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付气力,朝四面高峰呼叫,但答应的只有刺骨寒风。
“老伯!老伯!我是路春生,特来拜访……”
一遍一遍;舌敝唇焦,声音也渐趋微弱!终于在一股劲风下,他突然双膝一软,虚弱的僵仆雪中。
片刻后,雪深三尺有余,他竟被埋没在雪下面,心头上一点灵光,也似风中烛焰,飘飘然即将熄灭!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路春生悠然醒来,只觉得筋骨酸痛,疲乏不堪,但发觉身卧虎皮之上,亦且干燥温和,无风无雪。
“奇怪……?”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惊疑的定眼看时,已见“阴阳双怪”闻声赶到。
“老伯!我……我是做梦吗?”
“孩子,这不是梦!”红面老者蔼然微笑道:“我们等了许多夭没见你来,以为你不来了,想不到昨日出洞,发现你冻倒在雪中,虽然只剩下两天,总算如期赶到。”
“那么,我是活着!”
“你当然还活,哪有死人讲活的道理!”一向冷僻的白脸老者,也破例说了话,虽然有点讽刺,却掩不住内心的高兴。
“晚生的义妹她呢……”
“我们已经送她回家,她父亲‘雷霆剑客’是个正人君子,武功也……也不错,你放心罢。”
“这样说来,两位老伯恩重如山,晚生先行叩谢。”路春生感激不已,忙不迭挣扎起身,就想大礼参拜。
但是——他刚坐了起来,立感头昏眼黑,心内发虚,竟又朝后一仰,再度倒下。
这一倒下要紧,“阴阳双怪”居然同声骇意,以惊奇至极的眼光,盯视着他,满脸都是失望的神气!
“老伯,我因为疲劳过度,所以这样。”路春生强打精神,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如果两位肯赐予‘天山玉液’应该会好转……”
那知白脸老者双眉一锁,出人意表的答道;“还谈什么‘天山玉液’,我们早给你服下了!”
“怎么!我……我服过了?”路春生如受电击,呆若木鸡,一片壮志雄心,顿沉入绝望的深壑!
“不错,药是在昨夜喂的,并且还推穴过宫,用内功推散药力。”
白脸老者见状,忙于安慰道:“可能是……时间不到,所以生效较慢,我再给运功一番看看……”
“不必了!”路春生懊丧不已道:“此药能使白骨重生,化骷髅为血肉,如今不灵,是因晚生资质不佳,徒然耗费了灵药!”
再说红面老人发觉他师兄出言不当,想要阻止已经不行,冷眼傍观中,暗运无比眼神,透入路春生四肢八脉,细搜病根。
终于,他发现了毛病所在,马上温言劝说道:“孩子,这并非你资质不佳,先别灰心丧气……”
“那为什么服药无灵?”“药当然灵,要是不灵的话,你冻死雪中,怎能复醒?”
“嗯……”路春生疑信参半,漫应一声。
红面老人趁此机会,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们的第一步是先把你急救过来,等你醒了,才能行第二步,因为这一步工作,非常……非常特别。”
“怎么样特别?”路春生双眼大睁,急忙追问。
对方还来不及想主意,白脸老人竟讶然问道:“阳老弟,你有什么怪招?怎么我没听说过?”
“嗯……”红脸老者“阳怪”见师兄“阴怪”如此紧张,几乎再度坏事,心中又气又急,只好拖延时间,道:“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绝招,所以你不清楚……”
“那么你快讲!”
“对!请老伯明示,晚生也好安心!”
阴怪与路春生同声逼问,阳怪一面眼神连转,暗中大动脑筋,终于神秘地笑道:“讲是可以,不过有点吓人。”
“没关系,晚生受得住惊吓!”
“好吧!这个办法其实简单,只要放干你的血液就行了!”
“放干血液?!”
“对!因为血有余毒。正跟药力在对抗,等到放干以后,包你药到病除,马上气足神清可以习武!”
“哦,原来如此。”路春生相信了。
但“阴怪”闻所未闻,还在暗作猜疑,‘阳怪’见此情形,急将他师兄一拖,井向路春生坦然笑道:“你躺着休息,我们先到外面准备一下,诸事停当,再来叫你。”
话声中,身形疾飘,将他师兄硬生生牵入别室。
“阴怪”一到外厢,立刻手腕一甩,正色责问道,“老弟!你我都活了一百岁,还有两天,就要坐化归西。怎么你居然信口开河,骗人家小孩子……”
“小声!小声!”阳怪忙不迭双手连摇,轻轻答道:“老哥此言差矣,我怎么会骗未来的徒弟?”
“那你讲的‘放干血液’是算什么事?真要放干,他也不死了?”
“当然不能放干!”
“那么,要放多少?”
“一滴也不放!”
“你简直胡说八道,又说放,又说不放,倒是什么鬼门道?”
“老哥,这是我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心理治疗方法。”
“哼!又是心理治疗来了!”“你别急,让我问你一句话。”阳怪从容不迫,先作反问道:“老哥认为孩子的病根在那里?”
“这个——?”阴怪顿了一顿,答道:“我……我没注意,这小娃如此失望,使我也大为紧张,以致不会细找。”
“我倒找出来啦。”
“在那里?是否丹田穴内?”
“不在丹田,而在膏盲之间!”
“哦!”
“膏盲不列入奇经八脉,而深藏五脏之间,但是——如果它不张开,任何灵药都不能畅行穴道,仅能发挥两三分效力,因此,路春生仅能复生,却不能洗髓易筋?”
“嗯!膏门不开,药力不畅,有道理!有道理!”阴怪沉吟片时,但旋又瞠目发问道:“那他月前遇到武林高手,也曾赠服丹药,为什么那一次膏盲不闭,而这一次膏肓不开呢?”
“这就是心理上的问题了!”
“此话怎讲?”
“因为他上次服药的时候,心中并无成见,所以膏盲不闭,药力畅行,而这一次情形不同了,根据我的推测,路春生在分手之后,还没有到家,却在半路上发生某种事情,使他改变初衷,决心习武,而一直赶来雪岭。”
“嗯,推测的倒正确,可是这对心理上不会有打击!”
“对普通人可能不会,但此子决心坚定,志在必成。而且他非常聪明,越聪明考虑越多,因此么——”
“怎么样?”
“因此他生怕灵药不灵,由于无意中过分紧张,加之体内病根未去,这双重因素,竟使膏盲自闭,真的不通药性了!”
“道理是不错,可是你那个要放血,又不放的办法……能创造奇迹吗?”
“因为膏盲不属穴道,我们无法推它,惟有用这个奇特的说法,先让路春生相信,所以事实上不必放血,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
“不见得吧!这小娃可不好骗!”
“阳怪”闻言,得意一笑道:“我的办法,可以说天衣无缝,就是神仙也要相信,别说是他了。”
“那你讲讲看?”
“天机不可泄漏,恕小弟卖个关子。”
说完后,一手拉住“阴怪”在广大曲折的山室中缓步绕行,同时庄重地交代道:“老哥,有一件事情你必需牢记,省得到时候又露出马脚。”
“那一件?”
“还有两天时间,咱们要坐化此洞,这件事,决不能告诉路春生。”
“咱们收他为徒,这样生离死别的大事,为什么不先讲,反教他到时吃惊呢?”
“还是那一个理由。”阳怪语重心长,皱了皱眉道:“他此番决心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