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1)

凰落九天 朗月秋霜 1816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五十九章

  那日之后,再见白泽,箬翎反倒多了几分不自在。

  “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我知你心中一时半刻忘不了他。我们还有永生永世的时间,让曦儿和苍宸从此退出你我的生命,可好?”那日的话还历历在目,那日他灼灼的眼神让她禁不住畏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万分渴望的温柔与呵护果真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却害怕了。

  白泽并未给她多少局促不安的时间,事实上他的细心与温柔从未刻意表现出来,却有着润物细无声的特点。他总在不经意之间就圆满妥贴地解决了一切,似乎再难的事情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让她受其相助也不会觉得惴惴不安。

  有时她甚至在想,就这样下去也很好。虽说目前来讲他们更像是互相疗伤的伴,可感觉上自己总是亏欠些什么。他待自己太好,将一切都收拾的无可挑剔,这反而让能力低微的她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不知该拿什么来还他。

  “那便以身相许好了!”他似真似假的回答。

  “神妖有别。”她寻了个很蹩脚的理由,其实照目前的进度,得仙身指日可待。

  “你不是妖,只是落难的凤凰。”

  她却想起凡间有句俗语叫做“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不如过阵子我回岐山罢。”她随口提到,不曾想白泽竟一口回绝,眉宇间还依稀有些紧张。

  “你兴许不知,你之所以失了原身,是因为身上被下了一道咒术。”白泽静静的望着她,温声道,“那种上古流传下来的禁术鲜少施在你们族类身上,因为太过恶毒。除非,是犯了什么不赦之罪。”

  箬翎面色惊诧的看着他,她犯了不赦之罪?!她从前便是这种败类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莫不都是报应?她其实是被族人赶出来的吧!

  见她面色苍白颓废,白泽劝慰道:“这些只是听说,你未必是因为那样才被下咒。不让你回岐山……”

  “谢谢你!我知道是为我好。”箬翎自颓废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白泽心中愈发内疚。

  “我想自己静一静,失陪了。”颓废且神伤的箬翎无精打采的走开了,白泽张了张口,终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耿正端直的白泽神君做这种诓人的事,真是愈发纯熟了。”身后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白泽不禁一怔。

  “下神参见帝君。”白泽收起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

  “几句话便将本君的鸟儿诓在了这里,你很有能耐么!”苍宸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下神不明白帝君之意,还请明示。”

  “真当本君避世不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苍宸话中嘲讽之意更浓,“你当本君是箬翎吗?”

  “下神不敢。”白泽额上微微沁出细汗。

  “不敢?本君倒要问问,你将这岐山帝姬困于昆仑仙境是为何意?”明明是轻轻淡淡的语气,听在耳中却有着惊心震神的效果。白泽身子几不可见的抖了抖。

  “帝君的帝后此刻正在您紫云宫中,下神不明白,帝君为何来此处要人。”

  “虽然本君活了几十万年,可什么是凤凰,什么是重明鸟还不至于眼花的分不清楚。”苍宸随手一摆化成一张椅子,悠然坐下后,目光幽幽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白泽,缓声道,“你莫不是觉得本君眼瞎?”

  “下神不敢。”知今日之事已是纸里包不住火,白泽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即便此刻被送上诛仙台,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愿苍宸能网开一面放了白曦。

  “你这般替她掩饰身份,莫不是受了谁的指使?”苍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撑着头,一手状似无意的在腿上敲着节拍,神色略显慵懒,却丝毫不失霸气。

  “是白泽一人所为,请帝君降罪。”

  “唔。一向耿正的白泽神君竟肯犯下如此大错,莫不是……”苍宸状似无意的瞥了他一眼,幽幽勾起唇角,“你看上了本君宫里的那位帝姬?”

  未待白泽开口,苍宸忽又笑道:“也是,绮凰的样貌真真是六界难寻,看上她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本君好奇,怎么一向与本君作对的螣蛇最近也偃旗息鼓了呢?那日螣蛇连同玄冥自锁妖塔中逃出,莫不是为了匆匆跑来给你报信?能让你们这么上心的,莫不就是万余年前不幸陨落的白曦?”

  “帝君既记得白曦,应当也记得当日的白曦因谁而死。”白泽挺直了腰背,目光铮然的仰视着苍宸,“当年她亏了女娲娘娘的五成神力相救才得以保存魂魄。如今万年之后,辗转之下她又能与帝君再续前缘,可见天意使然。还望帝君能抛开身份之见,珍惜你们之间的缘分。”

  苍宸望着他半晌,恍然道:“你对白曦,当真担得起情深意重!既如此,本君便成人之美,将她拱手让与你。”

  白泽原以为他终是听了进去,不曾想他竟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气结,竟无言以对。

  “白曦对帝君一片真心,还望帝君珍惜。”

  “真心?她的真心,你觉得本君稀罕?”苍宸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悠悠然道,“时隔万余年,她不过是本君万万劫中小小的一段插曲,也值得本君惦念么?”

  白泽沉默半晌,微垂着头,语气平静的阐述道:“尤记当年帝君得知白曦返魂无望之时,怒急之下祭出轩辕剑险些斩杀了玄女。可见当时,帝君对白曦亦是真心。白泽不信,仅万余年,帝君竟能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这你倒没说错。”苍宸微微笑道,“时隔太久,本君早已记不得那蛇女的名字长相。”

  “帝君若需要,白泽愿意提醒。”白泽抬起头,唇角微翘,略略勾出嘲讽的弧度,“她叫箬翎。”

  苍宸未说话,甚至表情都未变,只是林间却漾起丝丝寒意。白泽似没注意到这些,仍是不怕死的说道:“帝君向来不愿在取名一事上费周章,然箬翎此名却是个例外。帝君对宠物素来无情,任其生死,却屡屡对箬翎施以援手。帝君敢对天发誓,其中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白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