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难怪他们今日白天谈得那么顺利,秦卿只觉得气氛诡异了一整日,现下终于是隐性的爆发了。
也便是说
这顿饭之后,这几个人的关系,该怎么还是怎么,该坏的不会好,该好的也不会坏。
与其说,今夜这是一场会友的夜宴,不如是说鸿门宴
让秦卿不满的是楼雁青竟然将他也推到最前面。
竟然还说他们是为了他才如此
可不满归不满,但楼雁青这步棋走得的确惟妙惟肖,不但可以让几人迅速的停止纷争,自己还可以置身事外。
楼雁青算是完胜。
可慕鸿歌与陆漠寒也没输,莫言之却是四面不讨好。
秦卿也知晓,只要不影响到楼雁青本人及其友人,至于谁受到牵连都无所谓,更何况莫言之只是楼雁青的合作伙伴而已。
这层关系能维系便维系,无法维系的时候,大不了既是一拍两散。
当初楼雁青让秦卿接待莫言之,便是想借莫言之来激怒陆漠寒,由始至终楼雁青都在利用身边各种能利用的人和事,来抵触与应对迎面而来的各种。
秦卿突然觉得,自己被楼雁青玩弄在鼓掌之间
当然其他人也有各自的盘算,不过是盘算归盘算,慕鸿歌与楼雁青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
但都没有伤害秦卿的打算,因为秦卿也并非他们争名夺利的武器。
秦卿看到莫言之不说话了,他站起身想为莫言之夹菜,可是陆漠寒却在此时,不着痕迹地推了一下手边的碗
那精致的花碗,滑到了秦卿的手边,碗里的食物都未动过。
但分明是在示意秦卿为他夹菜,秦卿只好将原本给莫言之夹的菜,都夹到陆漠寒的碗里。
秦卿本还想夹,可是慕鸿歌却让秦卿倒酒。
莫言之一言不发的看着楼雁青,而楼雁青则是坦坦荡荡的回视着脸上笑意无害的莫言之。
可秦卿却觉得莫言之如此无所谓的模样,却更是暗藏着无尽的危险。
此时此刻,鬼面则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此情况诡异的场面
秦卿也不敢多说,只是逐个为他们倒酒。
倒酒的声音,很清亮。
这一晚,他们谈得并不愉快,陆漠寒与莫言之更是先后的离开了花楼,鬼面也暂时未提起招揽之事。
今夜场面已闹僵。
秦卿是楼雁青包下的人,楼雁青都没走,他也不能走。
所以,在陆漠寒与莫言之先行离开之后,雅阁内也便只剩下秦卿与楼雁青和慕鸿歌以及鬼面四人。
“刚才那两位是何意?他们似乎都不太欢迎我,筷子都没动便说有事要先走”鬼面有些惋惜地轻叹,但言辞间又隐含着几分轻嘲之意
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笑刚才离去的那两位。
秦卿以为楼雁青会在此时落井下石,狠踩陆、莫两家,可楼雁青却在这个时候,跟鬼面将军赔了一句不是。
“此事也不怪他们,是我没安排周到,让你扫兴,实在是有利不周到。”楼雁青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跟友人语气轻松。“将军,刚才若是我有出言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别往心里去。”慕鸿歌也端起酒杯,气态潇洒地与鬼面喝酒。
不但给足了楼雁青面子,也充分的表达出了友好。
鬼面也未对慕鸿歌有意见,更与慕鸿歌喝了几杯,并未因之前的事而感到不悦。
此时
今日一整夜都未说话的秦卿,为鬼面盛了一碗汤:“鬼面将军,莫公子与陆公子并非有意冒犯你,还请将军见谅。”
秦卿替莫言之与陆漠寒说了几句好话,也算是做小倌的为客人美言几句,说着便将汤点递给了坐在对面的鬼面将军。
鬼面器宇轩昂地接过了秦卿手里的碗,并语气和善地回谢:“有劳西洲第一名魁为我盛汤。”他在笑,面具下的嗓音很清晰。
秦卿惭愧地低下头,不多言,坐定后便不再出声。
手心里,还残留着汤碗温热的余温
以及对方接过碗时,指尖触碰他手背的微凉触感
楼雁青也并未因秦卿开口说话而有所遣责。
慕鸿歌更是脸色无异。
鬼面将汤碗放下之后,便闲谈般的、随性的与秦卿平静地说了两句:“我听友人提过你一次,也听闻过你不少的风韵事迹,我想不知晓你都难。”他言谈轻缓,嗓音中透着迷人的磁性。
听这个人的声音,很难想象此人面相丑陋。
这嗓音如此的迷人,没有杀场上的粗犷,怎么听都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的声音。
听闻此言,秦卿只是得体地点头,那眼下的珠帘,随着点头的动作缓缓地晃动,那轻慢地摇晃间珍珠上那内敛的光华悄然的流转。
“你如此夸奖他,可是对他有兴趣?”楼雁青那狭长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鬼面那狰狞的面具,问得相当直接。
慕鸿歌英俊不凡地注视着秦卿,那一身白衣翩翩绰约无限
但很快
慕鸿歌便发出轻轻地笑声来,侧过头看向楼雁青:“谁都知晓将军那里美女如云,而且从不沾染男色,你这一番话可是给将军添堵?”
鬼面也笑了起来,轻缓地拍了慕鸿歌的肩膀:“还是慕兄了解我。”
随后
鬼面看向楼雁青,也直接的表示:“这西洲第一名魁我是无福消受,你还是留着自己好生疼爱。”他在轻笑
那笑声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玩笑话而已,你可别当真。”楼雁青也发出了笑声,只是那笑声沉沉地低缓,还夹杂着一点感性的鼻音,“就算你想要秦卿,我也不会将秦卿给你的。”
他说得很明白
秦卿抬眼看向楼雁青,刚想开口说两句,却看到慕鸿歌用眼神阻止秦卿。
那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眼神,让秦卿继续无声的作陪。
“你送给我,我也不知晓将秦卿放何处好。”鬼面的手从慕鸿歌的肩头放了下来,也平淡如常随口对楼雁青说了这么一句。
秦卿看向鬼面此言是在说他不好吗?
顿时,秦卿觉得有些尴尬
鬼面似乎察觉到他的处境不妥,还算体贴地开口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的意思并非是秦卿不好,只是我没有楼兄与慕兄如此特别的嗜好。”
他最后,甚至还说了一句,担心吓到秦卿。
“我长得那么难看,两位又不是不知晓,我担心卸下面具后会将你们的宝贝吓坏。”鬼面笑吟吟的,可是那面具却凶神恶煞如罗刹。
“你可别乱说,秦卿可不是我的宝贝。”楼雁青否认的同时,还伸手抚着秦卿的背,并且当着其他两人的面说道:“秦卿只是我的陪宿而已。”
秦卿感觉到楼雁青温热的手心自他的背上移开了。
他刚抬起眼,便听到鬼面那不言而喻的轻笑。
慕鸿歌也没好说的,只是眸色沉定地看着秦卿,那眼底的几丝笑意很明显
这场面是楼雁青在与友人谈笑。
“秦卿是我的宝贝,即便是楼兄想要将秦卿给鬼面将军,我也不会答应。”慕鸿歌也看似玩笑般地说了如此一句。
最后,慕鸿歌还是问秦卿
“我说得可对?”
慕鸿歌的语气还算温和,那温柔的嗓音似能穿透秦卿的隔膜,直抵秦卿的心
此时。
秦卿点了头:“你说得是。”这是,秦卿今夜说的第二句话。
几人的言谈间,始终都轻松笑言,没有了之前莫言之与陆漠寒时的僵持气氛。
之后,秦卿便为三人倒酒,作陪着伺候。
今夜鬼面将军在看到他的时候,并未任何的惊讶,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更没有像其他客人那样多看他几眼。
整晚秦卿都在看鬼面的手
鬼面的手,很粗糙,还有许多的茧子,可见这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猛将有多么的大勇无谓。
当夜慕鸿歌与楼雁青以及鬼面谈得还算愉快。
秦卿也从他们的言谈中,知晓了老皇帝把将军从边关调了回来,因为边关近年太平。
这夜。
他们送走鬼面后,慕鸿歌也便乘马车回府了,秦卿却单独的叫住了楼雁青。
“有何事?”楼雁青站在侧门幽暗的角落处,似乎不想被人瞧见出入花楼,还戴上马车上小厮刚拿下来的深紫色斗披。
“除了莫言之与慕鸿歌之外,我可否不再接待你其他的友人?”秦卿站在楼雁青身前低声的请求,今日他很害怕。
他担心楼雁青要他接待鬼面。
“担心鬼面出不起银两给你,还是嫌弃鬼面长得难看?”楼雁青故意反问秦卿,脸色还故作欠佳,当然由始至终都没有让秦卿接待鬼面的意思。
因为他自己要“尝尝”秦卿
怎么可能自己都没尝到,便又给别人
“不是,我并无瞧不起你友人的意思,而且你那位友人又是名扬四海的鬼面大将”秦卿说了一些赞美鬼面的话,最主要是让楼雁青别再让他接待。
“有客人都不要,你不想做生意了,是吗?”楼雁青走近了秦卿,故意反问秦卿。
秦卿被逼得后退,退到了墙角。
他手里的油纸扇与灯笼,都掉在地上
回廊的烛火很昏暗。
楼雁青那帽沿暗影下,所露出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其实你跟鬼面挺般配的,你们俩都那么丑,丑配丑正好啊,也好让慕兄‘脱离苦海’。”他一边半真半假地说着,一边将手探入了秦卿的面纱下。
秦卿的下巴被温热的手指捏着,被对方微微地抬起。
“虽然鬼面也是我的友人,可是我的挚友只有慕鸿歌,我怎忍心让他堕入如此‘苦境’,被你迷惑。”楼雁青大仁大义地说得慷慨,可他看秦卿的眼神却是充满魅惑的邪气。
那狭长的双眸
与那靠近时的气息,都让秦卿短暂的愣神。
因为他觉得楼雁青仿佛在说“为了搭救友人脱离苦海,既然你不愿意要鬼面,那我便勉为其难的要了你,好让你没有精力去迷惑慕鸿歌”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伺候鬼面的。”楼雁青的手指地捏玩了两下秦卿的下巴,并将秦卿抵在院落中的幽暗处,低声地靠在秦卿脸庞缓慢的低语,“因为我要你。”
幽暗的角落中,四周是盛开的花朵,两人的身形被虚掩在暗处。
入座又雾气透着湿意
秦卿感觉到楼雁青紧紧地贴压着他,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让秦卿不由地多看了楼雁青几眼
楼雁青身上好烫
加上楼雁青近距离的打量着他脸上的面纱与珠帘,一边用手指把玩着那珍珠,一边问他:“干脆不要等到明日再行亲密之事,我现下便要你,如何?”他的手指划过了秦卿的脸颊
“如何”二字问得那是又轻又低
秦卿的脸颊被带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此时,楼雁青示意外面的马车车夫先行离去,下一秒秦卿感觉到脸上一凉,他的面纱被拉开了,随即楼雁青便猝不及防地吻紧了他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