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去，还是不去
全然不复之前得意洋洋的样子。
它耷拉着叶片, 仿佛表示自己的衷心般，微微弯起，想要触碰祁鸢。
江染眼神扫了过去。
番茄伸出的那小截顿时化为了灰烬, 它立马剧烈的颤动一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俨然吃痛。
祁鸢讶异的看了一眼江染, “江染……”
他眼底冰凉,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番茄到底有自己的意识, 闻言便僵硬了一下。
最终还是放弃抵抗, 枝条动了动, 在地上划出了一行行的字。
祁鸢喃喃开口, “它在写什么？”
它仿佛一个小孩第一次写字般, 歪歪扭扭, 祁鸢看不懂倒也正常。
叶白定睛一看，瞬间乐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它写的是森林。”
祁鸢挑眉，对他产生了几分好奇，“你怎么认识这些字的？”
叶白理直气壮, “因为我写字就是这样啊！”
祁鸢：“……”
江染：“……”
祁鸢有些怀疑的看向了江染。
江染冷声开口, “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
他界限划得干脆利落, 甚至朝着一边走了两步。
叶白无辜的瞪大眼睛。
他这是被嫌弃了？
这不过是中间的一个小插曲。
祁鸢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聚集到了枝条的身上。
番茄显然也察觉到她的想法。
颤颤巍巍的再度写出了几个字。
“在森林。”
“病毒爆发, 蔓延, 感染，被觉醒意识。”
叶白低声的为祁鸢翻译道。
这些还不止。
“还有最后两个字。”叶白看着, 呼吸凝重了片刻, “陈南！”
所以, 的确是陈南的问题？！
祁鸢的眸光也凝住了。
叶白作为翻译官, 看着枝条。
他忽而想到什么般, “还有其他的吗？比如你的同类？”
枝条写道，“有。”
“很多。”
很多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看懂了。
叶白倒抽了一口凉气，“觉醒自我意识的植物不止这一种，还有很多？！”
江染黝黑的视线更是在瞬间深不见底。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豁然上前，一把拉开了旁边的窗帘！
这才发现，原本鲜少有植物的基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植物占领，而且大部分的植物都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跃。
他们这栋楼是所有植物的聚集地。
与刚刚那株番茄一样的是。它们身上全部带了紫色。
并不显眼。
祁鸢呼吸一滞，“所以这些植物，是冲我来的？”
但是何必？
她自认为自己不算很强的战斗力。
江染看着她，静静道，“只是恰好克制你而已。”
“治愈系异能很少，你的异能陈南早已经清楚，所以给植物们加上了这一类的属性。”江染道，“准确来说，它不是冲你来的，他是冲我们所有人来的。”
陈南……到底想干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叶白倏然反应过来，“现在外面全是植物，如果不小心被人碰到，说不定又会感染一大批人。”
之前在培育室的景象，至今让他头皮发麻。
江染抬眸，“只有绞杀。”
*
前堂和松松刚回去不久。
他们的条件艰辛，平时吃的也不算好。
但是出奇的，这一次前堂拿出了之前他们放了很久都没舍得吃的肉，将它熬成了粥，端到了松松的面前。
松松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
前堂低声道，“这是末世，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出意外了。”
他眼神怔忪，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事情反应过来。
谁也没想到，身怀治愈异能的松松，居然也会感染上那种东西。
松松定定的凝视了他片刻，忽而便笑了，“前堂，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活到末世结束。”
他们两个少了谁都不行。
前堂怔了怔。
这句话松松对他说了很多遍。
以前他都是保持赞同的态度，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这么想了。
他没说话了。
松松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其实如果没有末世，我可能到现在都无法认清自己的感情。”
她和前堂表面恩爱，但实际也只有自己知道，在这下面隐藏的是什么。
她以前不想活。
包括末世到来的那一刻，她仍然是怀着必死的心情的。
但是前堂不一样。
他想活着。
丧尸破窗而入的时候，她狠心跟前堂说，“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她说，“你滚吧，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声音决然嘶哑。
她活了三十多年。
却永远被困在了童年。
当时她看向前堂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在那瞬间破碎。
他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决定。
前堂看着身后的丧尸，看着坐在原地始终不动的松松。
眼眶红了大半。
但最后，还是咬牙毅然离开。
松松闭着眼睛，等待着丧尸的来临。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人爱过她。
父亲是个酒鬼，每天酗酒，然后就打她，骂她……
母亲觉得她是个拖累。
她永远也忘不了，父亲有一天再度喝醉，回来拼命的打她，遍体凌伤。
没有人管她。
没有人救她。
松松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母亲，对方却毫不留情的拍开，恶毒的诅咒怒骂，“小畜生，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尖锐的嗓音贯穿她整个童年。
她是相亲认识的前堂。
对方为人老实，她就嫁了。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错，前堂在婚后的确对她很好。
但是她也不认为对方可以救她。
所以在腥臭味扑面而来的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前堂会折返。
会挡在她的身前。
他满脸的血，倒在她身上，却又拼尽全力的想把她推开。
松松愣住了。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和前堂一起死在了丧尸的身下。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们都觉醒了异能。
恍然间，前堂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对方的嗓音满怀关切，“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了而已。”松松很快回神，语调轻松的开口。
她刚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前堂道，“我去开门，你先坐着。”
说完，便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他愣了愣，“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记得他们。
江染的眸光黝黑，直直的看向前方，对方面容白皙，脸庞轮廓线流畅无比，明明只是站在那，却有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祁鸢和江染站在一起，见到前堂，笑了笑，“我们来看看你们。”
前堂对他们没有多余的警惕心，直接将他们放了进来。
松松也很惊讶。
祁鸢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道，“好久不见，我叫祁鸢。”
松松笑着开口，“我知道你，首领。”
她很聪明，垂眸道，“如果你们有事的话，可以直说。”
祁鸢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
前堂闻言，眸光闪了一下。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祁鸢也不隐瞒，“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出去，清除基地内的变异植物。”
“变异植物？”松松诧异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基地内已经有了很多变异植物？”
“是，包括你们这次中毒，也是那些变异植物产生的。”祁鸢淡淡开口，“如果变异植物不清除的话，可能基地内所有人都会再度中毒。”
到那时候，谁也束手无措。
“好。”松松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但是外面的前堂却瞬间紧张起来，冷声道，“不行！”
几个人视线瞬间转向了他。
前堂：“松松中毒才好没多久，她需要休养，而且上次她也救了你们！”
他绝对不允许松松再次出现危险。
松松温和道，“不过是一些变异植物而已，没事的。”
“不可以！”前堂坚决反对，“你们作为基地的首领，应该有无数杀尽植物的办法，为什么偏偏要松松去？她只是一个拥有治愈系异能的普通人而已，更何况她身体现在虚弱的紧。”
“这……”松松有些为难的看向祁鸢。
“你可以跟着一起去。”江染忽而开口。
他声线清冷，抬眸看向了前堂。
“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有异能。”前堂反射条件下开口。
“没有异能？”江染细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而后忽而嗤笑出声，“火系异能也叫没有异能？”
他开口，语出惊人。
三个人都愣住了。
前堂更是直接傻眼。
江染怎么会知道？
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如果我真的有异能，那为什么还会一直在外面？我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前堂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眼前一道光亮闪过。
再回过神的时候，对方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上。
对方直勾勾的盯着他，“去，还是不去？”
空气都僵住了。
松松蹙眉，声音也罕见的冷了下来，“首领，你们就是这么对基地的流民的？”
气氛紧绷。
她的嗓音微冷，带着莫名的气势。
祁鸢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染的手指白皙，漫不经心，他歪了歪头，手指更缩紧几分，“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