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1 / 1)

最后一个狐狸精 碧露星河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性记忆演奏一段极其缓慢的D大调卡农。

  起初我演奏比较生疏与艰涩,在几根弦的来回跳转时会出现一定时间的间断,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我拉动琴弓的速度却在慢慢提升,熟练程度也在迅速地提高。

  一曲完整的《帕赫贝尔卡农》由此从我的手指尖缓缓滑出。卡农,是美国航天局旅行者号承载着送向外太空的乐曲,是人类音乐的最高成就。

  “感觉怎样?”老人问我道。

  “开始有感觉了……但是和先生您差太远。不论是熟练程度还是心境。”我回想着老人演奏时的那种沉稳感觉,无奈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孩子。你已经做得非常成功了。看得出来在弦乐领域,你还是个刚入门的新手,全世界又能有多少人有你这样的天赋呢?我可以放心地打包票,当有一天你不再需要你的眼睛了,你将会是最杰出的的小提琴手。”

  眼睛……

  说到眼睛,我嘴角泛起了苦笑。

  我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小提琴,再次轻叹了一声,皱眉道: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是个双目失明瞎子。”

  “双目失明?瞎子?哦不,我可不这么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太多的共同点。只有当我们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色彩时,我们才是真正的瞎子。从这一点上来说,你我都不是。”

  “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沉着声。

  “是啊。我这个糟老头到底想说什么呢?”面对我的质问,老人的声音却是极其的轻快和愉悦,祥和安宁的声音慢悠悠地在病房里传荡着,

  “哦呵,我只能说。孩子,音乐和人心一样,是有颜色的。有时候,只有当你闭上了眼睛,才能看得见。”

  轰!

  老人清闲而愉快的声音,却是如同在我的内心投下了一枚巨石,掀起了千层巨浪!

  我整个人都如同触电一般,猛然一颤。

  音乐和人心……

  都是看得见的。

  刹那间,这些天的一幕幕,如同交流电一般在我的脑海里走马观花闪烁而过……

  狐仙的离去,尉文龙的告别,丑哥的恶毒,司伏见的逼迫,周某提供眼角膜时的丑陋,医生主任的市侩,而到最后,唯独阿雪守候在我的身边,对我不离不弃,一幕幕悲欢离合的剧景,一张张对比鲜明的脸谱,在我的脑海里闪闪烁烁,忽隐忽现,仿佛即将浮出水面的幻月。

  “你在害怕什么呢,孩子?”悠远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来来自云雾之巅。

  我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

  我轻轻地探出了右手,敷贴在了我的右脸之上。

  然后,我明白了我真正害怕的东西。

  我无法克服的东西。

  “知道了。我在害怕自己,我不敢面对自己……”我摸着我的面颊,喃喃地道,“因为我被毁容了,所以我害怕睁眼后看到我丑陋的脸,我害怕别人看脸不看人、流于表面的市侩目光,我害怕别人叫我怪物,所以我一直在逃避……所以我潜意识里,不想睁开眼睛……”

  我恍然大悟,但是,很快,我却又陷入

  “哦呵,是么。这我可一概不知。”老人笑呵呵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喜欢自得其乐的医乐师。”

  老人含蓄而内藏深意的话语让我略微蹙眉,而我内心的疑云也更加的凝重。

  这位老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什么来历?

  或许,这很重要。

  但又或许,在这一刻,它并不那么重要。

  我用手掌轻轻地搓磨着我那粗糙而干皱的脸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粗糙感,想到我此刻丑陋的脸庞,心头泛起了浓浓的悲凉。

  “先生……为什么我会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我会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能力?

  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瞎子?

  为什么我会遭受这样的重创和命运挫折?

  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丑陋无比的怪物?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残酷的一切!?

  为什么,唯独是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

  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只是想过最普通和温馨的小日子而已!为什么,现在我却连这样的权力都没有?!

  为什么上天要给以我微茫的希望,但是到头来,却又无情地剥夺我的一切?

  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手臂颤抖着,手掌传来指甲刻进肉里渗出血的湿腻感,牙齿更是被我给咬得咯咯直响。

  我差的,就是当场怒吼而出,喷薄而出,把我的一腔怒意发泄而出,把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毁灭殆尽!!

  可是,老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剿灭了我所有的愤恨、不忿和怨愤。

  “为什么,你要和别人一样?”

  卷三群魔乱舞章一百八十五那一曲绝赞的《卡农》

  一语惊蛰。

  老人的话,像是在我的耳边发出了一个爆破音,惊动了我的脑神经。

  为什么,我要和别人一样?

  “这个世界上百分十九十九的人都在做着和别人一样的事,只有那百分之一的人,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也就是他们,在改变着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或许他们像可怜的盖伊福克斯那样一时难以被人理解,但是最后总会被客观的历史所肯定,不是么?”

  温和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像是一江春水淌过我的心头。

  某个一直卡在我心头上的梗,就在那一刹,我忽然觉得,冰消雪融了。

  “先生,我想再拉一曲。”我缓缓地道,语气却是带着强烈的渴望和坚定。“能把琴借给我么?”

  “我想,可以。”

  老人和善地说道。

  “谢谢。”我摊手接过了小提琴,右手握住琴弓的底部,犹豫了一次呼吸,我有些谨慎地道,“先生,如果我接下来的演奏太过激烈导致小提琴损坏……”

  “尽管拉吧。当一只小提琴能够在演奏者手里拉出足以打动人心绝响,并且为此断弦时,它的生命就结束了。”老人笑道,“而且,孩子。男孩子做事不要犹犹豫豫,男孩子就要敢信誓旦旦地说:‘凡是男人敢做的事,我全都敢;比我更胆大的人,可说是没有。’”

  “是莎士比亚《麦克白》里的台词。”我笑道。“先生你也对莎士比亚戏剧感兴趣?”

  “不错。我对这位同月同日出生与死亡的伟大戏剧家的作品就和他那特殊的性取向一样感兴趣。”老人幽默地道。

  听到老人的话,我微微一震,但是想到莎士比亚献给他同**人的《十四行诗集》,我不由得笑了。然后,我缓缓地拉动了琴弓。

  细细的琴弦在我的拉动之下,跳动起了颤栗的音符。

  “……假如音乐是爱情的食粮,那么奏下去吧;尽量地奏下去,好让爱情因过饱噎塞而死。”随着我的演奏开始,老人轻轻地哼唱了一句。

  “《第十二夜》。”我轻声道。

  “是的,《第十二夜》。你很聪明,孩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