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罗怀瑞少将丢掉十万两黄金的消息传出后,被指责,被唾骂。声讨的文章,铺天盖地。从分贝和频率看,他的罪过简直是十恶不赦,千刀万剐。但不管怎么叫,怎么喊,最终都要走法律审判程序。罗怀瑞也不例外,他遭到立案审查,长达数年之久。
数年可有千余日啊!如果是度日如年,那可是千余年啊!
他每天都在像走钢丝,心惊肉跳的过日子。审问时又像是烤肉,感觉法官检察官陪审团记者……目光聚焦到自己脸上,倍受煎熬。换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早就精神崩溃自寻短见了。但是他身体保养的好,经历过残酷的抗日战争生死考验,意志坚强,,承受能力强。综合各种因素,最后还是挺过来了。但不死也扒层皮。头发花白了,皱纹也是大回小旋的布满在脑门,眼窝,嘴角。看去人消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
但是他的夫人,在这场劫难中,却没能幸免。
他的夫人名叫吴秀慧,是慧中秀外的意思。吴氏是当地大家族,她是大家闺秀,是有钱人家,漂亮的千金小姐。
吴秀慧从小被娇生惯养,她是在温室中长大的弱苗,没经历过风雨。嫁给罗怀瑞以后,便成了官太太,吃香的喝辣的,穿新的住大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以为能这样渡过幸福安逸的一生。然而平地一声惊雷,神秘号轮船沉没,十万两黄金案引发。丈夫被审查,隔三插五便有荷枪实弹的大兵将丈夫押去送来。弄的她这位小女子惊魂不定,每天都在惶恐中渡过。
随着罗怀瑞被审查,家境随着一落千丈。她这个素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官太太,如今出出进进,自觉脸上无光,颜面扫地,颇有点自惭形秽。
树倒猢狲散,不久勤务兵被撤。使唤人背地私下议论主人,如“谈虎色变”。纷纷离去唯恐不及。昔日养尊处优,闲情逸致的官太太,无奈,不得不抛头露面,做起了下人干的活。买菜,做饭,洗衣,收拾卫生……弄的她,每天上床前起床后,都喊腰疼,背疼,关节疼……
如果光是苦活,脏活,累活还不打紧,还能挺得住。要命的是精神生活,他每天看到丈夫闷在家里,一棵接着一棵的抽烟,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茶也不思,饭也不想,成天皱眉苦脸唉声叹气。身为妻子的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左右为难。只能跟着干着急,干上火。
这样一天两天尚可,一个月两个月也能行,那是数年啊!更何况这期间家庭内部发生重大变故。
他们生有一子名叫罗思文,从父亲罗怀瑞给他起的名字不难看出,父亲在军界已厌倦了,希望儿子能弃武从文。
为了实现他的心愿,从小就注意对罗思文的文化方面培养,罗思文也没辜负父亲的期望,学习很努力,才华逐渐显示。诗经,楚辞,汉赋精通。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但是,由于关门做学问,专心研读,经史书籍。其它,如生活方面能力,有所忽视减弱。成了身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封建社会时的,那种一心科举的书生。尤其社交方面,更是一窍不通,一塌糊涂。因为缺少朋友,不善交流,同学都说他性格内向孤僻,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种书呆子。他听了,只是笑笑不以为然,痴心不改。
大学毕业后由于成绩优异,被留校任教。并很快结了婚。
婚姻是经媒人介绍,属门当户对那种。女方家是军界新宠,罗家是军界旧臣。论资格,论级别,女方都不如罗家,是女方高攀罗家。但是婚后没几年,这种对比发生了变化,女方家如初升的太阳,节节高升,级别已经赶上罗家甚至超过罗家。而罗家是日落西山,日暮途穷。特别是十万两黄金事发,门可罗雀的罗家,凄凄惨惨戚戚,哪还有女方家车水马龙招摇显赫。
随着双方家庭一消一涨的变化,女方在罗家的家庭地位也发生了变化。
罗思文的夫人叫周冰花,初过门时和别人家的小媳妇一样,轻声细语,小心翼翼。服侍丈夫,公婆。生怕出差错遭白眼,每天操持家务任劳任怨。
她唯一爱好打打小麻将,那也是晚出早归,还得是在公婆点头允许下。
结婚第二年就有了小女儿罗仙姿。罗仙姿的出生,无疑给罗家带来欢乐和喜庆。四个大人围着一个小生命团团转。逗玩,取笑,作乐……本以为一家人,从此步入天伦之乐,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渡过。谁也没想到十万两黄金事发,家境陡变。愁云惨雾拢绕,寒风冷雨浇头……
有些不法流氓,好事之徒,乘人之危,无故挑衅。恶作剧,向院里扔石头瓦块,砸坏了玻璃鱼缸,养花的瓷盆,还骂骂咧咧满嘴脏话。报警,警察也无可奈何,顶多教育教育了事。过后还来,变本加厉,真是欺人太甚。如此怎么得了……
为了小小的罗仙姿,有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免得受惊吓。罗仙姿的父母在爷爷奶奶劝说下,忍痛搬出将军别墅。
恰是这么一搬,使得刁蛮任性的周冰花原形毕露。
不管怎么说,那个年代,人们思想还有点封建残余,公婆的话犹如圣旨不能违抗不能顶撞。有公婆在,像如今的原子弹,放在那就有一定威慑力量。
在一起住时,媳妇周冰花,再有气也得憋在心里,等回娘家时,跟自己的父母诉苦,娘家要是通情达理,可能劝慰一番。有时遇到封建意识根深蒂固的父母,不但得不到谅解,还要被责骂一顿,形同逃犯被遣送回府。生怕男方一纸休书,毁了一辈子名声。以至老在家里没人要。
如今小两口搬了出去,最高兴的当然是小媳妇周冰花,就像翻身农奴得解放,不说是载歌载舞吧,也是小曲不离口,笑脸常常有。可见自由多么有魅力。
首先说她最喜爱的打麻将,已不受时间限制。和她住将军别墅时截然相反,如今是早走晚归,无拘无束。玩上瘾了,扔下孩子就走,连言语一声都没有。
不知是手气不好,还是技不如人,打麻将输了很多钱。赌博都这样,越输越想捞,越捞越输,起早贪黑,没日没月,直到倾家荡产,输的精光。有的卖儿卖女,杀人放火……
周冰花虽然还没走到那一步,但也很危险。幸运的是,有一位来自日本的素不相识的富商,愿为她慷慨解囊。周冰花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拒绝了几回,随着输钱越来越多,债台高筑。金钱饥渴的她对富商手中大量的钞票,未免有些心动。富商也看明白了她的心事,加紧“礼让”,她架不住诱惑,渐渐的含羞的默默的接受了,虽然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从此两人勾搭一起,明里来暗里去。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打情骂俏打的火热。麻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嗜赌成性的周冰花,心里早没了丈夫和孩子,她把家里的一切视为自由的累赘,想摆脱但又摆脱不掉,心烦的她经常无端的发火。要不是罗思文一贯采去息事宁人忍让的态度,家里早就鸡飞狗跳,打的不亦乐乎。
周冰花对罗思文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视为软弱可欺,于是变本加厉,将家务活,洗衣,做饭,抚养孩子……渐渐的全都推给了丈夫。她一天乐逍遥。每天回来就睡觉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做。早起出门之前洗洗涮涮,精心打扮一下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当然这个悦己者,已不是丈夫,而是那位来自日本的富商。
她一开始打扮,孩子就感到妈妈又要出门不管她了,孩子被扔怕了,便哭闹起来,烦的她大声呵斥,但不管用。气的她,扔下哭闹的孩子,扭头就走,头也不回。她也摸清了丈夫的好脾气,加上她的这几年,“教导有方”:刁蛮,飞扬跋扈不讲理,穷闹腾。给丈夫不少苦头颜色看,她料定丈夫不会对她怎么的。
丈夫罗思文脾气好不假,读书人爱面子,不愿吵架,怕传扬出去不好,有失体面。不愿计较生活中的琐事。你干多了,他干少了……。他是能忍就忍。能将就,就将就。对金钱也一样,有钱也大方,无钱也大方。有钱大会宾客,没钱了忍饥挨饿。把金钱看的很淡。他最看重的,也是最感兴趣的是他的事业,希望在古典文学研究方面有所造诣。,这是他毕生努力的目标,谁要是影响了他的这方面工作,他也会大发脾气的。
周冰花身为太太,一个家庭主妇,当起了甩手掌柜的,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够恼人的也够可恨的。一般人肯定受不了。那罗思文为什么默默的接受了呢?难道就是遵循一味的息事宁人吗?当然有这方面原因,但更主要的是他需要清静,需要潜下心来研究他的学问。如果有周冰花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不时的响起,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话,那对他可是痛苦极了。还不如杀了他。为此他恨不得周冰花离开,离的越远越好,时间越长越好,哪怕去扯蛋,胡搞乱搞,他也任了。足见夫妻感情,早被周冰花闹的,已经荡然无存了。眼不见心不乱,耳不听心不烦。
但是,有一点也让他烦恼,他不能不吃饭,不能不换衣……这些方面耗去他大量宝贵时间。对此他有点无可奈何。
恰在这时一位漂亮的年轻的文静的女研究生走进他的生活。
她的名字叫方秋云,她是罗思文的小师妹又是罗思文的学生。毕业那一年她听过罗思文几堂课。她是大学里的校花,招蜂引蝶是很自然的事,不必细说。为搏红颜一笑,肯为她出生入死者,也大有人在。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对像罗思文这样书呆子般学者,自然也会有人欣赏,也会有红颜知己一见倾心。而且这些女性,都是有知识,有品位,有见地,喜爱才华的,不一般的女性。校花方秋云就是其中之一。
在大学读书时,在学校图书馆,他俩就有过接触。这种接触当然是小师妹主动向学长罗学文请教问题了。对这位貌不惊人呆头呆脑的学长,给她第一印象是学识渊博,功底深厚,谈吐儒雅。都说第一次见面给人第一印象很重要,确实不假。这次接触罗思文惊羡方秋云的美貌。方秋云欣赏他的才华。上演了一部才子佳人,两个人的心弦都被对方重重的拨动一下。两个人的脑海中,相互储存了对方的光辉可亲形象。而且这个形象的出镜率最高,胜过新闻人物,明星,大腕。
罗思文毕业后留校任教,开设一堂先秦文学课,由他主讲。学生慕名云集,挤满课堂,这其中少不了方秋云,而且她会提前来到,坐在前排。像虔诚的天主教徒,聆听神父的法音。
罗学文用深入浅出的教学方法,将晦涩难懂的先秦文学,讲的很通俗很大众化。同学们很活跃感到很解渴,进而发生兴趣。他用博览群书得到的知识,广证博引。用搜集来的文人轶事,笑话,故事……寓教于乐。总之,他的课,讲的很活,很生动,有汁有味,课堂里常常引发一阵笑声。课讲完了音未绝,短暂寂静后,便暴发热烈掌声。
同学们陆续走出课堂,方秋云有意放慢脚步,她是想等同学们离开后,她要和罗思文单独谈些什么。
同学们终于都离开了,罗学文一动没动站在讲台前,好像也在等她。
“罗老师,你讲的太好了,听你讲课,感觉精神上是一种享受,是精神上一席大餐……”
方秋云直言不讳,直抒胸臆。不知为什么,她脸带羞红。
“呈蒙夸奖,实在不敢当。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以便今后改正。”
罗学文满脸带笑,能得到美女夸奖,求之不得。不过应很客气谦虚谨慎。
“罗老师你太客气了,……我希望以后对我不必客气,我听了感觉不太舒服……听说你要……结婚了?可有此事?”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关注,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
“那你是什么态度?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又奈何!……我听说你要去英国……可有此事?”
“也谢谢你的关心……不去英国又奈何!”
罗学文没想到方秋云用自己的话反问他一句,而且意味深长。半天不知说什么好,傻呆呆站在那。
“我希望你幸福!”方秋云说这话面带笑,但难以掩饰心里的苦涩。
“谢谢,我祝你学业有成,早日归来!”罗学文的祝贺,也是言不由衷。
那一天两个人默默的在教室里呆了很久,最后心事重重分了手。一别就是五年。
一晃五年过去,已是博士的方秋云归来,她心里仍然念念不忘,曾经暗恋过的罗学文。五年了,他会有什么变化?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飞回台北第一件事,就是到母校打听罗学文的近况。当她听说罗学文近况不好,令人堪忧时。,她坐不住了,星夜找到了罗学文的家。
这是一处出租的老宅,独门独院。院不大,一棵丁香树长在院当中,树冠茂盛,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三间青砖青瓦房,一间寝室,一间书房,一间厨房。因为是老宅,由于年久失修瓦缝长出的枯草和青草杂存,斑斑驳驳,外观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屋内还算行,可能小打小闹修缮过,墙角天棚都有新补的水泥白灰的痕迹。天棚四壁略显陈旧。
如今罗学文正是落难的时后,房子不漏雨,不漏风就可以了。有个栖息地,暂避一时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心情挑肥拣瘦。挑东挑西。
方秋云进院的时后,屋里罗学文和周冰花正在吵架。
“……打麻将怎么了?傍大款怎么了?这叫社交,新名词叫公关,懂不懂?。你以为我愿意玩呀?要不是为了你那个犯事的爹……得去四处讲情……我才不希罕玩呢!”
“这么说,我们全家还得感谢你了?”罗学文话带讥讽。
“哼,照这话说去吧!”
罗学文见周冰花如此大言不惭,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他被激怒了
“我看你是不要脸到极点!告诉你少拿我爸爸说事。成天不在家在外鬼混,你还有理了?我这一天全忙家务了,什么都干不上,我还搞什么研究?”
“活该,你天生就是个窝囊废,成天就知道往古书堆里钻,有什么意思,你都快成了出土文物了!之乎者也以焉哉,牙疼不!说不定哪天老娘兴起,一把火全给你烧了!”
“你敢!……”罗学文发火了。
“呵!”周冰花见罗学文立起了眼,叫上了劲,岂能相让。“我有什么不敢,你还以为我是当年受气的小媳妇呀,和你闹着玩呢。今天老娘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认识认识马王爷三支眼……”
说着疯子般从书架上拿下一摞书稿,三步两步来到灶前点着,这可是罗学文二十年披肝沥胆苦心熬煎出的心血结晶。如今就要付之一炬。这给罗学文气的七窍生烟,他不顾一切,抢步上前夺了下来,顺势重重的给了周冰花一耳光。
“你这个泼妇,越来越不像话!还敢烧我的手稿?真是胆大妄为!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罗学文看着被烧焦烧糊的几页手稿,心疼的捶胸顿足。
“你敢打我?”周冰花一支手,捂着发红发烫的半面脸,向他瞪圆了惊异的眼睛。瞬间这双眼睛燃烧起愤怒。“我跟你拼了……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张牙舞爪向罗学文扑去,此时的罗学文自觉方才手重了,有些忏悔。木然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看周冰花那长着指甲的手,就要抓到罗学文的脸上……
方秋云,此时一直在窗外听,不时垫起脚透过窗户往里看,屋里灯火辉煌。两个人打架情况一清二楚。
她心里很矛盾,要不要去拉架?如果去拉架,周冰花对她这个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会怎么想?要不去拉架,罗学文在这个母老虎面前,一定会抓的满脸是伤……她眼见……她要保护心上人!她来不及多想破门而入。
“大姐,住手!有话好好说嘛!”
周冰花对深夜突然出现的,陌生漂亮的,年轻女子,感到十分惊愕。一时间,她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那去抓罗学文脸的手,牢牢的被定在半空。
罗学文对方秋云的突然出现更是惊奇,他张大了嘴满脸都是疑云。
“你是谁呀?多管闲事!”周冰花醒过神来,不满的问。
方秋云笑了笑说道:“大姐,我是罗老师的学生,刚从英国留学归来,我来看看老师。没想到……我想既然碰上了,也不能视而不见,绕道走啊!那叫什么人啊!……大姐,说实话,大哥可是个好人,为人厚道,有歉让性。听大哥说,你也很贤慧。两个人在一起应该说是有缘分的,要珍惜才对。大姐,你说是不是?听我劝,先消消气,冲动是魔鬼!现在双方都需要冷静下来……”
这时周冰花的手才放了下来。罗学文气也消了不少。
“我看今天晚上……我想请大姐到我那去住,别的不敢说,我那里住的条件比这强!女人和女人有话好沟通……”
“要走他跟你走,我才不走呢!”谁也没想到,周冰花扔出这么一句。
“什么话?我走?我一个大男人……人家是来劝架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你……真不可理喻!你想把我打发了?……我就那么不值钱?亏你说得出!”
罗思文感到无比的愤怒。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罗思文来了脾气,跟着盯上一句。说完罗思文和方秋云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期待还有点诡谲。
“我说的,怎么样!见你不烦别人……姓罗的,你得把孩子罗仙姿带走!”
她怕孩子影响她的生活,社交,带个孩子不方便。看来她是来玩真的。
“大姐,这好吗?孩子那么小……我可是劝架来的,自古劝和不劝离。这……”
对周冰花的不礼貌话,一般女人会愤怒而去。方秋云今天忍了,一笑而过。对他们誓要分居,很为难。她摊开双手显得有些无奈。
“有什么不好?要不然双方都痛苦,与其在一起苦熬,不如分开单过,他死要面子,我不要。什么时候办离婚我会通知他。……关于孩子……非是我心狠,我每天东跑西颠,他成天在家……她的女儿不带谁带?小妹,我和他早已是恩断义绝,他愿意找谁就找谁,和我没关系。……你不说他好吗,你们不妨处一处,看他哪点好……。”
周冰花是在气头上说出此话,她并不了解他们是学长师妹师生以至恋人的关系。
“大姐,我不怪您,您说的都是气话,……”
“不,我是认真的。”
周冰花真是气昏了头。
事已至此方秋云罗学文已无话可说。他们互相深情的会意的意味深长的心领神会的交流一眼。
“那……也好,先在我那住一个时期,等气消了再回来。”
没想到这次吵架成了催化剂,成全了方秋云与罗学文的心愿。
本来两个人就有旧情,暗恋时有些表达难以启齿,如今这层纸硬叫周冰花捅破了,他们可以顺水推舟,毫无顾忌,名正言顺,住在一起,了却期盼已久心愿。真可谓天随人愿,天作之合。天下有如此美事,两人何乐而不为呢!
,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到了一起,绣有鸳鸯的锦被下,两个人相互倾诉五年思念之苦。方秋云亲眼目睹罗学文的处境是那么悲惨凄凉无奈,抚摸他做菜时,手上留下来的刀伤,以及脖子上,被周冰花,抓过的伤痕。这可是才华横溢的学者呀,心痛的她几度心酸落泪。,罗学文有红颜知己的温情爱抚,也几度泪眼涕零。
当晚两人如鱼得水,烈火遇干柴,几度云雨,恩恩爱爱不去细说。
不到一年方秋云就生下一女,起名叫罗仙容。
当消息传到周冰花耳中,她气急败坏,醋劲大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想去告,又怕她和日本富商的丑事牵扯进来,传扬开去。可她又不甘心咽下这口气,只好风风火火回将军园,找罗学文父母吵闹。
罗学文的父母因为十万两黄金的事,已被弄的终日心惊胆颤,焦头烂额。如今后院又起火,周冰花一改孝顺的嘴脸,披头散发疯子般出现在眼前,吓了他们老两口一大跳,周冰花连哭带骂。什么婚外恋,第三者插足,破鞋,狗男女……什么难听,说什么。弄的老两口一头雾水。等老俩口,想进一步问清楚时。周冰花一甩袖子,摔上门一溜烟走了。弄的老两口目瞪口呆。等,缓过神来一寻思不是味,气的开始责骂儿子,什么胡搞乱搞,不成体统。什么给罗家祖宗三代丢脸……骂过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听的都是周冰花一面之词,应该全面了解清楚才对。
第二天吴秀慧简单收拾一下,急急忙忙赶奔儿子的家,不料碰上铁将军把门,又赶到儿子的学校。还不错,正赶上中午吃饭时间。儿子罗学文把母亲领到食堂,要了母亲爱吃的几个菜,两个人边吃边聊。
吴秀慧,见儿子有点颓丧,萎靡不振。以为和周冰花有系,便单刀直入,将周冰花大闹将军园,的事说了一遍。气的罗学文火冒万丈。他双眉倒竖,两眼圆睁,拍案而起。狠狠的骂了一句:“我恨不得杀了她。”
吴秀慧,吃了一惊,问,究竟怎么回事?罗学文坐下,冷静一下。才一五一十讲给了母亲。吴秀慧,听了儿子的详细叙述,才明白事情原委。和周冰花说的大相径庭,真是恶人先告状。同时她,对方秋云的人品,欣赏有嘉。
当她提出要见见方秋云时,罗学文痛苦的垂下头。吴秀慧感觉不妙要有事情发生。
果然。沉默一会,罗学文眼含热泪泣不成声说:
“……她被人毁了容,不辞而别,带着罗仙容不知去向。我……听说是黑社会干的,可是我们和别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想来想去,能下此毒手的,我怀疑就是周冰花,她嫉妒成性,妒火中烧。是她同那个富商勾解,买通了黑社会干的。我对不起秋云我害了她……”
“那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可报警又有什么用,仅仅是怀疑,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证据。”
“那可怎么办?”
“我是心痛方秋云,她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是因为毁容?难道是为了我的安全?……,她是为了我,一切都为了我……。我不能对不起她,我已向校方提出辞职,我要走遍天崖海角,也要找到秋云。”
话不多,且给吴秀慧惊出一身冷汗,本来身体就发虚,好险没虚脱昏厥过去,她身体已是被十万两黄金折腾的虚弱到了极点,她的精神已接近崩溃,如今儿子又要出走,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她说什么也要挽留,劝儿子改变主意。没等她开口,儿子又说话了。
“母亲,我心已死,我意已决。恕孩儿不孝,还望母亲成全。”
罗学文仿佛看透了母亲的心思,又加上一句,看来意志坚定不容动摇。
知儿末若父,身为母亲的吴秀慧当然知道儿子的脾气禀性,恐怕劝也无济于事,白费口舌。只好退一步说话。
“那你准备去哪?方向路线联系方式,总得告诉我们吧!这样你走,我们也放心。”
“我也不知道,……全是未知数!只是这样作能让我心安,能给我一些希望。”
吴秀慧此时感到天昏地黑,天如塌下一般。这和生离死别有什么区别?但她不能在儿子面前倒下,她要坚强支撑到儿子走后。
她,故露笑脸说道:“那好吧,秋云是个好女孩,值得你去这样做,妈妈支持你,找到后一定给我来个信。”
那一天回家的路上,吴秀慧如同行尸走肉,她都不知怎么到的家,她哪还能经受这样打击
第二天实在支撑不住,病倒了。
先是失眠,后是严重失眠,一点觉也没有,痛苦极了。她还不敢告诉丈夫。她想,此时不能为丈夫分忧解愁,更不能给丈夫火上浇油,增加他的思想负担。就这样忧郁苦闷成疾到精神分裂,严重精神分裂。实在挺不住了,想治时,送医院一切也都晚了。
在医院,临终前她拉住丈夫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怀瑞,咱家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得挺住啊……事情会有转机的。我恐怕不行了。咱们还有一个,让人心酸心痛的孩子……前辈子做的什么孽呀,找这么一个媳妇,弄得全家不得安生,四分五裂……”,
罗怀瑞见妻子痛苦的样子,早已热泪盈眶。他哽咽的说:
“秀慧,都怪我,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咱儿子……我要是当初把握住,不出事……媳妇不会那么嚣张,儿子也不至于那么窝囊……都怪我呀……”
罗怀瑞说到这已泣不成声。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十万两黄金,怪神秘号,它怎么就沉了呢?……怀瑞,我希望你,还有咱们的儿子孙女,以后千万别染指那十万两黄金了,它只能给我们带来痛苦和灾难……”
罗怀瑞见妻子说话很费力,气有点不够用。怕……,想劝慰她,不让她说下去。可是妻子似乎还有什么不放心。喘了几口气又说道:
“对了,还有那个从没谋面的媳妇方秋云,孙女罗仙容。咱们对不住她们母女俩……”说到这,难过的有些硬咽。之后觉得气又有点不够用。于是又喘了喘说道:
“都是那个刁蛮恶媳妇挑唆的,光听她一面之词了,她那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婚外恋?什么第三者插足?我看她,才婚外恋哩。……她可倒好,乘咱家之危,用她的几分妖色,贱样……新近又傍上一个日本来此经商的大款……哼!”
说到这,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她已是气喘嘘嘘。
罗怀瑞见此情景赶快弯下身去安慰。
“你都病成这样……现在是治病要紧,其他都不要想。……她傍大款,好啊,咱家正要将她扫地出门呢!送瘟神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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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怕她上当受骗……”
“你看你,又恨她又担心她,真搞不懂!”
“她毕竟还是咱家儿媳妇……还给咱家生了一个孙女罗仙姿……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你呀,让我怎么说呢……顾前,顾后,顾左,顾右,顾这个,想那个。就不顾自己……
你方才说什么?火坑?怎么是火坑呢?”
“我是怕你着急上火,没敢告诉你,我听周冰花说过,那名日本富商,对十万两黄金特别感兴趣。关于十万两黄金的事知道的特别多,说什么?他还要出重金保你没事,希望与你合作,共同打捞那十万两黄金,发笔横财……周冰花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说是遇到了贵人能人,说你有救了,而且能发财……”
“一派胡言!你信吗?我是不信!休听她胡言乱语!……不过那名日本富商令人生疑,他怎么能知道十万两黄金的事呢?他……会是谁呢?”,
“怀瑞,我最不放心的还是咱们的儿子,不知他找到没找到秋云和仙容,他在哪啊?……”
吴秀慧强挺说完最后一句,带着遗憾,终于永远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