得好好算计一番!
回眸,鸿鹰厉色道:“炎家既然视柳月涵为大仇,那你便去与炎有情好好绸缪商谈,炎天纵突然出现也是好事,他身为帝炼器师原本在神度中就颇有威名,现今我便去为他打点好一切,将能拉拢的势力都拉拢到他这一方,他身为帝炼器师想拉拢他的人必然许多,到时候你去与炎有情商讨,让炎天纵回归神度,对付柳月涵便万事不在话下!”
鸿图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道:“如此一来不但为炎家平添了数股势力,更助长了炎家的气焰,对鸿家可说是毫无益处,不如按照炎有情的说法将柳月涵引到神度,合力诛杀不是更好?”
“不!”鸿鹰断然一喝,手紧紧握住石椅的一角,石椅被生生捏成了粉末,恨海怒涛弥漫整个密室,鸿鹰阴冷的开口:“炎天纵品性不似柳月涵那般,为人仗义人所共知,加上他向来不羁,对权势毫无兴趣,所以即便是为他拉拢再多的势力对鸿家也毫无威胁。炎御萧更是性格暴躁但脾性耿直,也不会起什么歹心,炎有情虽然是杀伐果决之人,但年纪尚小,也没有柳月涵那等的雄心壮志,此次鸿家对炎家之难袖手旁观,虽然她心里气恼却也还是愿意救下永昌性命,可见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但柳月涵不同!”
鸿鹰厉声道:“他若只是死了真是太便宜了他,我鸿家五代子孙,加起来不下三十人,而我与你都被他算计得一生不育!就如你,你现在修为在君主之列,晋升入神度也不是不可能。进入神度之后年龄是从新计算,容貌也会变成年轻时的模样,可你即便是晋升入神度也是如我一般的不育之身,我们祖孙两人,都被他生生给误了,他这区区贱命怎可还得清鸿家世代冤仇!”
鸿图听曾祖如此说来,心头也是悲恨交加,若他真有进入神度那一天,那他岂不是也是一生无子孤寥余生,一时间,鸿图心中只剩恨意,滔天灭地,不杀不快的恨意!
“柳月涵一生追求名利权势,我便要借炎天纵之手,夺去柳月涵半生苦心经营的一切,夺去他了名声,夺去他的荣光,夺去他所有的权势,将他在神度的门户与势力全数连根拔起!我要让他苟延残喘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活,要让他孤寂潦倒活得如同一个蝼蚁,要他生不如死,活不如狗!”这天下最残忍最狠毒的复仇之法,从鸿鹰口中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
天地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