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1)

媵妾为后 乌度 275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八十三章

  豫王一看到她, 便大步上前,语气极为紧张道:“你没事吧?母后可有为难你?”

  冯堇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只是传我问几句话,问完了便放我回来了。”

  无论她和豫王将来会如何, 冯堇都不希望因为她, 而影响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纪煊不大相信, 母后近来脾气愈发怪异, 连他进宫求见,十次里最多也只见他两三次,还总是说不了几句话便赶他走。

  怎么今日偏偏召了阿堇觐见?定是他和阿堇的事没瞒住,叫母后知道了。

  以母后的脾性,定然不会允许他对一名小官庶女用情, 为了绝掉他这份心思, 难保母后会对阿堇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可看阿堇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被责罚过。

  “母后问了你什么?”纪煊于是问道。

  “太后娘娘是关心神音寺的修建进度, 才召我去问了几句。”冯堇随口诌道。

  纪煊闻言皱了皱眉, 母后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了神音寺修建之事?又为何不直接来问他?毕竟神音寺是由他来负责督建的。

  难道母后是打算借神音寺修建之事来拉拢国师?所以才绕过他去问阿堇?阿堇是长明宫的女官,母后若想拉拢国师,礼待阿堇也不足为奇。

  只是,近来母后再未提过皇位之事,他还以为她已经打消了这份心思, 没想到,母后依旧没放弃这份野心。

  纪煊一颗心忍不住沉了沉, 只能等有机会再好好劝劝母后了。

  冯堇并不知道自己随口编的一句谎话竟引起了豫王如此多的猜疑, 宫中耳目众多, 她不宜和豫王多说话, 当即行礼告辞。

  正准备绕过豫王回长明宫时, 豫王却突然拦住了她。

  “为何今日母后传召, 你宁愿向国师求救,也不向我求救?连国师都知道派人通知我去救你。”纪煊站在她面前,提出疑问。

  若非他刚好在工部,而国师又派人通知了他,他恐怕还不知道她被母后召了过去。母后若是责罚她,他也来不及去救她。

  冯堇恍然,难怪她求助的是国师,来的却是豫王。

  “时间紧急,我又不知殿下在何处,只能向国师求助。”冯堇解释了句。

  其实哪怕豫王当时就在宫里,她也未必会派人去找他,因为她不想豫王因为她和太后有任何不睦。

  纪煊拧了拧眉,之前因为他的坚持,千机阁在宫里没有设探子。阿堇如今在宫里,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就鞭长莫及,看来,得改变一下想法了。

  “其实,即便你知道我在何处,也不会派人向我求助吧。”纪煊语气有些受伤,“你打心底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对吗?”

  冯堇先是惊讶他怎么会猜到她的心思,听到后面那句她才明白,他误会了。

  见他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自艾自怜,冯堇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本该是翱翔展翅的雄鹰,却因为和她的这段纠葛将自己降到了尘埃,每日都患得患失自怨自艾。

  她突然理解了太后今日的威逼之举,若她是太后,恐怕会做得比太后更过分些。

  “殿下屡次救我,若我真的遇到危险,或是什么过不了的难关,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殿下您。”冯堇难得柔下声音,又解释道:“今日是因为太后娘娘传召,我不希望你与太后有丝毫不愉,才没有派人向殿下求助。”

  不说清楚,恐怕这根刺会一直在他心里。

  纪煊黯淡的眸子重又亮了起来,她肯与他说这番话,是不是代表他还有希望?

  “为免引起误会,以后殿下在宫里,还是尽量离下官远些。”冯堇叮嘱了一句。

  纪煊一颗心又凉了半截,也罢,时日还长,他有耐心,慢慢感化她。

  冯堇回到长明宫,见到国师,不免好奇:“国师为何会派人给豫王报信?”

  “听闻太后若是发脾气要罚人,连圣上都阻止不了。豫王是太后亲子,太后若要为难你,豫王出面最有用。”国师淡声道。

  冯堇听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国师看出她和豫王的关系,故意给豫王报信撮合他们,吓得她以为国师除了醉酒后会载歌载舞,还有爱当媒婆的毛病。

  想到豫王在她面前的卑微,冯堇心里其实很纠结。

  她希望豫王能活得潇洒些,但那样她就得给豫王明确的回应,否则,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可她现在对豫王情愫不明,也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嫁给豫王,毕竟,她觉得现在这样当女官的日子十分充实,也算逍遥自在,实在不想放弃这份官职。

  自己想不清楚,冯堇便决定求助于国师,她斟酌了下,问:“国师,若有人受了重伤,十分需要我的帮助,但帮助他会让我自己付出许多代价,您觉得,我该帮他吗?”

  国师忖了下,道:“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救不救全看你自己心意。”

  “下官正是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征询国师您的建议。”冯堇苦恼道。

  “你只需问自己,救与不救,事后哪一种选择会令你更后悔。”国师说。

  冯堇听了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近来在山中劳累,你可以回家休息两日,待想明白了,再回来。”国师道。

  冯堇的确许久没回去过了,当即谢过国师,收拾行囊出宫去了。

  刚回到冯府,冯兴伦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叫到书房,旁敲侧击地让她帮忙在国师面前说说他的好话。国师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只要国师能在圣上面前提他一嘴,他便升官有望了。

  冯堇只觉可笑,从前冯兴伦是从不会让她踏进他的书房的,不仅因为她是庶女,还因为觉得她晦气。

  如今见她在国师跟前侍奉,却又厚着脸皮舔了上来,当真是厚颜无耻!

  “父亲见谅,国师是方外之人,从不过问红尘俗事,请恕女儿不能从命!”冯堇冷声道。

  冯兴伦当即发火大骂:“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让你帮着递两句话都推三阻四,老子真是白养你十几年了……”

  “望父亲知,女儿自幼是在紫云庵长大的,父亲并没有养女儿十几年。”冯堇面无表情地纠正了一句,见冯兴伦骂声截然而止,脸色憋得通红,她没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书房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她假装没听到,去三哥院里同三哥三嫂一同用了晚膳。

  得知玉佛铺因为她被国师钦点为女官的关系,再次水涨船高,日进斗金时,冯堇再三提醒三哥,要低调一些,以免太招人眼,更不能打着国师的名号来敛财。

  “七妹,你就放心吧,你三哥我是什么人?哪儿能干出那种事让你为难,放心吧,我都有分寸。倒是你,进宫这么久,可还习惯?”冯昌桦关心道。

  “国师待人宽厚,我在宫中一切都好。”冯堇答。

  “那就好,我跟你嫂子,都怕你孤身一人在宫里受欺负呢。你嫂子因为担心你,怀着孕夜里都睡不安生呢!”冯昌桦笑道。

  冯堇怔了下,随即惊喜道:“三嫂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也没给我递个信儿?”

  “上个月刚查出来,本来想着过段时间胎坐稳了再给你递信,没想到你今天突然就回来了。”孟星笛笑着说。

  冯堇看了眼三嫂的肚子,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重生以来,她一直刻意忘却这件事,因为只要一想起,她便会觉得疼痛至极,甚至难以呼吸。

  她按了按发闷的胸口,暂时将孩子的事忘到脑后,从腰间解下一枚菩萨玉佩递给三嫂,说:“这是我闲暇时亲手刻的,还特意让国师念经加持过,希望能保佑三嫂母子平安。”

  “竟是国师念经加持过的?那我就替你未来的侄女谢过你了。”孟星笛高兴地接过菩萨玉佩。

  冯堇讶异:“怎么这么早就知道是侄女了?”

  “出嫁前我娘找人给我算过,说我会先产女后产男,凑成一个好字。”孟星笛笑着解释。

  冯堇虽不信这个,却也笑着恭贺了几句,又说了会儿闲话,便告辞了。

  刚回到无尘院,五姐却来做客了。

  她拉着她问了半天国师的事,冯堇只挑能说的说了些。

  “对了,听说你们前几日在山里时,有几名花魁险些冒犯了国师,可有此事?”冯蘅好奇地问。

  冯堇心下无奈,没想到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看来国师的清名多少有些受损了。

  “确有此事。”冯堇答。

  “可那几名花魁怎么会出现在山里?”冯蘅不解。

  冯堇闻言沉默了下,她该说是豫王为了试探国师才高价召的,还是说豫王为了睡懒觉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想了想,冯堇还是决定给豫王泼一盆污水:“其实是豫王山中无聊,才召了几名花魁过去陪他。但那几名花魁见国师绝色,竟意图不轨,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国师已经罚了她们在山里帮工赎罪。”

  冯蘅惊了下:“豫王,豫王他不是不举吗?怎么还能召花魁相伴?”

  冯堇心下叹了口气,果然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许是有别的玩法吧。”冯堇说了句。

  见冯蘅一脸懂了的恶心表情,冯堇不得不在心下给豫王道了声歉,他在冯蘅心里这形象,经此之后,怕是愈发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