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艰苦考试
方瑜起来时已经快到吃晚饭的点了, 刘勤书换上一身见客的衣裳,催方瑜也快些准备好。
今晚的家宴是郑家为他们接风洗尘的,方瑜也在正院饭桌上第一次见到了乐平县极有名气的郑举人。
郑源待两位亲师弟那自然相当亲热温和的, 红光满面的谈天说地, 席面上的笑声就没有断过。只是举手投足间会不经意地显示出朝廷官员的通身气派, 与方瑜之前见过的同进士出身的知县冯大人又很有不同了。
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一样神似的地方,那就是将军肚挺得老高,一看就是个成日享福的老爷。
而且郑家的孩子很多,听说大半都是后院姨娘丫鬟生的。
不过,这都和方瑜没什么关系, 在郑家安顿下来后,他就开始锁在客院里与姐夫一起用功。
等春天溜走了, 夏日的天是一天比一天更闷热。这宣义城比县城和府城都靠南, 天气自然就会更热了。
方瑜又恢复起备考院试时的战略,天天关窗关门闷着学习,刘勤书也觉得这样准备很有道理, 便跟着一起。
一日,学了一上午的习, 方瑜从闷热的房里出来透气, 顺道在院子里慢慢跑圈。
跑着跑着头脑就开始放空,而后又在想要怎么提前适应一下三天两夜不拉粑粑的感觉呢。
也不知怎么的, 好像是在平地崴了一下脚,等方瑜回神的时候就已经趴在地上了。
刘勤书坐在屋里只听外面“噔”的一声, 他连忙起身出去察看, 就看到方瑜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
“你这怎么还摔了!”刘勤书是真挺急的, 他叫小厮赶紧去叫郎中。
方瑜在现代下台阶时看手机没留神也摔过几次, 都摔出经验来了, 知道这次也没什么事就连忙拦着去叫郎中的小厮,对姐夫说他起来走两步就好了。
刘勤书拿出做师兄和做姐夫的威严,沉着脸扶起方瑜,说道:“你这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乡试了,现在你身上一点小事就够让人紧张的了。”
刘勤书不让方瑜自己走动,就让三个有力气的男仆过来把方瑜抬到床上去。
郑夫人听到方瑜在院子里摔倒的消息也立刻小跑了过来,等郎中看过之后说没事才放下心。
等到晚上,郑源师兄一听到消息也是官服都没换就直接过来探望。
如此这般兴师动众,让方瑜十分不好意思,下定决心以后要走道锻练绝对不能分神,要不然真是太麻烦别人了。
方瑜这次崴脚其实一点都不严重,要是在现代根本就不妨碍走路。可在古代大家都很在乎他,硬压着他在床上看了三天的书。
之后刘勤书也不许他晨起跑步,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看起来好了实际上还不能用力。
方瑜接受了大家的关心,但锻炼身体不能停,毕竟乡试考得最重要的还是身体素质,他索性就把锻炼项目换成了室内的广播体操和俯卧撑。
等到农历六月份,头茬薄荷下来了,方瑜拿出银子派郑府下人出去买了不老少,然后趁着午休的时候亲自捣出新鲜汁液,兑进早就泡好的薄荷香水原液中。
方瑜做了不老少,把香水原液再密封严实喽,看着剩下的薄荷汁子,心里头又有了别的主意。
方瑜问伺候他的郑家丫鬟,问府里有没有会做饴糖的厨娘。
饴糖就是硬的麦芽糖。
丫鬟点点头,方瑜让她拿着薄荷汁子和剩下的薄荷叶子去找那厨娘,让那厨娘用这些做薄荷味的饴糖,薄荷味越重越好。
一刻钟后,那丫鬟回来说,要是现做麦芽糖就要先把麦粒发芽,需要四五天的时间,如果少爷着急的话,还可以直接去外面买现成的麦芽糖,拿回来热化再兑薄荷,这样晚上就能做好了。
方瑜自然是选了后者,拿出不少钱,交待多买些回来。
下午时,那厨娘就亲自送来了加工好的薄荷硬糖,方瑜当时就尝了一块,薄荷味十足,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果然是相当不错的备考神器。
方瑜又赏了这厨娘几十文钱,厨娘高兴地退下。
等到晚上时,方瑜就把薄荷硬糖分给姐夫和郑家人尝尝。
“这糖用来提神真不错,夏天吃着也消暑。”郑源笑着对妻子说:“让下人多做点,我以后荷包里也备着几个,省得天热再中暑。”
刘勤书对此薄荷硬糖更是喜欢,说:“乡试时我多带些进去,到时候连饭和茶都不用多吃了,实在是方便。”
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八月初九的后半夜,方瑜和刘勤书就已经提着考篮在考场门口排起了大队。
因为考篮地方有限,方瑜和刘勤书所能带的东西都是精简之后再精简的。
除了早就准备好的薄荷香水原液和薄荷糖外,方瑜还把油茶面给苏了出来。虽然他从前也没做过,不过这玩意技术含量也是不高,稍微说上几句,厨娘就给试验出来了。
剩下的就是驱蛇驱虫的药粉,还有就是管风寒的成药丸子和用来吊住最后一口气的参片。
这么看来,去乡试的考生大概都有一个拼死考试的觉悟吧。
方瑜和刘勤书来得还算早的,排在中部靠前的位置,进入考场正门的时间还算早的。
可惜进去了还要在里面的大院子里按照地域排好队,再进行一次分配和搜捡。
方瑜穿好衣裳,看几个小吏正在翻看他考篮里的吃食。油茶面从瓷瓶子里又被整个倒在油纸上,被人用小刀来回扒愣一遍,确定里面没有夹带东西,才又被装了回去。
等到方瑜被领进狭窄的考巷中,刘勤书已经不知道被领到哪里去了。
方瑜被分进考巷中部的一个号房里,这号房果然比院考时还要小上一些,就连方瑜这个十三岁的小孩身体都有些施展不开。
进到号房,他就把考篮放在坐着的那块木板上,从里面拿出驱蛇驱虫的药粉,仔细把所有的地面都撒满,就连三面墙壁也不放过,用袖子沾上药粉擦上一遍,这样才算心安。
这时太阳还没有出来,考巷里的灯火也亮,方瑜就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静候开考。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时,考卷才发下来。
方瑜展开所有考卷,把试题先都看了一遍,有了个大概印象,方才开始着手解答第一道四书题。
等在草稿纸上写好了答案,方瑜写字的手感也上来了,他才在正式试卷上谨慎落笔誊写。
顺利答完第一道题,方瑜就抬起头来歇一歇,刚活动完颈椎,方瑜就无奈地感受到了尿意。
唉,在号房里小便也是挺尴尬的,毕竟过道上总有兵丁在来回巡逻,说实在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方便也挺不方便的。
可考试规则就是这样,你也没办法。方瑜把试卷压好,从座位下面拿出小马桶,谨慎站立转身,小心别碰到桌子。
方瑜背对着外面,解开裤腰带,掏出那东西,对准马桶方便,同时还要注意力度,省得液体再溅出来,那号房的气味可就不好闻了。
方便完,也没多余的纸来擦——考场是不许带进来任何纸张的,而且还不提供除了试卷和草稿以外的纸张——所以,方瑜也就只能把那家伙事凌空抖一抖了,权且当做干净了。
中午时,方瑜烧了水来冲油茶面喝。
这水就是考巷尽头的大水缸里提供的,看起来水质就不怎好,刘勤书之前就特意嘱咐过,这水必须要烧开后才能勉强入口。
等晾凉后,方瑜才谨慎地小口抿着喝,一边喝心里一边还在祈祷,千万不要被这水给放倒了,要是因为水不对头再导致腹泻,他这三年可就白费了。
如此战战兢兢地喝完小半碗的油茶面,等了两刻钟,见肠胃一切正常,方瑜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午休时方瑜眯了一刻钟,心里还着急答题,也休息不好,索性就站起身原地举起手向上伸展,然后又含了一块冲脑门的薄荷糖,在额头上抹点薄荷香水原液,瞬间就清醒过来,又开始投入到答题事业中。
到半下午时,中午喝的那点液体又要出来,方瑜只能起身放水。
乡试的题目很有难度,方瑜思考得认真,不注意间就到了晚上,直到看不清试卷上的字,方瑜才发现天色已暗。
考场每天晚上都会发一根蜡烛,同时再把考生们的尿盆给清空。
方瑜估算了一下他的答题进度,觉得不用开夜车,就没有点起蜡烛,一是看到火苗就觉得热,再一个就是怕蚊虫都顺着光亮聚到身边,给他咬得浑身都是大包。
他把试卷和文具都稳妥地放进考篮里,再把当桌子的木板抽出来,卡进和座位等高的凹槽中,这样两张板子就合成了一张不大的憋屈床。
方瑜年纪尚小身量又不高,斜着还能勉勉强强躺下。
“呼。”
方瑜把头枕在手臂上,侧躺着,实在是又热又累没有心情吃晚饭,就喊着糖块闭眼假寐。
作者有话说:
我去年崴了三次,今年一次,大家下楼梯一定要全神贯注啊!
我家傻边在家重拳出击,在外胆小如鼠……
遇到一只八个月的罗威纳,直接趴地上尿了一大泼,然后躲我身后。
遇到一只骂骂咧咧的六岁比熊,她怂得低头,然后又把我当做了盾牌。
今儿早上看到一只德牧,隔着一条小马路,两狗距离两米多,她又躲我后面去了……
指望傻边看家护院,我还不如指望我家小博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