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蜉蝣时代 一杯三两墨 2542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8章

  “老大!”大雪嗓门很大, 还是那样沙哑中性,她快步走过来,在陈栎肩上擂了一拳, 怒道,“居然让你小子抢先了!”

  她这一拳不轻不重, 陈栎感觉到她的拳头又冷又硬,力气却又滞又散。

  “受伤了?”陈栎问。

  大雪一屁股坐下, 翘起腿,心情不佳地“嗯”了一声。

  “怎么受伤了?”反革关怀起来。

  “十一局的老骨头, 一个个都半截快入土了非要下那个鬼墓, 艹,要不是老娘在, 今天就得派灵车去接他们了!”

  “墓?什么墓?”反革皱眉,“没跟我说有墓的事啊?”

  蛄姐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对刚来的大雪点头致意,“你们的内务事,我先回避了。”

  大雪这才注意到蛄姐,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姐姐,你的模样好对我胃口。”

  蛄姐并不气恼她的轻浮,眼波流转,看着大雪说, “抱歉呀妹妹, 我已经嫁人了。”

  说罢她施施然地离开了大堂。

  大雪咂了一下舌头, “可惜。”

  反革无奈地看着大雪耍流氓, 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反省反省,大雪跟他的时候只有十岁, 现在这流氓样大概率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

  “所以墓是怎么回事?我这边接到的任务是配合野外科考,主要是植物学方面的。”

  “他们听说那边有个‘机器人之墓’,非常窄的裂缝状入口,下面根本看不到底,三个老头挂那里上不来下不去,我只能下手掏,掏不出来,只好爆破碎石,差点连自己一起埋进去。”大雪没好气地说。

  反革听罢哭笑不得,“真是辛苦你了。”

  “结果奖金也没抢到手。”大雪不满地瞪了一眼陈栎。

  陈栎淡淡地说,“要不咱俩来一场。”

  大雪来了兴致,眉毛一挑,“来什么场?我可不打拳,打不过你,我向来承认。”

  “比车。”陈栎说。

  不止大雪,反革也惊讶起来。他们都知道陈栎不喜欢代步工具,甚少开车,上次还把琉璃光的门槛轧塌了,虽然有泄愤的成分在。但要比车技,rc里大概没人比得上A大洲有名的顶级车手大雪。

  “好啊!”大雪大喜,连连拍手,“你可别后悔!”

  陈栎淡淡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赛道车型就让你选,我都奉陪。”

  “五点,环一八区,不上浮空,其他不设限,怎么样?”陈栎说。

  大雪挑衅地说,“你这么给自己上难度,是生怕输得难看吧!”

  陈栎却笑了一下,“输给你我不难看,就像你打拳输给我也难看不到哪去,所以…谁怕难看呢?”

  大雪摇头晃脑地说,“不急,姐姐等会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她这句话正巧被刚进来的烟枪听到了,银发男人好奇地凑过来,“输什么?谁输了?”

  大雪指指陈栎,又指指自己,“他,输我,马上。”

  反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对烟枪解释说,“大雪cy夜里比车,怎么样?赌一盘吧,买定离手。”

  烟枪惊讶地问陈栎,“你跟大雪比车?”

  陈栎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我铁输啊。”

  烟枪嬉皮笑脸地将双手按在陈栎肩上,“没有的事,我当然买你赢,钱不重要,立场重要。”

  之后其他成员也陆续到达,反革开始摆注,茶桌上堆了一把各色的卡币,左多右少,显然rc都不是乐意给人匀面子的家伙,大雪和陈栎比车,结局几乎是板上钉钉。

  所以左边那堆卡币迅速增加,右边始终不变,只有烟枪的那几枚躺在那里,孤独得有几分尴尬。

  “买定理手啊。”反革笑着对面前的数六说,一边说一边把卡币整齐地摞在一起,更明显能看出数量的悬殊。

  数六是新人,即便知道大雪是车手,但也没有那么笃定,他攥着手里的一张面额不小的卡币犹豫不决。

  反革突然笑了一下,一副想起什么有意思事情的样子,只见他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以万单位的电子钞,“印”在了桌上——原来这块桌面也是一块电子接受板,反革的万元大钞却是在右边的小堆卡币旁。

  他笑着说,“你们分老烟这一点儿钱有什么意思,来分我的。”

  数六痛苦地看着反革,“老大,你这样我更不知道该下哪了,咱能流局不跟吗?”

  “当然不行,”反革语重心长,“年轻人要合群啊。”

  数六睁着那双无辜的下垂眼向颂光求助,颂光熟视无睹,径自把钱放在了左边的卡币堆上,他拿出的是张万元的纸钞。这样一来,rc的两位大佬站在了两个不同的阵营,可怜的数六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这时,伤寒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他随手将一枚卡币扔进了左堆里面。

  数六瞬间眼睛一亮,立即跟注在大雪身上。

  “你这个小朋友,居然信他不信我。”反革调笑着说。

  “你们大佬的心思太难懂了!”数六吐了吐舌头,飞速跑开了。

  从陈栎进门等到人员到齐,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这时候蛄姐又走了进来,她径自站在反革身边,她的身量娇小,只到反革肩膀的位置,伞状大摆的黑裙衬得一双小腿更加纤细,像鹿一般。

  “这位是蛄姐,雪棕榈的主人,未来可能常会照面,大家可不能欺负她啊。”反革介绍道。

  蛄姐微笑颔首,这回她没有介绍自己跟反革的那层关系,而是摆出一副高雅庄重的样子,双手交叠顺垂而下,面带浅浅的笑容。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基地了。”反革说。

  蛄姐轻咳一声,“在不打扰我做生意的前提下。”

  “基地以后不隐藏了?”库吉拉发问。

  她的问题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之前的基地,反革可谓是想尽办法,光反侦察系统就上了六层,更不用提各种选址、视觉、出入路径的隐蔽。

  “不藏了,有什么好藏的,人都露在外面,把‘家’藏起来做什么,”反革说,“以后都给我大摇大摆地进来,要是有人敢来咱家撒野,就让他后悔这辈子当了人。”

  说着反革抬腿迈步,蛄姐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反革身后穿过雪棕榈的大堂、厢间。

  原来这座老茶楼很大,虽然结构老旧、到处散发着茶根和木头微酸的味道,但是内部设备修缮一新,所有的上下楼梯都为固定和传送两种模式,灯带有常用的四种光包括显隐光,随处可见的应急铃和传呼机,都表明这里被精心准备过。

  终于,他们到达了新基地的内部。

  和旧基地工业金属的冷硬质感不同,新基地充满了柔和、圆角、乳白等等令人心情舒畅的元素。

  “主脑呢?”伤寒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的亲密爱人。

  反革却笑眯眯地说,“先来试试咱们的管家系统。”

  “座头鲸先生。”反革朗声。

  “您好,先生,第一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座头鲸。”一个清亮的男性声音响起。

  “虎鲨小姐。”反革又叫出另一个名字。

  “是的,我在。”一个优雅的女性声音响了起来。

  “只有这个区域,”反革大概比划了一下地方,“其他地方是叫不到的,你们可以试试,虎鲨小姐还可以为你们做心理治疗,可以把烦恼告诉她。”

  “张着大嘴在公共区域说自己的烦恼,丢死人了啊老大!”有人说。

  “嫌丢人就憋着,”反革又说,“这里的格局和之前差不多,旧基地除了主脑没救了,其他倒也没什么损失,我已经全部收进仓库里,你们自行取用。”

  听到反革的话烟枪撇撇嘴,凑到陈栎耳边,他叹了口气,“哎,我失落了。”

  陈栎偏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我还以为都炸没了。”

  陈栎用平静地语气骂他,“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烟枪委屈地说,“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赖在你家不走啊。”

  “我赶你走了吗?”

  “原来你不想让我走啊。”烟枪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呼吸出的温热气流洒在面颊上,陈栎感觉从心脏的根处缓慢地热了起来。烟枪的说法将自己的话彻底变了一个味道,但他丝毫不觉得恼怒……或许烟枪的说法正是来自他想要的方向。

  这几日他们同住一檐之下,他睡自己的小床,烟枪睡在外室那张沙发上,从未有过任何行动上的逾越。这几天他很安心,夜里都睡得踏实了许多。

  今天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平时绝不离身、伴他入睡的那把肋插被他留在了外面。

  “我不想走,你也不想让我走,对不对?”烟枪又总结一遍,有些急切。

  陈栎诚实又无奈地点点头,“对。”

  烟枪心情大好,丝毫不顾旁人,猛地在陈栎脸上亲了一口。

  ……

  跟被狗鼻子顶了似的。陈栎腹诽。

  但他又觉得很满足,甚至心里有些发暖发胀,情不自禁地想要笑。

  他低下头,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