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难参破(二十一)(1 / 1)

弟子的大逆不道 衡挑束侃 316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7章 难参破(二十一)

  谢枝就怔在原地,身体僵硬而冰冷。

  哪怕白帷已经砍了那人的舌头与手臂,但仍有人被内心的野心所驱使,不顾一切赤红着眼冲了上去,举起刀就想朝甯阶砍去。

  扬名立万就在眼前!

  甯阶自然见到有人从一旁冲了上来。

  他还未做出动作,就见一直在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腐点的纸扎突然有了动作,他提着赤剑倏地冲了上去。

  甯阶以为自己两面受敌,来不及同抗,只得拿着苍璧对向纸扎将军。

  但令人意外的是,纸扎将军要杀的人并非是甯阶,他从甯阶身侧冲过去,对着来人的头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哗啦!

  鲜血溅满了纸扎将军的玉脸,也脏污了他脚下的祭坛。

  在这一刻,甯阶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他也并不怕甯阶会用苍璧在后面刺向自己,此次完全是他的本能——除魔!

  见此场景,一些人蠢蠢欲动的贼心彻底消失。

  他们畏惧地不断往后退,想要远离这个祭台和这个可怕的杀|人|机器!

  呵!

  伏凇嘴角勾勒出讽刺的笑。

  瘸腿的少年见此,向前走了几步。

  他虽然脚步踉跄,但却走出了大义凛然的气势。

  他转身背对着甯阶,拿剑指向后面的人,道:“今日,若有人想冲这个祭坛,便从吾身上踏过去!”

  断臂的少年怔了一瞬,也学着跟他一样走向前,用完好的那只手取出剑,指向众人:“今日你们若想再对甯君动手,便从我卞齐的尸体上踏过去!”

  剩下的少年之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对着自己人亮剑。

  白帷脸上极为难看。

  他一直知道很多人野心勃勃,但他始终以为这些人会以大局为重,没想到到头来他们还是利欲熏头。

  白帷抬头看向天上的漩涡,不堪地闭上了眼。

  修真界……当真是烂透了。

  他们早已忘记当初为何选择修仙之路,他们现在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而无人界的安危。

  白帷睁开了眼,一些东西更加的坚定。

  纸扎将军杀了那人之后,也慢慢缓解了肌骨被腐蚀之痛,他再次提起剑指向甯阶。

  不管再不可置信,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解决掉甯阶。

  甯阶抬手,割伤自己的手指,冲了上去。

  王沂知道甯阶想要再度用血腐蚀纸扎将军之后,原本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松了下来。

  他转身看向伏凇,却见伏凇的脸色苍白。

  王沂的心再度紧揪了起来,他压低声音道:“阿凇,你怎么了?”

  伏凇额间已沁出了汗,打湿她额前的青丝,眼神也有些溃散。

  她听到王沂询问,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回道:“无碍。”

  白帷余光微微转向伏凇。

  刚刚他就察觉出伏凇身上的灵力有些**,隐隐有爆裂溃散之意。

  但她未曾激烈与魔族鏖战过,体内的灵力为何会这般紊乱?

  王沂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可是因长久站立腿疾犯了?”

  伏凇咬牙道:“无碍,我施法压一下即可。”

  说完,伏凇闭眼抬手凝诀,运转周身的灵力来调解。

  白帷收回余光,再度全身贯注地观察上面的战势。

  在大战了几十个回合后,甯阶终于找到时机用沾着自己血的苍璧再砍了纸扎将军一刀。

  纸扎将军再度停下,缓解腐蚀之痛。

  甯阶体力不支,把苍璧插在祭坛之上,半跪在地,急急喘息着,豆大的汗瞬间淋湿他身下的祭坛。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甯阶缓着灵力匮乏带来的眩晕,抬眸看着疗伤的纸扎将军。

  他心道:得想一个一举制敌之策。

  这般想着,甯阶徐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忍着手臂与腿的抽搐,再度提起了苍璧。

  甯阶再度割伤自己的手,防着纸扎将军的袭击。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就在甯阶的目光无神地在祭坛四周游离之时,他突然发现瑟瑟倒在断壁残垣之间的蔷薇花。

  想来梁陵某栋山往这边移时,与窃蓝山擦肩而过时,蔷薇花被迫卷到了它的身上,被它带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甯阶心中蓦地想起他种在窃蓝山上的蔷薇花。

  他知道江楼去梁陵时探望师尊时,也会帮忙照顾他种植的花花草丛。

  他还记得江楼不会照顾蔷薇花,每次剪枝修理,总会被蔷薇上的刺扎得满手伤。

  谢秾不忍江楼总是被这蔷薇刺所伤,又知道江楼是借自己亲手种植的蔷薇来缅怀自己,所以会偷偷提前来到师尊冰室前,除掉那些要修理以及其一旁蔷薇上的刺……

  蔷薇……的刺……

  蔷薇……刺……

  等等!

  甯阶倏地抓住在灵台飘过的一丝思绪,瞬间明白该用何种办法对付纸扎将军。

  当甯阶恍然大悟时,纸扎将军也从腐蚀之痛中恢复过来。

  赤剑再度向甯阶攻来。

  甯阶一个侧翻躲过,旋即拿着苍璧一边对战,一边寻找可以留给自己施法的地方。

  脸颊挨了纸扎将军一剑,甯阶利用近身把血抹到了纸扎将军脖颈上,趁着他再度陷入迟缓中,后翻到一处空地。

  甯阶缓了一口气,把苍璧悬置在空中,一手高高抬起吸着苍璧的灵力,一手摁入地下,口中不断凝诀。

  众人云里雾里,不知甯阶在做什么。他们看着一朵巨大像结界一般的花从地上浮起,慢慢朝甯阶身上笼去。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白帷却是知道。

  他倏地捏紧了指骨,眉宇紧蹙。

  那是——

  只听砰的一声,甯阶身上即将成型的花苞倏地炸开,灵力散入地面,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甯阶哇的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这时纸扎将军似乎也被这灵散的声音震醒,他缓缓摇晃了一下被甯阶用手涂上血的脖颈,拿着赤剑,毫不气馁地砍向甯阶,

  甯阶体内这下是真的什么力都不再剩,赤剑还未砍到甯阶,他就被赤剑强悍的灵力冲到一旁的祭柱上。

  他摔了下来,嘴角以及下颔处再次布满了鲜血。

  这时伏凇身上的灵力似乎**到极点。

  “啊!”

  她张开手臂,巨大的灵力从她身上泄了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甯阶与纸扎身上,伏凇这一出,把所有人都震退了几步。

  不等众人反应刚刚发生了什么,就见伏凇迅速地从灵袋中取出一个东西。

  伏凇注上了灵力,旋即扔给甯阶。

  她大声道:“甯阶,这是魔尊处寂的牙!”

  白帷乍听到故人的名字,心中还有些不可置信,但见甯阶捏碎魔牙,强悍的混沌之力霎时把他包围时,便明自己没有听错。

  白帷一向处事不惊的脸色终变,他目光惊愕地看向伏凇。

  伏凇也不在意白帷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扔出去之后,双腿发软,遏制不住地不停向后后退。

  王沂揽住伏凇的腰,一手搀扶住她,一手往伏凇体内输送着灵力。

  不愧是处寂的魔牙,捏碎的那刻,甯阶就感知到巨大的力量把他包围住,体内因两力溃散的灼烧感顷刻被抚平。

  黑雾消散之后,众人发现甯阶脸上暴起因充满混沌之气而发黑的纹路。

  这不断在他脸上蔓延的纹路很快浮现出一个篆写的“沈”字来。

  与此同时,粗|大的灵藤从地上抽了出来,它们紧紧捆起纸扎,把他悬浮在空。

  甯阶倏地睁开眼,旋即一朵巨大的蔷薇在甯阶身后绽放。

  众人这才知道,甯阶之前凝的花到底是什么。

  不等众人思索甯阶凝出这朵花要做什么,就见这朵蔷薇的花瓣倏地脱落。

  嗖!

  一朵花瓣刺伤甯阶的血肉,带着血刺向了纸扎。

  嗖!嗖!嗖!

  更多的蔷薇花瓣脱落,它们都割伤甯阶带着他的血刺向纸扎。

  很快,纸扎身上出现了极大的腐蚀。

  众人惊奇地发现:随着纸扎将军身上腐蚀的地方越多,天上的漩涡就会源源不断地缩小。

  就当众人以为纸扎将军的胸膛也将会被腐蚀之时,蔷薇花瓣却再也无法伤及,天下的漩涡也维持着一个小洞不再消失。

  他们不禁着急道:“天涡不再缩小,这该怎么办?”

  甯阶抬眸看向天涡,这个虽小但仍具吞噬之力的漩涡映入他紫色的竖瞳之中。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蔷薇刺无法伤及的纸扎胸膛。

  甯阶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众人发现甯阶用苍璧把自己的左臂折断。

  就当甯阶向再用苍璧的剑刃砍掉自己的肉时,原本就反着颤鸣的苍璧死死僵持在空中,任甯阶再怎样使劲,都无法移动它半步。

  甯阶眸中闪着泪光,他用那只勉强算是完好的手,轻轻抚着苍璧的剑身,哑声道:“我知道,知道你在心疼我,若是你不愿便回我的脊骨中吧。”

  其实,自己挺对不起苍璧的。

  甯阶看着不断发着颤的苍璧,心道。

  苍璧从一开始他受伤开始,剑身就有些微微发颤。可它是剑,如果它也发颤,那使自己会更没有取胜的决心,所以苍璧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他身上的伤,而是专心对战。

  而然,当蔷薇刺开启时,苍璧再也承受不住。

  它预知到自己会受多重的伤——它的主人受过。

  要它再眼睁睁看着,多残忍!

  想到这,甯阶对苍璧更是心疼,抬手就想召回苍璧。

  苍璧的主人终究不是甯阶,甯阶想把它召回,苍璧却不愿,一直在发着悲颤。

  甯阶无法,只好召回浮朔。

  他转身,想用浮朔砍掉自己手肘上的肉,但是苍璧却拦住了浮朔,不让浮朔动手。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一怔。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两支剑僵持了起来。

  甯阶发现苍璧这剑是真的随师尊,太倔!任凭他说尽了软话,态度就一个:不行!

  甯阶无法,抬眸看向白帷。

  白帷的眸中映出甯阶的脸。

  他脸上的图腾越发的墨稠,越衬托着他的脸色有多苍白。

  两人对望着,甯阶微微对白帷颔首。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白帷就明白了甯阶的意思。

  他倏地催动参勘,趁着浮朔制住苍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开了甯阶的手肘上的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甯阶眉头狠蹙,旋即催动灵蔓缠起自己手臂,俯冲下去。

  甯阶手臂上的藤蔓一接触到白玉,就把它缠绕起来,白骨就慢慢刺入这个仅剩的胸膛。

  甯阶趁着骨头插入胸膛之中,催动身上的灵藤,把身上所有的混沌之力借着骨头全部灌入白玉胸膛之中。

  砰!

  随着白玉胸膛炸裂出五块玉器,悬在天上的漩涡也彻底关闭。

  甯阶再也受不住,从空中掉了下来。

  一个道身影从祭坛下脚下灵光一点,纵身一跃,一个揽腰抱住了宛如枯蝶一般的甯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