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直捣黄龙

凯离在光域下的行动刺激了克隆版先知程序，光域世界进入了疯狂的局面。

而且，凯离在洛克斯州对冈嘎的打击，反而促使他成功异变。处在血灵状态下的冈嘎，虽然肉体已经灰飞烟灭，可是他的灵魂能量却在瞬间升华，进入了光域之中。在突如其来的异化之后，竟然成为了超级血灵机甲。

“摧毁人类存在光域之下的肉体！”这是克隆版先知程序下达的最新命令。

只有摧毁了人类的肉体，才意味着物质世界的彻底终结，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克隆版的先知程序，才可能成为真正的世界主宰……

人类的意识体在登入光域之后，肉体会被完好地保存在登入器中。每一个登入器，同时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超级保鲜器。如果没有外来的打击，人类的躯体就算在登入器中放置一百年，也能保持其生命力的完整。

只是，在这个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下，原本分散在各地的登入器，现在都已经脱离了光域系统，被联盟军队集中保存在各个城市的军事堡垒之中。

凯离明白，这些肉体的存在，正是这个世界继续下去的根本。

冈嘎和卡帕脱出了光域世界。

处在血灵状态下的他们，和凯离一样是超越了物质层面的存在。他们根本不需藉助登入器，就可以自由地出入光域。

不过，对于普通的意识体而言，这一过程就等于是天方夜谭了。

在凯离的命令下，联盟军队挖地三尺，早已经将所有民间的光脑系统，连同登入器一起，收集到了军事堡垒之中。

这样一来，所有的意识体根本就没有脱出光域的可能。

对于极力保护物质世界存在的凯离来说，这虽然无异于是自杀，可是却最大程度地堵住了黑暗幽灵的退路，让他们无法对军方发起攻击……

不过，凯离还是低估了冈嘎和卡帕。

冈嘎和卡帕悄然潜入物质世界之后，终于在废墟中寻找到了一架报废的低级光脑，以及一台残损的登入器。

经过一番辛苦的维修之后，光脑和登入器终于勉强恢复了工作。

一台低级光脑，一台破损的登入器，一个隐密的角落，冈嘎和卡帕终于完成了和光域的对接工作。紧接着，他们又翻遍了联盟各地的废墟，终于找到了许多残破的金属制品。

在他们的艰苦努力下，这些金属碎块，被制造成了简易的炼化炉。

于是，光域中的意识体被程控着，通过低级光脑传输到炼化炉中，被炼化成低级的灵魂能量。

只是，这些灵魂能量无法完成能量聚合，级别都相当的低。

另一方面，整个过程之中，最困扰冈嘎和卡帕的，并不是灵魂能量的高低，而是这些灵魂能量在物质世界的寄主问题。

由于简易炼化炉不能完成能量聚合，也就无法炼化高能金属，根本不能制造血灵机甲所需的超高强度的智慧金属。

现在，摆在冈嘎和卡帕面前的问题是，他们要到哪里寻找合适的器物，哪怕是一具普通的肉体，来担当这些灵魂能量在物质世界的寄主。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们两人分工合作，由卡帕炼化意识体，制造灵魂能量，而冈嘎则化身为一位猎手，在联盟各地，疯狂猎捕那些依旧幸存着的动物。

冈嘎不愧是一位称职的猎手，他抓到的猎物之中，包括野狗、流浪猫、宠物鸟……甚至还包括许多蟑螂、老鼠……数量大得惊人。

就这样，在冈嘎和卡帕的努力之下，一个庞大的集团军产生了。

各种各样获得了人类灵魂能量的变态生物群体，不管是流浪猫还是流浪狗，都成为了程控下的超级狙击手，渗入联盟世界的各个角落，对联盟军队发起了恐怖的狙击活动。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残酷战争。

很快，凯离就获得了来自联盟各地的战况报告，这些报告几乎让凯离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所生存的，似乎不再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而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世界。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变得太疯狂了。

“坚壁清野，按兵不动！”凯离深思熟虑之后，下达了一道命令。

“可是，按照这样下去，我们也支撑不了多久啊！”桑科斯在警卫的陪同下，一脸沮丧地来到了前线指挥中心。

作为联盟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他对于目前的局势还是有着相当的了解。

“唐，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后勤补给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一个没有人民支撑的政府，能叫做政府吗？现在是我们做出决断的时候了！”桑科斯说。

“阁下的意思是……”凯离皱起了眉头。

“我们向黑暗幽灵投降吧。这样，我们至少还可以留下意识体，永恒地活在光域之中，这难道不好吗？”桑科斯鼓起勇气说。

“呵呵，你是说……成为那见鬼的狗屁程序的奴隶？当然，这是您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您请便吧！”凯离苦笑一声，闪身，让出了身后的光脑控制平台。

“只要您登入光域之后，立刻就可以实现您的梦想。也许，基于您不同一般的身分，那狗屁程序还会给您一个不大不小的差事……”

“我……我……我是说……我们……”桑科斯满脸胀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里没有“我们”，只有“我”，如果您已经决定，就请您快一点吧！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凯离盯着桑科斯的眼睛，冷笑道。

“那……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我走了！”桑科斯一脸尴尬，在军警的护卫下转身，颤颤巍巍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您准备怎么办？坚壁清野，按兵不动是不能摧毁那些怪物的。”温妮轻轻走到凯离身边，将手按在凯离的肩膀上，问道。

“你说呢？”凯离在思考。

“把混混机甲团交给我吧，那是一支相当精锐的机甲战队，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对付那些见鬼的怪物。”温妮咬牙道。

“这样有用吗？你费尽心机消灭了一批，他们又会很快制造出一批新的。”凯离若有所思道，“而且，这些怪物无孔不入，藏在隐密的角落里，根本就很难发现，更不要说是彻底消灭他们了。”

“难道我们只剩下坐以待毙这一条路了吗？”温妮搞不清楚凯离在想什么，怒道，“你现在只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好吧，我把混混战团交给你。”凯离苦笑道。

“谢谢！”温妮气鼓鼓地回答，转身走出指挥中心，准备调兵遣将。

“你要记住，行动一定要狠，要准，把声势给我造起来，打出我战斗者联盟的威风，让那些怪物无处容身，无法露头！”凯离冲着温妮的背影大叫道。

等温妮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后，凯离才慢慢从控制台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指挥所里转了一圈之后，再次转身。他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凝视着漆黑的监控屏幕，看了许久许久。

“卫兵！卫兵！”凯离忽然咆哮道。

指挥中心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两名卫兵快步走了进来。这些卫兵都经过了凯离的精心调教，对他十分忠心。

“立刻封锁指挥中心，不得让任何人进入，明白吗？”凯离命令道。

“长官，您……您这是要……”卫兵看着空荡荡的指挥中心，里面除了凯离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执行命令吧！”凯离说完，直接关上了指挥中心的大门。

指挥中心里，灯光昏暗。

凯离启动控制台上的超级光脑，完成光脑和光域系统的对接之后，大摇大摆地登入了光域之中。

凯离知道，自己和克隆版先知程序的终极决战，必定是一场关乎整个世界走向、生死难料的艰苦较量。自己一旦将光脑和光域对接，克隆版先知程序就很可能会通过光脑，控制进入指挥中心的人。

一旦军方的指挥中心失守，联盟军队就可能会在瞬间瓦解。

因此，他必须阻止任何人进入指挥中心。

凯离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登入光域之后，并没有马上展开行动，而是像一名普通的游客一样，在光域街头信步游走起来。

光域里很平静，甚至洋溢着极为祥和的气氛。

在光域的各个街区，到处都是神情闲适的意识体在活动。有的人在休息，有的在工作─在程控下，利用游离的光子能量，制造各类光子产品……

“这是一个充满祥和、友爱的世界！”

在克隆版先知程控下的光域世界，给凯离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不过，凯离很清楚，这只是一种表象，光域外的那些血灵机甲，就是最好的证明。

它们可都是由活生生的意识体，经过特殊炼化之后制造出来的非生命体！

凯离走进了三十六号街区。

三十六号街区在以前是娱乐街区，里面被分割成许多相对独立的空间，经营着各式各样的休闲娱乐项目。

和以前一样，三十六号街区依旧很繁华。

只不过，这里原本最火爆，最刺激的博彩类娱乐项目都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类益智游戏，而且都是免费的。

不过，先知程序的设计者显然低估了人类与生俱来的贪欲。

虽然私有财产在目前的光域世界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生活在光域中的意识体，对于这些益智类游戏依旧没有任何兴趣，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无师自通地制造了各式各样的赌博工具，在街道旁边玩起来了。

凯离在一个人群最集中的地方站定，准备冷眼旁观。

可是他刚站住，就听到街道一头传来了一阵纷乱脚步声，一群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持长满倒刺的长鞭狂奔过来，劈头盖脑地甩向众人。

虽然光域中的人都是光子状态的意识体，那些长鞭类的凶器也不过是光子程序，可是长鞭甩在意识体身上，依然会造成强烈的伤害与疼痛。

大街上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

凯离孤零零地站在街道旁边，冷眼看着那群黑衣人。从黑衣人身上透出的信息来看，这其实也只是一群普通的意识体。

或许是一些具有特殊身分的人，在登入光域后，得到了克隆版先知程序的特别照顾，他们的行动显得十分嚣张，不由分说地，抬手将鞭子抽向凯离面门。

凯离轻笑一声，鞭稍突然被凯离抓住了，轻轻一带，甩倒在街边的花坛里。

“你……你找死！”黑衣人叫嚣着扑了上来。

“呵呵，你们这又何必呢？”凯离一个错步，闪到黑衣人的包围圈外，狂扑而来的黑衣人相互挤压，撞成了一团。

“我是联盟政府的最高军事统帅，唐！”凯离叫道，他的声音通过特殊的程序，传遍了光域每一个角落。

“我必须清楚地告诉你们，光域世界只是人类世界的附庸，不能是我们生存的主体，我们都应该回到光域外的物质世界去，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因为现在的光域世界，随时都将面临终结！”

“嘿嘿，你终于来啦？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光域蔚蓝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个阴惨惨的声音，原本晴朗的天空随即布满了阴云。

那些刚才还无比嚣张的意识体，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抱头鼠窜而去。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来送死呢？你不应该是这么笨的一个人！除非你是想取代我，成为光域的主神，对吗？”声音再度响起。

“霍金斯？你竟然还没有死？”凯离皱起了眉头，从声音的频率分析，天空中的声音绝对是出自于霍金斯之口。

和血灵机甲的原理一样，先知程序同样必须依赖强大的灵魂能量才能运作。放眼整个联盟世界，除了凯离之外，也只有霍金斯最适合成为先知程序的附庸能量了。

不过，霍金斯一旦成为克隆版先知程序的附庸之后，立刻就会变成程序的奴隶，他只是克隆版先知程序的寄主。

这种关系就像是借尸还魂─

从霍金斯的灵魂能量，与克隆版先知程序结合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对自主思维的控制权，成为任由程控的木偶。

“你……我对你是相当的无语！”空中的声音显得十分失望，“你觉得霍金斯那狗屁不如的意识体，能掀起这么强大的风浪？看来我放缓行动步伐，把你当作目前最大的敌人，是很失策的一着棋啊！”

“呵呵，你现在才知道吗？”凯离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语带笑意。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将结束，我有的是时间来弥补，你说对吗？何况我已经等了整整三百年，也不怕再等上一会儿！”克隆版先知程序说。

“那你就现身吧，我们速战速决！”凯离闪到街道中央，取出了源机甲。

“不急，不急！”克隆版先知程序的声音显得很悠闲，“你率领的那些所谓的军队还在做无谓的挣扎，你又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呵呵，那你就去死吧！”源机甲突然启动，一个局部空间跳跃，蓦地冲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就在克隆版声音甫一出现的时候，凯离就已经启动了强大的生物扫描波动，对声音的原始方位进行了精确的定位。

生物扫描波动，不同于普通的光子波，而是一种类似于意识能量的东西。它的隐蔽性极强，运行的时候，几乎能躲过所有侦测程序的监控，真正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凯离面对的却是一片虚空。

源机甲一个局部空间跳跃之后，发现目标方位的高空中，除了乌云还是乌云，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存在。

凯离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终于感觉到了克隆版先知程序的不可战胜！

在霍金斯灵魂能量的催动下，克隆版先知程序已经和现存的光域融为一体，他的存在就是光域的存在。

凯离如果想要彻底摧毁克隆版先知程序，就是在摧毁光域世界。可是，这样一来，登入光域的无数意识体就会随同光域的消亡，一起灰飞烟灭……

凯离脊背上冷汗直流，源机甲缓缓降落下来。

“你为什么不向我发起攻击了？你不是很能打吗？”阴森森的声音就在凯离的耳边响起，震得他的耳膜阵阵刺痛，“投降吧，我很愿意让你取代我的位置，因为这是从我们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的宿命！”

“让你的宿命见鬼去吧！”凯离暴喝一声，强大的能量流澎湃而出，涌入先知程序之中。先知程序和源机甲的光脑系统完成对接之后，机甲立刻异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苍鹫状金属战甲。

苍鹫的一只爪子握着电磁斧，凌空飞起，翅膀搧动时搅起的强大气流，让整个街区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凯离全力催动身体中潜藏的能量，将先知程序的效能发挥到了极致，试图利用源机甲强大的雷达扫描能力，再次锁定克隆版先知程序的核心控制区。

凯离相信，只要是程序，就一定存在一个核心控制区，他的主控程序就一定有露出破绽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锁定其核心控制区，就一定可以找出破解之法。

可是，让凯离失望的是，源机甲的监控屏幕上一片空白，雷达扫描波动根本无法搜寻到克隆版先知程序核心控制区的方位坐标。

与此同时，克隆版先知程序的打击却已经随之而来，降临到了凯离头上。

这是凯离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打击手段─

就在他甫一升空的瞬间，一张硕大的光子屏幕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屏幕上，温妮率领的混混兵团冲进了一座城市。他们势如破竹，斩杀了许多变态的生物之后，忽然陷入了冈嘎和卡帕预设的陷阱之中。

那是一座绝对的孤城，没有任何人类生物活动的孤城。

城市里的驻军在温妮到达之前，就在冈嘎和卡帕的围攻下，被悉数歼灭殆尽。温妮和混混兵团进入到城市之后，出入城市的所有通道立刻被冈嘎和卡帕的层层火力封锁。

那些经过了灵魂能量改造的流浪猫狗，以及那些最不起眼的老鼠、蟑螂……它们的火力虽然不够强大，可是却能在最出人意料的地点，最不可思议的时间，对温妮和她的混混兵团发起最有力的攻击。

这些变态的生物，能量虽然不足，可是光磁射线在近距离攻击下，却足以洞穿兵团的防御装甲。

温妮和混混兵团在重围中左冲右突，损失惨重。

凯离还是低估了黑暗幽灵的力量，尤其是当他在屏幕上，再次看到冈嘎那红光闪烁的身影时，就知道温妮败局已定，绝对没有胜利突围的可能。

“我很好奇，作为正版的先知程序，你现在是不是在恨自己的轻率了呢？”空中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回荡在凯离的耳边，“我很清楚，你不过是想利用温妮的攻势，分散我的注意力和攻击力，然后趁机对我发起攻击。

“可遗憾的是，你的计划失败了。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攻击，而温妮的攻击对于我来说，也根本不足为道。现在，我只是一个高明的猎人，在享受捕猎的快乐！”

凯离心念如沸，额头上冷汗如雨。

陷阱中的人是他最亲近的师友，最忠心的兄弟，他不能坐视他们的生命如同一缕青烟，在他的眼前消亡。

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采取雷霆行动。

凯离知道，以他现在的位置，即使是立刻脱出光域，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及时赶到现场。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克隆版先知程序最致命的一击，才有可能挽救温妮脆弱的生命。

凯离的每一个大脑神经元空前活跃起来。

先知程序携带的所有光域信息，一一进入凯离大脑，在水乳交融的沟通下，先知程序忽然启动了源机甲，在一连串的空间跳跃下，飞向光域极限内存的所在区域。

克隆版先知程序的核心控制区一定和极限内存相关，这也是它之所以能控制整个光域，成为光域主神的原因之一。

不过，在克隆版先知程控了光域之后，极限内存就处在了程序的层层掩护下，并随即被转移了方位。以至于不管凯离动用什么搜索手段，都没有办法发现核心控制区的具体方位坐标……

但是，作为一个光子体存在，极限内存其散发出来的超级光子能量，是任何程序都无法彻底掩盖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凯离的生物侦测波动，在先知程序的指引下，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锁定了目标。

第七集 生死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