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啊!不过谁告诉你这妖界就没有肮脏与龌龊了?即便是凡人,也会有各自的利益和心思,也不能拍胸脯保证能把所有人的思想都统一到一起,更何况是妖?我们妖族都是从自然万物中幻化出来的,种类何其之多,就算没有私心,各自习性的差异也决定了不可能所有妖都能团结一致。况且在妖界,适者生存的法则更加被发扬光大了,弱肉强食乃是不变的铁律,就算是我、甚至是昊暄大人也无力改变,雪儿本就是弱小的兔妖,再加上那种不设防的个性,能够生存得下去才叫奇怪呢!”
章环儿静静地听着,不住地点头。她这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太简单了,并没有深思熟虑,只凭直觉以为昊暄一定会为妖族安排最好的生存环境,最理想的状态自然是各族和睦相处、团结一心,但却忽略了不同的种群之间天生的对立。看来到最后还是昊暄最为冷静,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考虑到那么多问题,由他来开辟妖界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话又说回来,她其实不应该顾虑太多,早就应该进来看看才对,这样也可以多少吸取一些昊暄的经验教训,而不至于后来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
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由又沉浸在了回忆中。记忆中的昊暄总是那么的冷静、沉着,而且智计百出,似乎这世上就没什么能够难得了他。世人都说她是最最聪明睿智的人,却不知道比起昊暄来她实在差了太多太多,她甚至忍不住会想,若是如今昊暄还在的话,世界是不是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这回事。逝去的再也无法回头,即使她能够掌握天地,却也无法操纵时间的流向。
妖王缓缓说完,突然心中猛地一惊,惊觉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诩从来就不是什么容易交心的人,恰恰相反,他的戒心很强,虽然常年带着笑容,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不过是种障眼法罢了。这样的他别说是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连底细都不清楚的陌生人了,就算是对多年的老友,也很难如今天这样放开了话匣子,拼命说个不停,就差没把祖宗八代都交代出来了。然而当他面对章环儿的时候,却打从心底感觉到一股信赖,不知不觉中便将心头的真话吐露出来,心态是无比的放松。
他的拳头紧紧捏了一下。
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也就是说章环儿并没有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控制他的思维和行动,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他的内心,或者说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行为,这简直太反常了!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心中的震颤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真正的情绪——这个女人太邪门了!才见面不久他就变成了这样,那如果再相处久一些呢?
他的心中紧张而又好奇,面上却不露声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章环儿聊着天。他发现眼前的女人甚至有点走神,不由微微一愣。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会对人造成怎样的影响。而且他并不是个不同时务的人,之前也曾经伪装外出,到凡人中去游历过不少日子,但却从没发现过一个女人可以从他的本来面貌中摆脱出来,显得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眼前这女人似乎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那淡然镇定的样子仿佛这里不是妖族的聚居之地,而是自己家中一样,令人实在不能不佩服!
雪儿端了饭菜进来。
其实章环儿和妖王两人都是不需要吃饭的,但为了不辜负雪儿的一片心意,不让这单纯的小姑娘担心,他们便也像普通的凡人一般吃喝起来。
一边吃,妖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又为何会跑到蒙山之巅,发生差点灵力爆体的事情?你的师门长辈中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过犹不及’的道理?”
一连串的问题,章环儿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便苦笑道:“我姓章,名叫章环儿,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家庭出身罢了。不过很好运的是,我身具修仙潜质,因此八岁那年便被双修门收入了门中,直至今年。至于差点爆体而亡的事情,我只能说是个意外,信不信就由你了。”
妖王笑笑,并不发表意见,只是说道:“原来章姑娘是双修门的高徒……今年早些时候,听说修仙界中掀起了一股狂潮,所有人都似乎拼了命一样在寻找着一个失踪的双修门弟子,听说她也姓章,难道……”
这段事情章环儿并不清楚,毕竟她已经被虹婧送进了世俗界,自然不可能了解在修仙界中都发生了些什么。而之前她跟祁玉和林涵宇的汇合也因为时间太短而无法进行更多的交流,所以说起来,她并不知道祁玉和林涵宇为了找到她,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按照两人的性格,她却一点都不奇怪当时祁玉他们找的正是自己,因此只是笑了笑,说道:“妖王大人不必猜了,就是我,没错。那时我已经阴差阳错回到了世俗界,他们在修仙界中自然是找不到我的。”
妖王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不让她逃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若只是一个普通弟子,根本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进行搜索,他们会如此紧张你,必定有他们的原因。即使你真的是双修门弟子,那么你在双修门内的地位也绝对不会太低。我说得对么?”
第十陆回 遗族现重回旧时忆(叁)
章环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大可以像以前那样用模糊的态度敷衍过去,但不知为何,面对着妖王,面对着这个已经从世上“消失”了千万年的种族,一种朦胧的眷恋和留念丝丝缠绕在心头,阻止着她说出言不由衷的话,用含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仿佛是一种亵渎、一种侮辱,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启口。
微微叹了口气,她暧昧一笑,懒懒说道:“我是什么身份,妖王大人就不要问了。不管我是谁,到了这里便都是客人,妖王大人难道会因为我的身份变化而改变对我的态度吗?”
妖王似乎早已猜到她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并不追问,只是微微一笑,道:“来者是客,这个道理我总是知道的。自然,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不同而有不同待遇,你说得对,你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