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行至一处郊野,纪朝清停下了步子。
那化神期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想必早就已经知道纪朝清的身体不行了。
纪朝清道:“我很好奇,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话音刚落,那化神期便带着几个渡劫期出现在了纪朝清的面前。
有趣的是,这几个修士身后竟然还有一个魔族中人。
纪朝清看到魔族的瞬间,眼底极快的流露出一抹复杂之意,原本心中的一切怀疑皆有了答案。
花枝为何能自由出入魔族?为何花枝的主人明明在魔界,却可以用灵力?为什么花枝在大季国时不肯杀她?
答案只有一个,便是修仙一族中出了叛徒,这叛徒还是灵力高强之人,他强到能将魔族封印打开一道缝隙,让花枝等人可以自由出入。
这人会是谁呢?为什么一开始不舍得让花枝杀了她?毕竟只要杀了她,阵眼破碎,三道封印便也会出现裂痕。
那么,这个不舍得杀她的人,定然是纪朝清极为亲近之人,亲近到那人甚至对她有了恻隐之心。
纪朝清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但她还是想最后验证一次。
纪朝清叹了口气:“原以为我在天玄宗对众宗门来过一次大清洗,宗门之中的的风气应该正一些才对,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修仙一族与魔族相互勾结,你们就不怕将来天道震怒,降下雷劫杀了你们?”
化神期微微一笑:“纪朝清,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为我们操心,你不如关心一下等会儿你的的尸体埋在哪里。”
纪朝清从善如流:“我师父的徒弟只有我和常万山了,常万山又时常失踪,我死后就让我的尸体陪着我师父吧,好歹尽尽孝道。”
化神期没有想到纪朝清这样坦然安排身后事,他的面色略微扭曲:“你师父出关那日就已经决定大义灭亲,你是他身上的污点!看来你这是一定要恶心他了!”
听到这句话,纪朝清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终于试探出了幕后之人,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心冷。
真冷,冷到了骨子里。
“我真是太好奇了,我师父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之前不舍得让花枝杀我,我便猜到他应该只想得要我体内阵眼才对。现在他却让你们来杀我,那就是舍得让我去死了。可他明明知道我死以后,身体里的东西也会被毁……所以,他想打开封印?”
化神期:“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你师父派我们来杀你,我们分明是——”
纪朝清慢条斯理的打断了他:“本来也只是怀疑,现在你这不是告诉我了吗?”
化神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纪朝清故意提到沈独白,为的就是试探他的反应!
死到临头还这么狡猾!
化神期大怒,说动手便动手,纪朝清自然不敌,她道:“我师父之前便不舍得让我死,因此这才屡次三番放过我。如今他让你来杀我,若是有朝一日他后悔了,你猜猜到时候你会不会遭殃!”
化神期冷笑一声:“纪朝清,你以为就算你师父不让我来杀你,我便真的不会动手吗?当年你出尽风头,如今也该我了!”
化神期擒住纪朝清肩头,直接御剑飞起,转瞬之间便到了一处悬崖边缘。
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曾经纪朝清将破冰剑化为破冰扇,一扇劈开一处悬崖,将虐.杀的所有邪物全部埋入下面。
下面怨气厚重,肉眼根本看不到太深的地方。只见这附近植物寸草不生,修仙一族只怕是还没有到崖底,便会被那邪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化神期恨恨道:“当年若不是你,在这里占头功的便会是我!那如今的长清宗长老之位也是我的!你真是该死!”
纪朝清突然想到了前不久被季铖德弄死的长清宗宗主葛铭飞,他那时便与花枝串通一气,如今沈独白又在长清宗中暂住,现在沈独白又派长清宗的人来杀她,看来只怕长清宗现在已经是个魔窟了。
修仙一族的宗门竟然成了个魔窟!纪朝清真不知道,她的好师父为了他的计划,到底准备了多少年!
她幼年时父母双亡,拜入沈独白门下,得他多年亲身照料,原以为她是沈独白最亲近的人,不想竟然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大概百年前沈独白是真的为了天下好,否则他不会费尽心机的将阵眼打入她体内,保得天下太平。
只是现在,他却想要毁了阵眼,甚至不惜杀了纪朝清。
纪朝清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下来。
大概人真正的知道了真相,倒也不必过于焦虑,反正不会有更坏的事,毕竟她之前也想毁了阵眼,让这天下重新陷入混乱之中。
纪朝清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她一死,主阵眼也就消失了,过上三五年,邪道利用主阵眼消失的窟窿破开封印,到时候天下必定陷入大乱。沈均说要开宗立派,到时只怕是要分身乏术了。
想起沈均,纪朝清心中骤然生出几分莫名不舍来,他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了,死的时候没见到他一眼,终究有些遗憾。
化神期阴冷道:“纪朝清,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
纪朝清轻轻一笑:“我自己下去吧,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一生最后这一遭竟然是你送我的。我的亲人、亲戚、朋友们一个都没有了。”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死前竟然是这副光景。
纪朝清一步一步走向了悬崖边缘,她在那里站定:“十年前我也曾跳下一处悬崖,我在那里沉睡了十年,没想到才醒来不过一年,便又要再跳崖死一回。”
纪朝清的手中有困仙,可惜她不想用,沈均打不过这个化神期,来了也是送死。
纪朝清欠沈均的已经太多,纪朝清不想让他来白白送死。
那便算了吧。
纪朝清看向崖下,怨气形成了厚重的屏障,她根本看不到底。
纪朝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面对化神期:“我还是、我还是有些怕,你来推我一下吧。”
化神期面露不屑,他走向纪朝清:“纪朝清,真是让人想不到,当年的战神竟然成了这副窝囊样子,方才竟然还追忆亲人朋友,实在是软弱——”
就在化神期即将碰到纪朝清的瞬间,纪朝清突然变了脸色,她拽住了化神期的手,另一只手中有一道引雷符,直接将引雷符贴到了化神期的脸上!
下一瞬,引雷符爆炸,将化神期的脸炸的皮开肉绽!
纪朝清狞笑一声:“你可能太久没有见过我,已经忘了我是什么人了!我纪朝清从不认命,既然你想让我死,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说完,纪朝清捏碎了一块灵石,眼看远处的渡劫期就要过来,她不等灵力全部融入身体,趁化神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不管不顾的拽住化神期,跳下了悬崖!
纪朝清将灵力灌入声音中,顺着风声传入崖上的渡劫期耳中:“你们回去告诉他,他是我师父,亲自抚养我长大,曾经数次救我出危难。若是他想要什么,哪怕是想要我的性命,我给就是了。只有一点,我要他亲自来!”
几个渡劫期对视几眼,没有人敢下去。
“这纪朝清果然厉害,功法全失还能将一个化神期高手带下去!”
“怎么办?虽然这崖下危险重重,咱们都不敢下去,但是纪朝清太厉害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像一年前一样从崖底爬上来?”
“还是回去禀告老祖吧!”
“……”
被几个渡劫期忌惮的纪朝清,此刻装逼失败,被反应过来的化神期一脚踹开。
纪朝清无力的摔向崖下。
体内的戾气开始反噬,她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疼痛,七窍皆开始往外冒血。
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纪朝清的呼吸变得困难,分明是剧痛难忍,她却勾了勾唇。
她生来便比别人缺了些运气,想做什么都做不成,想要什么都要不到。十年前在悬崖底下遇到沈均,已经是人生极大的幸事,但是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沈均,纪朝清也不相信自己这次会被上天眷顾。
终于要死了,终于要解脱了……
纪朝清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等待这一刻,她只觉得由身到心的放松下来。
她不想去纠结为什么沈独白会突然变了脸,也不想怀疑沈独白是否更早就开始执行他的计划。更不想怀疑她当年在天玄宗经历的种种不公平对待,是否有沈独白的份。或许很早之前她就开始怀疑他,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查证,毕竟她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到如今……就这样吧,算了吧。
纪朝清不想再深想下去,她只觉得太累了,从父母亲人死去的瞬间,她就再也没有休息过。
年少时没日没夜的修炼,长大后没日没夜的杀邪道,后来又没日没夜的忍受阵眼带来的痛苦。
永远饱受折磨,永远得不到休息。
无数怨气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纪朝清如同误入群蛇的小白鼠,无数怨气涌入她的身体里,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生拉硬扯般剧痛起来。
越来越多的血从纪朝清的身体里涌了出去,纪朝清含笑闭上了眼睛。
蓦地,一只温热的手坚定的抓住了纪朝清的手腕。紧接着,那手的主人揽住了她的腰。
在二人身体触碰的瞬间,纪朝清身体里无数张狂肆意的戾气瞬间偃旗息鼓,如同躲避猛兽般迅速蛰伏进了角落里。
周围无孔不入的怨气被打散,身体里那股彻骨的冷意被带着冷香的暖意包裹,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纪朝清的耳边传来沈均咬牙切齿的声音:“纪朝清,你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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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第三人称。
家人们我实在是太喜欢男主看似强取豪夺,实则是个求爱不得、痛苦万分,又不能拿女主怎么样的小狗狗了。
文案:
我是宗门之中的执剑长老,受宗主师兄请求,去人间寻找身负神骨之人,助他成神,泽佑苍生。
我找到此人时正是梅雨时节,大雨滂沱,他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正与野狗抢食。
他太可怜,我又向来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心软之下便让他做我的第一个弟子,并为他起名为琼玉。
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做个仁慈有道的神明——这是我对他的期盼。
我对他倾囊相授,他也如我所预料的那般成了端方君子,距离成神只差一步之遥。
然而这时候,我尴尬的发现自己认错人了,真正身负神骨之人竟是我师兄的徒弟。
此时我才知道,神骨与魔骨相伴相生,神骨降世,魔骨必然也降世,而琼玉恰好便是身负魔骨之人。他入魔已久,所谓即将成神,都是这狗东西在骗我!
我向来随心,感情拿的出也收的回。他敢骗我,我便骗他入伏魔阵,打算直接炼化了他。
他对我毫不设防,直接落入阵中。
伏魔阵中锥心之痛刻骨,寻常魔头只一日便会被炼化,他却忍受了三年,不肯就范。
三年后,我自他落入阵中后第一次见他。
往日里骨头比谁都硬的谢琼玉,此刻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他求我相信他,求我不要嫁给别人。
我那时正准备接受宗主师兄求婚,随意回答:“我是正道,你是魔物,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他听完默默良久,然后惨笑一声吐出血,当场化为灰烬。
我以为这段黑历史会随着谢琼玉的死亡而消逝,于是安心准备大婚。虽说我与师兄成婚只是合作,并无情爱,但是为表尊重,我还是亲自准备了嫁衣。
这时魔族突然换了新魔主,魔族异军突起,迅速占领妖魔鬼三道后,邪道剑指长玄宗,我与师兄也因为合作不得不提前成婚。
成亲当日,我与师兄拜了天地,被人扶进洞房。
正百无聊赖之时,突然感觉脚腕被一条锁链锁住。
猛地被人掀开盖头,只见一年未见的谢琼玉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身玄衣被血水浸透,剑尖染血,笑容阴鸷扭曲。
他随手将剑扔到一边,一手痴迷抚摸着我足上锁链,一手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抱进怀里。
我成婚那日,邪道入侵,整个长玄宗血流成河,修仙界无数大能被杀,数不清的修士陨落。
谢琼玉说,这是他送给我的聘礼,他要欺师灭祖,迎娶我为魔后。
当年梅雨时节的一念之仁,竟成了修仙一族前所未有之大灾,亦成了我被囚于金丝笼中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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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视角:
谢琼玉十五岁前,少年天才,一手剑法惊才绝艳,是最有希望成为家主的孩子。十五岁后,灵力受损成为废人,一时众叛亲离,墙倒众人推,他成了人人皆可欺的废物。
真正让谢琼玉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身负上古魔神血脉,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在最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许沁木。
许沁木仙人之姿,如同朝阳,她不知他有神魔血脉,将他救出水火,让他摆脱往日痛苦,让他感受世间美好。
谢琼玉清楚,若是被她发现他身负魔血,她一定会断了二人的师徒情分。
她曾说魔道多龌龊,于是谢琼玉便日日忍痛剐掉自己筋骨上不断生长的魔脉,不愿承认自己是魔。
她曾说邪道肮脏,于是谢琼玉再不敢踏入她寝殿之中,不敢像过去一样为她端茶送水。
她曾说她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污点,谢琼玉便违逆本能修仙,不顾血脉逆流,为了让她高兴,拼命在宗门大比中拔得头筹。
他小心翼翼,处处隐忍,生怕被她发现他身上的秘密,就不要他了。
可惜,他还是被发现了。
她要杀了他,他便给她杀,这条命她想要,他就给。
只是魔血庇佑,他又活了。
谢琼玉到底不甘心,他不甘心他死了之后许沁木一点都不难过,他不甘心她嫁为他人妇。
那个长玄宗宗主非她良人,他要把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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