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自刎(1 / 1)

穿成狗血虐文女配我反虐了男主 不溯生 4606 汉字|1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53章 自刎

  十方镜, 顾名思义…它不是个镜子,是一潭无风无波的上古之湖。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时便化生,处在还没分开的三道交叉口, 施一物, 便能看到相应地界的景象。是以是个十分厉害的玩意。

  这十分厉害的玩意, 自然会惹得许多心思不正的眼馋, 妄图搬回去作乱。

  早些年便有不少妖魔来挑事,正好被彼时刚刚化生不久正在征战谋功名的崇华帝君撞上,见那湖能倒映前世今生,觉着有趣。于是一剑砍了那些妖魔,连岸端起拿回洞府去了。

  后来帝君入主三十三重天无上境濯碧宫, 嫌弃这十方镜太占地方,干脆将它扔去最底下的一重天,盖块布任它蒙灰。

  枳迦觉得,帝君将这镜子抬去衢山岛西,应是因为那有衔枝生活过的踪迹。随便取一个贴身物件来放镜子上飘着就是。

  麻溜地喊了毕月乌几个搬好镜子, 捏个诀围住叫那些弟子不得进,枳迦又开始忙着同不断要来拜访的仙家们打太极。

  可这些仙家实在太多, 一晃摆放到了第二日, 他脱不开身。便叫来奎木狼:

  “帝君有令, 叫你下界杀了祁燮上仙。 ”

  奎木狼捂着耳朵不敢置信:“祁燮上仙不是帝君嫡亲师弟么, 怎么就要杀他了?”

  枳迦板着小脸咳一声, 心道你不懂也好,只吊着嗓:

  “这不是我能懂的。约摸是帝君希望他早些回天吧。你也不要多想,胡乱谣传。”

  他说罢, 又折回来嘱咐一声, 目露凶光:“切不可心软, 砍个一百零八刀也无妨!只管你开心就是。”

  这神神在在的样叫奎木狼一唬,乖乖去了。

  只是走之前叫庞钺的鹞子拦住,师兄弟两人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都心焦:

  “星君既要下凡,可能请您帮忙看看念霜如何了?”

  奎木狼手背在身后,啧一声:

  “也不是不可。不过只是看一看。没有命令,他们如何我干预不得。”

  褚闻柳便笑:“多谢星君。回头我捎两瓶好酒来,都是我从前在皇家时珍藏的好东西。”

  奎木狼好酒,天界也算众人皆知。他有些满意,点一点头下去了。

  未想,这一行却出了差错。

  奎木狼此行化作太监混进了宫里 ,准备在衔枝和祁燮分开时一刀剁了他复命。

  未想,这时的人间已经大乱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今已是明德二年,那衔枝实在是喜好征战,再度攻打了邺朝。此次,许多属国也参与了进来,杀地那叫一个乌烟瘴气横尸遍野。

  祁燮随她一道,奎木狼打听了一圈。暗道晦气。这衔枝实在是恶性难改。如此好战嗜杀成性,果真是个母夜叉。

  正要跑路去那劳什子邺朝,不想拐角就遇到了衢山岛二弟子念霜。

  她捧着一只铜盆,眼角眉梢都挂着阴郁似有病态,正在发呆。想起那两个拜托的,奎木狼凑近两脚,问道:

  “念霜姑娘,身子不爽?”

  她身子一抖,才发现有人靠近。冷着脸斥他:

  “做你的活去!谁准你贴上来的?你干爹是哪个?这般没规矩,看姑娘我抽不抽他!”

  奎木狼吓了一跳。这,这念霜怎么跟印象里的全然不同?如斯凶悍,泼妇似的!定是被那衔枝带坏了!

  他青着脸往后退了一退,暗道这个差事真不大好办。

  念霜捧着铜盆瞪他一眼,急急走了。

  奎木狼正琢磨,忽地被人拍了一道肩膀。

  “你怎地在这?”

  他拧眉正下意识要呵斥是谁这么没规矩,听得熟悉的嗓音顿下:

  “虚风?你还要在人间待多久。”

  突然出现的虚风叹口气:“莫提了。我可不是在这等着九州重洗么。帝君归天之时给了我一剑,吓得我多日惶恐。”

  奎木狼觉得不对:“…帝君劈你作甚?你做什么混账事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虚风哀叹一声,摇摇头当真有些想哭:

  “我也不知你们偷看没。当时我初现身相救衔枝和帝君,衔枝身中鬼毒。不巧我又不能用法术直接干扰,便去摸法器。未想那天宝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粗红线。

  那会我瞧这红线可真粗,应当时从前拿来的宝贝放底下不曾摸,便在上头施了法给他们系上保平安。

  哎…”

  他又一叹,奎木狼拧眉:“我和毕月乌还奇怪呢!那瞧着不像护体法器啊!”

  “是啊!”虚风捂脸,“那是月老千年前拿去老君那烧制过的特品姻缘线!我那日在蹭饼吃,见他炼着玩觉着有趣,随手收了一根。哪知这真火烧过的质量太好,便是上古神兵来也难砍断…”

  “…!所以你给帝君和衔枝牵的果然是姻缘线!你这狗东西,你可实在会坏事!帝君没将你削成人棍都是好的!

  那可是帝君啊!早斩了三尸的人物,红尘哪里是他要历的劫?便没有法子能解?月老呢?”

  “这是他一时兴起弄出来的玩意,哪里有万全的对策呢?不过我想帝君毕竟是上神,姻缘线又是成神后牵的,对他作用也不大。只是怪哉,那衔枝应该极受影响才对。她却一点也不心爱帝君,怪极了!”

  “且闭嘴吧!气煞我也,我不理你了,我还有事!”

  奎木狼听得满脸青筋,什么叫衔枝一点也不心爱帝君,凭她也配?

  当即一阵风,奎木狼腾云驾雾的功夫,倒是更想剁了衔枝。

  黄土高坡,热气冲天。

  楚衔枝仰头灌一口水,同祁燮背对背贴着,手中长/枪握紧着,随时伺机杀了面前的男子。

  邺太子擦去唇角的血,冷笑:

  “楚衔枝,你若是个男子,兴许我早已经死了。可惜你终究是个女人!女人便休想踩在我头上!这有我五千精兵,你三十个人,再武艺高强也是穷途末路!”

  方天画戟重重挥来,是要一击毙命的力道!

  楚衔枝戾着眼一个回马枪别开戟,祁燮便接上飞去一剑。

  邺太子气喘吁吁,大喝:“全都上!杀晋朝女帝者封一字并肩王!”

  楚衔枝忽地冷笑一声,不远山脚处赫然出现一排巨弩,齐刷刷对着他们。

  “你!你好生阴险!”

  她拂开鲜妍脸上的黄土,漫不经心:“兵不厌诈。萧遣烽,放箭!”

  “是!”

  邺太子眼见如此,心知无望。当即咬牙便跑,那□□却十分快,立即就杀了几十人。

  要扎透他盔甲时,天上却一下落了一道巨雷,随即暴雨倾盆,天色转黑,伸手不见五指。

  弩手直接没了目标,硬生生叫邺太子溜走。

  楚衔枝蹙眉:“这地方竟突然下雨?司天监不是说绝无可能么!”

  祁燮抿唇:“陛下,撤吧。只怕又如前两回一样。”

  也没有旁的办法。他们纷纷憋一口气,只能回营。

  天上的奎木狼小心扶起被他撞地倒地的雷公电母,讪讪:“对不住,我眼最近不大好。冒犯了二位了。”

  雷公从地上爬起来,一看底下气得撇了胡子:“你瞎了眼?这是你一句话就能盖过的?这地方是绝不能下雨的禁区!天帝授令!这下好了,你还撞坏了我的?!你同我去九重天说理去!”

  “诶诶诶,雷公,我还有事呢!”

  “管你什么事!随我去!”

  奎木狼赔完礼道完歉再回那黄土高坡时人早没了。

  他一合计时间,才想起原来过了两日!

  这可不好!

  杀到晋皇宫时却又不见人。他四下打听一番,得知都去京郊了。于是又赶过去,却一愣。

  京郊搭一方十米高的台,台上放猪牛羊各三头,香炉三个,各插三根香。

  祁燮与那衔枝正跪着叩首,良久才毕。

  底下禁卫围绕成一圈,下头竟都是两腮凹陷形容枯槁的褴褛百姓。

  怎么回事?这皇朝不是很强盛富足吗?

  他悄摸捏个隐身诀去听。绕一圈摇一摇头。

  原来自女帝打下邺朝归来后,晋地已经两年没有下雨,全国饥荒。

  地上被啃地寸早不生,随后瘟疫又蔓延。

  如今已是山穷水尽,女帝用尽一切法子也求不得雨。

  载着百姓怨恨,她无法,听信术士之言筑高台,携凤君一齐长跪祈天。

  他看过去,祁燮上仙当真憔悴了。那衔枝面色也发沉,这是真的穷途末路。

  天灾面前,人不过蝼蚁,再英明的国君也无能为力。

  奎木狼叹口气。化出刀来要砍,刚靠近便听楚衔枝虔诚道:

  “信女楚衔枝,晋朝女帝。我朝两年未有雨水,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信女不知因由,只求舍出一切所有,盼上界仙君显灵降雨!”

  祁燮也一样言之。

  可即便这般虔诚也无用,天上依旧不变。

  那主持祈福的巫师见状,嘴里念念有词,摇着手中龟甲,反复三次,忽地雷劈一般浑身抽搐一瞬。随后大声颂唱道:

  “天上神仙说,地上人太多!

  女帝好征战,怎能好生过!

  控雨不降来,全因君王错!

  唯有舍血去,好叫天定夺!”

  台上众人都一愣,祁燮厉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天降灾祸与陛下有何干系!妖巫!来人拿下他!”

  楚衔枝咬牙,忽地沉寂盯着他,台上林羞花连忙拔剑来,那巫师吓地大叫:

  “我不曾瞎说!我哪里瞎说了?是上天通达的!我传承这一行几十年啊!天上说了陛下与凤君接连征战,害死太多无辜百姓,特地降灾以示惩戒!若想降雨,请陛下凤君以命祭天!”

  正此时,雷声轰鸣!

  犹疑着的百姓们都张大嘴,期盼极了。却久久不见雨下。他们面面相觑,心动又犹豫。不知谁带了头,高喊一声:“求陛下救我们!”

  十几万百姓一齐嘶声力竭,一个个伸长着手,面目如现世恶鬼一般狰狞可怖:

  “陛下赎罪!凤君赎罪!还我们雨水来!”

  “陛下,我女儿已经渴死了!我只剩一个儿子了,你高抬贵手啊!”

  “从前我就不赞成攻打邺朝,好端端过咱们的日子不舒心吗?我一家七口死地只剩我一个啊!你们这些贵人哪里能懂!”

  “我知我有罪,可我想活命啊!我同邻家的换儿女吃,几个孩子全都吃完了也还是饿啊!陛下,我腹中饥荒难耐,我饿地不行!”

  “我老母亲割血喂我,我想活啊,我想活!不是还有瑞王吗,女帝死了,咱们还有瑞王!还有瑞王!怕什么!”

  他们堵城人墙,不顾刀枪疯魔了似的涌过来。林羞花大喝:“滚下去!谁敢上高台我砍了谁!”

  刀出鞘,却居然无人听他的。一个个伸着手往高台上攀。底下人挤作一团,高台晃动,那些百姓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覆上来。

  要啃食他们的血肉,斩下他们的头颅。

  楚衔枝一时忘了呼吸。

  她瞧着那些百姓抖冲着她仰着头张大嘴,一如不知餮足的恶鬼在嚎叫。

  仿佛这里不是人间。是十八层地狱。

  她这几年开疆拓土给予他们的一切,就这样被抹去了?

  楚衔枝神色怔忡。竟浑身冰寒。

  怎会如此?

  闭眼。楚衔枝霍地就这般瞧着他们。眸子里沉寂一片,恍若看一群死人。身旁祁燮急道:

  “衔枝,我们快走!他们已经疯魔,控鹤卫杀都来不及杀!”

  楚衔枝顿了下,正要起身,她一滞。底下有五岁稚儿的哭声:

  “陛下自私自利,陛下不是好人!陛下害我们无家可归!我弟弟没了,妹妹也没了。全家都没了。我就想吃饭,我就想吃饭!我次次只捡得到人脚吃,我受不了!陛下坏!凤君坏!陛下才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好皇帝!呜呜呜…”

  “这贱人怎么不去死呢!阿爹,我们快爬上去抓住她烧了,上天肯定立马就下雨了,那样就有饭吃了!”

  “可…可那是明德女帝啊,你们怎能如此?”

  “什么皇帝不皇帝的,都要死了,皇帝能让我活啊?”

  “烧了她!烧了她!烧了她——!”

  祁燮陡地捂住心口,哑声:

  “你瞧啊,你瞧他们!他们只想敲骨吸髓!衔枝,我们快走!”

  楚衔枝睫羽扑了扑。似是在思索。她一直垂着眼,恍若未闻祁燮说什么。林羞花急地要哭出来:

  “陛下,走吧!咱们走吧!退回皇宫去,有萧遣烽魏昀症抵着他们进不来!您今日执意祈福时明明知道这些流民没心啊,他们只顾自己!这样的子民不要也罢!”

  楚衔枝被摇了一把,那双丹凤眼里才慢慢浮出一点幽光。

  祁燮轻声:“衔枝?”

  她顿了顿,忽地道:“拿剑来。”

  林羞花抖着嗓:“陛下要杀他们?这杀不完啊。”

  楚衔枝又重重看了一眼拿挥舞着手张大嘴瞪着眼,欲把她撕碎的子民。

  她霍地起身,抬手便拔出林羞花的佩剑。

  他们一愣。奎木狼止住呼吸,心头发颤。

  真要全杀了?

  楚衔枝握着剑,细细端详了下。剑刃反光,倒映出她平板无波的一张脸。

  祁燮担忧的眼。

  和…抖着唇的林羞花。

  她定定看了一会,忽地嗤笑。朗声道:

  “朕,可曾亏待过你们?”

  底下百姓一怔,楚衔枝举起剑,丹凤眼圆睁,不怒自威,又问:

  “朕,可曾害过你们?”

  他们又一顿。她昂起下巴,睥睨那密密麻麻的人,仰头倒回眼中湿润,再孤傲一嗤:

  “朕,始料未及,大失所望。”

  “但朕,如你们所愿。”

  “衔枝不要!!!”祁这才意思到她要做什么,慌忙扑去。

  楚衔枝端详完这剑,忽而笑一笑,随即飞身避开他立于高台之边。最后望一眼远处的皇城。

  路上似有车马急急赶来。大约是父君他们……可惜与她无关了。

  她闭上眼,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剑意悠悠滑过脖颈。

  那双眼,这时骤然瞪开。仿佛是要记住最后的一切。

  长空下,血柱飞溅。洒一片刺目的红。

  剑叮一声坠地。

  好疼。

  也…好冷。

  她果然是不爱子民的。

  死到临头了,也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她只是,履行一个帝王的职责而已。

  百姓的苦难,才入不了她的眼,她的耳,她的心。

  她竟恍惚想起那死去多时的男人。那样为国为民,那样呕心沥血不求回报的男人。

  常着一身山岚,沉静淡雅的男人。

  楚衔枝讥讽笑一笑。时至今日,她也不愿懂。

  但她知道。

  裴既明,你可真蠢。

  “呲——”

  血溅长空。一颗神色安详的头直直坠下。那些百姓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接血,伸长胳膊去抢,挥舞地如若边关的杂草。脏污的指差一点就要触上她洁净的面颊。

  忽地一阵光过,那颗头颅重又回到了高台之上。祁燮跪在地上匍匐爬去,匆匆将她的头揽在怀里。

  “衔枝?衔枝!衔枝啊!衔枝!!!”

  林羞花咚一声跪倒。

  奎木狼拍了拍手上血,方才到底是不忍,将她的头放了回去。

  …怎会死地这样潦草。

  她这样的好不容易有这么舒爽明亮的一生…万般皆是命。

  也算可惜了。

  他化出刀来,暗道一声得罪。随后一个用力。祁燮一愣,看着胸口的刀,忽地凄厉一笑。抱紧了怀中头颅。

  底下一道女声撕心裂肺:“陛下!陛下!念霜来陪你!念霜来陪你!”

  奎木狼再看,那姑娘用钗子扎烂了脖颈瘫倒在地上。

  他怔忪。

  竟都是这般烈性的?

  …从前不曾看出。

  虽遗憾,却只是片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底下那些流民…一个个癫狂地失了人性。

  这样子也活不下去,迟早要死。

  他静静站回云层里。眯眼。

  高台之上,衔枝的魂魄已经脱离出来。她似是迷茫,霍地,天上突然开出一道磅礴恢宏的仙门。仙光硕硕,彩云缭绕。仙鸟齐舞,雀跃不已。

  她摸了摸脖子,莫名奇妙:“还在?”

  好像有什么不对,衔枝似有所感抬头。一皱眉:

  天上怎么有道大口子?

  这口子里头…还坐着一位俊美无匹风姿绝代的神君。

  作者有话说:

  头顶平底锅忍不住想剧透:

  以咱们衔枝地性子,那能轻易就自刎?肯定不行

  杀光百姓都不会自刎(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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