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殿下了,哪怕就给我泡些普通点的茶,我相信通过郡君之手,也能沏出绝顶的滋味。”
看了眼兀自发呆的七皇子,齐王忍不住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道:“说起品茶,我们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七弟了,连郡君都称他是唯一的知音,我们都应该听听他的说法。”
20,云雾
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继续道:“开始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这茶居然有烟雾升腾,还会自动回落壶内,仔细观察后,我才发现,这烟雾应该之是茶叶中间卷着的一种细细的绒毛。开水注入茶中时,高温把茶叶的外层烫开,使得里面的绒毛被喷了出来。绒毛喷出茶壶后,遇到了开水升腾的蒸汽,这蒸汽又好巧不巧的托住了正要回落的绒毛,于是就形成了烟雾在半空凝而不散的奇景。这绒毛毕竟是茶叶的一部分,也是会遇水而化的,等绒毛在水汽中吸够了水分,分量就是超过水汽,水汽也再也托不住,这才会掉落回壶中。郡君殿下,不知道我说的可有误?”
程沅珈点头道:“虽不中亦不远,基本上就是这个道理。”
七皇子继续道:“茶叶的绒毛其实并不与水相溶,在茶水的温度稍微下降的时候,绒毛结合了水汽又升腾出水面,此时的绒毛因为太重,并不会飘得太高,看上去就好像浮在水面上一样。当光线透过水雾时,就被折射出如同彩虹般的七种色彩,映射在洁白的杯底。”
程沅珈笑了笑道:“这杯底的彩虹在阳光下看的话会更美丽,现在已经是晚上,所以勉强能看出七色来。不过这彩虹算是意外之喜,我原本并没有要弄出这个来。”
“随后是这个茶香味,说真的,我在郡君这里喝的茶叶也算不少了,可从来没有一种茶能有此独特的香味,相距一丈多,闻此香竟好似就在身边,喝下去后,这香味更是从浑身的毛孔中散发出来,如此奇香,真是闻所未闻。最后的这茶水的味道,相比这茶的色与香,我觉得这味稍有不如,虽然也是清冽透骨,却缺乏后劲,略显得肤浅了些。”
程沅珈抚掌赞道:“七皇子不愧为我的知音,仅凭一杯茶,就已窥探到此茶的奥秘,更说出了不足之处。不错,这茶唯一的缺点就是茶水过于清甜,缺少回甘。关于这个缺陷,我还没想出妥善的解决方法,等再次改进后,一定请七皇子再品评一番。”
至于最后那个粗人,没人咨询他的意见。
七皇子与程沅珈平时论茶品茶都是在谦王府内,除了谦王曾经参与过两三次外,其他人都还是首次听他品评程沅珈的茶道,特别是皇帝,从来不知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有这项技能,不由对这个从来都没引起他注意的儿子刮目相看。
“濠儿,你都是这样品论沁柔郡君的茶艺吗?”皇帝沉吟着看向七皇子。
“禀父皇,儿臣虽不懂如何制茶烹茶,但对品评颇有心得,沁柔郡君的茶艺当世无双,儿臣有幸受邀品评,自当尽力而为。”七皇子向皇帝跪下,恭敬道。
“仅以一杯茶,你就能如此观察入微,勤于思考,可见你的能力。”皇帝叹道:“如此奇迹般的茶,你居然能在短短的片刻间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并作出了解答,连朕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洞察力,看样子朕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朕一直知道皇子中能得到夫子与教头一致夸赞的,你是唯一的一个,但朕总觉得你年纪还小,就算有点你才气,也是因为与你年龄相近的几个皇子和伴读之中都没有太出色的人物的缘故。看样子都是朕的误解,幸好现在发现也不算太晚,不至于埋没了你。”
七皇子闻言恭恭敬敬的向皇帝磕头道:“父皇言重了。儿臣勤奋读书只是恪守本分,不想因自己的懈怠而让父皇的英名蒙羞。所以儿臣从未想过要父皇的重视,只求父皇闲暇时能想起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儿臣就已经心满意足。”
皇帝盯着七皇子,目光之中尽是沉思。虽然皇帝小节上有所亏欠,但并不表示他是个昏君,恰恰相反,他是个励精图治勤勤恳恳的好皇帝,在他的统治下大魏国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正是因为他有治国之能,当年谦亲王才力挺他继承皇位,否则以谦亲王之能,怎会选个庸庸碌碌的皇帝辅佐。
太子上不得台面,更不是个当皇帝的料,这点皇帝心里明白得很,只是目前来说太子还能起到稳定皇后娘家一族之心的作用,在项氏一族没倒台之前,暂时还不能动他。太子下台后,由谁来继承帝位,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着他,他心中最佳的人选是齐王,可是齐王却对皇位兴趣缺缺。至于七皇子,这个后宫宫人所生的皇子他从没在意过,在他的观念里,能继承皇位的皇子,至少也要是贵妃所生才过得去。此刻,他却不得不仔细斟酌自己的这个儿子,能有如此的观察力,正是一个上位者应该具备的能力,即使齐王也及不上他。
齐王凑到谦亲王的耳边,道:“看样子父皇已经注意到七弟的才能了。”
谦亲王微微点头道:“这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程沅珈将再次倒空的茶壶放置在案几上,起身向皇太后施礼道:“太后,皇上,这茶你们都已经喝过了,就此请为我的茶正名吧。这可是你们答应我的。”
皇太后将茶杯托的手心里,缓缓的旋转着,欣赏杯中若隐若现的彩虹,道:“还是请皇上起名字吧,哀家可不擅长这个。”
皇帝略想了下道:“此茶沏时水汽如云雾,于杯中惊现霓虹,就叫霓虹云雾茶,你们看如何?”
皇太后放下茶杯,微笑道:“虽缺乏雅致,倒也贴切。”
“多谢皇上赐名。”程沅珈向皇上行了个礼,转身命侍女收去茶具。
齐王笑呵呵的把茶杯递给来收拾茶具的侍女,向父亲道:“父皇,这茶我们也喝过了,今天沁柔郡君受了惊吓,我们也不再打搅她休息,这就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也是,今天亦濠你做得不错,回宫后你自己去库房选一把宝剑,就作为朕赏你的。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围猎呢。”
“是!”齐王等人都行礼后就要退下,站在一边的程沅珈忽然道:“且慢。”
所有的视线再次落到她的身上。
程沅珈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公鸡,盯着七皇子道:“七皇子,好歹你也喝了我两年的茶了,我可曾向你收过茶水费?”
“这个……”七皇子一愣,讪讪道:“沁柔郡君想收费吗?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