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治愈系师姐x清冷(疯批)师尊 5
白川也不说话, 就是这么沉默地坐着。齐烟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他便张嘴乖乖喝下,一点多余的动作和意愿都没有。
期间齐烟无数次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看着面前之人相隔咫尺却好像隔了重山的冷漠神情, 再多想要说的都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
跨越了时间和时空, 每一个人都已经变了太多,又各自受了太多的苦楚。
二人就这么沉默地面对面对坐着,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到底还是齐烟先行打破了沉默, 她端着豁了个小口的瓷碗站起身来, “这处是我先前游历的时候与一位婆婆结缘,她百年之后这处小院无人打理,我们便正好借住一下。”
一边说着,齐烟一边走到了外间,就着水桶里的水将豁了个小口的瓷碗洗干净,开始在心中思考接下来他们二人的去处。
师尊现今内外皆损, 调养和修复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和时间。然而现在修真界能叫的上名字的大宗派大约都已经从苓苍宗收到了消息, 想要带着师尊混入其他宗派借地修行的这一条路怕是再也行不通了。
灵气充沛又安全的地方,大多都被各宗各派所占据,这条通路的堵死, 无疑给二人又增添了不少难度。
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齐烟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还是决定趁着白日出门采买些食物和药材来。毕竟师尊现今脆弱得如同凡人一般,只能用最平凡普通的方法修复身体。
在房子周围撑起结界,齐烟还是不太放心, 复又掏出一张符纸, 抽出一把小刀割破指尖, 以血画了符塞进白川的手中, 蹲下来平视白川道。“若是万一遇上什么事,师尊握着这张符在心里喊我的名字就是,我感应得到便会立即赶回来。”
以施术人鲜血画就的符更耗费灵力,却也能够数倍地增强符咒上所附着的术法的力量。
现在该是我承担起守护师尊的责任了。齐烟在心底暗暗地补上一句。
手中被塞了一张符纸,白川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没有听到齐烟说的话一般,就连目光都没有分给面前焦急的人一点。
齐烟知道他听到了自己的话,倒也不恼,只是又扶着人躺下,仔细地把被子给他改好,便轻轻地掩上了门,出了小院。
尽管已经留下了重重保护措施,又是藏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来时又是深夜,没有引起多少村民的注意,可毕竟不知道那些虎视眈眈的贼人什么时候会摸到此处,师尊又处于极度虚弱、无法自保的状态,她是断不可能将他一个人留在那太久的。
索性村庄两三里地的距离就有一个小小的市集,里面出摊的摊贩也大多是周围几个小村庄的村民,农闲时间将自家种植的粮食或是手工制品拿出来换些银钱,到处打听问问,倒也能够凑得齐当下所需的生活用品。
齐烟生得好,加上有意收敛了自身的气质,显得就像周围哪家的大姑娘第一次独自出门来买东西一样,叫摆摊的婶子们难免生出喜爱的心情,逛了一路下来,也算是用最短的时间买到了大部分想买的东西。
和淳朴热情的村民道了别,齐烟一刻也不敢耽搁,当下快步朝着暂住的小院走去。
希望能够风平浪静地度过这一段时间,待到在凡间将师尊的身体养好,就启程前往灵界与魔界的交界处。
对于当下的他们来说,想要获取足够的灵力,同时还要躲过追查的人,唯一的去处只有灵界与魔界的交界处。那里鱼龙混杂,是三界之外无人管辖之地,被一向为自诩高贵的灵界人所不齿,却正好便于他们二人伪装身份,瞒天过海。
尽管前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也并非全无出路。等到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左右苓苍宗也回不去了,她便求得师尊的真心,结为道侣,再一起去三界各处游历,再不管一切纷争。
带着这样对未来的美好愿景,拎着手中买的各式各样的食物,想着尽管可能得不到回答,也要问问师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齐烟推开了房门,却见卧房的门虚虚掩着。
她明明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是将房门完完好好地关上的。
她离开时布下的结界并无被强行破开的痕迹,自己留给师尊的符纸也没有被催动过。可房间里就是安静得有些诡异。
心下微凛,齐烟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地靠近卧房的门,屏息凝神,伸出手去。
就在齐烟的手指触到木板门的一瞬间,一股大力袭来,天旋地转间,齐烟瞬息散了所有蓄起来的力量,被人结结实实地制住,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脊背与地面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顶在她的胸口,是厨房那把已经多年没有用过,已经有了斑驳锈迹的切肉刀。
白川这一击显然是拼尽了现在所拥有的全部力量,却没料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少女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升起。尽管他现在是连握住刀刺出去都吃力的状态,那刀尖却依旧生生地没入了半寸。
一直保持着冷漠神情的瞳孔像是被哪一点鲜红刺痛了,不可抑制地紧缩了一下,细看还能够捕捉到几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自己不需要用药也不会轻易死去,更不要说有价无市、灵气充沛的珍贵灵米。她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带出来,却又不亲自使用自己,反倒在自己身上做出类似浪费资源的行为来,无论如何都是不合常理的。
对于这样的反常,白川所能够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
她大费周章地来到禁地寻找自己,将自己带出去,一路上几乎是没有收到任何阻拦,已经不仅仅是“运气好”就能够解释的了。
她的背后一定有着另一个更大的背景,而她大约也只是奉令行事罢了。
啊,大概背后的命令就是尽可能保持自己的状态良好,好让这个天生灵体能更加发挥出效用来吧?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她布下结界是怕自己逃跑,给自己的符纸大概也是为了能够时时追踪自己所在的位置吧。
她现下一个人离开,等到回来的时候可说不准就是多少人了。
他本来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重回自由身,只是想要寻一处合适的地方自行了断,再不入轮回,可若是他们一定要逼他——
那就拼一个玉石俱焚好了。
可现下看着顺着衣料缓缓蔓延开来的血迹,和一脸平静,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的,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
白川感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自己却狼狈地想要偏过头去,不敢和她的目光发生一点对视。
手中一把轻飘飘的厨房刀此刻似乎有千金重,压得白川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白川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问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他想问能不能让他一个人安静地迎接早该到来的陨灭,可是此刻的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最后还是齐烟自己轻轻发出一声叹息,撑着地板坐起来,将白川冰凉的手指握住,轻轻地从刀把上掰开,毫不在意般地自己拔出了刀,像是并不在意那点皮肉伤一样,“闹够了没?”
像是带着包容,问叛逆的一方“什么时候收心了就回来”一般,细听之下却又有不易察觉的失望在其中潜藏。
心底有一块被无形的痛苦攥紧了。可百年的痛苦与囚禁早已让白川忘记了该如何去表达,他第一次有些想起了从前生活中曾拥有的温暖和信任的感觉,却已经开始害怕这些来之不易的微小迹象被他亲手掐断。
之前的那件外袍早就在来路上沾染了血迹,变得破破烂烂。为了避免留下气息,齐烟早在这里落脚的第一天就将其付之一炬,还没有来得及给白川买新的外袍,此刻他就穿着中衣,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齐烟皱了皱眉,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地又塞回床上,还在人脚下塞了两个刚从集市上买的汤婆子。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木着一张脸,随即便沉默地走出了卧房,不知去做什么了。
被齐烟按着躺回了床上,白川一闭眼,眼前就闪过那一抹刺目的鲜红色,刺得他心脏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齐烟自己倒是没有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即使是完全没有收敛,处于虚弱状态的师尊造成的也只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她更担忧的是,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他依旧对自己抱有厚重的防备不愿卸下。
——到底是什么样漫长的痛苦,会让他生出了如此厚重的心防?
煎好了要给师尊的药,齐烟端着药碗走进房间,却见床上那人全部的目光都黏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肯移开。
小心地试了试温度,确认正好适合入口,齐烟将碗端起来,“对你好的,没有毒……如若不信我先尝一口便是——”
话音未落,却见白川急急地接过了碗,一口气将黑色的药汁喝了个干净,眉头都没皱一下,和此前喂一口吃一口的样子判若两人。
想了想,还是将上午顺路买的蜜饯拿了一颗,塞进师尊嘴里。自觉刚刚来了那么一遭,此刻他可能更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的空间,齐烟自觉地端了碗,准备不再打扰师尊。
只是没想到,刚站起身来,一只修长的手就伸了出来,带着轻微的力量,拉住了自己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