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惩罚
衔枝觉得这时的褚闻柳很是滑稽。
她放下手, 面无表情:
“你说我吃了妖丹我便吃了?若我真这般,你以为我能重回仙门?褚闻柳,你修为不涨, 只涨了满脑子阴谋诡计?”
褚闻柳拧脸, 一张脸涨红, 怒喝:
“放肆!谁允许你直呼大名!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云画急忙要来拉他, 被褚闻柳一把推开。衔枝凝眸,忽地起身,高挑的身子一下遮去大半晨光。身上勾勒一圈金线。她沉声:
“你想做什么,直说。”
他一下冲到她跟前,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样生气, 只是想现在把面前这个耀武扬威的打压地不得翻身。褚闻柳头脑一热,大声:
“有本事你证明给大家看看,你的修为都是自己修来的,没有假借外物和他人之手!你敢吗!”
“证明?”衔枝挑眉,嗤笑:
“怎么证明, 要我剖金丹?你既然说我与你们都在秘境里,那自然是我在秘境里修来的。只因我比你厉害?你接受不了?”
“哼, 谁知你到底怎么得来的。你一个小小弟子还和崇华帝君关系匪浅, 你最好自己不心虚!”
衔枝冷下脸:
“拿不出证据便要强词夺理, 横加污蔑。我与那位帝君能有什么干系?不过和你们一样, 都是他的挂名弟子。这般离谱的谎话也能编出口, 褚闻柳,你也不过如此。亏得从前还是皇族,教养还不比我一个草民。
没有根据便不要胡嚷恶心人。还有, 你也不是不曾放下傀儡去人间一探。当时秘境之中我的元神便是这张脸, 你既然认得出我, 又何从说我偷别人的躯壳?
难不成元神还能偷?”
衔枝初时微讶他竟然知道她在。可她一想,心觉她那妖身不该暴露。又说是在古墓,是以定是她自爆妖丹后。
她想到此事,陡然勾唇。眼中讥讽:
“本一直不想说出来。然,当日秘境之中若无我,你这条命兴许不一定能保住。既然你如此重规矩礼节,可知该如何对待救命恩人?”
褚闻柳听得前头她戳穿那一句,本能握拳,听到后头却登时笑出了声:
“你怕不是白日做梦吧?我用你救?你以为念霜自爆金丹为的是什么?这功劳你都想偷?
衔枝,你真知道脸皮二字怎么写?从前你写那封情书我不曾当面戳穿,给你留面。以为你能得一个教训,没想这些年过去你的无耻没了底线。
你救我?凭你那净身决都捏不好的本事救我?”
云画面上陡显鄙夷。匆匆赶来的庞钺闻言,摇头。他沉声:
“衔枝,何必强揽不该揽的功劳。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行的。”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是她从前最熟悉的,惧怕的,躲避的。甚至刻进了骨子里。她呼吸发紧,差一点便要沉不住气同他们针锋相对。指尖捏进掌心,她忍住,眼底冰寒:
“既然如此,那便同我过上几招。你们便知我到底行不行。”
褚闻柳几乎立即接话,狐狸眼凶光毕露:
“试试就试试!就去逐云崖。若我败了任你作为!”
“好。这便——”衔枝拂拂袖子,当即应战,后头虚风却急斥:
“慢着!私下斗殴成何体统!你们不把门规放在眼里是不是!真人,叫您看了乐子,真是不好意思…”
衔枝一顿,转身行礼。褚闻柳不甘不愿,怒瞪她一眼,也拱手。
虚风领着枳迦走进来,他今日没有同往常一样嗯一声,只道:
“私下斗殴,该罚禁闭六月。”
他那圆眼里不知何时有了冷气,寡着脸,目光落在衔枝身上,随后又飘去褚闻柳那,淡淡盯了好半天,直叫他额上冒汗。
枳迦忽地道:
“这就是褚闻柳?”
虚风恭敬:“是,我衢山岛三弟子。天资卓越。”
他看向褚闻柳,悄悄抬手打去一个气弹。褚闻柳腿上一痛,顿了下反应过来,道:
“弟子褚闻柳,拜见真人。”
虚风一笑,正想再说几句好的夸夸他,未料枳迦道:
“修为寻常,嘴皮子倒能以一敌十。”
衔枝眉头忍不住动了下,险些勾唇。
枳迦怎会在这场合说这话?
不过转念一想,好似也有可能。听到一旁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她这口恶气稍出了些。还算畅快。
不枉枳迦和她有些交情。
褚闻柳的脸色铁青。枳迦又道:
“四日后正是两岛联合的比试,专考核新弟子。既然你二人存心比武,那再开一场也不无不可。正好叫大家都看看,到底谁胜一筹。”
“至于你编排崇华帝君一事,罚十棍,即刻执行。”
虚风登时尴尬:“这这这,这孩子无心之说,心内实则敬重帝君非常,这是否有些重?不然挪到比试之后打?“
枳迦淡淡睨他眼:
“无凭无证污蔑同门,再加十棍。”
虚风立即闭了嘴,任命地命人拉不敢置信的褚闻柳下去。院子里顷刻挥舞起棍子,一棍又一棍结结实实打在身上,那叫一个闷响。
余下的弟子面面相觑,那褚闻柳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待得打完了,被人抬着屈辱地转了圈,枳迦才道:
“这才叫规矩。若你等不精,便去九重天上学完了再回来教导弟子。”
此言虽听不出什么语气波动,虚风却知道这是真人不悦,只好讪讪:
“是,小仙定会好好给弟子们立规矩。”他转眼,看向衔枝,顿了下:
“这衔枝私自应战,是否…?”
这意有所指,是请他一视同仁的意思了。
衔枝沉默,不等枳迦发话,自行请罪:
“弟子甘受十棍。”
虚风侧目,一瞬面色复杂。枳迦掀起眼皮瞧她,忽地上扬了语调:
“罚在后山洒扫别苑三日。”
衔枝睁圆眼,枳迦这是光明正大偏袒了?
她抬起头,闷声:
“真人,此罚…”
虚风也看向他,枳迦一派从容:
“正合适,这就去罢。别苑不日有仙家要住,记得扫得一尘不染。”
衔枝领命,封了法力后出门拿过苕帚便往别苑走。余下弟子被这一震,纷纷老实巴交。枳迦随口又吩咐了几句,便腾云离开。不过这走的方向到路上却临时一改,转而往衢山岛后山去。
白芒散落,刚一落地,便见茵茵绿叶挡住的泉边一男一女交谈。
“枝儿,这两日过得还好?那些同门可曾针对你?”
衔枝嗯一声,面对祁燮时还有些别扭,低着头认真扫地:
“不曾,现下无人能真的针对我。师叔不用担心。”
枳迦重重捏着袖中新摘的海棠花,指节泛白。悄无声息往前几步。两人声音便鲜明。
“我这几日不曾来找你,你生不生气?我不是故意不找你,是我不小心受了伤,脸上挂彩不敢来。别扫了,我捏个决的事。”
衔枝摇头,道:
“师叔给我弄完了,他们来查我扫什么好?并不累,师叔放心就是。”
祁燮心疼地瞧她那双手:
“我在这陪你。枝儿,我左思右想,既然你难动情爱,那我去寻天材地宝给你编一条情丝?这样你便能爱人。”
衔枝听得头大,随口敷衍:
“情丝还能编?这样岂不是违背自然道理。”
“当然能,只是要取你心上一滴血,上天入海地找许多珍稀的宝贝。寻九对恩爱美满的眷侣,溯洄平生,抽出他们当年结的发,编作一股,再放入那些奇珍异宝,用缔天大鼎烧制九九八十一日,出炉后滴上心头血就成了。”
苕帚剐蹭石板,沙沙沙。衔枝当话本子听,本也不大信祁燮,觉得他有些不靠谱。被他叨唠地烦了,只好随口问:
“师叔这样清楚?我怎么不信呢。”
祁燮一下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认真:
“一万个真。多年前我去师兄宫里玩,偷溜进藏书阁随手翻书时正翻到这本禁书,十分好奇地偷打开来看过。记忆极为深刻。你不信我,那 ,他也不至于不信吧?”
说罢,他又一摇头:
“不信他别的可以,他收藏的这些古籍甚的是要信的。不过材料太杂,极难集齐。这情丝一人就一根,没了就没了,难补地很呢。枝儿,你可不能丢了。”
衔枝忍不住发笑:
“兴许早没了呢。”
祁燮正色:“不要说这胡话。”
她不置可否,继续扫地。
清风徐来,枳迦寻着踪影跑来找自家尊上商议后几天的弟子比试,刚到衢山岛上方就被一道法力拦住。
他趴在仙障上往下看,好半天终于找到自家尊上。
“耶?尊上怎地躲在树后看祁燮上仙和衔枝说话?”
枳迦面色一拧,还要再看,仙障一下把他弹飞。
衔枝扫了一下午,终于哄走了祁燮,坐在泉边休息会。她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她那老爹,忽地,泉水倒灌,从里头突然窜出一只沾染着莫名魔气的水型妖魔,她慌忙捏决,却想起已经封了法力,只好急急向后退用苕帚打它。
然它来势汹汹,飞速伸着爪子刺向她脸。衔枝避开几次,后背衣裳裂了口,正在外寻铁矿的毗颉似有预感,飞速转身向天上去。
却来不及,衔枝眼睁睁瞧那东西要刺穿她心口,只好挥手去抵御。不料刺啦一声被划开袖子,发丝断裂。天上忽来一道磅礴的光,那妖魔哀叫一声倒地,一只大手揽住衔枝腰身,发丝飘飘荡荡。
顾不上是谁出手,衔枝慌忙去接那缕发,却被这大手主人抢先,那缕发稳当当被他握在掌心。
衔枝心跳漏了一拍,立马要抢,那人一下抬手,清寒的嗓淡漠:
“这发上的气息,很熟悉。”
她一下瞪大眼:“是我家中人留的念想!”
“念想?”他浅淡的气息喷洒在她发顶,带起一阵酥麻:
“我怎不知你还有亲人不曾化作尘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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