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他还约定下星期二,亲自把款子送到上海去。
我们瞧完了这一封信。姚国英便说:“现在那一张三千元的期票也有了着落哩。那是祥鳞准备用它了却一件风流公案的。”
陆樵竺的眼珠转了一转,仿佛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他接口退:“不错。不过你的推想却破坏了。这姓金女子的说话如果完全实在,可见伊和祥鳞的纠葛已经和平了结。那末你先前的假定不是也不能成立了吗?”
姚国英也负气似地答道:“是的。但我现在希望你的推想到底能够实现!”
当这舌辩的空气又将开始紧张的当儿,忽又来了一个解围的救星。我偶一回头,陡见霍桑大踏步地从外面进来。他的两眼闪闪有光,额角上也缀着几点汗珠;他的那件青黑呢外衣的肩部,染了不少从墙壁上擦下来的石灰;青灰呢帽的边缘上面也冒着几缕蜘网的丝儿。他到过什么地方去,才会有这种景象?他的腋下还挨着一个新闻纸的纸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先向胡秋帆说道:“胡区长,你快去再拍一个电报,叫汪镇武不要回来了。现在军事的工作进行得非常紧急。假使白白地叫他来回,不但耽误了他的革命工作,你也许还要受处分哩!”
我们四个人的神情,都到了最高度的紧张。大家都眼睁睁瞧着霍桑,却没有一个开口。室中静默了一会,胡秋帆才首先发问。
“这样说,这案子的真相你已经完全查明了?是吗?”
霍桑点了点头,便把他腋下的纸包放在湖秋机的写字桌上,接着他又缓缓地把纸包打开。他一边答道:“正是。凶手在这里了!你们瞧罢!”
十、意外的结局
霍桑好像抄袭了上一天隆樵望做过的文章。他也像幻术家一般地变起戏法来了。他说“凶手在这里”,就是指那纸包说的。凶手怎么会包在纸包裹呢?等到他的戏法变出来后,大家更觉诧异出神。纸包中是一双半新旧的黑级皮皮鞋!
陆樵竺忽抢到前面,大声喊道:“对!这真是像凶手的皮鞋!还是湿的!唉!我有图样在这里。我来对一对!”
他用他的颤动的手指,忙着从日记中取出那张继印图来,又把皮鞋在纸上印了一印。
其余的人眼光都毫不霎动地瞧着他。
他又呼道:“当真!完全相同!霍先生,这双鞋子你从哪里拿来的?”
霍桑仍淡淡地作简语答道:“许志公家里。”他顿了一顿,又补充说:“他的屋子本已给他镇上的叔叔下了锁。我破了窗门进去,方始搜寻出来。”
胡秋帆惊问道:“凶手是许志公吗?还是一霍桑接确道。”正是他。不过现在你们且耐一下子,我还没有功夫解释。“你们如果要听一篇动人的故事,还是少停等许志公自己来说。现在快派几个弟兄到他的屋子左右和火车站上去守候着。我料他不久就要回镇哩。
霍桑的揭露给予一般人连我也在内重大的刺激,显然都出乎意外。可是事情本身的转变,又循环又出乎霍桑的意料之外。那派出去守候的警上,还没有出门,许志公的老仆徐德兴,忽汗流喘息地奔了进来,且哭且诉他向我们报告。
“哎哟!先生,我主人也被人谋杀哩!
这一种惊耗给予我们的惊奇,我简直找不出形容的词句。霍桑更觉吃惊。他辛辛苦苦发掘出来的真相也许还只一种推想因着徐德兴的一句说话又几乎根本破坏了!
他急忙问道:“被谁谋死的?
徐德兴带着哭声答道:“我不知道。
“那末,他死在哪里呀?
“他被人在肚子上刺了一刀,还没有死。此刻他在上海公济医院里。他只剩一口气了,特地叫我来通知你们。他还有话向你们说哩。
霍桑在手表上瞧了一瞧,说道:“一点零五分。一点十五分不是有一班火车经过吗?
包朗,快!把我们的皮包取出来!国英兄,你也赶快些!
我自然不会犹豫,立即奔到后面的卧室里去,急忙把皮包收拾好了。等到回出来时,已是一点十分。霍桑和姚国英已在警所门前等候,一见我提了皮包走出,便和胡秋帆陆樵竺挥一挥手,拔步向车站赶去。
我们到车站时,已经一点十七分钟,恰巧火车脱班,还没有到站。到了一点二十一分钟,我们方才上车。从江湾到上海,原只有几分钟的耽搁。不过这几分钟的时间,那像捱过好几年,我实在再按耐不住。
我低声问道:“霍桑,你想他是被什么人刺杀的?
霍桑低沉了头,脸部的肌肉显得紧板板地,除了他的内心的紧张,别的丝毫没有表示。他并不回答,但摇了摇头。
我又问:“你想这一著会不会影响你方才发表的推想?
霍桑略略抬了头,答道:“我自信我的话不是推想,是事实,我想不见得会受影响。
不过这一著真是我所意料不到的。现在你不必多问。我但希望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还没有气绝。那时你的疑团总可以有个解释。“
我们雇了汽车赶到公济医院的门口,已是一点五十五分,一进门口,遇见一个穿白衣的值日医生。
霍桑问道:“对不起,有一个刀伤的病人,叫许志公,在哪里?”
那医生点点头,应道:“唔,在三层楼上。但刚才我听说他已经死了。”
我和姚国英的脚步都突然停止了。我觉得我的心房跳动也似得到了“立定”的口令,霎时间仿佛停了活动。那医生说完了话,毫无表情地掉头便去。霍桑呆住了无从再问,但他仍不失望。他咬着嘴唇,目灼灼地向医生的背形瞧了一瞧。
他向着我们说:“不。他的说话不像是负责的。快!我们赶快上去,也许还有希望!”
他首先向那宽大的楼梯奔去。我和姚国英一见他这个模样,已死的希望重新又复活转来,也紧倦地跟随着霍桑。那楼梯的级度虽高,我们却一步三级,仍觉得轻松异常。
走到第三层楼梯脚时,忽见有两个穿白衣服的男侍役,抬着一只太平床。从三层楼下来。
床上躺着一个病人,全身用白单被盖着,但露着两只男子的脚,瞧不出是谁。
姚国英又吃了一惊,顿时住了脚步,向那抬床的待役发问……
“死了?”
那侍者点点头。
“病死的?”
“不是,中刀死的。”
霍桑本已跨上了第三层的楼梯,一听得这一问一答,也住了脚步。
他回头问道:“可是今天进院的?”
那抬床的侍者已下了第二层楼梯,又摇摇头道:“不是。他已进来了三天哩。”
我又呼出了一口气。霍桑不再多言,继续奋力地奔上楼梯。我们到了第三层楼,找到了位主任护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