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遇到这样的知音,还是个男子,这男子还是她继父。
实在是难得的运气。
她向前一凑,摸了摸那红色,小葱似的指揉捻着,嘴上顺溜夸赞:
“我也忍这缎带许久了,既如此,那我在家便不带了。爹与寻常人不一样,不愧是考过秀才的。”
裴既明微往后仰些弧度,正要站起,闻言眸色微妙一瞬:
“考上也无用,依旧在世间一隅苟活,与山川田野为友。从前孤寂,幸得枝儿来伴,终有几分活气。”
衔枝听得这话,心觉这继父不像表面上那般冷噤禁欲,反而很会说话。心下微讶一瞬。她看着他把炒糊的菜铲出来倒掉,有些不好意思:
“爹,我再去拔些菜来?”
裴既明摇头,长指指一指墙角的竹篮:
“里头还有,你拿予我就是。可会切菜?”
衔枝已经掀开篮子麻溜地找菜板:
“这个我会,我在家常拿刀砍人。”
他窒了下,轻笑:
“枝儿在家玩的倒是很特别。若是你娘知道了,许是要笑起来。”
衔枝三两下切好了菜,闻言立马抬头,笑着多一嘴:
“家中不用菜刀镇不住,爹莫打我趣了。爹,我娘是何时死的?她走时我太小,记不得她样貌了。”
裴既明接过菜淋了水洗了两遍下过翻炒,背对着衔枝,他脸上有些许漫不经心:
“她走得很早了。大约,十一二年前。十年前我来到山脚下定居,不曾来得及带走她的骨灰。不想神伤,便也没有立衣冠冢。
你,可会怪我?”
衔枝摸刀尖玩,沉默了会张口:
“自然是不会的,实则我与她也没有什么感情。”
她撇嘴:
“只有一串玉珠,一封信。我以为她半点不想我呢,原来是早就走掉了…”
翻炒的滋啦声顿住,衔枝低着头扣菜板缝解闷。锅勺打着铁锅,菜的苦香味飘来。木碗置放在灶台上,锅里上了水,大锅盖掩上去。
黍米粥盛好两碗。
艳丽地完全不该属于大山里的姑娘突然落入一个怀抱。一只大手扣住她后脑,柔柔地迫着她一张脸贴上男人清瘦却结实的胸膛。
他另一只臂膀环住她的腰背,极其缓慢地拍一拍。
衔枝心跳一停,她这继父突如其来的怀抱让她惶恐不安。她一下想到花楼里那些话本子,暗道不妙——竟是个道貌岸然的色中饿鬼!她连忙要抄刀逼退他,不妨裴既明的嗓携着旖旎的温柔,抚了抚她的头,柔和道:
“还有我。我答应过你娘,若你有事将来定要好好照看你。你既叫我一声爹,我必然什么都会为你考量。”
她动作一顿,这难见的温柔一下叫她鼻头发酸。感受着头上那只大手温柔的抚摸,衔枝顿了会,破天荒地反手抱住他,哑着嗓:
“…多谢爹。”
他轻笑:“无妨。”
春光明媚,倒是暖和起来了。许是一下子太暖,填补了这正缺慰藉的心。衔枝也无暇留意到那稍稍加重的“照看”二字。
清晨一过,真欢快地当起父女。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三更嘤
希望小爸文学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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