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在遥远的西方还在将蜂蜜当做财产时,同时期的东方早就有了成熟的制糖工艺,从麦芽糖到蔗糖。可惜襄城地贫,因此糖也变得珍贵起来,逼得江老爷只能从安城进货。所以这水果罐头是真的不便宜,细细算下来和那些直接运输新鲜水果去卖的竟然没有便宜多少,也就是占了损坏率低的好处罢了。所以若是直接连玻璃罐子一起卖的话,有没有人买账都是小事,这成本实在太高了一些。倒不如不卖罐子,只把里头的水果一块块儿拿出来卖。
“而且如今可是有三个果园,只指望那些有钱的买账,这得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本钱,”肖潇摇头,“所以我们打算把玻璃罐子做得好看些,到时候弄出个什么礼盒装,专门为有钱人提供。漂亮的玻璃罐吃完了里头的水果还能拿去做装饰品,这样想来也算不浪费这些玻璃罐匠人的心血了。”
肖潇想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玻璃罐子和水果罐头的生意分开做,不能让水果罐头降低了玻璃的档次。如今可是只有他们一家知道玻璃是怎么烧制的,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赚上一笔,等到刘自明将这技术推广出去之后,可就赚不上什么钱了。现在王城一块儿玻璃的价格可是仍然居高不下,他们把玻璃瓶做的好看一些,就算不能比得上琉璃瓶,比上瓷器却是绰绰有余的。这年代可不是烧瓷技术多有遗失的现代,一般的人家家里都会有几只瓷瓶,那么独此一家的玻璃瓶更是该贵上几分才合理。
刘凯泽原先便知道肖潇是个有经商头脑的,不然也不会弄出什么超市酒楼。只是以往都是当甩手掌柜,肖潇只负责拿出一个大致的方案之后便坐等收钱,这倒是刘凯泽第一回 看到肖潇的细心。他不由得感叹自家傻徒弟眼光毒辣,竟然是挑中这么一个好人儿。只是想到了江暮雨他便有些嘴痒,想劝一劝肖潇接受自己的傻徒弟,于是刘凯泽不禁抓耳挠腮,欲言又止起来。
“有话说便是,为什么扭扭捏捏的?”肖潇挑眉看向明显有话要说的刘凯泽,“邪老难道看上了哪家的寡妇?”
刘凯泽瞬间哭笑不得,给了肖潇一个暴栗:“怎么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来!”
看到旁边脸色尴尬的江老爷,肖潇也觉得自己有点嘴欠,对着两个长辈竟然说出这种话。说到底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肖潇一直把自己当成三十多岁的男人,于是和这些“同龄人”相处也就没了正型。给刘凯泽道歉,之后肖潇又问起他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啥,”这回换刘凯泽尴尬了,“就是见你这几日没提起过傻徒弟,所以想问你是不是打算放弃了。”
肖潇已经好几天故意不去想这个问题,骤然听刘凯泽提起真是心情复杂,眼前又出现那日江暮雨离开时饱含悲伤和愤怒的眼睛。他此时已经忘了身边还坐着不明真相的江暮雨他哥,沉默一会儿回答道:“不然呢?他总是不出现,我又见不到他,除了就这样还能怎么样?何况你也说过,现在见面不过是矛盾激化,倒不如就不见了。”
刘凯泽一下子皱起眉头。不过他还没有说话,听出什么不对劲的江老爷奇怪地开口:“你和暮雨吵架了?”
肖潇和刘凯泽这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个不明真相的人在场,于是不约而同的尴尬地咧嘴笑笑,然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毕竟江老爷恐怕也以为两人之间一直都恩爱得很,哪里会想到肖潇从来都是在养儿子?于是肖潇吞吞吐吐地解释着:“算是吵架吧……”
刘凯泽却是不想肖潇糊弄过去,翻个白眼开口接着说:“对,要和离那种。”
“和离?”
江老爷一愣,他连忙问发生了什么竟然闹到这种地步。肖潇自然是沉默,刘凯泽将这些时日两人的问题一一道出,江老爷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
“暮雨已经不小了,像他这么大就是成亲的年纪啊?”江老爷不解地看向肖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江暮雨再大一些会后悔,“况且他早就懂事了,怎么可能连是否是喜欢都分不清?什么雏鸟情结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对你肯定不是对长辈的濡慕,这我成了亲的人还能看不出来吗!”
江老爷原先对于肖潇这个男弟媳自然是不喜的,可是一来他对江暮雨有愧,二来敬佩肖潇为人处世,于是也就当起助攻、不遗余力地为自家弟弟说起好话来。肖潇原本就动摇的心竟然生出不如就答应的念头,也免得总有人在自己耳边叨叨。可是到底没有接触过同性之间的情爱,肖潇想到什么“菊花残”,想要屈服的念头瞬间灰飞烟灭。
“我再想想吧,”肖潇苦恼地表示,“现在连人都见不到,说再多也没用。”
刘凯泽一听就知道有戏了,脸上神色轻松许多,想着一会儿就跟江暮雨说。实话说他还真担心江暮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因爱生恨的事刘凯泽还真没少见。不想这两个未来一片光明的少年因为感情纠纷而毁了彼此,刘凯泽此时见肖潇松动了简直恨不得喝上几壶酒庆祝庆祝。可惜早就戒酒了的刘凯泽腰间早就没了“老伙计”,于是他脚步一转便往军营去。
刘凯泽到了江暮雨的主帐时,荣裕正好出来。刘凯泽进去后发现傻徒弟一脸的凝重和若有所思,不禁眉毛一挑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的确有大事要发生了,”江暮雨并不瞒着刘凯泽,嘴角泛着冷笑,“有人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真是不要命。”
刘凯泽以为是草原军又要作妖,不禁打算问一问详情。可是没等他开口,江暮雨却是先出声,问刘凯泽怎么又风风火火跑回来了。
“肖小子可没有放弃你,不仅如此,现在的他可是松动不少!”刘凯泽当即便把想问的事抛到脑后,兴奋地手舞足蹈,“而且江老爷现在也在帮你说好话,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再找你好好说一说这婚约的事!”
江暮雨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敢置信地又问了刘凯泽一遍,得到一样的答案之后他当即便打算去找肖潇摊牌。
“你现在去岂不是胡闹?”刘凯泽无语地拦下他,“要知道现在只是稍稍松动,你若是贸然出现逼迫他做出选择,说不定倒叫他为难着说声抱歉了!”
江暮雨一听刘凯泽说肖潇可能拒绝,这浑身沸腾的血液才息了声响,不再叫嚣着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见到肖潇。按压着砰砰作响的心脏,江暮雨惶然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等……我想立刻见到他……”
“这么些日子都等了,还在乎这几日?”刘凯泽没好气地呛声,“况且你别当我不知道,每天夜里你可是都要去看他的,这会儿急什么!”
刘凯泽当初还以为是刺客,差点没扬出一道剑气要了这擅闯总兵府的贼人的性命。幸好后来听出是江暮雨的呼吸声,于是他无语地看着傻徒弟像做贼一样偷偷潜入肖潇的房间,然后继续睡觉了。
江暮雨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潜入肯定瞒不过刘凯泽的眼睛。江暮雨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不一样,我想光明正大地见他……”
刘凯泽撇撇嘴,放开了拉住江暮雨的手。
“那你去啊,”刘凯泽嗤笑一声,“你信不信你去了,以后你们就真的只剩一纸婚书?”
江暮雨怎么不知道?于是他默默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所以你等着就是了。”刘凯泽说道,随后问起刚刚江暮雨说的算计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什么?”江暮雨有些恹恹地说道,“就是跟以前一样想弄死我啊……”
江暮雨跟刘凯泽聊了一下午的大事,等到夜深之后终究按耐不住了,像往常一样轻车熟路的摸到肖潇的房间。肖潇早已睡下,桌子上还摊着几张信纸,江暮雨大致看了一眼,发现是说什么快递站点之类的。不懂快递是什么,江暮雨也没有心思研究这个,径直走到肖潇的床边。
“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和好呢?”江暮雨呢喃着,用手抚摸着肖潇的脸颊,“我真的好想你。”
以前一年半载见不到肖潇也想念,但是却没有现在这时候猛烈。大概是因为以前心底知道没机会,如今却是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所以这思念的苦便变得难以忍受起来。尤其是现在这局面,江暮雨真是一天见不着肖潇便会茶饭不思,心里瞬息就滋生出千万种黑暗的念头。
若是得不到肖潇的心,那么得到人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吗?江暮雨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抚摸着脸颊的手掌慢慢移到肖潇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