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1 / 1)

霍桑探案集 程小青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我点头道:“我记得的。当你说到汀荪被以太蒙倒的时候,伊的确流露过一种意外的惊骇的变态,我当时就深深怀疑。后来伊竭力地否认,连说着:”没有‘、’不知‘的话,我就觉到伊一定隐藏着什么。“

霍桑应道:“是啊。但伊隐藏着什么呢?当时我料想伊听得了以太的名词,突然间便有所领悟,接着伊因有所顾忌,又竭力否认。这否认自然是有掩护作用的。我现在推想,那甘东坪老头儿所利用的以太,说不定就是他假托着什么饰词,叫丽云向华济民转索而得的。因为这东西在西药铺中虽有,但除了医生签字,或药房中有熟识的人以外,不肯轻易出卖的。当时伊大概想到了伊曾经手过这个东西,同时觉悟到这件事是他父亲所干,才有这种目定色异的变态。我们知道这女子的原来的目的,只在掩护伊的情人。假使除了情人以外,伊又掩护第二个人,这个人又是伊的什么人呢?伊的父亲不是很可能吗?假使伊怀疑到其他的人,伊自然会实说出来,以便解除伊的情人的嫌疑。但老人是伊的亲生的父亲,父女间的感情,也一定不很坏,故而伊当时虽然怀疑到,却左右两难,终于顾忌着不肯说了。”

我想了一想,乘机提出一种异议:“老人曾反对褚家的退婚,那可见他也不赞成丽云和济民的相恋!你说父女间的感情一定不很坏,似乎太没有根据吧?”

霍桑呼了两口烟,微笑着说道:“包朗,你瞧到夹层里去了。这一点足以证明你还瞧不透旧礼教破旗下的遗老们的心理尤其是这老头儿的心理!这老头儿外貌未尝不道貌岸然,维持着旧礼教的大防,背地里却尽可以干出诱引幼年女仆的勾当!社会上这种人很多,他们所重视的,就是一层薄薄的纸面具!这纸面具的质地即使是透明的也不妨,只要不挑破它,他们就可以平安无事!所以甘东坪对于他女儿的私恋,实际上一定只是装聋作哑,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也决不会严格干涉。至于他反对褚星六方面的退婚的提议,也无非要维持这一层薄薄的纸糊面具罢了。我料想褚家所提出的退婚理由,一定是太率直显露了,使老人感觉到有不能维持纸面具的危险,那自然不能不暂时表示反对,借此浆一浆他的面具。假使对方懂得这种心理,另外假托一种不挑破面具使他能过得去的理由,那就可以保证他决没有反对的事实。因此之故,他对于汀荪的搬弄嘴舌,认为是直接刺破他的纸脸,那就是他所深恨痛恶的。

我笑着应道:“霍桑,你对于新旧人物的心理,真是都是做过显微镜功夫的。好啦,言归正传。当时你既然疑心伊掩护着伊的父亲,你就放弃了别方面的线索,而再度集中在老人身上去吗?”

霍桑点头道:“是啊!我当时认为已没有和华济民重新谈判的必要。但我想向丽云讨一个好,也许使伊能对我说实话。同时我还注意到那高骏卿,很想和他会谈一下。这个人偶然来住几天,虽曾为了袒护他的甥女和汀荪冲突过,但还不够做谋杀的动机。不过当凶谋实施的当地,他或许还在中间楼上,那么,他当然处于重要的地位。

“今天早晨,我在丽云方面失望以后,就打算到甘家去问问两个女仆。老实说,那时候我只有一个空泛的推想,对于老人的行凶,却还没有确切的把握。不料那小弄里的毛老婆子,供给我一种意外的线索。我听得以后,就料想那个争吵的人,定是那老人所雇用的工具。后来我查明这莫长根是莫大姐的哥哥,在时间上他却并没有做工具的可能,又使我失望。我又转换了推想的方向。这个人为着什么事到甘家去争吵?又为什么偏偏在昨天夜里?他会不会是因着吓索不遂而吵起来的?如果是的,他怎么会去吓索?莫非莫大姐在长根面前漏了什么风声,长根正感受失业的痛苦,便认为有机可乘吗?

“我再进一步推想。莫大姐既能泄漏消息,谅必也参与这凶案无疑了。于是我就追想起伊当时的答话,因为伊的答话在时间证明上占着最重要的地位。只要找出一个反证,那老人不但有主谋的动机,同时在时间方面,也有实际行动的可能。我就逐步地追想莫大姐昨天早晨答话时的语句。伊听我问到伊见汀苏荪在做什么事,伊好像顿了一顿,一时回答不出,竟用一句‘他已起身了,穿了一件浴衣’的话来搪塞。后来我又觉悟到理发和洗脸的次序的错误,才觉悟到我受了伊的欺骗。原来伊昨天早晨实在不曾瞧见汀荪。那么,汀荪在老人未出门以前就被谋死的推想,不是就可以完全成立了吗?”

我点头道:“莫大姐的谎话我当时也不曾注意,故而同样认为非常自然。现在经你这样一说,这里面的牵强破绽,果然都露出来了。”

霍桑道:“是啊!不过注意二字还不够,还须下一番研磨工夫。我当时不能说不曾注意,可是我也同样受欺!世界上有许多表面上看似很自然的事,一经研磨咀嚼,便会看出不自然来。不过人们的脑子常受情性的控制,不受环境的逼迫,决不肯事事下研磨工夫的。

“还有呢?”

霍桑笑道:“还有,我应当谢谢你啦。你在书院路电杆旁边代我证明了莫大姐的谎话,我就豁然贯通。我既料定主谋和执行都是东坪一人,就放胆地循着这条线路进行。等到查明了莫大姐的那条无心换下的裤子,我的推想便得到一种铁证,因为我本怀疑这老头儿还不免有性的烦闷。以后便一路上势如破竹,终于完全证实了我的推想。那都是你目睹的了。”

十月三十一日的傍晚,霍桑又打电话给我。他的电话的语气,仍带着调笑意味。

“包朗,今夜里你如果没有旁的紧要的事,请再向尊夫人请两小时假,到我这里来走一趟。汪银林约定在黄昏时候来报告我这案子的结束情形。你为搜集最后的资料起见,当然不能错过的。不过今夜里两个钟头尽可以完毕你的任务,你一定可以准时销假的。”

我把这活照样告诉了佩芹,伊也认为霍桑的话近乎促狭,过一天准备要向他报复。

八点钟时,我和霍桑汪银林三个人已在霍桑的办公室中开始会谈。霍桑先将上一天和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