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脆弱。
秋秋迷惑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又消失。
水是最柔软的,它可以改变成任何形状,极寒时可以硬逾岩石,极热时又会化做袅袅雾气。但是更多的时候,它就是液态的,流动,奔腾,汇入河川,最后流向江海。
人力可以劈断山川,击碎坚钢。可是不管怎样对待,秋秋身周的这一潭水依然故我。它不会击穿,不会被阻断。
它可刚可柔,无论环境怎么变幻,它都会随之改变,却永远不会消没。
秋秋望着手中的离水剑。
就在她的注视下,离水剑仿佛融化了一样,渐渐变淡,变轻,然后就在秋秋的掌中消没于无形。
就象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把剑。
秋秋的手指轻轻收拢,一缕白色的烟雾在她的掌中凝结起来,烟雾盘曲缭绕。离水剑出现在了烟雾之中,被秋秋握住。
秋秋明白了。
为什么拾儿要对她说那句话。
在试炼洞,第二层的时候,如果她用的是离水剑。就不会象用原来那把剑一样被击飞脱手,也不会需要火儿出手才能抵挡住第十招了。
拾儿比她更解她自己,更了解离水剑派的心法剑法。
离水剑绕着她的手指打转,没有带起一点水波动荡。
秋秋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重又阖上了眼睛。
在她阖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神识自由而舒缓的向外扩延。
夜色下连绵的群山,温柔皎白的月光,深潭平静无波。
这种感觉她曾经体会过一次。
就在拾儿去修缘山找到她,他们重逢的那一夜。
这种忘我的境界,她是第二次触碰到。
这一刻她抛却了一切感官,不听,不看,不闻。不说。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存在于世上。
但是脱出身体的羁绊。她却感知到了更多,更远。
月光恍如实质,而这片苍穹与这苍莽的山野。象是有着生命一样在呼吸。起,落。升,降。
天地广袤无垠,任凭岁月变迁,它一样存在。没有欢喜,没有失落。可是它是如此美丽,如此动人。
这种无可言喻的体会与感觉,让秋秋震憾而沉醉。
在深深的水潭之底,一滴泪缓缓从她的眼角渗出,细微的光亮闪烁,然后融入了潭水中。
“秋秋。”
她听到有人在唤她。
不,并不是听到…
她就是知道了,有人在唤她。
一道虚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渐渐的更加清晰。
拾儿站在虚空之中,向她微微一笑。
她不知道这是真的他,还是存在于她心中的记忆。
“我早就想带你一起看,这天地是这多么的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奥秘。”
秋秋的虚影也渐渐凝聚起来,她和他就站在无边的虚空之中。
拾儿向她伸出手:“来。”
秋秋的手也向他伸了过去。
两人指尖相触的一瞬,秋秋忽然睁了眼睛。
离水剑从她掌中释出,一圈又一圈的光弧从剑身逸出向外扩散。就象是什么束缚在剑身的东西正在被一层层的解开消散。
离水剑的光芒越来越亮,可秋秋却不觉得刺眼。
这是拾儿说的淬炼。
不是以熔炉,以炭火。
是她用心神去淬炼这把剑。
距离此地不远,有人站在山巅朝这个方向遥望。
隔着重山,那处冲天而起的剑光越来越亮,柔和而澎湃的剑气在天地间激荡。
不止此处,在九峰的其他地方,有许多人都抬起头来,注视着这道剑光,惊叹不已。
管卫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的山谷。
扩散的剑光形成了一大片光幕,映得他的面目明灭不定。
剑光开始向内收拢,渐渐合成了一束。柔软而空灵,在水潭上方轻轻的打了个旋,没入水潭中去。
秋秋浮上了水面。
她的头发和衣裳随着水波轻轻摆动,秋秋躺在水面,潭水轻轻起伏,她也随着起伏而动荡,就象睡着了一样。
不,她可没睡着。
秋秋的袖子轻轻击了一下水面,整个人借势立了起来,站在水面上。
一滴水珠从她指尖滚落,落回水面,荡起一圈涟漪。在整个水潭中,再也找不到这滴水的痕迹。
秋秋在水面上行走,步履轻盈而从容。
116 时光
山谷外的阵法被撤去了。
这只能是秋秋自己出关撤去了阵法。
管卫又望山谷方向望了一眼,转身离开。他一袭黑衣,很快融入了墨似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见痕迹。
秋秋觉得自己闭关只有几天,可是等她看了一眼长在水潭边的花树,才觉得事情好象不太对劲。
她进去的时候这花树开了一树的花,那么密实繁重的花朵让人怀疑这树是不是把积攒了一生的精力都拿来开这一次的花。
可是现在树光秃秃的,上面别说花,连叶子都看不见。
秋秋站在树下仰起头,树梢还有几片零星的凋零的黄叶,被风一吹,晃了晃,从枝头落了下来。
秋秋伸出手,那片叶子落在在她的掌心。
已经失去了水分的枯叶,象是稍一用力,就会在她手中变成碎末。
这是过了多久了?
秋秋迈步朝外走,就在山谷的入口处,有个人站在那里,那身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守了多久。
秋秋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
“你来等我吗?”
拾儿点头。
秋秋先是向他笑,然后疑惑地问:“我闭关了多久?”这季节的变化让她觉得意外又茫然。
拾儿给了她答案。
她闭关整整一年零四个半月。
秋秋的眼睛微微睁大:“不可能,明明只”
只过了几天?她也记不清了。
可是她也知道拾儿没必要骗她。
她可她觉得只过了短短的几天。漫长的黑夜,日升日落的白天。深深的水潭倒映着天空,她觉得只过去了几个昼夜,顶多不过月半、却怎么会过了那么久?
“这是你头一次闭关,以后再有你就知道了。这是好事。我真愿意你在里面待的再长久一些。”
秋秋无言。
闭关一年半载不是很出奇的事,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已经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从前师父也曾经一次闭关数月,听说甚至有的前辈高人一闭关就是数十年,等出关之日。外面的变化几乎是沧海桑田。
一年再四个月…外面季节的变化已经让秋秋觉得惶恐。
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从她手里流走了那么长长一截岁月,她却毫无所觉。
人们总说时光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说它最永恒,最公正。可是秋秋看着身周的一切,觉得那样惶恐。
似乎连时光也是不那么可靠的,象是有人用手拨动了表盘的指针,让时光都显得莫测和多变。
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呢?
他们一路向回走,秋秋一句话也没说。
她靠在拾儿的背后。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