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宝宝,再喜欢我一次吧。”
这算什么呢?沈祝脚腕处的皮肤触电似的发麻,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隔着裤子传来的温热上,暂时忘记手上的疼痛。
伤口太长,很难用创可贴遮住,苏行阙打开一卷纱布,放轻动作绕着沈祝的手掌一点点缠好。
小东西总是这样粗心,叫人放心不下。苏行阙强迫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手上,怕自己一抬头看见沈祝的脸,就忍不住要说挽留的话。
不一会儿,保姆来敲门,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叫他们两个下楼吃饭。
苏行阙沉默着收拾药箱,大概是故意错开时间,不想一起下楼。沈祝实在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匆匆说了句谢谢,出了卧室走到餐厅。
一大桌子菜式都是苏行阙平时喜欢的,沈祝之前特别留意过这些,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来。
秦在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只有孟静一个人坐在主位上,沈祝过去打了招呼,在被孟静安排在自己右手侧的座位。
“伤得严重吗?要不吃完饭再去医院看看吧。”孟静总愿意给沈祝多一点关心。
沈祝摇摇头,“只是一点小伤,没关系的。”
“你这纱布包的可不像小伤口。”孟静掩嘴笑了一下,眼睛看向沈祝的右手。
不得不说苏行阙硬生生把切伤包扎出了骨折的架势,沈祝不好说什么,只能讪讪地笑,把本来放在桌面上的手藏到桌子下面。
“所以啊。”孟静把沈祝的左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掌心,“行阙他可能看着冷冰冰的,脾气差,不好相处,可是说到底不是什么坏人。妈知道他那个样子,平时肯定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在重要的事上面,他一定还是会护着你的。”
“他是很好的人。”沈祝说。
“他就那样吧。”孟静很会照顾沈祝的情绪,用很轻松的,类似玩笑的语气道,“今天在妈这儿,肯定帮你找回家庭地位。”
沈祝没说话,微笑到脸都有点僵硬。
“开饭了?”秦在屿打完电话,走到餐桌前,看着眼前的形式,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餐桌是长方形,舅妈直接坐在较窄那边的主人席上,他们三个肯定要分别坐在左右两侧,一边两人,一边一人。
现在沈祝和苏行阙是分手状态,肯定不能让他俩坐在一起。
而且看他哥刚才急吼吼找药箱给沈祝包扎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软舍不得的表现。
真是长得越帅责任越大,秦在屿假装自己是个不懂情情爱爱的天真宝宝,在孟静快要吃人的眼神下,硬着头皮坐在沈祝旁边。
这样子苏行阙就只能坐他们对面了。
苏行阙正好也到了餐厅,看清几个人的位置,一言不发地坐在孟静左手一侧,沈祝的对面。
孟静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开口数落苏行阙,“你看你,都成家的人了,还是一副斩断红尘的样子。”
“你就任由自己的爱人和弟弟坐在一起?餐桌礼仪都忘啦?”
终究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一句话压下来,三个人谁都跑不了。
沈祝本来也不希望苏行阙坐自己旁边,虽说孟静教育的是秦在屿和苏行阙,但还是心虚地低着头,快要把脑袋埋进碗里。
秦在屿打着哈哈,起身把座位换了。
一阵调整座椅的窸窣声后,苏行阙坐在了沈祝右手边。
因为今天是家里人给苏行阙庆祝生日,所以餐桌上摆了个小蛋糕,孟静和秦在屿先后端着酒杯送上祝福和礼物,苏行阙不冷不热/地尽数收下。
沈祝听着前两位说话,紧张到出冷汗。
昨天两人闹成那个样子,今天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再送一次祝福啊?
“小祝?”孟静叫了他一声。
沈祝这才发现自己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另外两位已经送完了祝福,齐刷刷举着酒杯等他说话。
“内个。”沈祝端起面前的酒杯,说话还带着鼻音。
就当是把昨晚没说的祝福补上吧,沈祝咬咬牙,转头对苏行阙举杯。
“生日快乐。”
“嗯……”其实还有很多很多提前准备好的祝福,但是因为嗓子哽住,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生日快乐。”沈祝重复了一遍。
“谢谢。”苏行阙和沈祝碰了杯。
孟母极力把控桌上的气氛,“行阙从小就不喜欢吹蜡烛什么的,那我们就直接切蛋糕?”
“好!”秦在屿主动担当起气氛组的重任。
桌上的蛋糕显然出自大师之手,从用料到工艺都比沈祝昨天亲手做的那个好上太多。
“不切了吧。”苏行阙知道沈祝看见这个,肯定要难过。
是因为昨天的事,所以不想再碰蛋糕吗?沈祝自责地猜测。
他不想让孟静下不来台,忘了右手还有伤,主动起身,伸手拿刀具,“那我来分吧。”
动作只进行到一半便被拦下,苏行阙抢先一步拿起刀具,把他按回座位。
沈祝和秦在屿仇家似的别别扭扭,秦在屿只好继续配合孟静表演,用叉子挖了勺奶油,夸张地大喊好吃。
沈祝只能用左手拿餐具,闻言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
短短五个字,听得苏行阙难受了好久。
他真是个混蛋。
“行阙。”孟静绷不住了,少见地皱起眉头,“小祝手不方便,你就不能照顾照顾他?”
“怎么什么都要我说了你才做?”
“不用不用。”沈祝不想因为自己破坏苏行阙母子二人的关系,连连摆手,“我不太饿,少吃几口就可以了。”
“管家说你一直睡到出门来着。”秦在屿见缝插刀。
小东西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苏行阙立刻捕捉到重点。
饿了这么久还说吃几口就可以,胃不想要了吗?
手比大脑先一步行动,夹了菜到沈祝面前的菜碟里,又叫保姆加了道在老宅常给沈祝喝的养胃汤。
孟静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直到晚餐结束再没开口说话。
苏行阙拉着秦在屿左一杯又一杯地喝,还不忘分出心思来给沈祝夹菜盛汤。
晚餐终于在四个人的煎熬中结束,孟静对苏行阙没什么好脸色,又怕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把儿子逼急了,回去给沈祝气受,率先上楼后叫保姆来递话,说是时候不早了,让他们小夫夫俩在这儿留宿一晚。
秦在屿感叹了一句有家就是好,瞥了眼一心一意小鸡啄米的沈祝,用眼神示意苏行阙出去说话。
“送送我?”
“好。”苏行阙起身,恨不得马上逃离沈祝。
从别墅门口到车库一路无言。
秦在屿赌气似的走得很快,不管苏行阙在后面到底跟不跟得上,车库的感应门自动开启,他弯腰钻了进去,抬起脚狠狠踹在轮胎上。
苏行阙喝得有些多,出门之后吹过凉风有些上头,干脆靠在墙上耷拉着脑袋,等秦在屿发完疯。
“真是受不了你俩这互相折磨的样。”秦在屿呼了口气,“有办法。” ??!
苏行阙倏地抬起头。
“有办法。”秦在屿看向苏行阙,向他确认这不是喝醉之后的幻觉。
“说说。”苏行阙原本醇厚的嗓音此刻变成破风箱似的。
“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不容易也不容易,根除不了你面对的主要问题,顶多算投机取巧,可操作性有,但不算特别强。”
秦在屿怕苏行阙抱太大希望,万一事情不成将遭遇更大打击,索性把丑话说在前头。
“意外身亡或者病故什么的,让他这个身份在其他人的认知中消失,然后换掉所有身份信息,过一段时间再重新回来。”
苏行阙听的很认真,立刻察觉出不妥:
“这样瞒得过去吗?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人,就算能用身故这件事瞒住买方,但瞒不住我周围的人。”
“一旦风声走漏……”
“那是你的事情。”秦在屿打断他的话,“要不让他换张脸,要不就做好他之后再不能见光的准备。”
“你做的错事,他承担后果。”秦在屿故意把最残忍的东西剖开,展示在苏行阙面前。
“这世上哪有做错了之后还有百分之百可挽回的事呢?我不是帮你,我是心疼沈祝罢了。”
秦在屿要说的已经交代的差不多,计划全都摆在那里,做不做就是苏行阙的事情了。
他拉开车门,留下最后一句,“如果做,中间这些事你自己找理由说通,别让他难过。”
苏行阙应该是听进去了秦在屿的话,点点头。
晚上的凉风逐渐吹散醉意,苏行阙把秦在屿的话来来回回推敲了好几遍,隐隐有些激动。
直到腿站的开始发麻,苏行阙拿出手机,给秦在屿发了条消息:
【做,但是可能要你帮忙。】
秦在屿回了个简单明了的可。
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苏行阙快步走回别墅,和保姆打了招呼,上到二楼刚准备出来的卧室。
孟静特意叫保姆只打扫出一间屋子,意思是让他俩住在一起缓和矛盾。
苏行阙现在简直想给他/妈跪下磕个头表示感激。
不知道小东西听不听得进自己的解释,苏行阙站在门口默默整理了一下说辞,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还开着灯,床上没有人。
在洗澡吗?苏行阙侧耳,没听到浴室的水声。
他环视整个房间,最终在沙发上找到蜷缩着的人。
沈祝怕苏行阙不愿意再和自己有过多接触,又不敢直接在孟静眼皮子底下分房睡,所以十分懂事儿地窝在房间的小沙发里,连被子都没敢动,盖着外套准备将就一宿。
沙发很小,成年人蜷着四肢躺进去,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
苏行阙心疼得要命,走过去把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弯下腰,一点点从小东西额头吻到鼻尖再到嘴唇。
沈祝清醒过来,看到苏行阙就翻身要躲。
苏行阙扣住他的肩膀,“宝宝,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