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1 / 1)

人外男菩萨总想救赎我 树树千山 342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3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没事吧?怎么会肿了呢?”

  有白连忙问, 除了关心,还带着一些委屈,“我明明只轻轻亲了亲啊!”

  应拂云坐起来, 把‘你若是难受,我便抱抱你’这句话吞回腹中, 换成了冷静的解释。

  ‘你的轻轻和我的轻轻大抵是不大一样的。你们做妖精的, 大都法力高强,身体强健,而我本就体弱, 还在病中, 你的轻轻于我而言, 就像狂风暴雨袭击弱花枝, 我自是难以承受。’

  “那怎么办呀?”

  有白抓着头发, 一脸无措,说, “我的神术对你不起作用,灵力妖法的话,我又用不了治愈的法术。”

  有白想了又想, 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要不然, 我们去药铺,找位坐堂大夫帮你看看吧?”

  应拂云无语凝噎。

  嘴唇被亲肿了,还要专程去找大夫开药,真是不够丢人的了。

  应拂云起身洗漱穿衣, 面无表情道。

  ‘无需这般兴师动众,白白让人起疑。我一个花妖, 怎么还会因为这点小事去看人类郎中呢?’

  ‘待会儿你弄些冰块和热水出来, 吃过饭后, 用干净帕子冷热敷,半个时辰便能见效。’

  “云云!你真聪明!你懂得好多啊!”

  有白放下心来,巴巴地跟在应拂云身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虽然是很平常的小事,但不得不说,有白直白地赞美应拂云的才能,比他热烈地倾吐爱意,更让应拂云欢欣喜欢。

  前者是被看见,被鼓励,被肯定,本就包含后者单一的爱语,而且更加具体。

  这是一种具象化的,可追溯的爱意。

  应拂云收敛笑意,故作平静坦荡地点头,接受有白的赞美。

  她洗漱净手,喝完药以后,还保持着这种微弱奇妙的快乐。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应拂云开始吃早饭。

  已经放到温热的高汤馄饨,入口的一瞬间,还是蛰得她嘴唇发疼。

  应拂云放下碗勺,捂着嘴,倒吸两口冷气,才觉得痛感稍稍舒缓了些。

  ‘有白。’

  应拂云指尖轻点言辞板,提醒身后眼巴巴的蛇妖看过来。

  “怎么了?”

  有白凑过来,拉来一个凳子,贴着应拂云坐下。

  “云云你不喜欢这家的馄饨吗?”

  应拂云摇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不合理的小脾气,用言辞板告诉有白。

  ‘下次,下次亲我,不可以用尖齿,不可以亲破皮,也不可以亲太久。’

  毕竟是她鬼迷心窍,先引诱无辜小蛇的,应拂云也不好意思和有白发脾气,说完以后,她捏起勺子,动作轻缓,张口慢慢吃馄饨。

  看清楚言辞板上的文字,有白的头低垂下来。

  口中尖齿生长,明明是动情的反应,他却觉得绵密的痛感从齿骨上袭来。

  有白想道歉,又不知怎么开口,蛇信在唇齿间吞吐,嗅探空气中应拂云的味道。

  有白捏了一颗酸辣萝卜丁,送到口中。

  浓重的酸辣味与他偏爱的甜意不同,接触到口腔黏膜时,带来一股近乎虐待的痛感。

  他不懂为什么应拂云会喜欢这种口味的食物。

  但他感谢萝卜丁的酸辣味,能遮住蛇信感知到的滋味,压制他难耐的情动,好使他能克制住自己,不必在应拂云不开心时,再同她求欢,惹她生气。

  这蛇妖,莫不是不开心?我也没有说重话呀。

  应拂云叹口气,单手轻扯有白衣袖,翻出昨夜荒唐前的话题,逗有白开心。

  ‘有白,我昨日忘了说了,你编的海棠花活灵活现,很好看。我第一次见时,就很喜欢,那时我想问你来着,但是不敢问。’

  “啊?问什么?”

  快乐小蛇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应拂云转移。

  有白大眼睛扑闪,开心又好奇凑过来,把系着素色丝带的手腕横在应拂云身前,好让她瞧个仔细。

  “很好看吧!你送给我的。我在上面施加了法术,它现在也和你的言辞板一样啦,是个小法器,轻易不会损坏的。”

  应拂云一面小口吃着馄饨,一面用大脑控制言辞板,和有白交流。

  ‘好看,我当时看到,很是心动,想问你为何偏偏将绳结系成海棠花的模样?你不是不喜欢海棠花吗?’

  “我没有不喜欢啊!我只是说它不好玩。”

  有白先是否认道,再晃动手上丝带,解释自己编织海棠花的原因。

  “因为是云云送的,所以想做成云云喜欢的样子,这样以后看见它就能想起云云啦。”

  即使知道有白言行无状,坦率自然,应拂云也特意多次告诉自己不必挂怀。

  但每次听到有白如此直白热烈的话语,她还是免不了心生波澜,被其感动。

  应拂云眼含笑意,同有白开玩笑。

  ‘那你要时常带着它,以后我离开后,也要带着,要时常想起我。’

  有白闻言,重重点头,显然没把这句话当成玩笑。

  他攥住海棠花结,目光朝向窗外东升的朝阳,说,“云云不会离开的,我会找很多很多可以延年益寿的灵果,还有天材地宝给你。”

  “就算人寿命有限,这一世结束了,我也会求神镜奶奶帮我找到你,只要云云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对。”

  坦率的蛇妖浓眉紧锁,稍作迟疑,才下定决心,接着说,“就是云云不愿意,我也不会离开的。我会躲起来,藏在神隐术中,陪着云云。”

  有白话中的情感过于浓烈,多少有些偏执,但就是这样浓烈的、专一的、排他性的爱意,才是应拂云一直以来所缺失的。

  应拂云放下勺子,拿幽兰帕子擦嘴,细细体会胸腔中激涌的情绪。

  她郑重地告诫无畏深情的蛇妖。

  ‘你们修炼的生灵,说出的话,天地作证,具有因果,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说。’

  ‘一直二字太久了,我且信你,但未来的事情,还是交给时间见证吧。’

  有白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觉得应拂云说得也有道理。

  有些东西是刻在湖底石头上的,直到岁月流转,水落石出后,才见分晓。

  有些话语却像是无尽海海面上的浪花,看起来漂亮壮观,但月亮远离,风浪平歇后,也就散了,不留痕迹。

  他是睡在海底的蛇,不是飘在水面的蜉蝣,自然要做长久的事,爱长远的人。

  “应拂云。”

  有白唇角翘起,用浓若春情般的嗓音唤应拂云,吸引她的注意力。

  ‘怎么?’

  应拂云抬眸看他,用干净棉布包裹冰块,放在唇侧冰敷。

  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用言辞板问有白。

  ‘对了,有白,我们之间不是有缠心镯约束吗?你是怎么出去煎药 、买早餐的啊,不会被召唤回我身边吗?还是说缠心镯的能力有间隔时间。’

  应拂云没发觉,她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有白和溯洄镜影响了,她想问问题,居然只是在心头稍稍斟酌一番,便问出来了。

  “这个啊,我没离开你,用的是小纸人。”

  有白低头,神识在自己的宝库里扒拉搜寻。

  “我给你找找,收哪儿去了。”

  半晌,有白手一挥,凭空拉出两个黄纸人出来。

  他对两小人吹了一口气,嘴中念了一段应拂云听不懂的咒语,黄色纸人便抽长身条,落到地上,化成两个“有白”出来。

  “这是我以前,从梧桐山上的好脾气凤凰手里要来的,是用凤族特有的神木梧桐纸做成的纸人,可以用神识操控,当简易的□□来用。我就是让他们俩去煎药和买早餐的。”

  解释完,有白闭目沉心,操控两只纸人“有白”。

  左边的纸人“有白”弯腰拱手,对应拂云说,“云云,你昨天睡得好吗?”

  右边的纸人“有白”则微微点头,冲应拂云道,“我这回记住啦,下次只让云云亲我。”

  两位纸人“有白”连声音都同真正的有白一模一样,除了动作稍稍僵硬,没有表情以外,几乎是以假乱真的程度。

  应拂云被有白逗得冁然而笑,一时不知道该回复哪一位“有白”才好,便在言辞板上一一回应。

  ‘原来是纸人有白呀,也不知道你让他俩出门时,有没有吓到普通人。’

  ‘还可以啊,后半夜梦到你了,睡得很安稳。’

  ‘也没有到不许动的程度啦,下次轻一些,我说停便要停,不许引诱我。’

  有白睁眼,将纸人收回宝库中。

  他低头看言辞板上应拂云的话,也跟着应拂云笑起来,得寸进尺地追问。

  “为什么会梦到我诶?梦到我什么啊?”

  应拂云回想梦中场景,明明没过多久,竟已忘得七七八八。

  她只记得,她在光怪陆离的梦中世界,四处奔波流浪,最后找到了她的蛇。

  ‘不知道,或许是你缠着我胳膊睡的缘故。我梦见你变成原型,很大一条蛇,看我看成了斗鸡眼,颇惹人爱,于是我就认出来是你了。’

  有白闻言,抬眸盯着应拂云看,现场为她表演了一番斗鸡眼,还美滋滋地问她是这样吗。

  应拂云捂唇直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点头说差不离是这样。

  冰敷完换热敷,热敷完又换冰敷。

  应拂云如此折腾了一个时辰,嘴唇消肿才看得出来效果。

  其间,有白一直黏在应拂云身旁,怕她无聊烦闷,便从自己的宝库里扒拉些新奇的、没有杀伤性的小东西,一件一件拿给应拂云玩耍。

  有些他玩过一两次,便觉得很没意思的东西,应拂云却都很喜欢,略作思索又找出了新玩法。

  譬如放在暗处便会发光生长的繁春星枝条、能自己朗读出声的妖界话本子合集、只能单向传话,用来骚扰他人的长翅喇叭……

  有白常年沉睡,避世不出,这些法器对他来说,就是能亮的、能响的小东西,没什么用处。

  应拂云却说,繁春星枝条因温度和环境变化,会生出不同色彩和形状,除了照明,拿来装饰也很好看,甚至可以用来辅助作战和沟通。

  能朗读出声的妖界话本子合集,若能自动更新内容,或是读取放在上面的话本,可以不用自己看,就能一直听到不同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啊。

  而长翅喇叭,除了用来骚扰损友,也可用于传送信息,添加一个单次使用后自毁的小法术,便是很好的法器,或者是说一些难以启齿的想法,是比文字信件更好的工具呢。

  ……

  有白惊叹于应拂云的聪颖,觉得她的想法新鲜有趣。白日空闲时,他便按着应拂云的建议一件件改装,再都送予她玩耍。

  “话本子倒是好更新,但是读出来的都是妖族语言,改不成人类的话。”

  有白说着,翻动薄薄的书页,读出来的果然是一串难懂的妖族语言。

  “我空闲时,拿它去问海狸妖精能不能改。这个原先就是从他们一族手里淘来的。”

  ‘不要紧,有白已经很厉害了。’

  应拂云说着,将无色透明的繁春星枝条编织成花环状,伸手示意有白靠过来。

  有白凑过来,蹲到应拂云面前,仰着头问,“是送给我的吗?”

  应拂云微笑点头,一手贴着有白的面颊,一手缓缓将花朵细小繁密的花环戴在他头上。

  ‘鲜花赠美人。’

  有白眉眼弯弯,附和说,“我确实很好看,在妖精里,也好看。”

  或许是他太坦率,太天真,有或者是他真的美丽惊人。

  反正,有白说这话时,应拂云不仅不觉得他狂妄油腻,反倒深以为然,更觉美而自知的蛇妖可爱非常。

  ‘偏头,看太阳。’

  应拂云哄着有白动作,自己却只顾看阳光倾泻。

  光线勾得繁春星花枝弯曲生长,繁花开遍,深红浅紫,微光流转,异彩纷呈。

  华丽的、盛大的、绚烂的色彩。

  美则美矣,却不及她眸中妖物万分之一。

  应拂云好了伤疤忘了疼,竟微俯下身子,又备受蛊惑般,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应拂云叹气:没办法,小蛇太可爱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