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不是我的寂寞,那更像是,某种深入骨髓的心疼。
我想,自己一定是忘记了某些曾经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既然至今仍未想起,我想,或许是因为那些事并没有我以为的重要,又或是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沉月端着碧落花茶回来,名为碧落,茶却是怡人的紫色,气味甘甜。
阿蛮将茶推到了我面前,从头至尾都笑着看我喝了下去。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关于花茶颜色的问题,对方眼中闪过神秘的光芒,唇边的笑弧似是别有深意。
“传说有一位女子,她喜欢上了一个英俊的男子。但是她自知自己不祥,自知配不上那名男子,更何况,那男子已经有了另一位心属的佳人。”我一听这势头,似乎是久违的缠绵悱恻八卦爱情故事,不由来了十二万分精神,正襟危坐,充分表现出自己谦虚而虔诚的求知欲。
“那女子和男子,两人简直是南辕北辙的差异,按照规矩,他们二人也不该相遇。可是偏偏命运弄人,两人不仅相遇,那女子从此一颗心还完全沦陷在了他的身上,万劫不复。”
“然后呢?”
“然后啊,她想尽了一切方法接近他,做了许多荒唐的傻事。”
“那结果呢?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按照小说的情节设定来看,那个男子心仪的女子什么的,分明不过是个女二,女主才是众望所归啊!
阿蛮唇边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结果,那男子心仪的女子死了,他说,是她杀了她。碧落……是那个死去女子的名字,传说她含怨而死,心中愤懑,魂魄落在这云巅大陆,便长出了大片大片的碧落花。那花朵当真是美得妖异,紫色的花瓣好像她无处可托的怨恨。”
我听得心里一惊,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空碗,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喝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那个女主角呢?”胃里虽是一阵翻涌,我却还是十分好奇这个故事的答案。
“女主角?”阿蛮细细品味这这个词,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讥诮,伸手摸了摸我头上的毛,笑得漫不经心,“不知道……据说,被她那个心仪的男人赶去很远的地方了……”
“很远的地方?”
“是啊,眼不见为净,总是好的。”
阿蛮的笑很美,娇妍得让我觉得,这笑容甚至可以使大片大片绽放的碧落花黯然失色。
故事听得意犹未尽,我还想问,阿蛮却已经起了身,在即将跨出门槛之前突然回头对我嫣然一笑,熨着阳光的暖意。
“纤阿,过来。”
第三十二章 石门
那个阿蛮在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对我露出的,熨着阳光暖意的笑容,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后回忆起来都会被反复惊艳到的东西之一。
“阿蛮,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这是我一直困惑的事情,她似乎对我们相当熟悉。
莹白的食指指尖压在红唇上,她对我露出了有些神秘的笑容,吐出两个字:“秘密。”便转身离开了,出现得突兀,消失得莫名。
“秘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会变成我这一生中最为痛恨的两个字,那时,我还一心惦记着找无鸾。
于是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惊异地发现自己跌腹胀之感真的好了很多,不由感叹,这世间最厉害的事情,恐怕还要数一名女子的怨念。
找无鸾,我却逛着逛着就溜达到了珞凉的房间里,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珞凉脸色青白,整个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冰冷容器,我不知道蒟礼将她医治得如何了,但是至少这幅样子看上去有些糟糕。
蒟礼正支着头坐在桌前,似乎已经睡熟,整个人的头顺着手臂往下滑,一点一点地,在滑到一定程度时又会自动爬回手臂顶端。
我私以为很有趣,便又站在门口盯着看了许久。
我猜测蒟礼许是一整夜没睡,想来珞凉整日数落他与他作对,如今当真出了事,蒟礼内心强大得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说,他是医者。
小说里的描述并不足以向我构建一个医者的形象,我并不是很清楚医者是什么,但是我想通过这次,我突然看清了蒟礼。
一旁的药炉炸开了一个火星,发出不大不小的“砰”的一声,蒟礼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就这么翻过去,看得我心头一惊。
他坐在椅子上定了下神,便看见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我,有些干裂的唇勾起了一个算得上是儒雅的笑容,虽然眼下的乌青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纤阿,你来看她?”他说着,唇边的笑容似乎突然变得有些苦涩,又喃喃自语道,““这疯女人,真是总给人添麻烦。”
我尝试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珞凉既不是“疯”,也不是“女人”,她的存在和无鸾一样,只是个意外。
可是在面对拼尽全力救人的蒟礼面前,我依稀觉得,倘若自己就这样将心里话全部说出来,是不太好的。
是以我沉默着没有出声,良久才想到了自己来看珞凉的原因。
“蒟礼,你真的觉得自己有办法在三日之内救醒她吗?”
蒟礼闻言突然缄默,黯然的眼神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蒟礼,珞凉到底怎么了?”
蒟礼缄默依旧,半响后,他抬眸看我,脸上的声音似乎连撑起一个笑容都觉得艰难,“我不知道。”
四个字,好像是硬从胸肺中挤出来般,粗哑得难以辨认。
这样的蒟礼,突然让人好心疼。
耳边隐约传来丝竹声,我知道,那是阿蛮又在宴请众宾,“倒是妾身家中庭院角落有一扇青石门,已不知在那里立了多少年岁。”阿蛮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我心中当即有了决定。
“蒟礼,你等我一下”
在阿蛮所谓的“庭院”里没有方向感地转了也不知多少圈,我想我总算是找到了她所说的那扇门,只是眼前的门并不似我想象中那样——古朴大气带着陈旧和沧桑感——这门不过和寻常人家屋中的门一般大小,倒是门上闹着玩般刻着一个龙不像龙,蛇不像蛇的古怪东西,乍看之下竟像是稚子的作品——这门——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董的自觉,仿佛这不知多少年来的日日夜夜的不为人知的矗立,都不过是玩笑——以至于我从它的身边擦肩而过好几次,这才确定了是它。
抱歉,我用了太多破折号,可是不若如此,我觉得我着实没有办法来连贯自己心中难以连贯的心情。
我走到门前嗅了嗅,确认并没有什么异常,却也不知该如何打开。
其实我私以为,这事情很好办,想知道珞凉为何而突然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