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1)

媵妾为后 乌度 578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八十一章

  冯堇心知豫王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因而暗自警惕豫王对国师使出些什么阴损手段。

  可没想到,当天下午,豫王就紧急召来了上次那个老道士, 让老道士开坛做法, 去去此地的凶气, 以免日后神音寺开建不顺。

  看着那个老道士到处贴符, 冯堇心想,这下完了,便是国师脾气再好,怕也容不得一个道士一而再地挑衅,还侵占自己的地盘。

  可没想到, 国师竟丝毫没有动怒, 还友好地与老道士探讨起佛道两家的渊源来。

  如今道家没落,老道士见国师这样的圣僧待他如此客气, 不免心生感动, 探讨之余,还互相吹捧了一番。

  冯堇见豫王在一旁听得极不耐烦,正要发飙时,国师却突然话风一转道:“道长设坛做法,怕是只能祛除此地的凶气。但豫王上次沾染了此地的凶气, 险些丧命,不知该如何祛除呢?”

  老道士一听便明白了国师的意思, 他若把凶气全都祛除了, 那国师岂非没有用武之地了?国师待他客气, 他自然也该卖国师一个面子。

  于是, 老道士本着佛道两家共同发展的美好愿景, 摸了摸胡子, 配合道:“此地曾经枉死了许多人,亡魂不愿转世,戾气越聚越多,才渐渐成了凶地。豫王上次遇险,想来正是那些亡魂戾气作怪。听闻佛家经文对超度亡魂平息凶戾有奇效,看来,还要麻烦国师诵经,为豫王祛除身上沾染的凶戾之气了。”

  “也好,”国师点点头,转向豫王道:“事不宜迟,贫僧先为殿下诵一篇地藏菩萨本愿经,希望能够帮殿下祛除身上的凶气。”

  纪煊:“……”

  他找这老道士来明明是为了隔应国师这秃驴的,怎么现在这老道士反倒帮国师坑起他来了?

  纪煊忍不住瞪了老道士一眼,却见他摸着胡子冲他点了点头,一副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模样,看来,这什么地藏菩萨本愿经,他是非听不可了。

  “那就有劳国师了。”纪煊沉声道。

  老道士去地上继续设坛做法,国师则留在洞窟内,为豫王诵经。

  纪煊本就不信佛,更不耐烦听什么佛经,偏偏国师诵经的声音极有穿透力,他想闭上耳朵不听都不行。

  一连听了小半个时辰,纪煊耳朵都起茧了,想要发火,偏偏胸口的火气似是被国师诵的经给镇压了一般,想发也发不出来。

  好似他真的是什么恶鬼亡魂,被国师给一点点超度了,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心思来。

  纪煊没办法,想找阿堇求救,却见阿堇早就抱着国师给她的那本书躲得远远的,专心研习去了,全然没有管他死活的打算。

  哀伤之下,纪煊又耐着性子听了一柱香的经,正当他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时,国师终于停了下来。

  纪煊刚松一口气,就听国师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卯时,贫僧再为殿下诵经。连诵七日,想来,再强的凶戾之气,也该消散了。”

  卯时?还连诵七日?纪煊脸色变了又变,却到底没有说什么。他现在身心无力,等明日养足了精神,再与国师斗。

  不过,即便再身心无力,纪煊也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护送阿堇回帐篷。

  此地在深山中,附近连一户可以借宿的人家都没有,只能原地搭几处帐篷以供休憩。

  他特意给阿堇搭了个最大最舒适的帐篷,又将自己的帐篷搭在了阿堇旁边,一旦有危险,可以第一时间去救她。

  回帐篷的路上,冯堇见豫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心下只觉好笑,豫王从前无法无天,连圣上都敢顶撞,如今遇到国师,却似遇到克星一般,屡屡吃瘪。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国师好好杀杀豫王这性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纪煊看出她在暗笑,不免幽怨道:“你就看着国师这般欺压我,一点都不管我的死活?今天听一次经就要了我半条命,再听七天,你就得帮我收尸了!”

  “多少人想要聆听国师讲法而不得,连圣上都要定期听国师讲经,殿下能得国师七日诵经,理应心怀感恩好好感悟才是。”冯堇说完一脚踏进帐篷,反手就将帘子拉上,拉上前最后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明日卯时,殿下可莫要起晚了。”

  纪煊被关在帐篷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管他的死活就算了,竟还往他心口补两刀!

  罢了,靠人不如靠己,他还是自己想法子对付国师好了。

  反正他不去听国师诵经,国师也拿他没法子。

  于是,第二日卯时,纪煊依旧睡得沉沉的,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去唤他。

  可没想到,一刻钟后,国师竟来到了豫王的帐篷前,就地打坐,高声诵起经来。

  这诵经声便如魔音入耳,纪煊睡得再沉,也被吵醒了。他假装没听见,继续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那种被超度到无法反抗的感觉好像又来了。

  旁边帐篷里的冯堇也被国师的诵经声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起床,出了帐篷一看,见天还没亮,而国师竟坐在豫王的帐篷外面,还是席地而坐,豫王却连个人影都没露。

  如此不敬国师,未免太过分了些。

  冯堇当即走上前去,斥责帐篷外的护卫:“你们好大的胆子,国师特意前来为豫王诵经,你们竟对他如此不敬?还不快快将国师请进去!”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颇为为难。不是他们不敬国师,实在是豫王还没起呢,他们哪儿敢放人进去?

  帐篷里,纪煊本来捂着耳朵装死,听到阿堇的声音,他连忙起床穿好衣裳,走出帐篷,见阿堇神色不悦,他扭头就斥了两名护卫一通:“谁给你们的狗蛋,国师来了都不通报一声?怠慢了国师,本王拿你们人头谢罪!”

  斥责完,他客气地请了国师入内,见国师进了帐篷,才回过身来,对着冯堇讨好道:“天色还早,你再回去睡一会儿,这次保证不会再吵到你了。”

  冯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觉明大师是圣上亲封的国师,殿下若是不敬国师,传到圣上耳朵里,难免会降下责罚,望殿下慎重!”

  “冯女官放心,本王保证,将国师供到天上去,绝不会对他有半分不敬!”纪煊承诺道。

  冯堇噎了下,什么供到天上去?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的话?

  “殿下心里有分寸便好。”冯堇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纪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回过身,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掀开了帐篷的门帘,缓步走了进去。

  冯堇睡了个安稳觉起来,在洞窟见到豫王时,他神思倦怠,仿佛神游天外了,半天都没动笔。

  她摇了摇头,只当他是有所感悟,便没有打扰他,去到国师身边侍奉,见国师依旧神思清明,下笔如神,不免心生佩服,站在一旁默默观摩国师的画法,回头自己研习时也可少走些弯路。

  国师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特意画得慢了些,画到关键复杂处时,还会略讲解几句。

  冯堇许多不懂之处,被国师这么一点,便明了许多,于是心里愈发感激,并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国师的点拨。

  当晚,冯堇正挑灯研习作画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什么声响,她走出帐篷一看,见动静是从国师的帐篷方向传来的,连忙拎起裙摆往那边跑。

  跑到国师的帐篷前一看,只见几名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正跪在国师的帐篷外哭嚎不止。

  “奴身世凄怜,迫不得已才堕入烟尘,今日被贵人以财相诱,竟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国师,奴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盼着奴死后,国师能诵经将奴超度,保佑奴转世投个好胎!”

  “奴家今日也是受权贵所迫,不得已才冒犯了国师,望国师明鉴!奴家不求转世,只求能剃了头发留在国师身边侍奉!”

  “奴也愿意终身侍奉国师,赎今日之罪,求国师收留!”

  ……

  冯堇听了这些,如何不明白今晚这场闹剧是从何而来,这几名女子口中的权贵,不是豫王,还能是何人?

  不过眼下不是找豫王麻烦的时候,而是要先看看国师有没有事,若国师出了什么事,她作为侍奉国师的女官,怕是难逃其责。

  冯堇心急之下,直接掀开帐篷门帘走了进去,却见国师正裸着上半身盘坐在床上。他的身体白到发光,似是一尊神圣的雕塑,完美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欣赏,却又半分不敢亵渎。

  “国师,您没事吧?”冯堇关心道。

  国师睁开眼,碧蓝的眸子平静如初,他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我无事。”

  冯堇松了口气,又请罪道:“下官办事不利,致使国师被扰,请国师责罚!”

  “区区小事,何须责罚?冯女官言重了。”国师道。

  “那,外面那些女子,要怎么处理?”冯堇忐忑地问,那些女子险些亵渎了国师的圣洁,若是传出去,国师的圣名恐怕会大损。

  “洞窟的开采保护缺人手,就暂留她们在此做帮工吧。”国师道。

  冯堇闻言很是惊讶,她本以为,若是国师在意清名,会处理了那几名女子,轻则赶出京城发配得远远的,重则要了她们的命。

  亦或者国师为显慈悲,会让她为她们赎身,还她们自由身,送她们归乡。

  可她万万没想到,国师既没有轻饶了她们,也没有重责她们,而是让她们留下做帮工,以双手赎罪。

  冯堇对国师的胸襟气度有了新的认识,她恭敬地退出帐篷,向那几名哭得妆都花了的烟花女子宣布了国师的决定,而后不顾几人的愕然,安排人把她们都带下去休息,明日再具体安排活计。

  闹剧解决了,自然要去解决引发闹剧的人,冯堇于是直奔豫王的帐篷,不经通传,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篷里还点着灯,冯堇走到床榻前,见豫王盖着被子闭着眼睛在睡觉,看起来睡得很沉,仿佛对外面闹起来的事一无所知。

  “殿下?”冯堇轻唤一声,豫王却没有反应,她只好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这回,豫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后很是惊喜:“阿堇?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可是找我有事?”

  冯堇见他演得还挺像,便故意道:“什么大半夜?殿下莫不是睡迷糊了?都卯时了,殿下该起来听国师诵经了。”

  纪煊愣了下,随即道:“是吗?那阿堇你先出去一下,待我更完衣,再请国师进来诵经。”

  冯堇见他还在演,当即伸手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果然,他身上还穿着外袍。

  看来刚才那场闹剧发生时,他就躲在一旁看戏呢。见她要找他算账,才抢在她前面回了帐篷装睡,却没来得及脱外袍。

  “原来殿下还有和衣而睡的习惯?”冯堇讽刺道。

  纪煊心知事情败露,只好坦白从宽:“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国师是否是真正的高僧,会不会为美色所诱,才高价从城里请了几名花魁过来……”

  “殿下成日里在烟花地鬼混,便以己度人,以为国师像殿下一样,也是风流浪荡子?”冯堇生气道。

  纪煊一听大感冤枉:“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早就改过自新了,不信阿堇你来验一验?”

  冯堇顿时气得脸色通红,验什么验?拿什么验?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好啊,我这就把殿下高价召来的几名花魁请过来,让她们好好给殿下验一验!免得殿下白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冯堇气极道。

  纪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阿堇消消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花银子了。何况,她们来了,也验不了啊。”

  冯堇气笑了,这件事情的重点难道是乱花银子么?还有,什么叫她们来了也验不了?

  “何以验不了?难道花魁的姿色都入不了殿下的眼?”冯堇冷笑道。

  “哪怕她们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也不会让她们验。因为,”纪煊说着有些羞涩,扭捏道:“因为,我要为阿堇你,做贞洁烈男。”

  冯堇瞪大眼睛,贞洁什么?什么烈男?这个词,她前所未闻,亏他说得出口!

  “殿下要做贞洁烈男,何以要毁了国师的贞洁?”冯堇下意识道。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她真是被他给带歪了,什么贞洁不贞洁的,呸呸呸,人国师那叫圣洁!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冯堇连忙默念了几遍,祈求佛祖原谅她的一时口误。

  纪煊则是愣了下,诚实道:“我也不是有意想毁了国师的贞洁,只是想让他夜里辛苦些,免得他卯时就过来诵经折磨我,扰得我睡不好觉。”

  冯堇默了下,说:“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不然明日卯时,殿下就真的起不来了。下官先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快步出了帐篷。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贞洁二字了。

  翌日,冯堇带着那几名卸了妆的花魁娘子们下了洞窟,有善书画的便安排她们临摹壁画,不善书画的则帮忙裁纸研墨做些杂事。

  有人帮忙做杂事,冯堇空出手来,便带着材料去了一个佛洞,想将佛像旁雕刻的佛经拓印下来。

  先将坚韧的薄纸浸湿,敷在石刻上,然后用刷子轻轻敲打,待纸嵌到字口里,干燥后,均匀地刷上墨,最后把纸揭下来,石刻上的经文便烙印在了纸上。

  冯堇先将低处的经文拓印完,又寻了块石头踩上去,拓印高处的经文。

  正当她拿刷子刷完墨准备下来,却一个没站稳跌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将手护到脸前,以免伤了脸。

  谁知,预感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跌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她抬眼一看,只见眼前人顶着两只大黑眼圈,鼻子和脸上则沾了乌黑的墨水,显然是接住她时被她手中的墨刷给刷了两道。

  冯堇努力辨认了下,才认出来眼前这个大花脸竟是豫王。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殿下这是又要扮上妆上台演戏了?不知这次准备唱哪一场戏?”

  纪煊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小生不才,准备唱一出刺杀国师的新戏,不知冯女官可能配合一二?”

  冯堇惊了下,国师怎么他了,他怎就要刺杀国师了?

  纪煊指了指自己的大黑眼圈,控诉道:“你可知国师今日几时来为我诵的经?寅时啊,我刚睡着没多久他就来了。连诵了一个多时辰!他非但不口干舌燥,还越诵越神清气爽,简直不是人!”

  冯堇见他这副模样,觉得他可怜又可笑,说:“活该!谁让你昨夜召来那几名花魁的?你扰了国师清修,国师扰了你清梦,你俩也算是扯平了。”

  纪煊顿时急了,“这怎么能算是扯平呢?我只扰了他一晚清修,他却要连扰我七日清梦。”

  “哦?那殿下打算怎么办?是再请几个花魁过来扰国师清修,还是……”冯堇问。

  “他又不喜美色,再请花魁也无用,自然是要另寻法……”纪煊说到一半,注意到冯堇略带杀意的眼神,连忙住了嘴,掩饰道:“自然是要认真聆听国师诵经,好好感悟佛法才是。”

  冯堇心知他没说实话,却懒得与他分辨。只转过身去,放下墨刷,重新踩上石头,将拓印好的纸张掀了下来。

  纪煊担心她再摔倒,便留下来帮她,拓印完一个佛洞,便去下一个佛洞。

  中午,两人出洞窟用膳,有一道溜菘菜,冯堇刚吃一口,就被酸到眉头直皱。

  “今日这厨子怎么了?怎么加了这么多醋?酸死了。”冯堇疑惑。

  纪煊见此连忙派了人去厨房,看是哪个厨子做事如此不尽心。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原来是那几名花魁中的一位,说是要好好侍奉国师,才自告奋勇下的厨,一不小心倒多了醋。

  冯堇听了忍不住横了纪煊一眼,纪煊自知心虚,连忙低下头扒饭。

  一点小事,冯堇并没有放在心上,用完膳,便继续下洞窟干活。

  翌日,冯堇醒得早,便准备去山上散散步,顺道看看日出,谁知路过豫王的帐篷时,非但没听到国师的诵经声,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

  冯堇心下诧异,难不成,豫王为了不听国师诵经,强行给国师灌了酒?

  她连忙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只见国师坐在案前,玉白的面庞上染上了一抹酡红,他将茶杯哐地一声放到案上,吩咐道:“倒茶!”

  一旁豫王竟老老实实地提起茶壶,给国师斟了一杯茶。

  冯堇鼻子嗅了嗅,不对,这不是茶,是酒!

  她连忙走上前,对着国师行了一礼,国师却没有理她,而是迅速将茶杯中的酒喝完,再次将茶杯放到案上,重复道:“倒茶!”

  见豫王准备倒‘茶’,冯堇赶紧拉住他,小声问:“什么情况?”

  纪煊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先给国师倒了杯‘茶’,然后拉着她到一旁,小声道:“我发现国师没有味觉,分辨不了酸甜苦辣,今晨他来诵经,我便故意以酒代茶,想灌醉他……”

  “等等,殿下怎么知道国师没有味觉?”冯堇问。她侍奉国师这么久,都没发现这一点。

  “昨日那道放多了醋的溜菘菜,常人吃一口便酸得受不了,国师却将一盘菘菜都吃完了,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所有我推测,国师没有味觉。”纪煊解释道。

  冯堇恍然,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不停地要‘茶’喝。”纪煊说。

  “他要‘茶’,殿下就真的给他‘茶’?”冯堇指责地看着他。

  “不是我非要给他‘茶’,是一旦不给,他就……”纪煊辩解。

  “他就什么?”冯堇问。

  不过,不等纪煊回答,冯堇便知道了答案,只见国师要不到‘茶’喝,竟直接起身动手宽衣,还边脱边跳舞。

  难怪她进来时看到国师只穿了两层里衣,原来外衣是这么脱掉的!

  冯堇吓得连忙上前按住国师的要宽衣的手,纪煊则是立刻给倒了一杯‘茶’递到国师手中。

  见国师一喝‘茶’便老实地重新坐下了,冯堇大为不解,悄声问纪煊:“国师喝了多少‘茶’?”

  纪煊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杯?”冯堇疑惑,才三杯就醉成这样了?

  纪煊摇了摇头。

  “三壶?”冯堇惊吓道,国师看着不像是喝过酒的,一下子喝三壶,不会出什么事吧?

  纪煊仍旧摇了摇头,小声道:“是三斤。”

  “三斤?”冯堇吓得弹跳起来,“殿下是疯了么?竟然给国师喝了三斤酒?”

  纪煊一脸无辜:“我能有什么办法,不给他喝,他就要当着我的面跳脱衣舞。”

  冯堇想象了下国师跳脱衣舞跳到衣衫脱光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

  比起国师跳脱衣舞,确实还是让他醉晕更合适些。

  冯堇于是不再阻拦,任由纪煊继续给国师斟‘茶’。

  许是之前喝了太多,国师只喝两杯便不再喝了,而是站起身来。

  正当冯堇和纪煊提起警惕防止国师脱衣时,他却张口唱起歌来。

  唱的应该是国师家乡塔希尔的歌,歌词冯堇听不懂,却能从悠扬的歌声中,听出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意。

  冯堇不由得被这歌声感染了,眼眶不一会儿便湿润了。

  然而,冯堇很快便把泪意憋了回去,只因国师唱到一半,竟又开始跳脱衣舞了。

  今日之前,冯堇怎么也想不到,国师这样清冷淡然的世外高僧,醉酒后竟然会载歌载舞,还跳的是脱衣舞!

  为免国师清醒后将他们灭口,冯堇连忙道:“快敲晕他!”

  纪煊本不想背上伤害国师之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做了,当即上前,赶在国师将衣服脱光前一掌将他劈晕。

  见国师瘫软在地上,纪煊和冯堇心里俱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