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少年铁手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手看来,只觉他们两人一频频受挫、一跌倒连连,还不知他们在闹些什么。

但在场中最惊险的搏斗,加起来恐怕都不如这两人的一招半式。

这才是动魄惊心的恶斗。

石破天惊的决战。

但在母亲温柔且温暖怀抱里的婴孩,战争不曾惊扰了他,他却自甜甜又恬恬的熟睡中轻轻苏醒。

他眼中的“大战”却不是这样的。

他看见他那银发蓝袍的爹爹,忽然跌坐了下来,而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戟发伯伯,忽然之间,全身都似充满了似的,像只大蛤蟆,一步一步走向爹爹。

这时,全场的人,已知怎的,都脸露痛苦惊愕之色,双方掩住了耳朵。

母亲也用双指按住了他的耳孔,然而,而却使娘无法也用指塞住自己耳孔了。

不久,娘白晰的耳珠就沾了两行血珠。

但娘却未呈痛苦之色,只用手指抚着他的脸颊,柔声地说:“孩子,你忍一忍,你爹就要解决敌人了。”

一一爹只坐在那儿,怎么解决敌人呢?

——什么是敌人?

一一为什么敌人要“解决”掉呢?

他想问。

却问不出。

因为他是哑的。

他长得很小,其实,他已三岁了。

不能再战了。

自己用的是最后法宝、看家本领、独门绝招“化气大法”。

可是,那白发的恶魔只端坐在那儿,他要攻对手一招,等于伤自己一招,这简直是跟自己作战,而失了敌手,如何能战!?

到今天,至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不通神功”!

——因为此路完全不通!

攻不进。

杀不入。

——难怪这白发老怪的外号叫做“铁闩门”了!

他攻到了第十一招,自己已伤了七处。

竟是为自己所伤的!

够了!

不能再战了!

单耳神僧遂大吼一声:“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天,我定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张咀喷了一口血,并一路咯血而去,转眼即不见影踪。

他这一走,全都撤走了。

张三爸想向霍木愣登夫妇致谢。

霍木楞登咳嗽、咯血,只说:“我不打算救你,只是代你救了的人谢你;我本想杀了你,但有你在却可以代我杀掉更多该杀的人。”

然后,他看了铁手一眼:“年轻人,有一日,咱们一定还会再碰上的。”

铁手还未回话,霍木楞登已跟他的爱妻依偎而去,两人一面走一面逗弄孩子,这样看去,仿佛恩爱里却有点寂寞,伤感中却十分温馨。

只隐约还听他们两人的语音一沧桑一沙哑地传来:

“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

何处得秋霜。”

铁手见“天机”诸子的危难已暂时渡过,亦要告辞,张三爸道:“铁少捕头,大恩不言谢,我这小女,如丝萝得能仗乔木之托,我就虽死无憾了。”

铁手心忖:这武林名宿怎老是忙着把女儿推给他!忙道:“我一事未成,终日奔驰,浪迹天涯,刀口舔血,怎能有成家累人的打算?爸爹好意,在下心领,不敢承情。”

张一女在一旁顿足赦嗔地叫了一声:

“爹!”

张三爸呵呵笑道:“好好好,你是少年英发,来日方长;我是心灰意懒,来日‘长方’。不过,若我还能再振天机,重出江湖,今后‘天机’子弟,只要是你有令,无不遵奉从命,任你调度。”

铁手执意不肯。

张三爸一味坚持。

他立即教了铁手好些口诀,铁手见对方盛意拳拳、也委实盛情难却,而且有些暗语如“力拔山兮乞丐死”、“大风起兮炊肥羊”等,也确十分有趣,使铁手动了少年人的好玩好奇之心,顺便记下了,也把“天机”小组内的手势暗号及辨别法默背下了一些。

张三爸正色道:“但愿日后你有用得上我们的一天。”

铁手笑道:“我也愿你能早日可再持杀人刀,展啐啄机,成活人剑。”

然后他向梁小悲、张一女、陈笑、蔡老择、何大愤等一一拱手告辞。

“但愿能再见你。”

他们都殷殷祝福,依依不舍。

“但愿能见天机复出。”铁手说。

“但愿能早日澄清天下,尽扫奸邪。”

“但愿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但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但愿……”

“但愿——”

他们在但愿声中互道珍重。

他们在风中分手。

分道扬镳。

——但仍各做各人心头“但愿”的事:但都不会忘了彼此的期许和厚望,以及月下冲杀的义气与交情。

这便是铁手在少年时和“天机”张三爸的交情——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常玩的女人

从来没有错误的人最失败。

一个从没有失败过的人,就是一个从来没有真正成功过的人。

文明从错误开始,成功也是。

泪眼山上。

乌云四合,天色渐黯。

水气愈来愈重。

雾气越来越浓。

山那头一定在下着雨吧,所以“不动瀑”水声哗然,分外分明。

七分半楼依然倾斜,在风云变色中,犹如苍穹下一叶风雨危舟。

日影翻在阴霾背后,常隐偶现,阳光每一度绽照下来,都有一种突破万难、久违了的感觉。

唐仇也斜斜地负手睨着方方正正的铁手。

她的笑意也似微微倾斜。

她跳着脚笑着说:

“铁捕头,你好。”

铁手道:“唐姑娘,你好。‘

他们两人已斗了几句咀,但唐仇却忽然转了个态度,似是才照面般地招呼铁手,笑容清丽,语态可人。

“我喜欢玉树临风的男子。你就是。”

唐仇挑起了一只秀眉,说话的神情很逗。

“我也喜欢美丽好看的女子。”铁手道,“你还很聪明。”

唐仇逗着笑道:“你心里要说的恐怕是:这女子还很阴毒吧?”

铁手摇首道:“我是办案的人,而且办的都是大案,心狠手辣的人,我见多了,只不过,像你这么美而又那么毒的女子,倒是不多,所以越发觉得可惜。”

唐仇自然听出铁手是故意讽嘲她,但她仍神色自若,笑出了阴云中的一片诡丽来佻达地道:“其实我岂止于毒,不止是美,我还很聪明,很诱惑,很有个性,很傲,是不?”

铁手诚挚地道:“每个傲慢自恃的人,都以为自己很有个性,都以为自己这几下造作弄态很出色,其实,人人不外如是而已。争炫斗奇,好胜逞强,反见低弱。这种人我见多了,这种事我也见多了,姑娘手段很辣,以此自恃,犹如家犬相斗竞龇露齿,又像在大人面前小孩争宠,说到头来,姑娘以柳絮之轻,而窥磐石之基。”

唐仇这下刹地变了脸色,叱道:“你这算啥!狗腿子,只会靠朝廷官家撑腰,在江湖上横行无忌,在民间作威作福!”

铁手一点也不动气:“骂得好!当朝廷应声虫、当官宦狗腿子、当上豪劣绅鹰爪子的,大有人在,你骂的是他们!我们师兄弟四人,从不做这样子的事。我们跟掌权的得势的呼风唤雨的苦斗远比追捕风里雨里亡命的热血汉子多!你一定很少听闻咱们四个当差的故事了,我不怪你!成仁取义,立功立德,虽千万人吾往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