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受阻
凯离望着温妮和风惊心动魄的变形过程，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她们两人身上向他蔓延过来，在瞬间充满他灵魂深处。
那是一种难分彼此，血肉相连的神奇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妮和风终于完成了整个变形过程，那模样就像是两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昂着骄傲的头，望着凯离，突然毕恭毕敬地说：“主人，我们时刻准备为您付出一切，我们将听从您的一切吩咐，时刻等待着您的召唤！”
凯离脑袋发晕，一脸苦笑地望着两位甲胄在身的美女。
他知道，是他遗留在温妮和风大脑中的灵魂能量，启动了她们体内的守护程序，让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蜕变，成为了先知程序真正的守护者。
可是，要凯离从内心接受这种从属关系，他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在这个鬼地方，还有一道变态程序存在……”凯离认真斟酌道：“准确的说，是我的克隆版程序，它正准备将我置于死地。”
“是，主人，我们将誓死扞卫您的安全！”温妮和风异口同声说。
“不不，不是这样的。”凯离哭笑不得，“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关键问题是找到它，并且消灭它！”
“是，主人！找到它，并且消灭它！”温妮和风突然发动，四只铁拳挥舞着击向石壁，花岗岩石壁在她们的拳头下不停摇晃着，石屑飞溅。
变形之后的温妮和风就像是两位超级战士，不过却是两位没有大脑，只知道勇猛前进的战士。
凯离看着温妮和风，再次晕倒。
对他来说，与其拥有两位这么强大的下属，还不如和先前善解人意的弱女子在一起来得惬意。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温妮和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艰难，也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还在不断地挥拳，对着石壁猛击。
“拜托两位，请住手吧！”凯离无奈地摇头，“如果这样就能突破这石头房子的围困，我还用得着两位动手吗？当然，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主人吩咐。”
“两位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说实在的，我还是习惯两位原来的样子。那样的话，和两位相处，我想我会更开心的。”
“对不起，主人！作为守护者，维护您的安全与实现您的目标，是我们唯一存在的理由。这是程序的安排，是没有人可以更改的。”
凯离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温妮和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温妮和风见凯离没有别的吩咐，调转头来，继续挥拳砸向石壁。对她们来说，她们现在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消灭克隆版程序，维护先知程序的纯洁性。
凯离怒道：“住手，立刻在我面前站好！看来这样任由你们发挥是不行的了，我必须给你们下一个狠招！”
温妮和风立刻停手，乖乖地站到了凯离跟前。
凯离伸出手来，掌心向下，轻轻地贴在温妮和风的头顶。
空间中游离的光子能量随即聚合，形成了两道控制程序。
在凯离大脑能量的催动下，程序从温妮和风的头顶渗入，进入两人的大脑意识区间，植到生物芯片之中。然后，通过芯片发出的生物脉冲，和凯离的自主意识完成对接之后，形成了通畅的意识互动。
“挥拳！”凯离大脑中意识一闪而过。
对面的温妮和风立刻挥拳，速度之快，让凯离自己都感到惊讶。这样一来，温妮和风的行动，总算是处在他随时都可调控的范围了。
凯离长吁了一口气，命令温妮和风安静下来，开始认真考虑如何突破石室的围困，找到极限内存的准确方位。
石室看似密不透风，信道之间的程序节点也极为狭窄，而且漂浮不定，很难通过。
不过，从先前的格斗中，大批的机甲能够突然涌入的情况来看，通道节点一定还存在着某种不为他所知的秘密。否则不说是机甲的自由通行，就是克隆版程序也无法通过狭窄的通道节点，传输庞大的光子信息，控制整个光域……
凯离命令温妮和风严密监视周围的动静，在第一时间消灭一切来犯之敌，然后静下心来，将所有的脑能量灌注到源机甲的光脑系统之中，启动了先知程序。
就这样，凯离自身、源机甲，以及先知程序三位一体，发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检测程序。
凯离的大脑意识区间，检测程序的运行轨迹一览无遗。空间中漂浮着许许多多的光子能量团，每一个能量团都是一个通道节点，检测程序一一锁定了这些通道节点。
解析程序飞速运行，结果显示，所有的节点程序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凯离眉头紧皱，每一个大脑神经元都处在极端兴奋状态之中。在他的大脑能动意识的干预下，先知程序调整了解析方式，将分散、逐一解析的程序改变为系统而整体解析方式。
系统解析方式的改变，意味着凯离必须在同一时间解析数不清的程序节点，并且试图找出所有程序节点之间的相互关系。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超级艰巨繁琐的工作。
虽然有凯离强大的脑能支撑，先知程序的解析能力也超级强悍，可整个解析程序仍然十分缓慢，十分吃力。
不过凯离对他的判断很自信。随着解析程序一点点的深入，蜂巢深处开始涌动着一丝不安的情绪，克隆版程序感受到了来自凯离的攻击，它开始做出防御性攻击。
所有的信道节点程序突然停止了运转，进入了静默状态。程序一旦停止运转，解析程序相对就会变得艰难十倍，普通的解析程序甚至根本无法渗入，只得停止工作。
不过节点程序突然进入静默状态，对于凯离来说反而是一个好的信号，凭本能的判断，凯离感觉自己选择的路一定没有错。
凯离咬紧牙关，不断催动解析程序的运行速度。
很快，节点程序禁受不住解析程序的强大攻势，静默状态被逐一打破，开始显露出分崩离析的局面。
石室空间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
突然，空中一阵爆响，一扇石壁突然滑向一边，一架重型机甲破壁而来，扬起的磁振巨斧蓦地劈向源机甲。
“消灭它，千万不要给它喘息的机会！”
凯离头脑中的意念一闪而过，温妮和风同时出手，两只铁拳狠狠地砸向重装机甲，机甲的防御装甲轰然破裂，机身被砸出两个大洞。
驾驶舱中血雾弥漫，一位彪形大汉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苦，就被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摧毁了意识中枢，颓然倒在机甲驾驶舱中。
与此同时，尾随重装机甲而来的，是密集的高能激光光束，在凯离的背后形成了一张死亡大网。
虽然高能激光不可能在瞬间摧毁源机甲的防御装甲，可是在凯离所有能量都倾注在程序解析的关键时刻，高能激光还是有可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几乎是同一瞬间，温妮和风动起来了。
她们身形闪动，如同一堵铜墙铁壁挡在了凯离身后。高能激光光束激射而来，两人身上的甲胄光芒四射，和高能激光光束交相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石室空间中霎时间充满了耀眼的光亮。
温妮和风的身上火花四溅，被高温烧灼出无数的瘢痕。
可是她们两人好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在高能激光攻击稍一停顿的瞬间，一个虎跳扑向光亮之处。
金铁交鸣声轰然响起，石室空间中陡然弥漫起猩红的血雾。
四架强击机甲在她们两人的铁拳下化为了碎片，连同驾驶舱中的四位驾驶者，也在同一时间被机甲碎片挤压成了肉泥。
与此同时，凯离的解析程序终于接近了尾声，解析结果显示，石室空间中漂浮的光子能量团，每一个能量团虽然都是相对独立的节点程序，而且结构也十分的简单，可是数不清的程序节点却不是完全独立的，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的整体。
这些能量团的组合方式非常独特，每一个能量团都可以通过相邻的个体，和所有的能量团形成无缝对接，组合成一条超级的能量链条。
也就是说，它们可以根据不同的传输要求，随时调整组合节点的多少，形成不同大小的节点通道，并且调配相应的能量，应付外界的攻击。
弄明白了这些程序节点的运作原理，要想破解它们，或者有效地利用它们，对于凯离这样的高手来说，也就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了。
凯离调整了能量分配，继续锁定所有的程序节点，然后用调配出来的能量，组合成一个个细小的病毒程序，将它们分别渗入程序节点之中，对所有程序节点形成了分割包围的态势。
这样一来，整个节点通道顿时陷入了瘫痪状态。凯离随即停止了解析程序，将能量运行转向，启动了源机甲的变形功能。
很快，通过先知程序的精密计算，源机甲不断变长，机身随之缩小，变成了标枪模样。作为标枪的枪头，机甲前端却有一个分叉，严格来说，应该是像一个鱼叉。
变形完成之后，凯离启动了病毒程序，将分割包围的一部分节点程序整合起来，在病毒程序的干预下，形成了一个大小合适的节点通道。
在凯离脑能量的干预下，源机甲进入血灵状态，准备随时通过节点程序，向前挺进。
凯离发出了意识命令，温妮和风快速跳进了源机甲的后舱中。血灵状态完成，程序启动，在机甲引擎的轰鸣声中，源机甲冲向节点通道，风驰电掣地向着蜂巢的核心挺进。
每经过一个密闭的石室空间，凯离都会在里面留下一个特殊的能量印记。
很快就有上千个石室空间被成功排除，根据先知程序的计算，凯离他们现在已经靠近了蜂巢核心区域。
凯离显得极为兴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空间中越来越强大的能量涌动，这说明他们的前进方向是正确的。照此速度前进，也许用不到半分钟，极限内存将完全暴露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凯离加大了对源机甲的能量供应，机甲飞行的速度再次得到提升。
“砰！”
巨大的撞击下，源机甲前头的叉状结构被硬生生地折断了，整个机身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连驾驶舱都有些变形了。
撞击产生的巨大能量反噬凯离的大脑，凯离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涌到了头顶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源机甲撞在了一堵无形的能量壁障上。
以常理而论，无论是物质状态下，还是血灵光子状态下，任何能量壁障都不可能禁受住源机甲的高速冲击。
可是，由于节点通道空间的局限，而且整个通道在凯离的设计之中，也没有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所以克隆版程序就可以利用有限的能量，在狭窄的通道中形成层层迭迭的能量壁障。
就这样，无数的能量壁障迭加之后，就形成了一道即使有凯离能量支撑的源机甲，也都无法逾越的强大能量壁障。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源机甲撞上能量壁障的同时，无数蚊子大小的机甲出现在通道节点之中，团团围住了源机甲。
那是被缩微了无数倍的歼击机甲，每一架机甲都携带着远程高能粒子武器。虽然根据机甲本身的大小计算，它们的攻击范围，以及能量大小都十分有限。可是在极为狭隘的节点通道中，这些这些局限反而变成了它们最为恐怖的杀招。
机甲细小的机身将它们的机动性能提升了无数倍，不但能有效避开敌人的攻击，还能在每一个方位，对敌人无限接近地发动有效攻击。
巨大的撞击下，温妮和风被抛出了机甲后舱。
在凯离本能的意识指挥下，温妮和风的身体在空中立即启动了反击，铁拳狂风暴雨般挥出，一架架歼击机甲在铁拳下化为碎片。
可是这样的反击，对于蜂群般的歼击机甲群而言，显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微细的歼击机甲利用自身的高机动性能，无限制地贴近温妮她们，专门选择防护薄弱，没有金属甲胄护卫的部位发动攻击。
在它们铺天盖地的粒子炮弹下，温妮和风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有些迟缓起来。
源机甲的驾驶舱中，凯离强打精神启动了最高级别的机甲防御，将温妮和风重新召回到机甲后舱，试图运用逐层推进的方式，强行突破能量壁障。
可是，以能量迭加形式构筑的能量壁障完全是铁板一块，源机甲的强行推进根本无法奏效。
情况越来越危急，凯离和他的源机甲几乎陷入了完全被动的挨打局面之中。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凯离只得放弃了向前推进，转而对付围困他的歼击机甲。可是，歼击机甲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式，采用了自杀式攻击。
歼击机甲的数量实在太过于庞大，源机甲的雷达根本不可能锁定蜂群一般涌上来的歼击机甲，定点攻击也无法阻挡它们的自杀式攻击。
凯离只得源源不断地加大对机甲的能量供应，提升防御装甲的抗攻击能力。
他很清楚，被动防御带来的最终结果只是毁灭，胜利只能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才能获得。
险恶的处境激发了凯离灵魂深处潜藏的杀机，在他的脑海中陡然燃起一阵熊熊的火焰，那些火焰就像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幽灵，蔓延到他每一寸神经末梢。
先知程序感应到了凯离身体的变化，程序攻击自行启动，渗透到凯离的身体当中。
凯离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先知程序启动之后，在凯离几近透明的身体里，出现了许多血色的枝芽，它们如同血脉一般遍布凯离全身，将游离在凯离身体的能量一一收集起来，将他的身体变成了一架超级光脑。
在凯离和先知程序的双重控制下，源机甲开始变形。防御装甲收缩，机身膨胀，人形的源机甲慢慢变化成一个圆球。无数尖刺从防御装甲上长出来，整个机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放大了许多倍的刺猬。
刺猬不停地膨胀，密集的尖刺根根挺直，每一根尖刺都是一根激光发射管，指向了每一个角落。
凯离冷笑着，启动了高能激光发射程式。
无数的激光发射器一齐怒吼着，密集的激光光束射向空间的各个角落，微细的歼击机甲纷纷坠落。
激光发射器启动的同时，在源机甲引擎的推动下，机身飞速旋转起来，密集的激光光束随着机身的旋转，将每一寸空间都笼罩在攻击范围之中。
繁密的爆炸声响起，空间中弥漫着金属熔化产生的高温，机甲爆裂之后逸出的光子能量被凯离捕捉到之后，一一吸收到源机甲的能量储存器中。
歼击机甲在克隆版程序的远程控制下，也随即调整了攻击方式。
它们不再发射粒子炮弹进行攻击，因为这样消耗的能量很大，可是对于有强大装甲保护的源机甲来说，却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歼击机甲将所有的能量集中起来，将机甲引擎的功率发挥到极致，迎着源机甲飞行的方向猛冲过去。
每一架机甲就是一枚炮弹，在急速猛冲的状态下发挥出巨大的破坏力。
源机甲的防御装甲发出阵阵脆响，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一旦失去防御装甲的保护，源机甲很可能不得不退出战斗。
凯离心中弥漫着杀气，咬牙将所有的能量倾注到机甲的攻击系统之中。
激光攻击系统被强行提升了一个层次，密集的高能激光光束在机甲周围形成了一片死亡地带。那些猛冲过来的歼击机甲根本来不及接近源机甲，就已经撞上高能激光，被激光彻底摧毁。
很快，歼击机甲的攻击开始变得有气无力，残存的机甲像无头苍蝇一般，四散乱窜，再也无力发动有效攻击了。
源机甲的雷达系统锁定了剩下的歼击机甲，在源机甲的定点攻击下，微细的歼击机甲被一一清除干净。
节点通道中又恢复了死寂。凯离驾驶着源机甲，静静地悬浮在节点通道中，前面的能量壁障散发出妖异的光芒，似乎可以阻挡一切试图穿越的东西。
凯离额头上燃起了熊熊火焰，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个猩红色的骷髅从他的头顶升起，蓦地挡在了机甲前进的道路上。
吞噬机甲受到强大能量源的感应，自动出来。红色骷髅张开大口，吞吐之间，一缕缕红色的光流蔓延到了能量壁障上，随即渗入壁障深处。
迭加的能量开始分解，变成了光芒闪烁的能量流。
在红色骷髅的吞吐之间，七彩的能量流在空中如同彩虹般飞了起来，带着阵阵凄厉的呼啸，准确无误地进入了骷髅口中。
能量流经过吞噬机甲的过滤、净化之后，通过程序信道，源源不断地流入凯离的大脑之中。
强大的能量冲击，让凯离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有了以前吸收能量的经验，凯离立刻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如果他不能及时消化掉这些外来能量，巨大的能量反噬很可能会摧毁他的大脑中枢。
凯离启动了能量传输应激反射，涌入体内的外来能量进入源机甲光脑的能量储存系统中，然后经过机甲程序调配之后，激发了先知程序。
吞噬机甲吸收的能量流进入先知程序后，和凯离的身体完成融合，新一轮的肌体改造程序随即开始。
凯离觉得他好像进入了一个迷梦之中，身不由己地往上升去。
飞上去的过程之中，庞大的信息流如同狂潮般涌了进来，根据不同的信息属性，储存到了凯离大脑神经元里面。
凯离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婴儿，正在经历一个脱胎换骨的蜕变过程。
他的肌肤开始发烫，每一个毛细孔都已经关闭了，无法释放一丁点儿的热量。在高温的炙烤下，细腻的皮肤泛起了金属光泽，并且不可思议地处在硬化程序中。
那就像是一层坚硬的防护装甲，将凯离牢牢地包裹在里面，丝毫也动弹不得，就像是一具僵死的木乃伊。
凯离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随着皮肤硬化的程序不断加剧，渐渐地连同肌肉、骨骼，甚至血脉，也开始逐渐在硬化之中。凯离感觉他现在就是一个金属人，没有一个关节可以动弹。
狂潮般的信息流还在不断地涌入，大脑神经元根本来不及接受，凯离的“金属脑袋”被不断地撑大，接近要爆炸的边缘了。他只得不断驱动意识能量，让大脑神经元加大对信息流的吸收速度。
随着信息流的不断涌入，肌体的变形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惨痛中，凯离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晕了过去……
第八集 血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