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年快乐(1 / 1)

织月亮 汪汪碎大冰 4863 汉字|12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4章 新年快乐

  ◎同桌◎

  越见织手抖了两下,

  一句话能被她解读出千万种意思,

  可以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也可以是“还不睡在干什么?”

  ......他会不会误会她是每天晚睡的坏孩子?

  越见织匆忙打字:【刚刚在收拾东西,所以就晚了点。】

  那边回的很快,

  崔同学:【嗯。】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崔同学:【我听孙璞说, 有陌生男性从他那加你联系方式?】

  越见织眨了眨眼。刚刚那个旬安第一深情确实申请加她好友, 但是她没通过。

  是......孙璞和他说的?

  孙璞猜到那人会加她也很正常,

  毕竟他在那条说说艾特出了他们几个人的秋秋号, 令娴然的空间开放又有自拍, 剩下的性别女就只有她。

  或许是孙璞觉得对不起她,但又和她不大熟, 所以请了崔同学来说项?

  虽然崔同学只是因朋友对她造成困扰而随口慰问两句,

  但是——

  越见织想着今天他的那些举动,

  越界的, 稍带了点暧昧的,

  那她......

  是不是可以借此试探两句?

  越见织咬了咬唇,往怀里塞了个枕头,手下打了几个字,

  moony:【是有人加我......】

  崔同学:【他打扰到你了?】

  moony:【也不算是吧......但是我没遇着过这样的事, 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强忍着心虚,明面上这话看着也不算说谎,却故意往“那人在纠缠她”的感官上引导。

  moony:【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嘛(乖巧jpg.)】

  毕竟论拒绝人的经验,一中估计也没人能和崔同学抗衡了。

  另一边,刚洗漱完的男生擦着头发, 垂眸在“不知道怎么拒绝”这几个字上流连, 边单手打字:

  capture:【替孙璞和你说声抱歉。】

  capture:【至于那个陌生男性, 】

  他顿了顿,正好额前略湿的头发落下,遮住他半边眉眼,他薄唇微抿,继续打,

  capture:【其实你可以把他删了,当然,这只是个建议。】

  capture:【如果不想删,】

  他再次顿了顿。他向来很少有打半句话,今天却破格了不知多少回,

  capture:【他每提出一件事,你就和他说,】

  capture:【有人不让你做。】

  他打完字,随手把毛巾挂到横杆上,目光散漫落在台面上,等了两秒,手机才轻轻震了一下,

  笨兔子:【好的,谢谢你~(撒花jpg.)】

  没问“有人”是谁,只是个乖乖的应承。

  没有后续,完全切断了消jsg息渠道。

  崔悟铭眸光在那个表情包上凝滞,眉目徐徐蹙起,边往卧室走,边低低地啧了一声,

  怂兔子。

  最顶端不断跳出孙璞发的消息

  孙璞:【我真和他不熟啊】

  孙璞:【当初就是随手加的!】

  崔悟铭没理,摁灭手机,

  无数明亮的霓虹灯与蚂蚁般的车流汇聚成微暗又醒目的光线,倒映在微沉的眼底。

  发上的水珠滑过利落的下颌,聚集到喉结,因为微微滚动,坠落至凹陷的肌骨。

  似是想到什么,他喉结微紧,眼睛眯了眯,又拎起手机。

  昏暗的卧室里,越见织咬了咬指甲,看着他那简短的几句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她把脑袋轻轻搁在抱枕上,雪白泛红的腮肉仿佛快要融化,手机再次震动两声,

  她睫毛颤颤,目光再次望去,

  崔同学:【胖胖,是那只笨兔子的名字吗?】

  笨兔子?

  越见织回忆了下大脑袋长腿的兔子,

  明明不笨呀......

  笨兔子:【是我给她取的名字,不过她不笨啦~】

  屏幕微弱的光倒映在男生脸上,看到这句,没忍住,低下头笑了下,

  capture:【嗯,】

  崔悟铭想到某只兔子踮着脚拍照的模样,唇角牵动着,慢悠悠打字,

  capture:【不笨。】

  capture:【很好听。】

  很好听?

  越见织看着那三个字,发烫的手指害羞般地抓紧手机边缘。

  她知道,他是在夸自己取名好听,

  深夜总能将某种浮躁的电流无限放大,

  迟钝的感官总算察觉到某些不对劲,

  身体却早已被这种些微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激得发热。

  她有些害怕,下意识想逃离这种让人羞赧不已的感觉,蜷曲的手指不自觉轻点,

  moony:【我要睡觉啦,你也早点睡~】

  那边依旧是秒回,

  崔同学:【晚安。】

  晚安。

  越见织眸光微颤,好半晌才关掉屏幕,往后倒在床上,

  手机还在胸口微微发烫。

  停了几秒,她才捂住早已红透了的脸,开始在床上打滚。

  —

  第二天,越见织顶着两个黑眼圈和越先儒赶到了医院。

  医院外的走廊静悄悄的。

  越见织看着越先儒来回走动的模样,心里也有一点紧张。

  林冉今年37岁,足以称得上是大龄产妇,顾虑到种种因素,选择的是剖腹产。

  好在过程还算顺利,没到半小时,医生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越见织看着那大哭大闹的娃,有些嫌弃地别开眼——这就是夫妻俩耗费了无数心血生出来的丑弟弟?

  边上的越先儒也只是看了眼孩子,任由护士把孩子带到婴儿防护房,自己站在原地等林冉出来。

  ......看来不算想孩子想疯了,还知道先护老婆。

  越见织腹诽着,内心好受不少,她跟在旁边,看见护士把林冉推了出来,女人脸上的精神劲头还不错,心里的某颗石头也落了地。

  她扁着嘴,委屈吧啦地想,就算林冉更爱弟弟,那她也是她的妈妈。大不了她以后也不爱她了。没有心就不会受伤。

  回到病房,越先儒总算有功夫去看刚生下来的小皱猴了,他还一边玩孩子一边想让越见织也跟着玩,无数次发出傻笑的邀请:

  “织织啊,看,这是你弟弟,是不是很好看?他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越见织默默地看着越先儒这副傻样,学着桑钰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就这丑东西,还和她长一样?

  想让她对这丑弟弟好,那可真是白日做梦。

  —

  林冉是剖腹产,得在医院待上好多天才能回家,越见织不想看越先儒的傻笑,也不想被他带着去摸那丑弟弟,就先自己回了家。

  然后她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

  ——她可能做不完作业了。

  一中放假向来吝啬,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如今过了6天,只剩下14天。

  她原本觉得时间够用,但一打开数学作业,写了两道题,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

  老路真狠啊,连放假都不忘让他们成为做题的机器。

  越见织趴在桌面上,下巴蹭在纸面上,歪着脑袋看题,手指捏着水笔,尾端的兔头动个不停。

  她看题的目光逐渐呆滞,

  多就算了,居然还这么难,做一道数学大题,就花了她整整一小时。

  关键的是,她居然做不出来。

  死撑了大半天,越见织默默下载了“某猿搜题”,摆正姿势拍了半天,结果那答案不是错的,就是漏的。

  楼下越先儒已回到家,喊她下去吃完饭,越见织揉着肿胀的太阳穴,吃完饭回来,心里还是又烦又乱。

  她下意识点开微信,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头像上。

  ......要不要问问他?

  两人的对话仍停留在昨晚他发的晚安,越见织手指开始不安分地摩挲。

  上学期每次历史课前小崔老师总会给她讲题,但如今是寒假,哪个脑袋秀逗的会喜欢在本该玩的时候做题?

  如果问的话......

  会不会太打扰他了?

  越见织心里的兔子被翻来覆去地锤打,她泄气把手机丢到一边,认命般地和难题鏖战。

  学习是一个人的斗争,没什么大不了的。

  半小时后,

  头晕眼花的越见织再度拿起手机,被数学折磨的痛苦给予了她非凡的勇气。

  她点开对话框,按了发送,

  moony:【在吗?】

  她看着那两个字,感觉自己像是个骚扰良家美男。

  默默等了一分钟,对面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是在做正事?

  她抿抿唇,把手机放到一边,眼睛垂下,继续琢磨手底下的这道题,

  大概十多分钟后,手机嗡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声,越见织立马拿到手里,

  熟悉的头像边多了两个红点,

  崔同学:【刚刚在洗澡。】

  崔同学:【怎么了?】

  越见织目光在洗澡二字上漂移,脑袋里不知想到什么,脸有些发烫,

  moony:【同桌......能帮忙看看一道题吗?】

  这是她第一次故意叫他同桌,算是拉近关系的小小手段,但总有些不好意思,连指腹都开始发烫。

  那边顿了两秒,

  崔同学:【我看看。】

  越见织瞬间开心起来,她小心翼翼稳着手,把这道数学题拍过后发了过去。

  崔同学:【稍等。】

  十分钟后,

  他发了张照片过来,

  越见织点开后放大,

  很明显是现写的,熟悉的字体,纸面还有几滴水渍,像是从他头发上坠落下来的。

  ......他是没吹头发吗?

  越见织默默地移着图片,开始一步一步看起来,但看到一半就有些迷糊了。

  崔同学他......他写的太简略了,中间省略了好多步骤,她没弄懂。

  越见织咬着笔帽,纠结了一下,还是在图片上画了个圈,发给他:【这步到这步,是怎么得出来的呀(可怜jpg.)(图片)】

  对面很快发来了消息,

  崔同学:【越见织】

  ......怎么突然这样叫她,

  他以前还没连名带姓叫过她,

  越见织的心不自觉揪起,

  手机又嗡了一下,

  崔同学:【方便接电话吗?】

  —

  越见织做贼心虚般反锁了门,又拉上窗帘,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

  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翻开那道题,摆正所有的草稿纸,才深呼了一口气,

  拨通语音,铃声没响两秒就被接通,

  越见织:“能......能听得到吗?”

  那边传来点动静,隔了手机,就像隔了江南的雨雾一样,虽清浅,却模糊到听不真切。

  直到他开口,这种薄雾感才渐渐消散,

  他半开玩笑:“越同学,这句话该由我问你。”

  “我,我听得到的。”她慌慌忙忙地,语调还在颤。

  对面好像知道她的无措与慌乱,倒没再说其他,只提起刚刚问的那道题。

  越见织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

  “......根据前面那个式子,t1=1/x1,t3=1/x3,所以t1>1/a,t3<1/e,把最左边的(x*2-2)移到右边,然后对这个整体进行求导......”

  他的声音与平时好像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多了手机这层阻碍,还是因为才洗完澡,总含着点水汽的潮湿感,

  越见织听着听着,不免有些愣神,

  “越同学,”小崔老师讲到一半,话意陡转,像是上课时忽然点名开小差的小朋友,“听懂了吗?”

  诚实的小孩子越见织不善于撒谎,

  她单手揪了揪兔兔笔,另一只手下意识把手机贴紧到耳边,声音小小的:“对,对不起,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好丢脸,第一次听就走神了。

  等等,她怎么会叫他老师,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随着手机略微震动痒到她的耳廓,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没事,小朋友,”他一字一句,“老师慢慢教你。”

  —

  热心的小崔老师一连教了她不少题目,直到很晚要睡觉了,他才亲口对自己说了晚jsg安。

  越见织还有些舍不得,她犹豫着问:“那之后还可以......”

  剩下的字被吞进肚子里,

  会不会太贪得无厌了?

  他却回了两个字:“可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填上了所有未尽的语意和空白,越见织心里的气泡一颗一颗膨胀。

  他对自己这么好。

  真的不能怪她多想吧。

  *

  林冉在医院待的第三天,别墅区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越见织在底下拿着越先儒自制的米糊糊,看他一点一点把对联贴上。

  那对联还是越老越爱练书法的他自己写的。

  又在家包了一下午的饺子和肉丸,父女俩才拎着做好的吃食上了小赵的车。

  越见织开了车窗,伏在边框上,看着一路的景致。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灯笼,有一些是古朴的镂刻样式,一些则滴溜溜转动浮着光影,有的门前挂着电子炮,越见织还看见一家挂上老式鞭炮。

  她想起小时候和表姐在老家那边捡鞭炮玩,老式爆竹燃完,噼里啪啦像撒花瓣般碎了一地,满空气都是硫磺燃烧后的味道,

  红彤彤的地面上,有完全碎的,红色外皮都破破烂烂;有半碎的,就淌着半截尸体,黑糊糊的黑炭粉碾成尘土。也有完整的,完整的全被她们捡了去,

  可惜前几年姨夫和他们家一起做生意,牵扯到钱和利益,林冉当场气疯了说再也不给他们货源,自那以后两家关系就不大好。

  两年前外公去世后,她和表姐就再没见过面了。

  大人的世界,和小孩的也算相关。

  车子在医院外停下,越见织和越先儒到病房的时候,林冉正给丑弟弟喂奶,喂得满脸扭曲,边喂边骂。

  越见织吓坏了:“喂奶这么痛吗?”

  “你小时候也这样,”越先儒看起来有些心疼,“牙口劲大得很,你妈妈每次给你喂奶都鬼哭狼嚎,有的时候还喂出血来。我就说让你妈妈断奶,你妈妈偏不让。一方面心疼那奶粉钱,一方面她觉得母乳好。歪理,她生你时营养也没现在好,母乳好,奶粉也不差的。”

  越见织沉默。

  她突然想,要是她当妈妈,生下她自己这么个女儿,好像......

  虽然她确实又优秀又可爱吧,但是小时候闯的祸也不少......如果让她生,她大概还是会想生像崔同学那样的,给她长脸。(崔悟铭:???)

  喂完奶后,那丑弟弟就被护士抱走了,一家三口就挤在林冉的床上说小话。

  越见织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主持人嘹亮的声音响起,才让这儿勉强有了几分年味。

  林冉靠在越先儒身上,她捂着胸口,缓了半天开始问越见织之前的学习情况。

  “老越没把奖状给你看嘛,”越见织别扭地偏过眼,小声说,“我拿了三好学生呢!”

  “真的啊,”林冉笑得很开心,起码刚刚脸上的痛苦就完全不见了,“今年红包给你个大的。”

  越见织揪着被子角,继续小声:“那我可要看看到底大不大。”

  以前林冉就喜欢和她约法三章,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从年级前一百到前五十,再到前十,

  越见织甚至和林冉规划好了如果她考全校第一她该给啥奖励——虽然那是在白日做梦,

  ......如果她是崔同学就好了,每学期都拿全校第一,哦不,崔同学还拿了十校联考第一,那岂不是年年靠当“啃老二脚吞金兽”都能赚上一大笔?

  离第二天还有十分钟左右,房间里有点闷,但是林冉不能吹风,越见织走到窗帘边,打算就只开一线边,通个气。

  她手指慢慢地挪,目光却望向窗外。

  夜空沉淀淀的,就像一块墨锭般,说不准明天是不是大阴天,

  正要离开,余光却被一抹亮色勾了回去,待视线完全铺展,一朵闪着光的七彩斑斓骤然倒映在眼底,

  炸裂的时候,那声“砰——”后知后觉传到耳边。

  很快,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然后,满天繁花似锦,重重交叠,亮如白昼,将暗沉的云都照得通透。

  春晚的动静中,夫妻俩的声音和外头嘈杂和更遥远的地方人们的欢呼声一同响起,

  “放烟花啦!”

  “去年都没放,今年政府是不省钱了?”

  “要看烟花还是得去咱镇边上的龙山镇,十年前还带着织织一块看那三十年一出的烟火秀,看了一晚上呢。”

  “漂亮是很漂亮......”

  烟花还在砰砰砰响着,像是要砸出一年所有的光影。静默的绽放后是盛大的响声。

  越见织低着头,几乎是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对着某个对话框,发了条信息:【同桌,你那有烟花吗?】

  发完才觉得这话多余,这明明是旬安人共同的天幕,他怎么会没看到?

  但是心里下意识泛上激动与欣喜,她实在是忍不住,想和他分享。

  对面却回了个:【现在方便吗?】

  越见织的胸口的兔子窜了下,

  moony:【?】

  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是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越见织呼吸瞬间急促。

  她随意和夫妻俩交代了一声就往外跑,越过一间间病房,外头是走廊,落地窗将绚丽的夜景完全勾勒。

  许是除夕夜,根本没有人。

  越见织跑出了病房,到了大厅,寥寥无几的人,她在落地窗前站定,又缓了两秒,才颤着手按了接通,

  她喘着粗气,把手机,紧紧贴到耳边。

  猝然而起的一记响声让她几乎听不到其他半点声音,越见织下意识想到的是医院隔音还不错,他那边是真够闹腾的。

  一朵消弭的间隙里,男生的声音清清楚楚传来,“抱歉,打扰到你了。”

  她听他说,“但是——”

  他顿了顿,

  越见织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是什么?”

  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几乎和这边一同炸响,他有半句话隐没在烟花中,

  越见织还是听到了,

  他说:“越见织,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小时候看烟花:兴奋激动

  长大后听烟花: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