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1)

媵妾为后 乌度 268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七十六章

  阿堇今日当是第一次与觉明同处一室, 却能一见如故,甚至,互相触碰……

  相比她对他的种种抵触, 纪煊头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但, 她既然已经答应他, 永不嫁人, 那么,即便她喜欢觉明的容色,甚至想要与觉明发生些什么,他都不该管,也管不着。

  至于世俗伦理, 他自会替她挡着。

  若是觉明不从, 哪怕他如今当上了国师,只要她想, 他自有法子, 让觉明乖乖地给她做男宠。

  想通了这一点,殿中两人互抚脸颊的暧昧一幕便更刺眼了,纪煊再也看不下去,转身悄悄离开了。

  冯堇并不知道纪煊曾经来过并有所误会,她回过神来, 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抚在觉明脸侧,连忙收回手, 往后退了些。

  觉明大师为她拭泪的手落在空中, 却丝毫没有尴尬, 十分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 捻起腕上的佛珠来。

  冯堇回想到自己刚才一时失神, 竟说出了前世之事, 便抬起头,语气肯定道:“你不是觉明。”

  他那双风平浪静的碧蓝眸中,终于起了一丝涟漪,却又很快平息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觉明是吾师法号,他临行前突然圆寂,托我承他法号,代他出使大梁。”他平静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此觉明非彼觉明。可这一世的觉明大师为何临行前突然圆寂了?

  冯堇满心疑惑,又问:“不知国师本名是?”

  “吾名那罗延。”他答。

  那罗延?冯堇默念了一遍,总觉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国师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您不是觉明大师的吗?”冯堇问。

  “吾师圣名远扬,冯女官有所耳闻,也不稀奇。”那罗延淡声道。

  冯堇默了下,还是没有多做解释,毕竟转世这种事,实在不好随意与人说。

  一连多日,冯堇都在长明宫雕刻玉经,虽然枯燥,但国师带来的那些佛像画却十分精美,她很感兴趣。且,与国师待在一起,总有种安宁感,遇到不懂的经句,还可以随时请教。这让她有一种开了小灶的心虚感。

  这日傍晚,国师去与圣上讲经,冯堇也得以松乏松乏。

  宫廷是非多,她不敢走得太远,只在长明宫外面转了转,谁知,竟凑巧遇见了豫王。

  “见过豫王。”冯堇恭恭敬敬地行礼。

  千机阁不在宫中设探子,纪煊试图通过她的气色来判断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但她这般低着头,他便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光洁的额头。

  “冯女官初进宫,不知可适应?”纪煊问。

  “有劳殿下关心,下官一切都好。”冯堇低头答。

  “你与国师……”纪煊本想问问她和国师发展得怎么样了,但问到一半,却怎么也问不下去。

  冯堇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他把话说完,不由疑惑地抬起头:“下官与国师怎么了?”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以及略憔悴的神色,纪煊不得不怀疑,她还没有成事。

  纪煊皱了皱眉,难道觉明并不上道?

  “若他不从,本王或可助你一臂之力。”纪煊直接道。

  不从?什么不从?冯堇满脸疑惑。

  见她还不懂,纪煊只好将话说得更直白些:“似国师这般绝色,冯女官该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冯堇一时瞪大眼睛,他在说什么?他是想让她玷污国师的圣洁,还要助她一臂之力?

  以死相逼求她不要嫁人的是他!让她与别的男人欢好的也是他!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本来她还因为看到了前世死后发生的事情,对他有种莫名的情愫,现在好了,那一点情愫,彻底没了。

  冯堇懒得再搭理他,扭头就要回长明宫。

  纪煊见她扭头就走,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还以为是她不满觉明,忙道:“若国师不入你的眼,我可以帮你另寻一个。”

  冯堇听到这话,气得回过身,怒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好啊,若你能找到比国师更绝色的,我便按你说的做。”说完狠狠踩了他一脚,快步离开。

  纪煊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从脚背上的疼痛,他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的怒气有多重。

  只是,要找到比国师更绝色的,未免太难了些。

  冯堇快步往长明宫走,谁知,刚拐了一个弯,就见国师站在一丛竹林下,背影比青竹更清矍,他眺望着西北方向,似是在想念他的家乡。

  想到国师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到大梁,只为弘扬佛法散布恩泽,冯堇心中既佩服又怜悯。

  正在冯堇犹豫该怎么安抚他国师时,他突然开口道:“冯女官和豫王,是旧相识?”

  冯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国师听到了她刚刚和豫王的对话。

  想到她和豫王之间的对话都是与国师相关的,甚至是把国师当“男宠”一样谈论,冯堇一时羞得面红耳赤。

  “国师大人,您千万别误会,豫王刚才都是随口胡说,并非真的是那个意思。”冯堇连忙辩解。

  “天色已晚,回吧。”国师淡声说了句,抬脚往前走,步伐缓慢,却自带韵律。

  既然国师不追究了,冯堇便不再辩解,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这件事就此揭了过去,但冯堇再与国师同处时,心里总会有些不自在,刻玉时也不如从前那般专心了,时常悄悄打量他,脑子里总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国师是远道而来的圣僧,佛法精深,品性高洁,她怎么能用这种不敬的眼神看他?更不能用龌龊的念头来玷污他!

  另一个小人说,国师如此绝色养眼,若真的能诱他下凡尘,似乎也不错。即便不能真的引诱他,多看几眼也不犯法。

  因着不够专心,冯堇一不小心,刻刀划在了手指上,她痛呼一声,顾不得手指还在流血,连忙拿帕子去擦身前的玉板。

  这一板玉经已经刻了一大半,若因为沾了血而不能用,就太可惜了。

  正擦拭玉板时,一旁突然伸过来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抓住她受伤的左手,先用帕子帮她将手指上的伤口按住,又褪下腕上的菩提佛珠,随手捏碎一颗,将其中的药粉洒在她手指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冯堇暗自惊奇,她没想到国师一直戴在腕上的菩提佛珠竟是中空的,里面还藏了止血的药粉。止血效果这么好,恐怕不是一般的药。

  “多谢国师。只是国师这佛珠少了一颗,该怎么办?”冯堇担心地问。

  “回头补上一颗便是。”国师不以为意道。

  “不如我来帮国师刻一颗吧。”冯堇自告奋勇道。

  “那便有劳冯女官了。”国师淡声道。

  “国师放心,我尽量刻一颗跟原来一模一样的。”冯堇说完,便寻了张纸,照着国师腕上的佛珠,画出大致形状,又写下被捏碎的那颗佛珠上的梵文。

  不过,佛珠好刻,里面的药却难以复原,她可没有止血效果那般好的止血药。

  想来想去,冯堇决定到时候在中空处装上将镜花婆婆上次送她的一种迷.药。

  毕竟国师生得绝色,难免遭人觊觎,有迷.药护身,也可多一分保障。至于别的毒.药,毒性过猛有伤天和,就不给国师了。

  正琢磨这些时,耳畔突然传来国师清冷的声音。

  “我很绝色?”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疑惑。

  “啊?”冯堇惊讶地抬起头,随即反应过来,难道国师是打算秋后算账?

  “绝色到冯女官只顾着看我,以致伤了手指?”他问。

  当差时偷懒不说,还为了看国师美色伤了手指,又被国师当面点穿,冯堇一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国师,我以后不会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

  “下次再想看,记得先放下手中刻刀。”国师语气和缓道。

  冯堇正满心忐忑,听到这话,震惊地抬起头,不明白国师这样性子清冷之人,怎会说出这种话来。她还以为他会教她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样的大道理,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光明正大地欣赏他的美色。

  想到佛祖曾割肉喂鹰,那么国师这样的圣僧,牺牲色相犒劳下属,似乎也没那么难理解了。

  国师舍己为人,冯堇再对他起什么心思,就太过分了。她当即告诫自己,日后若是再被国师的美□□惑时,就想想豫王那张脸,毕竟论美色,豫王并不输给国师。

  很显然,这般想的,并不止她一个人。

  这日夜里,她下差回到房间,正准备打水洗漱,却见有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冯堇还以为是哪个小太监,正准备给他几个赏钱,却见铜盆后露出来的,竟是豫王那张脸。

  她吓了一跳,一不小心便把铜盆打翻了,一盆水都泼到了他身上,他只着了一层薄薄的单衣,衣服打湿后,白皙精瘦的身体隐隐若现。

  冯堇连忙别开眼去,质问道:“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上次冯女官不是说,要寻一个比国师更绝色的人做男宠么?我想来想去,除了我,没有别人了。这才前来侍奉女官!”纪煊说着朝她暗送秋波。

  冯堇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般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