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可说 禾映阶 4180 汉字|34 英文 字 28天前

第35章

  小姑娘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冲过来, 邹行光一时不察,人差点被撞倒。

  好在反应迅速,他抓住秋词的手腕, 借了个力,成功站稳。

  下一秒, 怀里的人就已经开始小声啜泣起来,抽抽搭搭的, 很像小动物的哀鸣。

  这种压抑克制的哭声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

  邹行光的一颗心都被哭皱了。

  富婆小姐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拿捏他的人。这二十多天, 她单方面中止了两人的关系, 宣告他出局。他憋了一肚子火, 无处宣泄。

  可眼下一见到她,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热泪,他发觉自己根本无力发作,对她当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光顾着心疼她了。

  她总能以最柔弱不堪的姿态激起他的保护欲,且深谙此道。

  秋词一直觉得邹行光是她枯燥乏味的生活唯一的一剂调味品。每周一次的见面, 是她找老天爷偷来的好时光。和他在一起,她心情愉悦,轻松自在,毫无负担,甚至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而现在他自雨雾深处款款行来,他身上笼罩一团光晕,就像是光之使者, 是来拯救她的。

  她跟邹行光不是干净的朋友,也不是敞亮的恋人, 他们见面能接吻, 能亲热, 不见面就只是陌生人。可每当他们见面的这一刻,他是属于她的。

  他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存在于她的生命中,却偏偏变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邹行光已经是她的救命稻草了。

  见到他,秋词积压了一晚上的坏情绪再也止不住,犹如休眠的火山,一朝爆发,势不可挡。

  一个人压抑苦闷了太久,她是需要及时宣泄的。不然她会被坏情绪一直左右,信念得不到重塑,再也无法前行。

  秋词卸下防备,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她只想抱住他好好哭一场,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和伤害通通哭出来。

  小姑娘哭得停不下来,眼泪鼻涕全往邹行光身上糊。不出意外的话,他身上这件衬衫算是废了。

  不过他也不阻止她,任由她哭,哭得昏天黑地也无所谓。毕竟谁都有扛不住,崩溃的时候。成年人偶尔的肆意宣泄是值得被理解的。

  秋词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哭到后面渐渐没了声,一抽一抽的。脑子慢慢活络过来,理智归位,她彻底清醒了。

  她从邹行光的怀里缓缓抬起脑袋,眼睛通红,脸颊淌满泪痕,紧绷绷的。

  她抬手抹了把脸,眼神躲闪,有点羞于见人。情绪上头时,她崩溃大哭,什么都顾不上。可一旦哭过了,找回了理智,她就没法面对邹行光了。

  出尔反尔的人,是她。如今抱着人家哭的,也是她。

  男人低沉舒缓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五分钟。”

  秋词一愣,猛地抬头,“什么?”

  邹行光眼皮低垂,轻声说:“你刚哭了五分钟,不算太长。”

  秋词:“……”

  她盯着邹行光的胸口看,衣服上全是她的眼泪,斑驳的一大片,格外醒目。

  心头涌起一股愧疚,她咬了咬唇,声细蚊蝇,“对不起zou先生……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邹行光低头瞟了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关系,我会算利息的。”

  秋词:“……”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她无措得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为什么不来?”他垂眸看她,嗓音响朗,“在我这里,还没有结束。”

  秋词同他对视,眼神里写满诧异。

  她以为她单方面断了和他的联系,而他也不主动找她,就是默认了这段关系的结束。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想结束。

  似乎读懂了她心中所想,邹行光及时解释:“我出了趟长差,前两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咱俩的事情。”

  他伸手碰了碰秋词的脸颊,眸色明暗未定,幽深如潭,“阿词,咱俩之间,是你起的头没错。可却由不得你来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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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行光护着秋词坐进了车里。

  他经常会在车里备一件外套,有时冷了会穿一下。此刻发挥了作用。他把外套披在秋词身上,“先披着,我带你去换衣服。”

  一件很薄的棉质外套,面料柔软,衣料下隐隐透出一股清淡的海洋冷调,是独属于邹行光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秋词非常安心。她拢住衣领,靠在副驾上,身体完全撤了力,软趴趴的一团,绵软无力,好似没有骨头。

  他又关了车里的冷气。小姑娘刚淋了雨,浑身透湿,冷气一吹,分分钟感冒。

  这一晚上,秋词的情绪大起大落。车子一开,身体摇摇晃晃,困意来袭,她的脑袋枕着车窗,很快就睡了过去。

  邹行光打着方向盘,余光扫到女孩脸上,她左边脸颊有些红肿,有个明显的手掌印。

  今晚她的情绪全面崩盘,崩溃到了极点。多半又是她家里人作妖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总是一次又一次承受家里人的伤害。

  还好这孩子有个疼爱她的外婆,不然她都长不到这么大。

  考虑到秋词浑身湿透,急需换身干净的衣服。邹行光就近开去了精言公寓。

  秋词睡了一路,最后是被邹行光给叫醒的。

  她迷蒙睁眼,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陌生的楼栋,茫然无措地问:“zou先生,这是哪里呀?”

  邹行光言简意赅,“我家。”

  秋词:“……”

  眼下这种情况,她去他家算怎么回事呢?

  秋词应该拒绝的。只要她拒绝,邹行光肯定会送她回家,或者送她去酒店。

  然而她内心只是挣扎了一瞬,很快就同意了。她骨子里还是依赖他,想和他待在一起。

  两人下了车,径直往电梯间走。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路灯清幽,万籁俱寂。空气里沉积的热量被暴雨冲刷干净了,风吹在脸上,沁凉舒爽。

  秋词心绪不宁,顾不上注意四周的环境。犹如牵线木偶紧跟邹行光的脚步。

  男人的大手包拢住她的小手,手掌相贴,热度交替。

  电梯停在28楼。

  两人一同走出电梯。

  一梯一户,门上贴着对联和福字。

  邹行光站在门前输指纹。

  随后,房门应声而开。

  他扭头对秋词说:“阿词,把你的指纹录进去。”

  她的大脑一瞬间空白,双脚黏在地板上,半晌没动。

  邹行光催促:“愣着干嘛?”

  她迟疑道:“不……不用了吧?”

  她就只来今天一次,以后都不会再来。根本没必要录指纹。

  邹行光虚揽了下秋词肩膀,将她带到自己身侧,不由分说,直接抓起她右手的大拇指摁到指纹识别器上。三两下就录好了。

  秋词:“……”

  录完,他推着秋词进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家你还会来的。”

  秋词:“……”

  邹行光的家布置得很干净,偏冷硬的北欧风格,全屋上下都是深色系。三室一厅,开放式厨房,餐厅连着客厅,窗明几净,家具陈列有序。最惹眼的莫过于这面长达六米的大阳台。

  阳台上花架林立,摆着各种花草,琳琅满目,生机葱茏,整一个天然植物园。

  邹行光在可说上发表了很多有关花卉的动态。秋词透过他发的那些照片见识过他家的大阳台。只不过那是冰山一角,未能见到全貌。

  今天第一次亲眼目睹,她震撼得无以复加。

  太美了,让人一整个爱住。她做梦都想要一面这样的阳台。

  “zou先生,你家的阳台太好看了吧!”秋词不禁发出惊叹。

  邹行光却指着卫生间对她说:“先去洗澡,洗完澡再来欣赏。”

  他给她塞了新的毛巾和浴袍,把人带去卫生间。

  “我给你放了热水,好好泡个澡。”

  浴缸铺了一次性泡澡袋,水里撒了浴盐,几缕清香萦绕在鼻尖。

  秋词脱下湿衣服,赤脚踩进水中,整个人缓慢滑下去,任由热水漫过她的身体,她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趁着小姑娘泡澡的功夫,邹行光拿上手机出了家门。

  他径直去了精言大厦。他要给秋词买一套换洗衣服。

  虽然家里也有妹妹的衣服。可眼下时机不成熟,还不能拿给她穿,怕露馅。

  妹妹这两天回老宅住了,不然他也不好把秋词带回家。

  路过F&S门店,邹行光一眼就相中了橱窗里展示在模特身上的一条绿色吊带裙。

  他喜欢秋词穿绿裙子。安静柔美的模样,像极了绿野仙子。

  裙子、鞋子、内衣、内裤,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买完了。

  又去茶白春坞打包了一份意面和菠萝包。

  他估计这姑娘今晚都没吃饭。

  夜宵有了,餐后甜点自然少不了。他买了一杯秋词常喝的奶茶。

  拎着东西到家。卫生间门紧闭,秋词竟还没泡好。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泡澡不能泡太久,容易缺氧晕倒。邹行光赶紧去敲门,“阿词,可以出来了,你都泡很久了。”

  说完,里面却毫无动静。

  他继续敲,“阿词,你听到了吗?”

  还是没回应。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邹行光心下一惊。用力摁下门把手,直接把门打开。

  好在她没反锁门,不然他还得去找钥匙开门。

  卫生间里,热气蒸腾。秋词靠在墙壁上,无知无觉。

  邹行光额角猛地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浴缸旁,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探她的呼吸。

  所幸她呼吸平和,只是睡着了。

  他拍了拍秋词的脸,“阿词,醒醒!”

  秋词倏然转醒,眼神迷离,“我怎么睡着了呀?”

  邹行光伸向浴缸,探了一下水温,“赶紧起来,水都凉了,别感冒了。”

  说完就想回避,让她起来穿衣服。

  谁知秋词竟抓着他的手不肯放,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神不躲不闪。

  这个眼神他可太熟悉了。他在床上看过无数遍。

  周遭的空气一触即燃,热度直线攀升。

  对视间,暧昧无声发酵。

  成年人不管是感情还是欲.望,大多直截了当。很多时候,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够了。

  邹行光打开淋浴蓬头,调出热水,重新注入浴缸,他脱掉衣服裤子,挤进水里,“我们一起洗!”

  多出一个人,浴缸里的水满溢而出,一圈圈冲到瓷砖上,噗嗤作响。

  邹行光从秋词的额头开始吻起,一路绵延往下。

  男人熟悉的气息顷刻占满口腔,温热、濡湿,长驱直入。

  他不复之前的温柔,亲得又急又凶。秋词的舌头都麻了。

  可她仍旧觉得不够。

  酥软的身体浸没在热水中,像是一条游鱼,在大海深处徜徉。本能地去寻找更多的温暖。

  空间有限,邹行光被秋词挤到角落里,皮肤和骨架都被咯得很不适。

  可还是要分出心神照看她。怕她磕到墙壁,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同她激文。

  深沉的夏夜,门窗紧闭的空间,顶灯源源不断往四周输送光线。一片隐晦和混沌中,男人脸部轮廓清晰可见,清隽如常。他的目光亮堂堂的,好似冬日暖阳,直直照进秋词心里。

  “zou先生……”一声软调生生溢出。

  女孩的眼神迷离恍惚,早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梦境还是现实。

  男人耐心地哄着她:“宝贝儿,叫老公。”

  这个称呼他只听秋词喊过一遍。过后就再也没法忘记了。

  秋词晕头转向,被他带了节奏,“老公……”

  “老公疼你。”

  ——

  一个小时以后,邹行光才抱着秋词从卫生间里出来。

  女孩眼皮微阖,脱力严重,慵懒至极。

  将人安置在沙发上,他这才腾出手去拿外卖。

  意面和菠萝包都凉了。他放进微波炉加热。

  秋词早饿了。见到食物两眼放光,提筷就吃。

  见她这副饿狼扑食的样子,邹行光不禁失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她大口进食,含糊说话:“我晚上就吃了几口蔬菜和水果,都快饿死了。”

  意面和菠萝包一扫而空。那杯奶茶也全数进了秋词的肚子。

  她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晃着自己的腿,心满意足。

  这会儿,秋词阴郁的心情已经彻底消散了。

  她走到阳台,开始欣赏邹行光打下的这片江山。

  花卉分门别类摆在花架上,他养护得当,每一盆花都生机勃发,绿意盎然。

  太漂亮了!她拿出手机拍了十多章照片。随便一张拎出来都能当壁纸。

  要是偷花不犯法的话,她铁定分分钟把这些花席卷一空。

  秋词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男人清润的嗓音紧随而至,“在想什么?”

  她俏皮一笑,“想偷你的花。”

  邹行光:“看中哪盆了?我送你。”

  “我都想要。”

  “那就都送你。”

  秋词“哇”了一声,“zou先生,你好大方呀!”

  邹行光的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谁叫你是富婆小姐。”

  话里话外无不流露出某种宠溺。

  阳台挂一盏廊灯,灯火穿透琉璃灯罩倾泻而出。将邹行光的脸蒙上了一层细碎的光影,好似漂浮的萤火。

  他伸腿勾来一把椅子,摁住秋词的肩膀,让她坐下。

  她不明所以,“干嘛呀?”

  他手里举着一只冰袋,“给你冰敷一下,脸都肿了。”

  经她这么一说,秋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姚木华打了她一巴掌。刚被打时,那是真疼,脸上火辣辣的,脑瓜子嗡嗡响。

  不过现在好多了。手没碰到,她根本意识不到疼。

  年长男人就是这样好,他们成熟睿智,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从不刨根究底。

  她今晚这么狼狈,这么崩溃,邹行光不可能看不出她遇到事了。可他绝口不提,给她留足了体面。

  邹行光指挥她:“脸抬起来。”

  秋词听话的仰起脸,颈线流畅,绷得笔直。

  冰袋贴上脸颊,冰冷的触感瞬间蔓延开,带起些许疼痛,秋词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男人的呼吸清浅温热,嗓音近在耳旁,“忍着点。”

  他做事的样子一板一眼,特别专注。五指被灯光拉出一道长影,细长而又有力量感。

  秋词突然生出了某种冲动。路有千万条,她是不是可以在她有限的选择里挑选最方便的一条?

  她都被逼上梁山了,所谓的自尊又值几毛钱?

  她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外婆留下的老房子被卖掉吗?

  她抬起手臂,往下扯了扯邹行光的睡衣的衣摆,嗓音细细弱弱的,“zou先生。”

  男人垂眸,余光转到她脸上,“怎么了?”

  她脱口而出:“你能借我两百万吗?”

  作者有话说:

  还是邹医生套路深,直接把阿词拐回家!

  哈哈哈~

  阿词现在自己生存都困难,她暂时还养不起小侄女。

  感谢给我投雷的小可爱,爱你呦!

  高温天气,朋友们注意防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