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水幕(1 / 1)

当妖女真的好快乐 2736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40章 水幕

  “你别光笑, 说话呀,”玉晚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悟道吗?”

  玉晚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小山坡虽谈不上崇山峻岭,但粉妆玉砌之下, 景色格外秀丽别致,瞧久了颇有点阳春白雪之意, 确实很适合悟道。

  她便转回来, 说:“悟道就悟道吧, 也不知道挑个树底下的位置, 你看你都快成冰雕了。”

  无沉抬眸。

  他唇边犹有残留的笑意,闻言道:“这不是还没成。”然后答, “算是悟道吧。”

  “有悟出什么吗?”

  玉晚随口问着, 手换到他另半张脸上给他暖。

  太凉了。

  她手又瑟缩了下。

  然后捂得更紧。

  融融的暖意由此传递给他, 好似要一直传到心底里去。他认真感受着她的温度, 答:“有。”

  “那恭喜你啦, 这样的环境也能坐得住, 你不悟出来还有谁能悟出来。”

  无沉听着,又笑了笑。

  眼见他一副非常开怀的样子,似乎这次悟到的东西对他很重要, 以致他脸色也比刚才好上不少,隐约恢复了点血色,玉晚手稍微往下滑了滑,想给他露在外面沾了雪的脖子也暖一暖,但到底收回去, 问:“你能起得来吗?”

  “不太能。”

  无沉尝试着抬起手臂,动作姿势俱都十分僵硬, 他真的在雪里坐太久了。

  “就说你不知道挑个好点的位置,我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估计都找不着你,还以为你是什么人形大石头。”

  玉晚抱怨着,拍打他身上落雪。

  随后收起画见,给他头顶的雪也抹掉了。

  可别说,大约这就是光头的好处,他脑袋居然没结冰。

  发现这点,玉晚没忍住,扑哧一笑。

  她边笑边将这个发现告诉他,顺便也将当初她皈依的好玩事说给他听。

  “我以前不了解须摩提嘛,就一直以为居士也要像你们佛修这样剃光头,还问师父怎么不给我落发。”

  “上人必然笑你了。”

  “对,师父笑过后跟我一说,我才知道不用落发。亏我还觉得我脑袋圆,剃光头肯定不难看。”

  “是不难看。但你头发长得好,剃掉难免可惜。”

  “是呀,当时一听不用剃,我其实有偷偷松口气来着。我头发留好多年了,一有空就保养,剪短点还能接受,真要一下子剃光我舍不得,它们每根都是我的朋友……”

  无沉听着她碎碎念。

  他心下既是安定,又是平和。

  是了。

  他早就习惯这样的氛围。

  也早就喜欢。

  而她碎碎念着,蹲下去看他跟地面冻在一起的衣摆。

  手指戳戳,硬邦邦的。

  玉晚忧愁地叹口气。

  “都冻成这样了,还能要吗?”

  无沉顺势看去:“应该还是能的。”

  玉晚也知道他统共就两套衣服换着穿,节俭得很,便说:“冻得太结实了,让太阳晒一会儿吧。”

  “好。”

  玉晚便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晒太阳。

  可能因为雪刚停的缘故,初升的朝阳并不很暖,玉晚对着金乌张开五指感受了下,正估摸着可能得坐上小半时辰才行,就听无沉问:“你封印处理得如何了?”

  她答:“全解掉了。”

  无怪乎当初玉曦想方设法地非哄着她封印,原来施加的时候贼简单,轻轻松松就能成功,前期给的甜头也很足,乍看都没什么男人围着她转了,给她一种封印真的很好用的错觉,结果等后期封印有异了就给她来个吐血昏迷,到艳骨发作时更是火上浇油,害她不浅。

  如今她费了好多工夫方才解开,解开的那个瞬间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封印了。

  本来艳骨就是她天生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虽因艳骨的特性被迫招惹了很多麻烦,但也正是因为艳骨她才能活到现在,不然替魏余琦挡刀那次,她根本活不下来。

  她承认,接受,并爱惜这根艳骨。

  “我现在没有封印了,”玉晚忐忑地问,“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无沉转首看她。

  没有闪躲,亦没有回避。

  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又仔细地看她。

  看金光白雪里,眉是春山,眸是秋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即便露出这种忐忑不安的神情,也难掩她雪肤花貌,艳色绝世,占尽风流。

  甚而她只是端端地坐在他身边,一点汗没出,他竟也能嗅到她身上的幽香。

  似乎解除的不止是封印,更有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媚。

  他便又想起那句话,“艳极则媚,媚极则妖。”

  妩媚到极致,就像山涧里沐水而生的妖灵,一颦一笑纯净却也妖娆,她确实比以往他见到她的任何时刻,都要更让他感到悸动。

  他完全无法控制对她的心动。

  “有一点,”他说,“比之前更好看了。”

  玉晚歪了歪头。

  她道:“只有这一点吗?”

  自然不只这一点。

  但另外的,他不想说。

  无沉摇头。

  玉晚也没追问,顺着说她封印一解,感觉太上忘情的瓶颈都好像松动了。

  “幸好它忙着捣鼓瓶颈,没空理艳骨,不然艳骨非得蹬鼻子上脸,”玉晚又开始她奇怪且生动的对修炼过程的描述,“艳骨被封久了,一解放就想找太上忘情亲近,还好让我拦住了。”

  “若没拦住呢?”

  “那我可能还要再晚回来一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它俩打起架来有多凶。”

  她这么一说,无沉记起先前在石窟时的经历,颔首道:“这次拦住了,下次呢?”

  玉晚道:“应该没有下次了吧。”

  好歹她修太上忘情已经大半年,太上忘情和艳骨再怎么不待见对方,这么久下来应当也都熟悉了彼此,最多再相互傲娇一下,真像那次那么大的阵仗不可能。

  再者艳骨没了封印的禁锢,它可以帮太上忘情去冲瓶颈。届时不管瓶颈冲没冲成功,两个小家伙都算是并肩作战过,有这段战友情为基础,想必接下来一定能好好相处。

  “艳骨很疼我的,才不忍心叫我难受。”

  说着身体左右摇摆几下,显见解除封印,她本人也很开心。

  无沉道:“不会再出变故就好。”

  玉晚道:“这次真不会啦。”

  无沉嗯了声。

  两人围绕太上忘情再聊了片刻。

  直到玉晚戳他的衣摆:“好像可以了。”这次不硬邦邦了,而是软乎乎湿哒哒的,“下去吧,把你这件衣服换了。”

  又是被风吹又是被雪冻的,玉晚严重怀疑他这件衣服可能要废掉。

  毕竟他这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会脏会破,仅能做到蔽体和保暖用的法衣,更多诸如防御护体等一概是没有的。

  无沉道:“先洗洗看。”

  两人说着起身,往位于半山腰的那间空房走。

  越往下走,雪就越厚,还没被太阳晒到。

  起先还能扶着沿途的松柏的树干,深一脚浅一脚也算走得平稳。待走至光秃秃的没有树木的路段,玉晚一个不察,踩进个冰窟窿,险些栽倒。

  幸而走在她旁边的无沉及时扶住她。

  冰窟窿有点深,玉晚试了几次,都没能借得上力。

  她正想要不找块石头把窟窿砸开,就感到扶在她小臂处的手离开了,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

  玉晚一愣。

  她仰头看无沉。

  无沉也在看她。

  很快,她笑起来,既惊又喜:“你……”

  “我什么?”

  “……没什么。”

  玉晚笑得更开心了。

  她只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明脚还陷在冰窟窿里,她却一个劲儿地笑,快乐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最终她握着无沉的手,借准力将脚拔出来。

  “叮铃。”

  铃铛声清脆,玉晚迅速远离冰窟窿,提着裙摆往旁边走几步。

  还好,她脚没受伤,只被划了几道红痕,瞧着有点凄惨。

  她碰了碰,不疼,便松开手。

  赤足红痕被裙摆遮住,无沉收回目光。

  之后一路再没发生意外。

  回到空房子,先前打的水全部结冰,两人生了火,烧化后无沉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去泡了泡,上手一揉,立马破开一个大洞。

  无沉问玉晚这洞能不能补。

  玉晚一瞧:“太大了。”

  而且这才只揉了袖子,其他地方还没揉,估计也要破洞。

  果然,一通揉下来,前后左右大大小小全是洞,打补丁都不好打。

  “进城去买套新的吧。”

  “只能如此了。”

  两人将留在房子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下坡找到大爷道了别,随意选了个方向走。

  走了大半天,夜幕降临之时,他们进了一座小城。

  也不知这座小城里谁家在办喜事,砰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空中焰火绚烂瑰丽,不少行人皆驻足观赏,十分热闹。

  焰火声惊动了河底的灵鱼,灵鱼们甩着尾巴跃出水面,升起一道道的水幕,惹得岸上惊呼欢笑不断,更热闹了。

  玉晚和无沉在这热闹中行走。

  走着走着,忽然一道水幕在他们之间升起。

  恰此时,半空的烟火、街边的灯火以及遥远穹顶的月光星光投映过来,使得水幕微微亮起光芒。玉晚转头一瞧,流光潋滟的水后,无沉的脸有些模糊,模糊到他看她的眼神竟让她脸不自觉泛红。

  她觉得莫名,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透过薄薄水幕,她看到他似乎也笑了下。

  莫名的,玉晚脸更红了。

  还没来得及思索这是怎么回事,就见无沉抬起手,覆上水幕。

  她跟着把手覆上去。

  但因隔着层水幕,她明明是对准他手去盖的,结果真盖上了反倒错位得厉害,她便靠近了,一点点对着调整。

  而他也低头,靠近了她。

  仿佛一个微乎其微的轻吻。

  他们隔着水幕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