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远。也唯有这样,才不会想起许多年前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却无能为力的一幕。
那灰袍男子闻言显然一惊,瞧着他的目光甚至带上了几分钦佩:“若非解开这血咒结界需要大量精血冤魂,我倒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将军,既已有这些生魂血祭,将军何必再以身犯险?”站在灰袍男子身旁的黑衣男子满脸焦灼地劝说,“将军刚刚才承受过一次封印反噬之力,若是再承受一次……”
“墨七,你无须多言。”灰袍男子淡淡道,“只要能取得这血咒结界中的古魔精魂,不仅能令韩煜的赤猷剑威力减半,更能助主上成就同契归元,神功大成。我既然答应了主上前来晋海,便自然要做到。更何况,你我性命皆为主上所救,如今便是还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墨七哑声道:“那么就让属下来!”
灰袍男子瞧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摇头:“墨七,以你如今的符阵造诣,还办不到。不要再废话了,将他们聚集起来,缚在血池前方。”
墨七眼中泛起强烈的痛楚和不甘,却最终被狠狠压下,垂眸道:“是,将军。”
小佚
2011-09-18 23:09
第十一章 千里之外(下)
沈清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们将那些莲华派灵墟门的修者如拎麻袋般丢在一起,然后毫不反抗地领着身后的师弟走向已布好的大阵阵眼。
不反抗是因为知道反抗也是没有用的,这些黑衣男子每一个都有着灵寂期以上的修为,而且浑身杀气含而不露,眼中凶性藏都藏不住。
这些,才是真正存活于杀伐中的战士,沐浴在血腥中成长的无情剑修。
晋南的修者们大多都是名门大派宠出来的所谓天才,养在深山,犹如井底之蛙,平生最可怕的经历也不过是三四个人围杀一头妖兽,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他的手下意识地用神识触了触储物戒内的两仪盘,夏翎给的几件法器,羿金甲他早已穿在身上,芙樨剑现在正握在他手中。
可他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强大属性的法器都是没有用的,唯有传送法阵能救自己一命。可是,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自己又怎能舍下师兄弟独自逃生呢?
那数百个黑衣剑修以奇怪的站位包围了他们,却并不说话,也无动作,神色冷漠得就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们一般。可那眼中透露出的萧瑟杀意,却又让人禁不住浑身颤抖。
沈清知道,他们每一个都是在按照阵法站位,那灰袍男子是布阵之人,而他们就是倒霉地被引诱进来的祭品。
最后被丢进阵眼的是浑身狼狈的吴修,灰袍男子看着他轻笑道:“还要多谢这位朋友的帮忙,才能让我们如此顺利将你们引诱进来。”
吴修低着头,承受着同门不同门师兄弟恶狠狠的憎恨目光,身体筛糠般颤抖,却是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沈清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不再犹豫,单手紧紧握住手中芙樨剑的剑柄,目光紧紧盯着灰袍男子的一举一动,全神贯注,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必须牢牢抓住对方启动符阵,五行灵力汇聚的时刻——这将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因为无论什么符阵,都必须以五行顺生为基础,推化衍变。而这里,却没有人知道,在他手上有一把稀世宝剑,虽只五品,却能反弹这世间所有的五行法术。
这群黑衣男子的行动极其利落,一举一动都带着军队中才会有的刻板和服从,不过片刻功夫,解除封印的血祭阵法已经布置完成。
那虚弱的灰袍男子拢了拢衣襟,缓慢走到血池前。他的面前是沸腾的红色岩浆和岩浆下沉睡千万年的恶魔,他的背后是畏惧祈求甚至尖声怒骂的祭品。
可就是在这样的喧哗凄厉中,灰袍男子却仍淡淡地笑着,神色从容,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挑起,仿佛睥睨天下,又仿佛俯瞰众生。
那种风采,千万人中都难有一个,那样的眼神气魄,更是非至尊至贵,运筹帷幄之人,所无法拥有的。
沈清一面神经紧绷,一面却怔怔地看着灰袍男子缓慢释放神识,连结阵法,心中的震惊和骇然,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摹。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想要靠一己之力破血咒结界的男子,又是何身份?
这世间,能有几人有他这般风姿气度,此人又怎么可能是无名之人?!
就在这时,一阵炽热的红色光芒从整个大阵中迸射出来,化为熊熊赤炎席卷向法阵中心,灰袍男子本就苍白的脸变得越加惨白。
“不————!!”阵眼中央的祭品发出一阵阵惨烈绝望的尖叫声。
沈清目光猛地一凝,沉声道:“就是现在!”
芙樨长剑交到左手,右手悄然凝聚灵力激活芙樨剑剑柄上一个隐秘的符阵。
破咒大阵吞噬祭品的烈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样张扬舞爪的火苗,充斥着整个眼球的殷红,仿佛一瞬间就将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挖掘到了极致。
黎骁抱住头,恐惧地大叫:“大师兄,救我!!”
吴修突然站起身来,疯狂大叫:“我不要死!你们不是说过只要我骗他们进来就放过我吗?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我不想死啊 ”
哭嚎、哀叫、咒骂、嘶喊,终于解除定身法术的弱者们拼命地想要挣扎求生,转眼却发现四面八方早已被烈焰笼罩,无路可退。
“啊啊啊——!!”死亡的倒计时结束,烈焰终于吞没了众人。
可是下一瞬,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炽热的火焰中央竟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一道五彩的光芒从漫天的火海中央猛地激射而出,犹如烟花绽放,赫然笼罩住整个血池。
血池的前方,灰袍男子脸色灰白,双唇泛紫,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无力地向后软倒。而更可怕的是,男子栽倒的方位,正是岩浆沸腾的血池。
“将军——!!”仿佛天地崩于前都不变色的黑衣男子们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惊骇之色,他们再也顾不得阵形站位和军令,疯狂地向血池冲去。
可是,那本该吞噬祭品的烈火,阻碍了祭品的逃脱,却也阻碍了他们的进入,哪怕这样的阻碍不过片刻,却也让他们只能眼睁睁,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尊敬最崇拜,发誓了效忠一辈子的将军被血池消融吞没,却无能为力。
“将军!将军——!!”墨七猛地跪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重归原样的血池和缓缓熄灭的烈火,脸色灰败若死,胸口痛若剜绞。
将军……死了?
那个年少成名,领兵作战千万次,生平败仗一个手指头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