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傍晚的菜市场人来人往，十分拥挤。
一位骑着电瓶车的中年妇女把车停在一家水果摊前。
水果摊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孙姐，下班啦！”
“嗯，来买点水果。”孙芳自发拿过袋子，询问完水果价格后一番挑挑拣拣。
老板接过，称完价格，报了个数，给了个优惠价。
孙芳又挑了一个菠萝，让老板帮着削皮。
见孙芳脸上笑滋滋的，老板一边削皮一边唠嗑：“啥事笑的这么开心啊孙姐？”
“我家那闺女，也不知是不是开窍了，前几天让我给她报了几个补习班，这几天每天都学习到很晚，今天她补习班的数学老师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我闺女聪明，进步飞快。”即使老板不问，孙芳也有心想说，她这心里高兴的呀！逢人就说，这话她今天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老板心知进步快，那是因为起点低，但这话她没说，只笑着道：“那可是好事啊！”
孙姐那闺女，她认识，见过几回，是个穿衣打扮很时尚的小姑娘，长得怪漂亮的，就是不爱学习，喜欢追星，中考分数很低，最后还是孙姐花钱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把她塞进了一所普通高中，今年九月份也该读高二了。
为这，孙姐不知跟她诉过多少苦，操心她闺女没个学历，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这不想着买点水果，给她补补营养。”说完，孙芳又叹道：“希望她不是三分钟热度。”
老板宽慰她：“她能有这份读书的心思，说明她这是在朝好的方向努力。”
孙芳点点头：“也是。”
回到家，孙芳做了几道菜，看看时间，闺女也该回来了。
几分钟后，代清怡补习归来，跟在厨房忙活的老妈打了声招呼后直奔卧室。
孙芳身上系着围裙，走到代清怡房间门口，“今晚有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代清怡掏书包的动作一顿，忙回头：“真的啊？”
孙芳笑道：“快洗手吃饭。”
“嗯，马上来。”
在女儿扭过头后，孙芳抬眼扫了扫女儿房间墙壁上贴的几张男星海报，微微皱了皱眉。
代清怡的老爸上中班，晚上十点才下班，晚饭在公司吃。
饭桌上，母女两人对坐着安静吃饭。
孙芳又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女儿碗里，“多吃点。”
代清怡也夹了块递给孙芳，“你也多吃点。”
孙芳还没吃，就感受到了满满的甜意。
代清怡吃完了一碗，又盛了一碗。
孙芳吃了一碗就不吃了，坐在位子上静静地望着女儿。
代清怡边啃着排骨，边抬眸问道：“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孙芳说：“今天下午你补习班的数学老师打电话给我了。”
代清怡问道：“她说什么了？”
孙芳笑道：“她夸你学习进步飞快。”
代清怡一听，睁大眼睛问：“真的？”
孙芳点头，“真的！”
“太好了！看来我有机会拿到哥哥的进步奖咯。”代清怡匆匆吃完饭，争分夺秒地跑去学习。
听到女儿的话，孙芳跟着过去，问道：“啥进步奖？”
代清怡坐在椅子上，摊开课本，回道：“哥哥的进步奖。”
孙芳追问：“你哪个哥哥？”
提到哥哥，代清怡笑眯眯道：“自然是文棠啊！”
对于文棠，孙芳从女儿口中听过很多回，可每次听到这名字眉心都紧紧蹙起，要不是这文棠，她女儿学习也不会这么差。
过去一年，为了这个文棠，她跟女儿不知道吵过多少回。
孙芳忍着脾气，轻声说道：“闺女，你能跟我细细说下文棠的进步奖是什么吗？”
代清怡很乐意说这些，掏出手机点开文棠微博，声情并茂地朗读给自家老妈听：“从九月开始，不论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谁月考总分考了班级前三名，年级前十名，届时我都会发奖状寄过去，如果是初三学生或者高三学生的话，我还会再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另外还有十个进步奖，奖励学习进步最快的十人。资金有限，奖励不贵重，请多包涵。”
孙芳诧异，这真是文棠说的？不会是闺女在骗她吧？
极有可能。
代清怡又道：“哥哥还把我们的名字录入到Excel里，每次我们考多少分，哥哥都会做记录。”
孙芳第一反应是不信，“这么多人，他记的过来？”
代清怡点开手机图库，她保存了一张哥哥拍的Excel表，其中一个名字她特意用蓝笔圈住，拉到最大，“你看，这是我的。”
孙芳凑近一看，还真是。
代清怡盯着图片说：“压力大啊，好多人跟我争夺进步奖。”
孙芳想鼓励女儿几句，让她别泄气。
谁知代清怡紧接着抬头挺胸，自个儿给自个儿加油打气，拿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说道：“不过那又怎样，哥哥的进步奖我拿定了！”下一秒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里。
孙芳怕打扰女儿学习，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晚上十点半，代清怡的爸爸代军下班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闺女还在学习吗？”
孙芳小声道：“还在学习。”
代军在玄关换鞋，“这都十点半了，让她早点睡吧！”
孙芳扭开代清怡房门，出声道：“十点半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快睡觉吧！”
代清怡开着手机听网上的教程，手上在记笔记，头也不抬道：“不急，现在还早。”
孙芳轻轻关上门，走到客厅，对孩他爸笑着摇摇头，小声道：“不听。”
干了一天体力活的代军此时竟也不觉疲惫了，笑道：“随她吧！”
这要是搁在以往，他们想都不敢想。
以前都是他们逼着闺女学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都不管用。
只要一想到女儿的学习成绩，夫妻俩就头疼不已，为此，两人别提吵过多少回，他们是宁愿加班，也不愿回到这个家。
如今不一样了，他们是到点就想回家。
而与之类似的一幕，在千家万户里上演着。
“快十一点了，睡觉吧！”
“这么快就要十一点啦！我还有好多没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