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奇怪的来信(1 / 1)

鬼没神出 辽沈达龄 6986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第二章奇怪的来信

史大方原是省公安厅厅长,后因年纪大了退居二线,去年办理了离休手续,如今赋闲在家,住在省政府宿舍附近一家独门独院的旧式小楼。

省政府宿舍位于市内最大公园——荷塘公园北侧,那里新建不少小区,全是新型建筑高楼大厦,色彩鲜明、风格各异。东西大道、南北大街通衢笔直,特别是南北大街,堪称为市里景观街。大街中间有片片绿茵,相互串接。每块绿茵中间衬托有不同的花卉,姹紫嫣红花团锦绣,花上有彩蝶翻飞起舞,街两旁是排列整齐的、高大的、稀有的白果树。树后便是漂浮的高楼大厦。街路交岔路口是一方型广场,广场地面是由大理石铺成光滑可鉴,四周散落几尊雕像,广场中央有喷泉水池,喷泉喷出的水幕在阳光的辉映下形成一道彩虹,让人留恋驻足。水池边沿上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拄着拐棍老人,他们在谈天说地。水池周边散落几个由不锈金属做成的长椅,散着金光银光。那里坐着一个中年母亲,再逗引一个刚刚学步的娃娃。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那么惬意。

在一条显得很深邃的林荫路尽头,绿树半遮半掩着一红色独楼,此处墙高院深,那就是史大方的住处。

警车开到大门前停下,向无畏直了直身子把手套扔到座位上。

“这就是史老的家,我去通报一声,你们先开车回队部,多动动脑筋,案子先不要声扬,等我回去开个案情分析会。”

向无畏说完下了车,“砰”的一声把车门带上。司机重又坐到驾驶员位置上,油亮的车身从向无畏身前滑过,他隔着车窗向车里的人挥挥手,然后通过门房走进那座深宅小楼。向无畏来到小楼门口时,刚巧有几个孩子一股水似的从楼口涌出,一个个天真无邪的样子神逃傻闹,嘻嘻哈哈。其中一个动作很笨拙,神态有些迟钝的胖墩,没头没脑的一头撞在向无畏的身上,力量之猛将向无畏撞个趔趄。向无畏不得不倒退两步,胖墩傻呆呆地摸了摸碰痛的脑袋瓜,单拧着一根眉毛,疼的又龇牙又咧嘴。当他认出是向无畏时,脸上立刻阴转晴,他不顾疼,一蹦来到向无畏面前。

“是你呀,向叔叔,你腰里什么东西硬梆梆的,碰得我好疼呀!”

向无畏定睛一瞧,也认出这个小孩是史大方的傻孙子,死者史少方的傻儿子史小方。

“是枪呀,专门打坏蛋用的呀!”

“那借我用用,我也要打坏人!”史小方说的很认真。

“打坏人?你打谁呀?该不是小伙伴吧!”

向无畏见他还在揉脑袋,便拿开他的小手。吓,果然撞出一个包来,于是他帮史小方揉开了。

“我要打死那个姓罗的女妖精,爷爷说她是白骨精!”

向无畏听了好生奇怪:“姓罗的?……”

他想起了有个来自台湾的女制衣商叫罗仙姿,她是史少方合作伙伴。

“姓罗的怎么成了小妖精?她招你惹你了?”

“她把爸爸的魂都勾走了,害得妈妈直哭,爷爷直叹气,一家人没好日子过。”

“你这么点小孩知道啥,不可胡说八道!’

“我才不胡说八道呢,都说我傻,其实我心里明明白白!”史小方不服气嘟着小嘴,“爷爷还有妈妈恨不得让孙悟空拿起金箍了棒,打死那妖精!”

向无畏暗想,半年没到史家拜访,史家竟闹得如此这般,感到吃惊不小。

“你爷爷在家么?”

“爷爷象中了邪,站不稳坐不安的,直门摇头。”。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才不呢,不信你去看!”

向无畏感到奇怪,难道史老真的发病了?难道他知道史少方已死?

他松手见史小方头上的包消肿了不少,便拍了拍史小方肩膀:

“没事了,快玩去吧!”

史小方拍着屁股一蹦一跳的追小伙伴去了。

向无畏望了望他跑去的背影心想:“父母都很精明强干的,怎么会生出个傻儿子呢?”

他顾不得多想,大步流星进了楼。

对史大方的家,向无畏是很熟悉的。参军前就是在这里渡过的,参加工作后搬出去住,虽然很忙,逢年过节也要来探望,所以他对楼内每间房都特别熟。

今天他感到有些不祥,进了小楼后,径直上了二楼。

正对二楼的楼梯口处是一间客厅,客厅布置得很雅致古朴,东西墙两面放着书橱和花格架,花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根据格里大小,摆着青铜器、古瓷、古玩,青铜器看去年代久远,锈迹斑斑。古瓷造型古朴,青瓷兰花居多。别小看了这些古瓷古玩,这可倾注了史大方的许多心血,他视为珍品爱不释手,有时也当众卖弄一番。大多数人敷衍奉承,人云亦云,但有些净友直言,认为是膺品不屑一顾。有时主客竟唇枪舌剑起来,争论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倒也成了再见面时的谈资笑料。南面墙通开是一面大的铝合金拉门,大玻璃窗显得格外明亮,紫红色窗帘显得很厚重,垂悬两侧。屋中央摆着一圈沙发,紫红色的套,大概与窗帘同一质料。沙发上有靠垫也是紫红色的,正中央是一个长条形古色古香茶几,高矮适中,大概是与沙发配套来的。

向无畏悄悄来到客厅门前,发现门是半掩着的,通过宽宽的门缝能观察到史大方。

史大方在客厅内正背着手围着沙发踱步,一步,一步十分迟缓。一边踱步,一边在低头沉思。

史大方看上去有八十左右岁光景,总的来看是瘦高老头。头发花白稀疏,大概是瘦的关系,显得满脸全是皱纹。颧骨陇起,眼窝凹陷,黄眼珠仍很亮。他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腰板拔的都很直,这和他军人出身有关。有钱难买老来瘦,没病没灾,人显得很精神,身体显得也硬朗。

他是一个传奇人物,也有过一段传奇历史。他有一个古怪的脾气,不太喜欢表白自己的过去,对别人写文章对他歌功颂德,他很反感。有的记者采访他屡屡是闭门谢客。离休后深居简出,没事就写写字。他的毛笔字进步很快,有时老干部局举办画展书法展,他也带去两张作品,参加展出。别说还得到行家们好评。

离休后,他几乎不参加社会活动,除非参加老战友追悼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战友渐渐的驾鹤西去,这样能知道他光荣历史的人越来越少。

不过向无畏还是了解到了一些史大方过去的情况,这倒不是史大方亲口讲述给他的,而是史大方的战友来做客时,在闲聊时候,他从一旁听到的。虽然是零零碎碎,次数多了,向无畏也能理出个头绪来。

史大方是抗日期间参加革命的。先是做部队通讯员,后当上尖刀连连长,后被派到白区做地下工作。当时新四军的后勤供应工作很困难,他在为新四军筹粮、筹款、筹衣被、筹药品历经艰险,立下了汗马功劳,受过军部嘉奖。解放前夕,他被派到东北宫海市,从事地下党领导工作,这期间认识了一个老乡,一个渔霸出身,做教师工作的尹玉环。为便于开展工作,组织上将尹玉环安排到他身边当掩护。对外是以夫妻身份相称,对内则是革命同志。

尹玉环有文化又漂亮,善交际,黑道白道她都能对付。她还和国民党政府官员有交往,活动能力特强。

史大方几次遇险都因为尹玉环的特殊身份,逢凶化吉。由于工作上的关系,两个人接触时间长了,关系逐渐密切。工作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照顾体贴,两个人产生了那种异性才有的爱慕情感,但彼此心照不宣。

恰在这时尹玉环接到一封家信,说父亲被解放区政府枪毙镇压,原因是他为了女儿婚姻大事,害死了一位新四军干部家属李桂花。李桂花就是史大方的妻子,据说是童养媳。她比史大方大不少,两个人没什么感情。

尽管如此,尹玉环对史大方深感内疚,因为他们毕竟是夫妻一场,况且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为此,她有一种负罪感,她要给予史大方精神上、生理上的补偿。

一次夜间很冷,史大方深夜从外面回来,见尹玉环特意备了火锅等着他,心里很受感动。又冷又饿的他,吃的很饱很暖和,还喝了不少酒。尹玉环扶他回屋休息,史大方发现自己床上,多了尹玉环一床被。正奇怪时,尹玉环告诉他,因为天气太冷,为了不影响他睡眠,把自己的被子给他压脚。史大方不让,他怕尹玉环冻着,就这样两个人让来让去,让到最后,两个人目光碰到一起。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简直如电流,碰得两个人怦然心动。那目光,既充满柔情又充满期待,用不着过多表白,一下子两个人相拥相抱在一起,两个人喘息着,剥去对方所有的衣服,倒在床上,激情作爱。

不久,一封匿名信摆在他们领导面前。匿名信上说史大方家乡有妻子,如今又迷恋渔霸的小姐尹玉环,是当今的陈士美,生活作风有严重的问题。领导找史大方谈话,史大方暗暗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件事只有他最亲密战友钱而夫和向叔皇知道,信是谁写的呢?他有些化魂,史大方来不及多想,他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面前站错立场,那是阶级感情问题,是要被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他只能死不认帐,为自己开脱辩解。

他急忙向领导说,决不能辜负领导对自己的信任,也不能往领导脸上抹黑,并说明自己和尹玉环没有过那种关系。并强调说:“我受党培养教育这么多年,我怎么能和一个杀害自己妻子的渔霸女儿,发生那种关系呢?这不是故意陷害嘛!”

后来组织上做了调查,分别找钱而夫,向叔皇调查,两个人都矢口否认写匿名信的事,但两个人对这件事态度认识不一样。钱而夫认为问题严重,要彻底调查,这也是对革命同志负责。向叔皇态度一副无所谓样子,他认为男欢女爱很正常,听说史大方妻子也死了,就是结婚也合法。至于李桂花之死,这和尹玉环有什么关系?都是她父亲一手所为。她父亲已经伏法,我看不出问题有多么严重。后经上级多方了解,结果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不了了之,这也是上级满意结果。因为这件事上级是有责任的,他们也不想把问题闹大。处理时将他和尹玉环调离开!

解放后搞恢复建设,在一次又一次的保卫无产阶级新政权斗争中,他都能阶级立场鲜明,带着无产阶级朴素的阶级感情冲在前面。由于他业绩突出,由一个区的政法干部,一步一步提升。离休前,已是省委常委、省公安厅厅长。

向无畏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史大方止住脚步,回转身向门口处喊一句:“请进!”

向无畏推开半掩的门,史大方发现是向无畏站在那。

“无畏,你可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史大方迎了上去,“你今天来的正好,要不然我还真有点愁呢!”

“什么事使您发愁?”

“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史大方将向无畏让到沙发上,向无畏有些拘谨,屁股只坐沙发一个边上。

“刚从北京培训回来,忙的没来看您,今天也是因为……”

向无畏说到这,欲言又止。他不想开门见山,就将噩耗告诉给史大方,那对他是多大打击呀!

他转换了口气:“您老到底有什么事呀?”

两个人都坐好了,史大方给向无畏倒好了茶,才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学法律的,是个学者。昨天刚从台湾归来,今天给我捎一封信,这封信太让人奇怪了。”

“什么信能让您这么奇怪。”向无畏喝了口茶,十分感兴趣的问。

“这是一封台湾来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海峡两岸已经实行三通了!”

“当然!奇怪的是……,你猜信是谁写来的?”

向无畏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是你妹妹向无惧,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这太奇怪了,怎么可能?父亲解放前夕已经死了,台湾居然又冒出个妹妹?”

“是啊,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得百倍提高警惕,有些人打着探亲的幌子,干不可告人的勾当。上个月国家安全局还抓获一个专门收集我福建沿海军事行动情况的特务。这个向无惧妹妹,能不能是……?如果是这样,也太露骨了吧!等于自投罗网么!”

向无畏是出于职业敏感才说出这番话的。不过内心还是有一团迷雾,他很想见见这位妹妹是什么样。

“对于这一点,你我在公安战线干了这么多年,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不过咱们也不能因此草木皆兵,将人拒之千里之外吧!应该相互交流,增进诚信,友好合作,大陆和台湾还是要和平统一的嘛!”

“那倒是。”向无畏点头。“这位妹妹来信是什么意思?”

“她说特别思念大陆亲人,她要到大陆寻找亲生父亲向叔皇。她正在向当局申请,可能遇到些困难,行期未定。”

“亲生父亲?怪呀!她怎么知道父亲的名字?”向无畏愈加觉得惊奇。

他晃着头:“真让人琢磨不透!”

“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史大方,还知道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史大方说着又有点坐不住了,他站立起来。

史大方背个手,又开始他的踱步。向无畏坐在沙发上,一会看一眼史大方,一会又擎住脑门凝思,他深深地陷入对这莫名其妙的人,及莫名其妙的事的思考中去。

屋里一时沉默。

“瞎!伤这份脑筋呢,咱们未兔有点作茧自缚。”

史大方猛地将手劈下,似乎是要斩断烦乱的思绪。他走到茶几前,拿起茶壶,为向无畏的茶杯填满,自己又斟上一杯,然后捧起那杯茶,坐到向无畏对面的沙发中。

向无畏想到今天来此目的还没说呢,他仔细地看了一眼史大方。

半年没见,发现史大方似乎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白头发明显多了不少,他想到老人戎马生涯,操劳一生,晚年还是不省心,不免有点凄凄然,他能想像到唯一的儿子史少方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想像不到!

向无畏想着,他真不想告诉他老人家,伤他的心,这对老人家是多么大的打击呀,不次于晴天一个霹雳,弄不好也许会突然受刺激,悲痛过度,断送他老人家脆弱的晚年。向无畏心里很矛盾,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细细斟酌,话应该怎么说,才能让老人家承受得了!他在想,屋里又出现暂时沉默。

过了一会,他鼓足勇气,先咳嗽一声,又清了清嗓子,然后说:

“史老,有一个坏消息我必须告诉您,您无论如何得挺住,心一定要往宽处想,您的儿子,我的好大哥,史少方……”向无畏说不下去了。

“他,是啊,我看他最近有些不正常,昨天夜里竟然骂我是畜牲?拿这句话骂他还差不多,咳,我知道都是债逼的。知儿莫若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贪污受贿、偷税漏税他办不到,杀人放火抢劫更不可能,还有什么?不就是欠贷不还么,那也是有原因的。三年上缴给国家税款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万,如今公司不景气了,还贷有困难,就要上诉法院治我儿子罪,这未兔太不尽人情了吧。再说我们也不是赖着不还,公司一旦出现转机还怕不还贷款。另外我又说了,那些在位领导的公子哥姐谁按期还贷了?如今这世道真是,人走茶凉,落井下石呀!”

显然史大方对向无畏的话理解错了,他以为史少方吃了官司。

“不,不!史老您理会错了,您还以为儿子还不起贷款,被人告到法庭,法院下传票了,不,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什么?”史大方楞了楞。

“我们发现了史少方的尸体。”向无畏费了好大劲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尸体?他的尸体?你有没有搞错?”史大方楞楞地紧盯着向无畏。

向无畏晃了晃头:“没有错,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在海边望夫崖下发现一具尸体,我们刑警队出了现场,经现场勘查和对死尸检验及死者遗物等等,我们认定是您的儿子史少方的尸体。”

“他死了?你是说他死了,怎么会呢!”史大方不相信自己耳朵,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他颤微微地站起来看着向无畏。

向无畏沉重的低下头:“请您老节哀,少方他的的确确死了!”

“少方!我的儿!”史大方大叫一声,一种强烈的刺激,使他头“嗡”的一声立刻人事不知,手上的茶杯落在地上打得粉碎,他倒在沙发前面,昏厥过去。

“史老!史大伯!史老!史大伯!”向无畏见事不好,赶紧上前扶住史大方,连连呼叫,一边呼叫,还一边掐史大方的人中穴和谷穴。稍顷,史大方慢慢苏醒过来,向无畏将他搀到沙发上,让他靠在沙发上休息。

史大方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那干瘦多皱的眼窝下,不知何时嵌上两滴晶莹的老泪。

向无畏百般安慰:“史老,您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少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活,悲伤也无济于世,重要的是您的身体,您这么大岁数了,要注意节哀,您现在这个样子,少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呀。另外少方死了,还有我,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会像少方一样照顾好您。”

史大方控制一下自己悲伤的感情:

“无畏,我想知道少方是怎么死的,他不会是自杀吧!”

“从现场上来看,他是从望夫崖上,投海自杀,但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因为我们了解到案发前有人看见一辆白色轿车驶向望夫崖,另外我也发现望夫崖上,有两个人的脚印,对于少方的死,我们一定要下力量继续深入调查。”

向无畏说到这停顿一会,他看了一眼史大方,见史大方比方才强了许多便问:

“史老,您能为我们提供些可疑的情况,或者可疑的人,可疑的线索么?”

“我?”史大方沉吟了一下,难过的抬起头。

“咳!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这个家呀,事到如今不说心里也不痛快。少方自从下海经商就没走正路,自己干该有多好,偏偏靠上一个姓罗的台湾女人,合伙经营服装。没有本钱,当父亲的不能袖手旁观,豁出老脸,四处求帮。我求到诚信银行行长钱兴发,他很痛快,立即贷给少方伍百万元人民币,期限三年利息高了一点,但其它啰嗦没有。我们认了,千恩万谢!其实他欠我人情,拨乱反正时,他们行长落实政策,我没少卖力气,他就跑跑腿,结果功劳全记在他身上了。”史大方说到这喝了口茶,接着又说:“买卖一开始还不错,实话实说,罗仙姿出了不少力量,靠关系靠货源,头一年净赚二百万,第二年虽然有些滑坡,但也净赚一百万,总其赚了三百万,第三年持平略有剩余,他赚的钱我一个仔不要,我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把我那份红利给了儿媳兰紫,这样兰紫分得双份,外人

都说我偏向儿媳妇,其实他们哪懂,我欠她尹姨的情呀,俗话说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文化大革命,人家尹阿姨是用命保护了我,我才有的今天,一百万能买条命么?区区一百万也不足以为报啊!”史大方又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钱赚多了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少方有了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车接车送,花天酒地,和罗小姐打情骂俏,出入宾馆,成双成对,搞起婚外恋。我看不顺眼,一个有家室的人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又搂又抱,招摇过市。我批评少方,他不但不听,反说我封建脑瓜,不开化,跟不上时代。说现在是开放年代,人家外国,讲究性解放,性自由,结婚的都有情夫情妇,说这是新时尚。没有的是不懂生活情趣,是无能的表现。说我孤陋寡闻,就会艰苦奋斗,过苦日子。气的我,真想给他个嘴巴,真是儿大不由爹娘,我想我说不动,就让他媳妇兰紫管管,现在男人都有“妻管严”么。谁知越管越大发,连儿媳也搞起婚外恋,竟和中学时期同学钱兴发好上了,要重温旧梦?两个人像比赛似的,叫着劲互相伤害,我是有苦说不出,苦了傻孙子史小方,没人管没人怜,我不知前辈子做了什么孽。”说到这史大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第四年公司经营出现亏损,银行贷款到期,少方傻了眼,他分得的一百万早让他挥霍掉了,他打起兰紫那二百万算盘,可是兰紫不买帐,气的他火冒三丈,双方发生争吵,甚至动起手来,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说谁,谁都不听,气的我捶胸顿足,声声泪下。他们看我气成这个样子,才住了手。少方一气之下又去找罗仙姿,把还贷的希望寄托在罗仙姿身上,可是罗仙姿借故为爷爷奔丧,又骗走公司五百万元,一去不复返,害得少方整日以酒浇愁,我真担心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妈妈。前些天,我听说少方向法院申请破产还债,就在这档口钱兴发不知为什么接受兰紫请求同意缓期还贷,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可以经营下去,笼罩在我头上的乌云渐渐散去,见了晴。谁料想,今天你来却带来了少方的死讯,我真不理解呀!不理解!少方怎么会去死呢?”史大方说到这,又硬咽说不下去了。向无畏又做了一番安慰,史大方才镇静下来。

“听您这么一说,少方不可能自杀,那又是谁杀了他,谁有杀他的动机?谁有作案时间呢?”

“无畏,你方才说有一辆白色轿车,还发现望夫崖上有两个脚印痕迹,不妨下力量查一查,也许查出凶手来!”

“史老,放心吧,我们一定下力量查,查出凶手替少方报仇。”

史大方觉得此时心情特别乱,于是他说道:

“无畏,我现在心清很不好,一时想不出什么,容我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想好后,我会随时随地告诉你。咳!丧子之痛是什么心情,希望你能理解!现在,我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理解,理解,这个时候还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向无畏感到十分歉意。他想起一件事“方才您提到罗仙姿,我听说罗仙姿是台湾一位有钱将军的小孙女,她回台湾奔丧就是要继承一大笔遗产说是有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罗仙姿家有?”史大方十分惊骇。

“史老,您很吃惊?”

“是啊,我想起四十年前,无畏,你还记的吗?当初我给你讲过,你爸爸向叔皇就是因为十万两黄金没有拦截成功,而深深自责,羞愧难当,才自杀的。你说她继承十万两黄金。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个十万两黄金,当初负责组织,押运,十万两黄金的就是一位国民党将军,也姓罗叫罗怀瑞,这么说罗怀瑞是罗仙姿的爷爷喽!非常有可能!”

“这……我不太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还是半年前,史少方的太平洋贸易公司举办舞会,他让我去,在舞会上我听到的。”“是么?快把当时听到的向我详细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