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过河拆桥 烟猫与酒 191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5章

  小姨和姨父回来的时候, 苟小河正撅在窗台上观察他的心诚树。

  “我怎么感觉,”他举着个水壶,绕着小盆栽看来看去, “跟咱们走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呢?”

  “神叨叨的。”边桥说他,“你走一个月,它能一个月不变样吗?”

  “也是。”苟小河想想, 接受了这个说法,“它总得长叶子掉叶子。”

  家政阿姨给照顾得还挺好,整棵树看着都比暑假的时候长大了些,叶子也更苍翠。

  就是他们这棵心诚树不开花,人买家秀卖家秀里什么花样都有,他们这棵跟盆铁树似的。

  小姨像个凤姐,人刚进门, 招呼已经传到客厅来了。

  “小河呢?还有边桥, ”她在玄关笑着喊, “几点到的家?”

  苟小河迎过去,刚打个招呼都没来及说话, 就被小姨捧着脸揉搓了一通。

  他跟小姨亲亲密密的, 边桥对于两个大人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反应, 姨父过去跟他说两句话, 他闷着嗓子“嗯”两声, 看不出丁点儿“小别”之后变亲近的意思。

  姨父和小姨对于边桥这样子也习惯了, 他不爱说话,就逮着苟小河关心。

  从离开家上学习不习惯、军训苦不苦,到室友都是哪儿人好不好相处……能想到的全问了个遍。

  苟小河陪他们聊着天, 突然想到他和边桥现在的关系, 头皮麻了一下。

  ——离开家上学的时候, 他俩还是名义上的继兄弟;现在却成了名义上的“情侣”。

  万一被小姨和姨父知道了,简直不敢想他们的反应。

  估计是看他走神,姨父以为他被小姨问得不耐烦了,起身做了个总结陈词:“行了,小孩刚回来,别老那么多问题。”

  小姨表情淡了淡,没接姨父的话,连对视都没跟他对一下。

  不过她还是很快换了个话题:“把东西收拾收拾吧,弄一桌子。带你们出去吃饭。”

  苟小河看看他俩,抱着心诚树跟边桥上楼,攀着他的脖子咬耳朵:“我怎么感觉,小姨和姨父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不总这样吗。”边桥往后瞥一眼,不以为意地回答。

  苟小河也跟着回头看看,姨父去接电话了,小姨在厨房喝水,看起来氛围很平静,完全不是他们先前冷战时明刀明枪的状态。

  可他就是觉得家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怪怪的。

  他往后转着脖子琢磨得认真,边桥偏头看看他,突然往他耳根上啄了一口。

  “哎!”苟小河吓一跳,怀里的心诚树差点儿没抱住,捂着耳朵瞪眼看他。

  “怎么了?”小姨从厨房举着杯子出来。

  “没!踩空了。”苟小河忙喊,跟着边桥蹬了几阶楼梯,俩人对视一眼,莫名都有点儿想笑,抿着嘴逃离小姨的视线。

  “慢点儿,”小姨还在底下叮嘱,“都上大学了,还得小孩儿似的。”

  回到房间,边桥转脸的同时,苟小河很自觉地捞上他的脖子,俩人亲了一口。

  边桥眉毛抬了抬,扣住他的背,又往深了吻吻他才放开。

  “我感觉今天特别喜欢你,宝宝。”苟小河舔舔嘴角,跟在边桥后头晃悠。

  边桥“哦”一声,掐着他的腰故意凶人:“给吃的就喜欢,你是狗吗?”

  “不是因为吃的。”苟小河这会儿听他说什么都想笑,弯着眼仁儿反驳完,他想想,“好像也有点儿这个因素。”

  边桥朝他屁股上甩一巴掌,给苟小河拍得一蹦,又笑着求了半天饶。

  他们这几天在酒店里腻歪成习惯了,临出门前亲亲抱抱的,能磨蹭半天。

  小姨都上来敲门催人了,苟小河还在被边桥搂怀里咬脖子。

  “好了没?两个小朋友。”小姨刚才还说他俩像小孩儿,这会儿又这么喊。

  “啊,来了小姨!”苟小河生怕她突然拧门进来,赶紧把边桥的脑袋往旁边扒拉,“我换衣服小姨你别进来!”

  “行行,”小姨的声音笑着走远,“真有意思。”

  再回头,边桥还被他的掌心抵在嘴上,眼神不太高兴地望着他。

  “你推我。”他咬苟小河掌心。

  “我怕小姨开门。”苟小河缩回手,在边桥脸上“啵”地亲一口,为了配合谎言,他还得再去换个衣服。

  边桥靠坐在桌沿上看他翻行李箱,问:“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嗯?现在吗?”苟小河想想,摇摇头,“我感觉还是先不要吧?咱们还上学呢。”

  突然听边桥提这一茬儿,其实他还是挺吃惊的。

  苟小河对边桥不可能不认真,他对他们的恋爱也很认真,即便现在还是“试试”的阶段。

  可真想到要“出柜”,要正式告诉家里,以他目前的接受程度来说,依然觉得有些太夸张了。

  就算不是和边桥,是一段普通平常的恋爱,他也觉得告诉家里是很遥远的事,现在以学生的身份去考虑,实在是很飘渺。

  边桥不知道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什么都没说,狗小盒过来蹭他,他弯腰摸了摸狗头。

  去吃饭的餐厅可以寄存宠物,狗小盒一直跟着他们上楼下楼,尾巴甩成个风火轮,苟小河看得不忍心,把狗也带上了。

  准备出门时,他习惯性地跟着小姨上车,发现边桥没过来,一扭头才发现姨父也拿出了车钥匙,正站在车库前犹豫。

  “要分两辆车吗?”苟小河愣愣,从车窗外看向小姨,“还有其他人吗?”

  小姨没说话,很轻地皱了皱眉。

  “没有。”姨父笑了声,收起车钥匙走过来,拉开小姨的车门坐进副驾,“我是想着带狗出门,换辆大点儿的车。”

  “啊。”苟小河很迟疑地应一声,对两个大人之间的气氛只觉得越来越奇怪。

  这种感受在饭桌上就更明显了。

  平时姨父在饭桌上的话并不多,以前偶尔会问问他们俩的学习,多数时间都是小姨说,他们仨男的一起听。

  今天倒像是反了过来,姨父的话变多了,对边桥和苟小河的关心都很细致。

  小姨可能是在家里就把想问的都问完了,姨父说话时她一句都不接,偶尔开口,也是在姨父沉默的空当里。

  有几次姨父有意想接小姨的话,她却立马垂眼闭口,仿佛没听见。

  这种状况出现好几次,苟小河偷偷看了眼边桥,发现他望着小姨和姨父,也透出几分若有所思。

  “小姨,”趁姨父离席,苟小河朝餐桌上趴了趴,小声问,“你和姨父吵架了?”

  小姨用叉子搅着一小块西兰花,抬眼看着他俩,笑笑:“没什么事,吃你们的。”

  苟小河望着她,突然想到那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问题:如果小姨和姨父离婚,他和边桥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