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亘古的沉淀,刹那的芳华,都远不及这惊鸿一瞥让他来得心动。
“那就是我家小妹。”楚天逸的心魂也迷失在小院中那一方漫天雪影中。
“那就是楚家小姐啊。”慕容铎喃喃道,目光仍胶着在那道端丽的身影上,久久无法离开。
这时,在院中练剑的楚墨意识到院外有人,收势停身,盈盈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光向慕容铎扫去,略做停留后又望向随后而至的楚天逸,淡淡地道:“大堂兄?”
“……墨儿。”迎着那道清冽犹如寒泉的眸光,如一盆冷水兜头淋过,楚天逸浑身一震,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向楚墨微一颔首。
“这位是?”楚墨望向仍兀自盯着自己出神的慕容铎。
“这位是岭南造船世家的慕容公子,我和表妹正领着他游览花园,刚巧路过你这里。”楚天逸瞥了一眼仍呆若木鸡的慕容铎,暗叹着解释道。
“恩,你们继续,不敢打扰各位的雅兴,墨儿告退。”楚墨敛衽行礼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很快消失在一片梨海中。
“等等……”眼见楚墨离去的背影,慕容铎慌忙出声挽留,只是佳人远去,芳踪已杳。
望着慕容铎失魂落魄的样子,荆霞伤心地轻跺了下莲足,转身离去。
楚天逸在心底暗叹,不好的预感渐渐升上心头。
果然,慕容铎爽快地应允了与楚家的买卖,更答应以后将与楚家建立长久的生意往来,还开出了一系列的优渥条件,但这一切都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把楚墨嫁入慕容家。
“慕容公子,不是我们不答应这门亲事,只是,只是我家墨儿早已许配给了杭州知府的大公子了。”楚诺无奈地解释道。
“什么!她已许配人了?”慕容铎一惊。
“不错,去年便已定亲了,婚礼就定在来年的春天。”楚诺点点头。
“我不在意楚小姐是否订过亲,杭州知府许了你们多少聘礼,我慕容世家会十倍的补偿给楚家,我只求你们退了那门亲事。”慕容铎笑了笑,以霸气的口吻说道。
慕容铎这略嫌过分的自信并不是没有依凭,以造船业发家的慕容世家是整个大宋属一属二的世家门阀,已繁盛了四代,累积的财富只怕已富可敌国,整个江南沿海地区的经济命脉有一多半是握在慕容家手里。同时慕容铎的表姐还是当今皇帝的宠妃,慕容家族的外戚更有不少当朝为官的,其中亦不乏朝中显贵,有多少达官贵人都眼巴巴的期盼着能与慕容家攀上关系,在慕容铎眼里,小小的杭州知府确实不算什么。
“慕容公子,你,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呢吗!”楚诺苦恼地揉揉眉心,头疼不已。
“楚伯伯,你我都是商人,也都是明白人,今日您邀我过府,为的不就是两家联姻,建立稳固的关系,利益是我们商人永远追求的目标,难道我给你们开出的条件还不够优渥吗?”慕容铎柔声说道,显然是对楚墨志在必得。
慕容铎的父亲英年早逝,整个慕容世家一直由精明过人的老夫人一手支撑着,直到近年她才将权利逐渐下放给自己这唯一的孙儿,幸好他的经商才华犹胜其祖母,近年来慕容世家在他的经营下只见繁盛未见衰败,所以慕容老夫人才放心地将大权移交给慕容铎。慕容世家几代单传,因此慕容铎自小便倍受娇宠,从没有人敢忤逆他,虽然他平日里为人谦和,但若是遇到钟情的事物,执拗起来却也是没人管得了的。
“这无关于利益,只在于诚信,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您的要求,请恕楚某无法答应。”楚诺皱着眉头为难地摇摇头。
从小到大慕容铎还从未被人如此三番五次地拒绝过,他脸色一凝,随即沉声说道:“楚伯伯,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先回去了,我相信您在权衡利弊后,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慕容兄……”楚天逸赶忙站起身挽留。
“楚兄,楚伯伯,告辞,我会在岭南备下丰厚的聘礼,敬候佳音。”慕容铎站起身向楚天逸和楚诺略作施礼后,转身离开。
望着慕容铎离去的背影,楚家不由得在心底齐叹,老夫人安书华摇头喃喃道:“冤孽呀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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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容铎返回岭南不久之后,慕容家很快放出风声,如果楚家不答应慕容家的要求,那慕容世家将对楚家进行严厉的经济制裁。这件事正是由慕容世家的老夫人决定的,她一生精明干练,唯一的缺点就是宠溺爱孙,她对慕容铎的娇惯在整个江南都是出了名的,别说是楚家的一位小姐,就算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只要慕容铎开口,她也是一定要给摘下来的。
创业难而败业易。在慕容家放出风声后的一个月,楚家的情况一落千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与楚家素有生意往来的商号纷纷撤出了自家的木材,都不敢再与楚家搭上干系。如果慕容世家真铆起来与楚家作对,那楚家在江南甚至整个大宋也休想再有立足之地。眼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楚诺几乎在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风闻此事的杭州知府亦派人来楚家放话,如果他们真敢悔婚,那官府将动用一切关系给楚家好看。
府外是传得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府内是一片压抑的惨淡愁云,近日来,楚府的仆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惟恐惹恼了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主子们。
死气沉沉的楚府内连鸟儿都不敢稍做停留,全府上下一片死寂,惟有后院的阁楼中不时传出几声另人毛骨悚然的癫狂大笑。
“祸水呀祸水,冤孽呀冤孽,哈哈哈哈哈……”
整个楚府中唯一不受这种压抑气氛影响的就只有楚墨了,她仍是每日过着看书,打坐,练功的清修日子,好象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与自己毫无关联一般。
直到有一日荆霞再也忍不住了,她冲入偏安于楚府角落的这个安逸小院,一把抓住正在看书的楚墨,死死地捏住她的肩头,气愤地厉声问道:“这一切都怪你,大家都愁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还有闲心读书?”
陪侍在楚墨身旁的香儿见到此景吓得噤若寒蝉。
楚墨轻轻地挥落荆霞的双手,淡淡地说道:“我并没有招惹任何人,这一切又与我何干。”
“怎么与你无关!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这么冷血!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知府会到楚家来强定婚事!”荆霞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慕容公子他也不会……”
“那你想我怎样?”楚墨静静地望着不住颤抖哽咽的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