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首战告捷
“拷贝台？”余清和看着面前灯箱似的的东西面露疑惑, 不明白为什么叶未歇看到后会那么兴奋。
叶未歇‘嗯’了声，解释道：“这是制作漫画时的专业工具。”
只是他开始接触漫画时，板绘已经成熟, 所以极少用到这么传统的绘画工具。而且就算是用, 也是用轻薄的拷贝板。
余清和闻言转头去看身边的少年, “漫画？”
“嗯。”想到余清和可能不懂漫画，就解释道, “漫画就是类似于连环画和小人书之类的以图为主的故事表现形式。”
“你喜欢？”余清和面上问，心里答案却笃定，也难怪上次少年会买那么多的杂志。
叶未歇点点头, “喜欢。”不然大学时也不会选择这个专业。
余清和沉吟了一下, 建议道：“那回去后哥哥去找个绘画老师学画画？”以叶未歇的聪明才智, 应该很容易学会。
叶未歇却笑着摇摇头，“不用。”
“为什么不用？”余清和不解。
以为是少年担心养家的事，就道：“我能挣钱, 哥哥你可以安心学画画。如果你喜欢的话, 还可以考艺术类专业。”
叶未歇闻言有些意外, 因为他没想到余清和连艺术类专业都知道。
不过想到余清和做生意的头脑和手段，好像这些也不足为奇。
他想说他会不用学，但说出来难免没有说服力, 他想了想, 道：“稍等一下。”说完环顾一圈，很快找到了卖笔的地方, 然后抬脚走过去。
他随意拿了只圆珠笔，然后在试笔的本子上画了起来, 寥寥数笔后, 一个速写板的‘余清和’已经跃然纸上。
余清和面露惊讶, 明明只是几笔带过，但他脸上的惊讶神情却清晰明了。
他看着纸上的自己，瞬间明白过来，不是叶未歇不愿意去学，而是根本没必要去学。
他蓦地抬起头看向叶未歇，声音里带着惊喜，“哥，你会画画？”
“嗯，会一点。”叶未歇说完把笔放回原处，又走到了铅笔的区域，然后开始挑起铅笔来。
余清和跟过去，正想夸一夸少年厉害，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少年会画画，那为什么家里没有一点绘画的东西？
甚至书上连个涂鸦都没有。
这明显不正常。
他想问，但又怕贸然开口会揭开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最后想了想，干脆绝口不提，只夸少年画得好。
叶未歇笑笑，很快选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画笔。担心元丰县和景城买不到想要的颜料，他干脆也选了一批，免得回去后没得用。
最后连同拷贝台一起结了账。
等从店里出来，原本空着手的两人满载而归。
回到民宿，叶未歇迫不及待的拿出画笔和画纸画了起来。
他可没忘记之前说的图标的事。
余清和见状没有打扰，安静的在旁边看书。
只是画了几个后，叶未歇都不满意，情绪难免受到影响，有些焦躁。
余清和放下书过来，“怎么了？”
叶未歇解释，“我们不是要了七百多件瑕疵品吗？我想设计一个图标去遮盖那些颜料。”但画了十几个后也没有选出来用哪个。
余清和看着纸上各式各样的图标道：“这些不是都挺好的吗？随便选一个就行。”
叶未歇抿唇，他画的当然没问题，“但我总觉得差点什么。”至于差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他选的衣服有好几种颜色，那相对应的图标也得搭配不同的色彩，但颜色变换后，原本的图案就不那么和谐。
余清和沉吟了一下，道：“不如不要图标？”
“嗯？”叶未歇仰头去看他，“什么意思？”
“既然无法统一，不如就不要统一，而且瑕疵品多半是沾染了颜料，你不如直接在上面作画？”这样还能避免哪天图标掉了后显露出底下的颜料。
叶未歇听完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余清和笑了下，道：“我就随便说说。”
“不要谦虚。”叶未歇拍拍他的肩膀后放下笔道，“那就这么办。”说完就要把之前画的丢到垃圾桶去，反正也用不到了。
只是察觉到他意图的余清和立刻按住了画纸，“要丢的话，不如送给我？”
叶未歇有点意外，“你喜欢啊？”
“嗯。”
“那拿去吧。”叶未歇示意余清和拿走。
“谢谢。”
“不用跟哥哥客气。”
翌日。
叶未歇和余清和看着时间退房去往火车站。
等到傍晚的时候，两人非常顺利的到达景城。
根据前几天打听到的消息，叶未歇和余清和很快和一位阿姨租了一间小院子。
房子是砖瓦房，很小，只有一厅一室，连带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厨房，和一个十来平左右的院子，站上余清和和叶未歇后都显得狭窄，或者称之为天井更合适。
但胜在独门独户，和离他们预计卖东西的地方也近，重点是房子里还留有一台缝纫机，正好方便了叶未歇制作发圈。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子后，两人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出去买了一些日用品。
回来后，余清和铺床和整理房间，叶未歇则是直接开工。
他首先尝试的是以前他们学院院花很喜欢用的编发丝巾。
编发丝巾长约一米左右，可以当发绳绑蝴蝶结，也可以当发箍将发带混到头发里。
绑上后不仅显得灵动飘逸，还非常的小清新，很受年轻女生的喜欢。
当然，现在丝巾面料不好买，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纯棉布料来替代。
在经历了几次卡线断线和缝歪后，叶未歇终于成功了一条栀子花拼接发带。
“清和？”
他扬声喊了一声余清和。
“来了。”余清和听到声音从外头跑进来，“怎么了？”
叶未歇把发带递给他，“好不好看？”
余清和顺势接过。
不过说实话，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冒，更遑论去关注，所以好不好看的，他压根不知道。
但有一条他是知道的，叶未歇做的，那必定是好看的。
“好看。”
得到肯定，叶未歇放下心来，“那我继续做。”
余清和走到旁边看他踩缝纫机，“都要自己做吗？”
“说什么傻话？”叶未歇手上动作不停，道，“这么多，累死都做不完。”
余清和看了眼堆在角落里的碎布头，道：“那要找人帮忙吗？”
“要的。”叶未歇道，“不过我还没想好要找什么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是想给花婶他们做，这样安全又不用操心太多，花婶他们也能挣笔手工费，但从景城到元丰县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不方便。
“那你慢慢想。”
“嗯。”
叶未歇没有贪多，到十点就准时洗漱睡下。
第二天依旧五点半起床，然后叶未歇负责缝纫，余清和负责挑布料，两人一直忙到快九点才出门去火车站提货。
东西运回小院时，不免引起了附近邻居的注意，但叶未歇显然没打算打交道，东西一搬进去就关紧了大门。
不是他不通人情世故，而是他得赶在明天之前，把七百多件瑕疵品T恤衫全部改造完。
时间紧任务重。
余清和负责查看衣服的瑕疵在哪里和晾晒，叶未歇则负责画。
而画画又是他擅长的，所以调好颜料后，很快就能完成一件。
原本被沾染颜料的地方逐渐变成了新绘的图案，有憨态可掬的小狮子，也有萌萌的小兔子，亦或是一个Q版的笑脸。
叶未歇是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等到日落西山，所有衣服都已经被他弄好，只等颜料晾干后重新装袋就行。
最后想了想，他找出两件纯白色的T恤铺到桌面上。
余清和见状，大概猜到了叶未歇的打算，“要画什么？”
“你和我。”
余清和一怔，“你和我？”
“嗯。”叶未歇一边在脑子里思索图案，一边拿铅笔在衣服上打型，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叶未歇画得很快，从打型到线稿，再到上色，几乎是一气呵成，所以不到一会，一个Q版的，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唧唧的小乞丐便跃然衣服上。
小乞丐穿着一件打补丁的浅黄色T恤，胸前印有一个‘Y’字字母，因为T恤过于宽大，露出一小片肩膀，底下是破破烂烂的浅棕色短裤，露出来的胳膊腿跟莲藕似的，白嫩嫩一节。
明明是小乞丐打扮，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可爱气息。
让人很想要rua一rua。
余清和：“……”
余清和嘴角抽了抽，他很不想承认这货是他。
但他的脸却不自觉的红了。
原来是少年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哭唧唧过吧？
叶未歇看着新鲜出炉的Q版小孩非常满意，他放下笔问道：“怎么样，可不可爱？”
余清和勉为其难，“可爱。”
“嘻嘻！”叶未歇笑，“我也觉得。”
他把衣服拿到旁边放好等晾干，又开始画另外一件。
这次依旧是Q版的小人。
小人穿着浅蓝色的T恤，胸前也是一个英文‘Y’字字母，下身是浅棕色短裤，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是一只金灿灿的金锭子。
四周还散落了几个。
圆溜溜的眼睛里更是闪着RMB符号?，满满的金钱气息，却半点不惹人嫌，反而透着一股可可爱爱的气息。
别人怎么样余清和不知道，但他看了之后只想摸摸小人的脑袋，然后再给他几颗金锭子。
叶未歇把衣服放到之前那件的旁边，然后抱臂道：“希望愿望会实现。”
余清和顿时哭笑不得。
他想说，少年的愿望还真是够真实的。
不过他保证，这个愿望绝对会实现。
翌日清晨，
不到六点，叶未歇和余清和就骑着昨天租来的三轮车出门。
到附近的市场时，早市上已经摆了不少摊位。
卖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是菜和吃食。
叶未歇选了个不好不坏的位置，一边是卖干货，一边是卖青菜的。
现在时间还早，来早市的人还不多，附近摊位的看到是两个少年人，都忍不住好奇对方是卖什么的。也有些忍不住祈祷别和他卖的一样。
所以等看见他们拿出来的是衣服后，都明显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和他们竞争，都好说。
只是。
卖干货的阿婆看着那些个厚实的衣服，面露疑惑，“现在是夏天吧？怎么卖的冬装？”
其他人见状也附和道：“对啊，这大夏天的，那么热的天，谁买冬装啊？”
“小伙子，你这怕不是要亏本啊。”
旁边卖青菜的婶子于心不忍的劝他，“还是赶快和人退货吧，不然压在手里，可要赔不少钱。”
“就是哦。”
……
叶未歇却笑着拿起其中一件厚实的外套问道，“婶子们，你们平时去商场买这么一件厚外套要多少钱？”
青菜婶子闻言起身走过来看了看，又上手摸了摸质量后道，“这样的质量，怎么也得五十吧。”阿婆说着还伸出五根手指比划。
干货阿婆听后也点点头道：“要的，这个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在商场里问过，要五十五块。”
叶未歇就笑道，“我这个只要四十五。”
“什么？”阿婆被惊到，声音一下拔高不少。
其他人听后也有些不敢置信，愣愣看着叶未歇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叶未歇重复了一遍，“一件四十五，两件八十，大家可以随意看看。”
众人也不是傻子，立刻提出了质疑，“你卖这么便宜，不会是假的吧？”
叶未歇翻开衣服露出里面的商标，“厂家直进，如假包换。”
众人闻言，立刻拿起衣服看起来，发现还真的有商标，而且看着也不像是假的。
“那怎么那么便宜？”有人问。
叶未歇笑着问道：“大家知道百货大楼和商场里的一个柜台，一个月要多少钱租金吗？”
这个还真有人知道，是个中年汉子，他举手道：“这个我知道，三百五十块一个月。”
“那我们在这摆摊一早上要多少？”
“三毛。”
叶未歇：“所以啊，我剩下的摊位钱，可不就都便宜给大家了嘛！”
“而且现在是夏天，反季节买冬装，不得便宜点。”
一番话下来，已经有人被说动。
虽然是夏天，但现在买了留过年穿也不错，所以跃跃欲试的人很多。
但人都这样，拿了便宜后还想着更便宜，就对叶未歇道：“一件四十五还是太贵了，一件四十呗。”
“是啊，”旁边的人也附和，“你也说了，现在是夏天也穿不了，搞不好到冬天了还便宜了呢。”
叶未歇就道：“两位婶子，你们合一起买不就行啦？”
叶未歇说完，两人俱是一愣。
旁边人也是一怔。
“……”还能这样？
“对哦！”其中一位一拍大腿，“我咋没想到呢，大妹子，咱俩合买？”
“行啊。”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选好衣服付钱。
叶未歇拿出袋子给他们装好，余清和则负责收钱。
买东西其实是会传染的，所以有了第一单后，很快就有了第二单，第三单。
而且比商场里便宜十五块钱的优惠还是非常吸引人的，毕竟现在这年头，十五块钱差不多可以买七斤猪肉了，省着点能吃两月。
所以虽然四十块一件衣服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有些贵，但有了对比，大家咬一咬牙，剁一跺脚就买了。
“小伙子，给我来两件这个。”
“好的，我马上给您装。”
“阿姨，咱俩凑单呗？”
“行啊。”
“哎呦，这个棉袄还真厚，冬天铁定暖和。给我来一件男装，一件女装，正好和我家老头一人一件。”
……
等到九点早市结束，叶未歇长长吐了口气，一连说了几个小时的话，嗓子都差点冒烟，接过余清和递过来的水就直接灌了半瓶。
余清和见状有些担忧，“还好吗？”
“嗯。”叶未歇盖上盖子，把水壶放回车篮上，问道，“大概卖了多少？”
余清和点了点剩下的数量，发现有三十六件，他们早上总共带了三百件出来，就道，“两百六十四件。”
叶未歇点点头，那还算不错，算是首战告捷。
“走，回去。”
早市离住的小院不远，骑车十来分钟就到了，一进门，叶未歇就直接摊在了椅子上。
倒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一直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精神高度集中了几个小时累的。这属于脑细胞消耗过量。
余清和拿了毛巾给他擦汗。
“谢谢。”叶未歇接过后先擦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等擦到后背上的才发现，衣服已经差不多湿透了。他朝余清和看过去，发现小孩也差不多。
想了想，他起身去了厨房。
余清和见状，立刻跟了过去，“哥你别动，饭我来煮就行。”
“不是。”叶未歇往大锅里舀水，“烧点水洗澡。”
余清和去接他手里的水瓢，“那哥你去休息，我来就行。”
“不用。”叶未歇躲开他的手，道，“你去把钱数一数，做个记录，快点。”
最后余清和只能听话的去数钱。
总共卖出去264件，全是凑单买的，所以40一件，总销售额是10560元，除去带出去的零钱外，一分没少。
叶未歇听后朝余清和竖了根大拇指，“厉害。”他还以为怎么都得少那么一点呢。
“对了。”余清和做好记录后问道，“能叫齐辉哥或者齐伟哥过来一趟吗？”
叶未歇正往灶头里添柴，闻言抬头看过来，“可以是可以，只是你要找他们做什么？给你卖酒吗？”他想了想兄弟俩的体型，“倒也行。”
“不是。”余清和抬起指尖点了点桌上的纸币，“树大招风。”
叶未歇一怔，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与后世的安稳相比，现在的世道可以算得上一个‘乱’字，而他们又是两个半大少年，人生地不熟，每天经手的钱又多。
如果只是一两天还好，要是每天生意都那么好，招惹到宵小之辈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让齐辉或者齐伟过来，是最合适的。
当然，如果齐叔能来，那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现实。
他点点头起身，“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不着急。”余清和把钱递给叶未歇，让他收好，边道，“吃完饭再去打，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也不一定在家。”
叶未歇想想也是，随即想到什么，他又道：“不如让荷花嫂子和齐伟哥一起过来”他指了指角落里的珠子饰品和布条，“正好这些都需要人来做。”
余清和点点头，“可以。但只有一个人的话也忙不过来。”
“不还有齐伟哥吗？”叶未歇道，“不会缝纫，串珠子总会吧？哦，对，晚点还得去买玻璃胶和工具回来。”做发夹要用到。
“好。”
想到什么，叶未歇又问：“你的烟酒打算怎么卖？”
“已经找好买家了。”余清和道。
叶未歇惊讶，“什么时候找的？”
“昨天中午。”
叶未歇瞪大眼，“昨天你不是没出……哦，”他想起来，昨天中午他们没煮饭，是余清和出去买的，“你不会买饭的时候卖的吧？”
余清和没否认。
叶未歇：“……”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哦。
余清和笑笑，“侥幸而已。”
他上一世开始做生意时，还没少年做的十分之一好。
如果他有少年的聪明，也不至于多走了许多弯路。
叶未歇幽怨的瞪他，“你好凡尔赛啊。”
余清和一怔，“什么？”
“没什么。”叶未歇摇摇头，“夸你聪明呢。”说完摸了摸肚子，“饿了。”
余清和闻言立刻起身去了厨房，“那我去下面条。”
开始烧火后，他又摸了下煮洗澡时的锅盖，发现水已经热了后道，“水热了，哥你先去洗澡。”
“好。”叶未歇起身的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头，“给我加两个蛋。”
余清和失笑，“荷包蛋可以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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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