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金屋藏娇(1 / 1)

凤帝国倾 流影汐 311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九十三章 金屋藏娇

  书飞城伏在了灵霄殿的金瓦上,他的目光扫视下去,便看见了一袭碧衣的绝色女子,他的姐姐幽逽。幽逽似乎也与他有心灵感应般的望了屋檐一眼,有些哀悯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向景阳宫前整队而立的御林军队走去。

  因为有人向她传令说景阳宫月主遭遇行刺,她一时着急未及查证是否有其事而即刻将此消息传给了华澈,而华澈也是一闻此讯二话不说就带着御林军队亲自赶到了景阳宫,却没有想到刺客没有看到,却看到了如此尴尬的一幕。

  灵玥不但是麝月国王权的核心,更是他心中的所有,依他的性格,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有半分污点,尤其灵玥还是一国之主,她的一言一行都将成为国民所争议的焦点,若今日所见之事被传扬了出去,灵玥清誉德行被毁不说,他们二人的国婚也将无法如期举行,二人势必会成为天下笑柄。

  所以,华澈绝不能让亲眼见到或听到此事的人活下去,而她幽逽永远也是一个例外。

  所以,这些御林军队都要死。

  杀人对她来说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现在她要杀的人却是数百朝廷精卫士,是华澈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才,杀了他们无疑于削自己臂膀。

  所以,幽逽还是有一些不忍,一些犹豫,她手中举起来的紫兰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面前的铁钾勇士都将目光投向了她,他们的视线交织着也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但每一双眼睛里都写满了忠诚。突然,最前面的一位铁钾士兵向幽逽跪了下来,望着她高声道:“幽逽宫主,你动手吧,我们的命都是兵师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没有任何怨言。”

  这就是忠诚!幽逽不由得震憾而心痛,再也无法下手。

  “如果幽逽宫主觉得杀我们有愧的话,那就让我们自刎以谢兵师之恩。”那铁钾勇士话一说完,便立刻拔出佩剑反手割断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四溅,先热后冷,幽逽不禁大叫出声:“不要——”

  “我们都愿意自刎以谢兵师之恩!”御林军队中响起一阵齐呼,幽逽还未来得及阻止,便闻得一声又一声的钝响,空中飘溅的血花如同一场凄美华丽的死亡盛宴。

  血如同蜿蜒的小溪漫延至她的脚下,她抬起的纤手颤抖着捂向了自己的脸,多少人死在了他的一言之下,又有多少人死在了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多少人的鲜血沾染到了她的手上,又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不瞑目?

  这样的罪孽深重,只怕几生几世都无法赎还吧?

  地上铺满了死尸,玉树子逸从景阳宫里走了出来,神色凄清而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幽逽向他点了头,唤了一声:“玉公子——”只脱口一句,便突然顿止,玉树子逸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后走去,他的身后跟着的是蓝少郎。

  幽逽神色一变,唤住了蓝少郎,问道:“南阳蓝少,你要带他到哪里去?”

  “天牢——”蓝少郎回答,“兵师旨意,京都第一才子玉树子逸假冒神医秋水鹤混进王宫,有意接近月主,其图谋不诡,有敌国奸细之嫌疑,兵师有令,让刑部对其彻查身份,严刑铐问,查出其同党,七日之后,处于凌迟之刑。”

  “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敌国奸细?”幽逽拦到了玉树子逸前面,对蓝少郎急道,“玉公子绝不是这样的人,南阳蓝少,你不能不分青白皂白冤枉了他。”

  蓝少郎回看了幽逽一眼,冷漠道:“这是兵师的旨意,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还希望幽逽宫主能让开,不要耽误了我办事。”

  “你——”是兵师的命令么?幽逽恍然明白了什么,心中焦急之余却又无话可说。

  玉树子逸笑了笑道:“多谢幽逽姑娘为玉树辨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玉树子逸无愧于天地,难道还怕被他们查出什么来?”

  “可是——”幽逽摇头,只怕兵师若是真的想要杀你,就一定能找出一些证据陷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呀!难道他真的为了灵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么?

  “幽逽姑娘,还请记住玉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你并不是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爱你的人时刻担心着你,请为他们而活着。”

  玉树子逸说完,便随蓝少郎径直向前走去,拐过一个廊角,白影一闪,倏然不见。

  书飞城伏在屋顶上看到了这一切,也略微听到了一些,当他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时,玉树子逸已走远,他刚想起身追上去,背后突然一痛,竟晕了过去,倒下身的一瞬间,他视线里闪现出了一张模糊的蒙着面纱的脸,很清灵的双目,很像一个人,但他已来不及去想,就已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华澈冷峻的脸庞上尽是愤怒和杀气,在审视灵霄寝宫里周边的一切之后,他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神像玉佩,那神像玉佩上刻写着一个“城”字。

  这个寝宫里一定不只玉树子逸和灵玥二人,到底还有谁来过,昨晚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回想起打开灵霄殿大门见到玉树子逸的那一时刻,玉树子逸一手正握着一件干净的外衣,而另一只手正在为灵玥盖被子,全身白衣都沾满了酒气,神情清澈而悲悯,干净清逸得不像是会因俗世欲念而堕落的男人。

  那么,景阳宫里那个疯丫鬟所说到底是否属实?

  华澈走到灵玥床前,带着一丝担忧的疑惑,轻轻的揭开了被褥,灵玥的身体宛若初生婴儿一般映入他的眼帘,娇嫩的肌肤上还有淡淡的吻痕。

  蓦然之间,她的唇瓣轻轻翕动了起来,清泠的声音带着一丝欢喜,还有一丝忧伤眷念:“飞城哥哥——”

  陡地,暴怒如同狂风一般的卷起,他的长发飞扬了起来,满地玉瓷碎屑宛若被吸入龙卷,灵霄殿的珠帘飞卷凌乱,发出叮铃的声响。

  屋顶的一片金瓦落了下来,在他拂袖之间裂为碎片。

  城——书,飞,城?

  幽逽闯了进来,不小心闯到了一片碎瓦,肩头上一痛,她连忙拉紧了珠帘,借力让自己站稳,并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轻唤道:“兵师——”

  “所有人都杀了吗?”华澈怒而厉声问。

  “是。”幽逽应道,“可是他们不该死呀!兵师,他们都是你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卫士,而且对兵师你又是忠心耿耿,只要你的一道命令,他们就绝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要他们死,也只需我一道命令。”华澈打断,“幽逽,你有见过我收回成命过么?”

  幽逽叹息着摇头:“兵师,杀了他们无疑于削自己的左膀右臂呀!”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不相信任何人的忠诚——”华澈冷笑,目光凝聚在灵玥的脸上,惋惜,或许还有一点恨,他将灵玥用被子裹紧,抱了起来,眼里突然闪烁冷光,对沉睡中的灵玥道,“是不是我给了你太多的自由,所以你一二再再二三的背叛我?”

  幽逽见他的神色冷肃得有些可怕,不禁怆然后退了一步。

  华澈将灵玥抱出了灵霄殿,并对幽逽下令道:“从今以后,月主只能居住在兵策府,除了我,不得再与任何人接触,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也必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必唯你是问,记住了么?”

  “是。幽逽遵命。”

  自那一天以后,灵玥便被华澈软禁在了兵策府,除了幽逽每日三次为她送饭菜茶水之外,她也只能见到华澈一人。而华澈对她也莫名的不冷不热起来,除了每晚到她房间来看她一次外,白天几乎看不到人影。而他每次来看她时,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放纵而似乎还带着一丝仇恨的侵占她的身体,他的暴虐让她受尽折磨,有几次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却又在蓦然清醒过来后看到他担忧而深情的眼眸。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偶尔会咳嗽得呕出鲜血,而每一次吐血后,她将所有伤痕都掩盖了起来,没有让华澈发现。华澈也奇怪的不会像从前一样怜惜她,虽然他还会时常为她的身体而紧张担忧,并请来一个又一个的御医为她冶疗,但他却对她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暴虐,仿佛只将她当作用来发泄的工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也只有在一个人孤寂的时候自己扪心自问,因为他永远都不会回答她,他甚至都不再愿意和她说话。

  她曾经求过他,要求与他一起上早朝,但他却淡然的丢给她一句:“女人终究不适合做一国之主,你还是乖乖的做我的女人就好。”

  “我是麝月国的月主,你有什么资格软禁我?”她挣扎着要推开门出去,却又一次换来他肆意而暴虐的凌辱。他将她狠狠的压在了床上,制止了她所有的挣扎,告诉她:“知道么?在中原御龙国,执掌兵权坐在王位之上的只有男人,而女人只能为王者的附庸品,我也可以将麝月国的王权篡改,我为王,你为后,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我连后位都不会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灵玥哭着求他,“我要回景阳宫,我要见子逸表哥,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一国之主,本以为可以利用他方势力来制衡恩师的权力,本以为可以利用他对自己的爱护来约束他,但现在似乎什么都不可能了。

  没有人会知道她在兵策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又成了笼中之鸟,他的傀儡娃娃,不,她现在连傀儡娃娃也不是了,甚至连他的情人都不如。

  那她现在到底算是什么?

  只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么?在他的无情软禁之下,她再也没有任何自由。再也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更没有爱情,她所思念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再来看过她。

  华丽的兵策府寝宫成了寂寞的冷宫,而她的病再也没有好过,有时候一咳嗽,甚至都晕厥了过去。但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从鬼门关走了回来,只因华澈不会让她死。

  不能死。她自己也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不想就这样死去,那么就要坚强的活下去。

  她又想起了玉树子逸的话,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子逸表哥,你现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救玥儿?

  飞城哥哥,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