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纵横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说认真的。”

陈风诧道,“要是认真的,这话却怎么说?”

铁手道:“一个人要是以为他自己已俨然领袖了,那这个人就不好玩。没意思了。”

陈风一时仍未能接受:“哦?”

铁手道:“人一旦以为自己了不起,就路边小食不能吃了,暗街小巷不能混了,打个朝天喷嚏也礼失于人了,这就是失去了平常心,试想,一个人要是没了童真、失了人心、不能亲民,这个人做什么事都得要循规蹈矩,处处做给人看、让人赞好的,那么,这样活着还有意思不?真正的自己还活得出来不?”

陈风、麻三斤都大为震异。

他们都没想到“四大名捕”中一向都给人目为最谨慎、最忠厚、最至性、最木笃朴实的铁手,也有这般桃脸活泼不拘尘俗的想法。

龙舌兰只昵着眼儿媚,粉腮啡然艳的,亲昵地向铁手道:“你既然不想大家不睦,我不问原故,我就看你的意思办,我顺着你的方向行吧!”

陈风这才说道:“铁二哥刚才问起‘一线天’查叫天——却不知跟这位‘叫天王’熟不熟?对他是怎么个看法?”

铁手正要答话,只见黯里有几点微光,愈渐行近。

来的是个老头儿。

他手里拿着几支蜡烛,用透皮薄膜裹着,送到每一台的客人桌上来。

皮膜防风,里边透出的烛光,竟淬青带蓝,很有点森寒的感觉。

本来夜色里的火光总令人温暖,但这一点微明,却反照令入觉得夜色分外暗,心头难免有点惨然。

龙舌兰见了,用纤纤十指去围着那一点火光,呵着气笑说:

“哎,这一点冰冻的火。”

铁手也用手护着那点小火光,感到那实实在在的一点暖意,道:“无论多微未的火,有光明总是好的,总教人愉快的。”

只见周围上下的四桌客人,也都给端上了这一点小火,此际夜色更浓,水声更响,那数条白练也似的瀑布,给夜色反衬得似银链似的,像有九刀七千个小人,在那儿同声暄嚷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烛火一盛出来,蚊蝇蛾虫,围绕飞舞不己,只见各人头上都有蚊虫绕飞,多寡不一,但头顶都各成一圈,龙舌兰就笑着指道。

“哈!大家都立地成佛了,头上都有了一围佛光哩。”

铁手就把先头的话和龙舌兰的这句话接着说下去:

“我们处于这时势是黑暗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当一名小捕快,为维持这一点小火。这一点微光而尽力。我想两位也是此意。立地成佛,像我这种造孽多的人,愧不敢当;但只要有一天像查叫天这种人不肯放下屠刀,那我们也成不了佛,而就算这一丁点光未尝上小火,只怕也快熄灭保不住了。”

言下不胜感慨。

陈风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是进一步问:

“铁二哥的意思是说……”

铁手哨然道:“查叫天所作的孽,那还少吗?用得着我说吗?他麾下十名徒弟,各有各的恶,也不用我来置掾了。为啥这年头武林多事,大下有的是亡命之徒、夺命杀手?实际上像查叫天这种堂而皇之、杀不偿命、罪不容诛的魔星一天仍大摸似样的活着,你教那些小杀手,小恶棍能不有样学样,不以为恶行好报么?小罪犯抓一百个,杀一千个都没用,真正御封赐官的大混球还在横行肆虐,教人怎不以为这天下老是道消魔长、正不胜邪?”

陈风听后就说:“钦二哥也这般想法就好。他在前四天已入三阳.就住衙里,摆明了是相爷的阵仗,试问有谁敢惹?他也打明了是硬要立诛杀孙青霞这个大功的了,我们这些小喽小卒的,也只是秉承上意行事罢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就所以铁二哥说要知道此案详情时,我就引来了这儿,至少还可以畅所欲言,都是为了这事此人之故。”

铁手听了,沉重的道:“反正,我们此来的目的是一致的:是要抓拿孙青霞归案。他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反正咱们只做咱们的。”

这时,可能因四人的桌子当风还涧之故,晃摇更甚,若明若灭,远处几声猿啼,直似人在受刑濒死的恶号厉嘶一般,听者莫不恻然。

龙舌兰眼波流转,逐一看去,忽哈声笑道:“别说立地成佛了,咱们头上的飞虫还朝生暮死呢!你看,一下子已散了那么多,死得一地都是。连流水也鬼哭神号的,咱一生能做几件事?还是不如喝酒吧!”

铁手看了一阵,也似有感触,沉着脸不说什么。

麻三斤对眼前的女子,已不敢小觑,他原以为这女捕头顶多是仗家世余荫成名起家,而今看来,却倏忽多变,能屈能伸,喜怒元常,难以测估,知道是不可轻忽,且对这样一个难惹的女子更生了莫大的兴趣,便道:

“龙女侠说的好,来,我敬你一大碗!”

龙舌兰也欣然举碗,两人一口饮尽,这回点滴不漏,还各自“崩”地咬破了一角碗。

龙舌兰嚼了瓷渣,吐在地上,以手背抹唇道:“那人说的不错,这样喝酒,带血滚刺的,有味道得紧。”

麻三斤用大袖抹唇,嘿声道:“那也没什么,敢不情他能把碗也吞下肚里去……”

忽见铁手往前一凑,示意大家赴前于桌上聚议。

龙舌兰第一个就把头伸了过去。

她一向信任铁手。

铁手说什么,她信什么。

她跟铁手在一起,就是要学东西。

不,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她跟铁手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要和他在一起。

她伸出了脖子,就算在惨绿色的灯光映照下,她的颈子还是那么细,那么长、那么匀、那么柔、那般美、那样好看……

颈根上还浮有细柔的毛,令人有想亲吻一口的冲动。

麻三斤就压抑了这种冲动,由于压抑得那么困和难,使他为这想法付出几乎全身发冷和哆嗦的代价。

铁手确是跟他们密议,但说的并不多,更不长,之后,他们又开始饮酒、吃茶、咬崩了香炉大的酒碗。

并且商议如何捉拿、诱捕、诛杀孙青霞的方法。

铁手认为应该设法找小欠引路认人。

龙舌兰居然说了一句:“我那未漂亮,要是那孙淫魔有眼光,看上我了,我就大可色诱他,误他一个大意闪神,嘿嘿嘿,他就落在本姑娘手里了,教她喝本女侠的洗脚水!”

她这么一说,众皆哗然。

铁手还笑着喝止她:“你把话撑大了。小心姓孙的听着,找上你了你可追悔莫及。”

龙舌兰只说:“我只怕他不来。”

陈风的看法是:“我把这魔君的案子办成了就退隐了。这些日子在官场上也看够了、看怕了,在六扇门里也混得多七扇了,不想再糟塌残生了。”

他充满疲惫的自嘲道:“不过,每说干了这一次就收山的人,总会遇上祸事的,不是教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