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鲜明的表示了它心态的变化。对它而言,赵昀不再是一个黄口孺子,而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赵昀微微一笑:“多谢前辈没有立下狠手,可见有时候对敌人也难免会不忍的。以前辈现在的状态来看,应该没可能再偷袭我了吧?那就恕赵昀先告辞了。”
原来赵昀被驳控在爪下之时,一开始确是悔恨交织,自怨自艾。但随即他便冷静下来,他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失败,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止步于此,神识便在这紧要关头快速运转起来,谋思脱身之策。
赵昀不擅言辞,于智谋巧算一道更是毫无会心,所以他思考脱身的办法便都是往“以武制敌”的方向去。偏巧驳看在紫慧的面上,对于是否杀死赵昀有所犹豫,这就给赵昀提供了反败为胜的一线生机。
赵昀气机被驳牢牢锁定,根本无机会拔出威斗神剑,也没机会施展剑招脱身。“但若我以手为剑呢?驳万万想不到我竟会以手运剑,它失惊之下,那便大有可为。”
以手掌运用剑招,自然不及剑身锋锐,亦不及剑身灵活腾挪,何况既然有更适合手掌催气运行的掌法指法,双手舍掌法而用剑法那是缘木求鱼,事倍功半,是以仙林妖界皆少有人会傻到以手运剑。
但若在危急之时,以手为剑仍不失为剑客最后的尝试。赵昀以前已有使用过运掌成剑,倒也算驾轻就熟,悄然驱使四象真气集于右掌之上,毫无征兆间使出一招“愿同尘与灰”。
驳在匆忙之下不及思索,下意识却是不欲接受这两败俱伤的结局,急忙撒手回防,没想到正中赵昀下怀,到头来还是被赵昀争得了一瞬之先。
望着赵昀踏步而去的洒然背影,驳的目光中竟沾染了一丝晶莹:“老兄弟,此子成长如此,也不枉你当日宁肯散去神魂,也执意要将青莲剑法的神髓交付与他了。”复又向天一笑:“任凌云,可不是我不信守承诺,这小子剑术这么强,求胜意念又这么顽强,便是我也无可奈何呀。”
它艰难的拖动着沉重的伤躯,就这么爬到了王朗的坟墓前,默默诉说着自己的孤独:“老兄弟,你的徒孙还真够重情的。刚刚我在一旁偷看,看着那小子在坟前把头都磕破了,满脸是血和泥土。即便我心硬如铁,也忍不住为他感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真能吃了他不成?呵呵,你的选择果然没错,想必你在地下一定开心的很。又或者,你是在哈哈大笑,笑我不如你徒孙吧?多情应笑我,呵,便让你笑又如何?只要,你能再出现在我面前,再与我说一句话。没有你作伴,我也实在太寂寞了。”
赵昀老马识途,又有渡劫修为在身,轻易过了七步旋风,过了禁地金桥,瞬影一道,快马加鞭,便往君子居而去。
他只想再快点找到凌夜来,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大荒一梦外他无法对凌夜来言说真相,在万仙大会上他更无法当着众人揭破紫微的狼子野心。现在终于给他等到了这个机会,利用这个断妖禁域,出其不意的回到了君子居。
395回 怅然若失
赵昀迫切渴望的心到了君子居前,却不知怎的冷了下来,双脚也呆呆的不动,只对着墙角边的妍丽樱花发愣。
樱花似较当日更加繁盛,墙头边逸出的枝条也更较当日活泼,朵朵嫩粉热闹迎客,摇曳无限清香,沁人心脾,开人心怀,如一张张热情相待的诚挚脸庞。
赵昀蓦的感觉一阵寂寥之意,连身体都不胜冷风般微微一缩,不免自嘲一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我那么着急的来,却又不敢随意的进入屋内。”
呆了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来都来了,为何要如此害怕?总该要面对她的。”便轻轻的推开了院落小门,悄声缓步而入。
君子居本就少有外人来访,此刻更显寂寥冷清。赵昀那低低的脚步声在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上清脆延展,一步一步,却如秋雨落残荷,声声都显萧疏惊心。
“凌夜来,我来了。”
眼前现出梦中反复萦绕的一排熟悉小屋,赵昀低声唤了一声,只可惜周遭寂寥如故,对他的到来显得漠不关心。
赵昀心生疑惑:“难道凌夜来此刻不在凌云观吗?不然以她的能为,早该道破我的行踪才是。”
他徘徊在凌夜来居住的水华居前,欲待推门而入,却又生生忍住了这强烈的念头,莫名一声轻叹,反而转进了自己曾居住的甲字号客房。
房中的布置仍一如往日,简洁而不失雅致,与离开时毫无不同。赵昀轻抚方桌,勾起那莽莽撞撞的酸甜回忆,嘴角边不由透出了一丝微笑。是笑自己少不更事的幼稚,抑或是笑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蠢,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啊,这是?”赵昀的目光偶然瞥到了那张有些简陋的木床,他的眼睛猛烈一缩。
那床上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齐整的叠着一件湖蓝色道袍。
“这是怎么回事?”
赵昀心中震撼莫名,一步便来到了床前,轻轻打开了那件道袍,然后他的目光忽然就痴了,喃喃自语道:“果然,果然是我的衣服。”
这件道袍赫然便是他刚拜入青莲门下时凌夜来恩赐的那一件。但当日连番苦战,这件道袍早已破碎无比,到了赵昀在孤云城被药酒迷倒之时已被芳娘随手剥掉,如何还能完好无损的静静躺在甲字号客房中?
“难道这是,这是凌夜来后来专门又为我准备的道袍吗?她还把道袍放在我的床上,是说明她从来也没有真正的不认我这个徒弟吗?”
赵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捧着轻飘飘道袍的双手已不住的颤抖着,仿佛他手上捧着的是旷世奇宝。
但道袍既在这里,已胜过千种猜想,百般痴狂。
“师父!”
赵昀不由自主的便大声喊了出来,心中的喜悦更如樱花般瞬时重叠氤氲,充盈着小小的客房,那是一种以为被抛弃后的孤儿在踽踽独行千里后却惊喜发现那个人静静等候在眼前的激动与狂喜:“原来,你始终不曾离我而去。”
无数次的猜想,无数次为凌夜来开脱,虽然信心十足,却犹怕是自作多情,但眼前这一袭洁净的湖蓝色道袍终于明明白白的让尘埃落定。
赵昀眼前突的闪现着天风谷中,自己狠心的一剑直刺凌夜来,万夫唾骂着他这个孽徒忘恩负义,又何尝不是在唾骂着凌夜来这少女宗师有眼无珠?
“凌夜来,她该有多么痛苦。”
赵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