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又单纯,难怪引得帝君像失心疯一样喜欢。看惯了天庭里如潮水一样倒贴的仙女,这样的小姑娘她也很喜欢。
西王母放下茶杯:“坐吧。”
宛陶在下数第三张案几上坐下,王母命人看茶,看似随意地问:“你来的正是时候,本宫才送走一位小客人,不过说起来,你与他还颇有些渊源。”
宛陶满脸狐疑:“是那位新上天庭的仙使?”
西王母微笑点头:“他在凡间是皇族,有龙脉庇佑,升仙较常人容易得多,”王母直直看着宛陶,眼中深意尽显:“若不是你,他恐怕永远也没有升仙的机会。”
宛陶疑问更胜,实在不知西王母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今日一见,不应该开门见山警告她趁早离帝君越远越好么?
西王母道:“他本是戴罪之身,被贬入轮回永世受苦,但他又很幸运,上一世在青楼做奴役丫鬟,碰巧遇见一位神仙。”王母十分满意宛陶眉间越皱越紧,抿了口茶继续说:“这位神仙送他一片金叶子篡改本命,魂投六界,只轮了一世便得入仙籍。”
宛陶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前面的事她不了解,可金叶子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她被雷神霹下凡养伤,临走的时候也送了服侍小丫鬟一片金叶子,那小丫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芸香?”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西王母满面带笑:“九天玄女竟然还记得。你与他当然不只如此,几十万年前,他看守瑶池不利触犯天条,被贬下界永世不得重返,说到此处,雷神还要感激你才是。”
宛陶讷讷地说:“他……就是雷神之子?”
西王母点头:“不错,雷神之子下界轮回万世,早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如今入了神霄殿,在长春真人座下任使官,也算成了帝君的人,只是……”宛陶心下发紧,王母话锋一转:“能如此自然皆大欢喜,只是他本命已定,新生后重入仙籍未犯任何过错,但随意篡改罪仙命格,却是触犯天条的大罪。先不提此事,本宫已多日未见玉清真王,他还好吗?”
兜来兜去总算说到点子上,宛陶毫不犹豫地起身朝王母叩拜,弓着身子伏在地上:“小仙愿离开少阳宫永不回天庭,还望王母殿下莫要治罪真王,一切都是小仙之过,求王母开恩!”她又重重磕头:“求王母开恩!”
☆、千机变
西王母风韵万千,亲自扶起宛陶:“玄女何出此言……本宫虽贵为王母,却断然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妒妇,你且先起来罢。”她亲切地牵着宛陶,二人并肩坐在一处:“今日请你来,并非如你所想,本宫还知道你与帝君有些小误会,小两口吵架哪有隔夜仇,我倒要说一说你,帝君见过的女仙何其多,偏偏对你另眼相看,说明他心里有你。”
宛陶傻掉了,来之前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偏偏对方用的是怀柔政策,这让她一根不能转弯的脑筋如何是好!王母拍着她的手温和地说:“我与帝君相处亿万年,最了解他的脾性,常年身居高位,想要什么不用开口就有人送到跟前,君王之道向来没有逆来顺受,想什么就必须有什么。”
宛陶一颗心渐渐沉了底,她终于明白,西王母今日召见不是威慑,而是替东华帝君做说客,警告她不要怀有私心。
果然,只听西王母说:“你想要自由也罢,另有中意也罢,如今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还感念玉清真王旧恩吗?”
宛陶惶然道:“真王究竟会怎么样?”
西王母又拍拍她的手:“莫要惊慌,真王目前不会怎么样,但你仔细想想,篡改罪仙命格算一罪,私闯劫持神狱又是一罪,毁坏上古神器还是一罪,这些罪名任何一样都能至于死地,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帝君因你而迁怒真王,将他拔除仙籍打入地狱受苦吧?”
宛陶冷笑道:“娘娘和东华帝君商量好,用真王来逼婚吗?那芸香和昨日之事,也是早就设计好的?”
西王母莫测一笑:“玄女上仙,修行虽可超脱往生之外,免受轮回之苦,但却逃不开因果一说。莫要忘记,几十万年前,也没人逼着你到瑶池洗换仙骨得罪雷神,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宛陶此时比被雷劈一顿还要难受,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脱胎变凤凰呢?西王母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切都与外人没关系,是她自找的。
“好,我嫁。”她抬眼看向西王母,“娘娘今日此举,就不怕我日后与娘娘争宠吗?”
西王母富贵艳丽的脸上,笑容大方而沧桑:“身在帝王家,便不能奢望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今日没有你,明日还会有别人,本宫若一个一个醋下去,哪有个头?日后你成了帝君的人,更要切记争风吃醋是凡人做的,不要让六界看了笑话。”
宛陶脑子不好使但心中有数,未过门就给下马威,今日召她来果然目的十分明确。她淡然地说:“王母放心,权势地位于小仙而言并不重要,也请娘娘记得今日所讲,若将来帝君仍要牵连真王,还望娘娘挂心。”
西王母两指抵额,挥挥手道:“本宫答应你便是,且退下吧。”
宛陶又一次伏在地上行叩首大礼,直着脊背走回蕊珠宫。很久之后,她时常暗暗自嘲,那时候自己刚从大山里出来不久,连行走六界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或许西王母在东宫讲了那席话,心里指不定怎么鄙视她土包子。政治立场不同的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伸出援手,只因为你身后有更大的利益,抑或是陷阱。
当初自己太傻太天真,以为嫁给帝君就能保护真王,这份天真刚好成了最大的弱点,王母只伸出一根手指就直点七寸,赢得毫不费力。
心甘情愿和逼婚,在本质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华帝君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心爱的姑娘透心凉的傻,谁的话都信,就是不信他。所谓相爱相杀,真正是折磨死人的凄凉无奈。
蕊珠宫所有仙卿又一次全部撤走,宛陶用仙气护着案上仙灯一直坐到很晚,她在等东华帝君。是夜,灯火凄凄,遥想山中岁月静好,曾话旧花边月影,款款深盟早已唤不起卿卿。
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蕊珠宫外阶柳庭花,在点点仙光中美得似真似幻毫不真实,东华帝君踏着满院萧索推开寝殿大门。那日起争执,帝君如今最怕宛陶一时想不开,闹脾气撒手下凡归隐,所以他此刻气势磅礴地站在门口,其实浑身紧绷连喘气都有些变调,帝君就是这样的男人,越紧张,看起来越强大。
宛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