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背叛与利用
“因为她有你所不具备的两样最珍贵的东西。”玉树子逸直视灵雨相的眼眸,目光中充满了对她的厌恶和讥诮。
“是什么?”灵雨相恼怒起来,尤其无法忍受玉树子逸的眼神,皱眉问道。
“一颗仁慈善良的爱民之心以及隐忍坚强的毅力。”玉树子逸冷笑,看着灵雨相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阴毒,“你有吗?”
“仁慈善良之心,隐忍坚强的毅力?哈哈——”灵雨相似乎很不能理解这一句话,而捂着脸颊大笑了起来,片刻笑止,又望着玉树子逸,挑眉问道,“你确定你有这么了解她吗?你不过只与她见了一面而已呀,子逸表弟,就能对她这么有好感?”
女人与女人之间往往就会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而产生莫名的敌意,这就是强烈的嫉妒之心,而灵雨相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玉树子逸也非常了解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到可怕的女人,退后一步,尽量与她保持距离,玉树子逸冷道:“你应该相信我的摄魂术,没有任何人的眼睛能骗过我的眼睛,在与她对话的同时,我早已读到了她的内心。”顿了一声,他淡然一笑,又道,“当然,我也读到了你的内心,与她相比,你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你——玉树子逸——”灵雨相终于撕破了优雅从容的笑脸,怒叫起来,却又转瞬大笑了起来,“你也用不着气我,无论她再怎么优秀惹人怜爱,她都已经死了,不是吗?死人,又怎么能跟我比呢?再怎么聪明的人死后也不过是一堆土丘,照样一文不值。”
玉树子逸听着,脸上禁不住涌起悲伤和愧痛,冷厉的目光如剑一般射到灵雨相的脸上,那眼神亮得骇人,真恨不得一剑将这个恶毒的女人劈于剑下。
剑在他手下发抖,灵雨相看见了却并不害怕,反而更加高兴,没有任何表情能比痛苦与愤恨更能反应事实,而灵雨相最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事实。
“子逸表弟,既然事情都已做出来了,你再怎么内疚也无济于事,不是吗?”灵雨相两条雪白的纤长手臂又攀上了玉树子逸的肩膀,水蛇一般的身体在他身上轻轻厮磨,故意挑逗着他的欲望,“知道吗?华澈已派人查出了你的真实身份,灵紫露之子,你将会成为朝廷的重要通辑犯,全麝月国都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啦!”她说话时的表情分外丰富,仿佛带着一丝同情,又带着一丝兴奋,一丝得意,“聪明的人都会明白在什么时候选择什么样的道路,而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我一路走到最后,无论成败——”
好奸诈的女人,纵火烧竹屋,她的目的不只是要毁掉灵玥,更是要毁了他一生的清白,让他成为众失之的,更成为华澈痛恨必杀之人,如此,他便再也没有退路可言,只能与她共乘一条船。
“不过,我们又怎么会失败呢?我们只会成功,不会失败,子逸表弟,你说是吧?”她温柔的笑着,其实更应该说是阴险的笑着,举起了拳头,以示胜利,“敢于站在强者身边,向他学习,你就会变得更强大,不是你说的吗?那么——我们就站在强者身边去吧!”
玉树子逸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子逸表弟这么聪明的人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蹙了蹙眉,灵雨相依然翕开着唇,妖媚而温柔的笑,“要如何能站到他身边去,就只能是回宫呸!”
“回宫——”玉树子逸更是诧异。灵雨相点了点头:“对,回宫,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怎么,你害怕?”
“你又有什么阴谋?”玉树子逸冷冷的问。灵雨相又掩口笑了起来:“阴谋?好吧!在子逸表弟心里,我这样的女人就只有阴谋——不过,我告诉你也无访。”微翕了眼帘,眸光中妖光荡漾,她再次靠近玉树子逸的身边,凑到他耳边的同时,更将双臂缠缚在了他身上,悄声说了一遍什么,看着玉树子逸表情一变再变,她又笑了起来,“怎么,这个计划不好吗?用华澈唯一敬畏过的人来对付他,岂非更刺激,更精彩?”
玉树子逸冷哼了一声,抓起灵雨相的手臂,想要将其拉开,却在同时,灵雨相双臂一紧,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吊附在了他身上,并悄声告诉他:“子逸表弟,你这一辈子都完了,你只能属于我,因为除了我,你不会对任何女人感兴趣,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玉树子逸的确想知道,他明明很厌恶这个女人,却偏偏只对她的身体没有排斥抵制力,而相反,他明明很喜欢云儿,却从来都不愿意去碰她,那种冷淡的感觉令他自己都感到可怕。
“因为,你中了我的毒呀!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也将会是你唯一的女人——”微笑着说道,她眼里的神光又恣意的荡漾起来,嘴唇微张开,永远都挂着那招牌式的艳笑,微弯的手指轻抚着他眉间的愤怒,她柔声问,“你确定你爱云家大小姐吗?你确定你真的爱她吗?也许——你心里是很爱的,但是——你永远也无法对她的身体感兴趣,或者对任何女人的身体感兴趣,除了我——”
“任何女人都可以用她的柔情来融化男人的冰冷,就看这个女人够不够大胆。”灵雨相说着,双臂又缓缓从他肩上滑至腰间,暧昧细声道,“想尝试一下,在水里做吗?”
没等玉树子逸回答,她用力抱紧了他的身体,向身后水池里倒了下去。
水花四溅,淹没了他们的身体。
春风玉堂流动着浓郁的脂粉香加花香,就在水池中一幕激情上演时,玉堂之中,一道暗门缓缓张开了一道缝,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到了这一切,顿时泪如雨涟。
即便是这样,玉树子逸的内心并无多少欢愉,却反而觉得很难受很痛苦,因为除了精神上的折磨,他已感觉不到他的身体属于自己。
从水池里出来后,灵雨相为他披上了一袭干净的白衣,她知道他内心里有严重的洁癖,他只喜欢白色。
但她或许不知道,其实他最反感的仅仅是她而已。
“该让她出来了——”整理好自身的衣装之后,灵雨相忽然对着虚空唤道。
玉树子逸神色骤然一变,就见玉堂一处暗门被打开,一个满脸泪痕却被塞住了樱口的碧衣少女被两女婢推了出来。
她不仅仅是嘴巴里塞了东西,连耳朵里也塞满了东西。玉树子逸着急的奔到她身边,将绑缚她的绳索解了开,以及她嘴里耳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却换来少女恨恨的一巴掌。“你早该告诉我的,你为什么要隐瞒我?我恨,恨,恨你——”云折烟哭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玉树子逸的脸,仿佛不忍,又带着羞愧与怨恨,侧身向玉堂门外疾奔而去,似乎一刻也不愿呆在这里。
“云儿——”
见玉树子逸白衣一飘,灵雨相立刻唤住:“站住——不许追上去,不然,我一定会让她走不出这个幻虚宫。”
玉树子逸果然顿住了脚步,转身怒瞪着她:“为了击溃我的意志,用这种手段——”
“用这种手段不好吗?来个彻彻底底的,也好让你内心里少一点对那小丫头的愧疚。”灵雨相一边梳理着秀发,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
“为了将我拉到你身边,与你狼狈为奸,你不但贱踏了我的尊严,还贱踏了我的爱情——”
“什么是爱情呀?啊?”灵雨相顿时反驳,妖媚的脸不停的变幻着表情,有些不可理解而夸张的笑,“所谓爱情——”她双手比划着,“不过是可怜的人类那一点可怜的幻想罢了,若是那小丫头真心爱你,为什么不理解你?不错,我是让她看到了却听不到,但也许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呀,她可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呀——”蹙眉间仿佛痛心不已,她又劝慰道,“但若是有了权势,有了这天下,你就可以什么都得到,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像兵师华澈一样,一人独霸王权,就可以拥有天下第一美人幽逽,还可以拥有麝月国至尊女王灵玥,如此,美色、权位都可以占为已有了——人就该有理想有志向,他能得到的,凭什么你得不到?子逸表弟,你说是吗?”
玉树子逸无话可说,眉宇间只写满了难以忍受之痛。
“现在,你的好兄弟也不再如从前那般信任你,恋人也离你而去,若是全世界的人都针对你,不再理解你的时候——那种众判亲离的滋味——你想尝试吗?”
玉树子逸没有理她,她也知道他不会回答,既而笑道:“我有办法让你声败名裂,当然,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只要你肯真心的帮助我——”
玉树子逸此刻的确没有退路可言,他只能静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实行我的计划,杀了即将回国的上宫主灵纭,让我代替她的身份,帮我回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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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城还站在山峰之颠吹着寒风,以此来清醒自己的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人。
他知道是谁——
北阳白少还真是一个固执的杀手,为了杀他,不惜爬到山顶来找他。
“不过只七天的约会,你就真正的爱上了我们麝月国的月主么?看来,你还是一个痴情种——”白少郎没有立刻拔刀,而是走到他附近,笑道,“痴情的男人,其实我很喜欢,尤其还是像你这样小孩子般爱贪玩的男人,居然也能做到痴情,不简单——”
“你是赞扬我,还是在讽刺我?”飞城低笑一声,淡淡的问。
“应该算是赞扬吧!我不太会讽刺人,不像你——”白少郎答,然后,缓缓拔出了刀,“我想知道你现在还需要我动手么?我感觉你现在已经很像是一个死人了——”
“死人——”飞城蓦地一笑,转身过来,面向白少郎,“我没有武器,你随便砍我哪里都行,但就是不要砍我脸,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脸,行不行?”
“好——没问题!”白少郎答道,然后,果真刀光一闪,就向飞城肩膀上砍去,哪知飞城身影一闪,又高飞了出去,白少郎眼尖,立刻追上,良久,就在飞城伤口裂开而不得不驻步时,落在了飞城前面。
“看来,免不了一战?”飞城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从耳边扯下一指发丝,摇了摇头,“没办法,今天没有带武器,就只能靠这根头发了!”
白少郎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发笑,但却见飞城忽然抬头,就是一拳凌空落了下来,白少郎骇然一惊,立刻举刀,与之进行珠死搏杀。
开始的时候,飞城还占了上风,但终因伤口逐渐恶化而渐处下风,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便定出了胜负。
白少郎的弯刀到底是刺进了他的胸口,但却只在半寸之时又陡地顿住。
“我要再刺进去半寸,你小命就玩完了——”白少郎开心的笑,他笑的意思是,你现在命都掌握在我手中,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还能逃到哪里去?
“那你还不刺下去?”飞城还是那样无所谓似的笑,仿佛就是在开玩笑。
“就这么杀了你,我可舍不得——”白少郎忽然笑道。
“有什么舍不得,难道你爱上我了?”飞城仍在开玩笑。
思忖了片刻,白少郎竟然笑答:“我想,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噗——”一口鲜血涌出喉头,飞城笑道,“那你还是杀了我算了——”
“不——我需要你身上的东西留作纪念,然后才能杀你。”
“什么东西?”
“你的眼睛——永远都是笑着的,我很喜欢,想挖出来做标本——”
“你——你怎么跟女人一般歹毒,说过不动我脸的——”飞城咳嗽着争辩。
“是说过不动脸,可没有说过不动眼睛——”白少郎笑罢,将弯刀猛地拔出,血花四溅,飞城痛得跪倒在地,白少郎再走近他,蹲至他的面前,轻声道:“知道你有多么傻么?不过就是一小孩子,还想跟兵师争女人,你是注定会输的——”
“谁说我是小孩子了?”飞城突然咆哮起来,“我一定会证明我不是小孩子——”
“好吧!那就证明给我看吧!”白少郎眼神代表着一千个不信。
飞城忽然勾起食指,低语悄声:“过来,再靠近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白少郎忍不住好奇,真的凑了过去,却在这时,飞城突地抓了他手臂,用力向悬涯边一掰,白少郎惊骇之余亦拉住了他的手,于是,二人同时失去重心,直向山涯下奔涌的河流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