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车厢刚走到半截,两个人都被咬成了血人。
四肢百骸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不经意间,封尧换弹的手都在发抖,他狠狠撞开咬在肩膀的丧尸,刺啦一声衣物尽裂,肱二头肌被硬生生地撕咬下一大块肉,破风的指甲从封尧的眼底直划到下颚,顷刻带出一串血珠,封尧疼得不住大喊,旋即腰腹又是一痛。
顾骁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说他的身体素质很强,但由于姿势的原因,他承下了几近七八成的攻击,受的伤也比封尧要多得多。从臂膀到腰背,没有一处完好,血肉被啃食得所剩无几,筋脉崩断、森然见骨,新愈合的组织又被撕裂,撕心裂肺的疼痛频率极快、周而复始,他隐忍得满头是汗,不经意间已有些意识迷离。
而在这种情况下,分神是致命的,他的懈怠与丧尸的攻势此消彼长,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加猛烈的进攻。顾骁开始觉得前路遥远,而丧尸无穷无尽,疲乏无声无息地蔓延至全身,不经意间,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直到他听到了封尧的惨叫。
——封尧还在怀里,还不能停下。
如同幡然惊醒,顾骁短促地晃了下头,借着疼痛让自己恢复清醒,随即将封尧又往怀里护了几分。
军刀在灰败的尸潮里掀起血海,寒光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猩红,顾骁以身体拼命冲撞着过路的丧尸,以这样堪称绝望的姿态,想要代替封尧挨咬,却全然无济于事。
原先几步之遥的车厢变得无比漫长,越来越多的丧尸嗅着血味赶来,快要把路堵得水泄不通,封尧脸上毫无血色,他捂着血肉模糊的腰腹,满手黏腻,意识在无休无止的疼痛里渐渐涣散,痛觉神经趋于麻木,恍惚中,他闻到刺鼻的血锈味,从鼻腔到味蕾,翻起滚烫粘稠的血液,汹涌的,刺辣的,几乎将他的感官淹没。
快不行了,想歇一会儿……
但是……还不行……
封尧起初还专注在开路,后来就变成了清理扑咬在顾骁身后的丧尸,他全凭信念在硬撑,换弹、开枪,快成了机械重复的动作,枪声不停,可丧尸却倒下又交替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