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对……”
江暮雨心里生出几丝怪异,总觉得这人似乎不太正常。这时身边的吴森突然露出悚然的表情,慌忙向江暮雨小声说道:“他是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原本是一种花名,但是因为其经常长在野外的石缝里、坟头上,所以有人说它是“黄泉路上的花”。吴森以前看过这人的资料,还以为是个女子,却是没想到竟然是个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的男人。这人真名已经无人知晓,但是他的事迹却是在这明城、或者说是白玉国都有所流传,因为他这人极其变态,他说自己的一生就是为了杀人而活着。不管好人坏人,只要他遇到了,心情不好或者很好便会大开杀戒。只是他武功奇高,倒是一直没有被抓到,因此人们叫他曼珠沙华,意味着死亡。
“这几年销声匿迹,江湖上都说他已经死了,却是没想到竟然在这明城军营里,”吴森十分为张锐担忧,“看来之前他都没有使出全力,这下难办了。”
江暮雨也是皱起了眉,因为他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这人的武功应该在张锐之下,不应该打不过才是。可是他突然目光一凝,然后伸手扯下一枚袖口,弹出去挡住那道寒光。
曼珠沙华饶有兴趣地往江暮雨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轻啧一声停了手。
“我不打了,”曼珠沙华盯着江暮雨,“我要跟你打。”
张锐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发现了不对,于是挡住曼珠沙华的视线。可惜还没有等他开口,那白总兵却是气急败坏地指着曼珠沙华:“什么叫不打了?”
“没有意思,所以我不想打了,”曼珠沙华见江暮雨一句话都不说,于是明白这人根本瞧不上自己,语气也不善起来,“我要跟这个江暮雨打,不然就不打了。”
白总兵自然更加气恼,不过这曼珠沙华也没听话过几回,况且若是曼珠沙华真能弄死江暮雨的话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他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心想总有一天要好好收拾这人,白总兵望向江暮雨:“那不知江协统可愿意?如果愿意的话,第一局便当做我们输了。”
江暮雨此时笑了,望着那白总兵一副希望他答应的模样,于是一个挑眉便下了台。白总兵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他以为曼珠沙华打得过自己吗?江暮雨摇摇头,表示早就看穿曼珠沙华的他根本就没有给这人机会,拿着剑气势飙升。
“好强……”
曼珠沙华一目不错地死死盯着江暮雨,迷醉般地喃喃自语。然后他又使出了自己成名的身法,快速向江暮雨冲去,企图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惜一寸短一寸险,匕首跟剑如何打?尤其这江暮雨武功不知高出曼珠沙华几个境界,于是这便逼得曼珠沙华不得不使出他的秘密手段,那便是银针。
光论武功的话,曼珠沙华的确不及张锐,因为他的武功重在身法,这空地就巴掌大,曼珠沙华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可是这上好的身法并不是他能够大杀四方、官府追查不到的真正原因,他的杀手锏是藏在身上各处的一根根银针。他明面上是个使匕首的大家,可是实际上,他一手银针使得比匕首好上百倍,总能让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匕首是近战武器,他往往趁着近身的时候将灌注内力的银针打入敌人的穴道,然后借由银针尾后的透明丝线将银针拽出,所以就连仵作都查不到那些人的死因。刚刚曼珠沙华便是想故技重施,可惜被江暮雨看到,然后用袖扣打偏了那根银针。
“你觉得有用?”
曼珠沙华早就已经内力不继,见江暮雨的剑锋已经刺到面前,于是连忙后退几步,一挥袖便扬出数以百计的银针,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五彩的光芒。江暮雨知晓这是因为这些银针都淬了毒,于是也没有继续进攻,而是使出十成十的内力挥剑,将那些银针全部击飞。
银针飞向观战的人群,瞬间引起一阵慌乱。江暮雨望着已经单膝跪地的人,将剑放入剑鞘之后,淡淡地说道:
“你输了。”
可那曼珠沙华却是低着头,然后低沉地笑了起来。众人都安静下来,皱眉看着那场中奇怪的曼珠沙华。
“我会再来找你的。”曼珠沙华缓缓站起身,然后一抖手腕,将那些飞出的银针收回。他擦掉嘴角的血,走到江暮雨的面前——
“你是个对手,”曼珠沙华贴耳对江暮雨说道,“我叫苏浅泠,你可要记住了。”
曼珠沙华说完便直接用轻功离开,江暮雨望着那背影,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轻功的确很厉害,可以跟他师父一较高下。再加上那让人防不胜防的银针,说实话,如果不是在这有范围限制的空地上,江暮雨还真的很难打出这种压制。神出鬼没的身法加出奇制胜的手段,江暮雨心想这人要是自己手下的该多好……
“所以这一局,应该是我们胜了?”江暮雨回过神问着脸色难看的白总兵,“三局两胜,那这剩下的一场应该也不用再比了。”
江暮雨也没等白总兵回答,直接带人离开。回到他们的营帐,吴林已经回来,而且看起来还颇有收获。江暮雨伸手接过那些信纸,然后开始翻阅。
“这些是我抄下来的账目,账本藏在书房的暗格里,所以应该是有点用处的?”吴林兴奋地跟江暮雨汇报其它发现,“暗格里还有几封书信,不过是从王城白家寄来的,我看那里头写的都是家事,便没有拿。还有几十万两银票以及一些珠宝玉件,我也没敢动。”
吴林抄的账目并不全,只是抄了各种名目和最后总额,至于那详细的收支却是没有。江暮雨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因为这上头写的都是一桩桩生意,跟他想要的根本不同。这里面写了白总兵手下不仅有布庄、粮铺十数间,而且还开了明城最大的钱庄,每月的全部盈利便有八九百两银子,也难怪他能攒下数十万两的家财。可是再多的便没有了,甚至连偷税漏税都没有找到。
“所以我这是白用功了?”吴林一下子泄了气,“我还以为记着他不可告人的交易信息呢,原来真的只是账本。”
江暮雨略一沉思,然后问他:“那几封家信的内容你可还记得?”
吴林点点头,然后将那些都背了一遍,顺便指导旁边记录的吴森信的格式。
“可是我真的没觉得有问题,”山 与 三 夕吴林丧眉搭眼地蹲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脸,“这传递信息的方法不就这么几种,要么横着看,要么隔几个字看。这白总兵又是军队里头的,所以我便用军队里常用的几种来分析,可是发现真的就是家信。”
吴森点点头,他也一直在试,但是还真的没有能通顺解读的方法。江暮雨看着这账本和书信,对两个人肯定地说道:“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要么这暗格里头的东西都是假的,故意摆给我们看;要么便是这暗格是假的,为了隐藏真正的秘密,”江暮雨对吴林交待道,“下午还有军演,你再去探一回,注意别被发现了。看一看那账本书信的新旧程度,然后摸索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藏着东西。”
吴林领命退下,江暮雨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带着吴森往校场去。
这下午的兵对兵其实比的是将军运筹帷幄的能力。江协统和白总兵手下一个协统各领五百兵,然后分别从一个山头的两边出兵,谁先拔下对方军帐前的大旗便赢了。江暮雨可不是一个空有武功的人,否则手下的飞云也不会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因此这个下午他打了个漂亮仗,只伤了二十来人,便将对方的大旗给砍翻。
“看来我们明城可是盼来了个守护神,”白总兵脸色比上午还难看,竟然连笑都不愿意笑了,阴沉着脸对江暮雨说,“好了,这军演就到此结束吧。”
江暮雨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对那协统有些同情,因为这白总兵下手甚是重,竟然直接让身边的士兵将他拖下去打军杖。心里记挂着吴林,于是江暮雨也没有跟他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就带着人回飞云的军营。
“真的有暗格!”吴林一见到江暮雨便激动地汇报,“我先去看了一下那账本和书信,结果发现果然不对,做旧的痕迹仔细一看便出来了。我又再看了看那些银票和珠宝,发现果然都是仿造的,因此这暗格里东西都是假的。这时我原本打算重新找一找其它能藏东西的地方,不过突然觉得这暗格里头有一面墙不太对,于是研究一番打开之后,便发现了这白总兵真正掩藏的秘密。”
吴林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纸,然后全部交给江暮雨:“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