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吓人
曹雄安慰了瘦猴儿两句,便将几人扔在了原地。
根据乞丐的吩咐,他今天晚上负责守夜,回去后还要趁早挑选几个倒霉蛋出来,任务也不轻松。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池塘边又只剩下瘦猴儿三人。
另外两个劳力互相看了看,小心的问道:“猴哥,我们还去嘛?”
瘦猴儿脸色一红,赌气一般的发狠道:“为什么不去?那帮王八蛋如此小瞧我们,定将任务漂漂亮亮的完成,回去打他们的脸。”
几人平白受了一次惊吓,又被人团团无视和无情嘲笑,先前拨得头筹的优越感早没了。
此刻反而同仇敌忾,决心比之前更坚定了。
三人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又将之前从大宅中带出的护身符每人分了一个,塞在贴身的内衣内,心中多少安定了一些。
就这样磨磨蹭蹭了一会,又动身向五塘村赶去。
这座村庄距离五塘村也就两三里路,村庄间有小道相连,其中又分布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池塘。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池塘中都长满了水莽草。
有了先前的教训,几人都是远远的避开了池塘,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的来到了五塘村。
五塘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其中徐员外家就占了总面积的五分之四,剩下的几户,大多是徐员外家的下人和仆从之类的关系户。
那纺织厂就在五塘村的最中间。
虽然是晚上,仍旧灯火通明,与附近村庄的漆黑一片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奇怪的是,几人一路走来,也没有碰到半个人,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到,仿佛来到了一处鬼域,安静的可怕。
不一会,几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纺织厂的院墙外。
他们紧张的朝门口看了看,发现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倒是院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织布声。
“猴哥,怎么办?”
两名劳力齐齐望着中间的瘦猴儿,等着他拿主意。
瘦猴儿舔了舔嘴唇,装作一副淡定的老司机模样,恨恨的说道:“进去看一眼就走,我们翻院墙进去。”
三人聚在一起小声的商议了一会,随后毛毛糙糙的搭起了人梯。
那院墙高约两米,上面也没有设置碎瓦片之类的障碍物,在三人同心协力的配合下,很容易就翻了上去。
院墙中依旧空无一人。
奇怪的是,沿着院墙两边,摆满了水缸,粗看之下,密密麻麻一片,不下几百口。
瘦猴儿蹬在院墙上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威胁,嘴角向下撸了撸,示意两名劳力先跳下去,他在后面压阵。
“哎哟!”
哪知一名劳力下地时,不小心踩在了一块碎石上,竟然崴到了脚。
另一名劳力赶紧将他扶起来。
两人小心的躲在水缸后,借着水缸后的阴影藏住了身形,不停向院墙上的瘦猴儿招手。
瘦猴儿暗暗叫骂了一声,又四处观察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也跟着跳了下来。
三人躲在水缸后小声商量起来。
“猴哥,这院中也没人,要不我们就这样过去看一眼就走,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那五塘村再牛逼,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瘦猴儿略微一思索,很快否决了这条臭主意。
三人一路上提心吊胆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进了院中,运气好未被人发现,哪有事到临头主动暴露身形的道理。
何况,他心底也有一些拿不准,披在身上的这一层县衙身份未必会管用。
这纺织厂从头到尾透着一股怪异。
能不暴露就不暴露,还是小心一点好。
瘦猴儿犹豫了片刻,仍决定在暗中行动。
他扶了扶刀柄,小声说道:“你们在这里藏着,我去前面看一眼就回。”
没想到两名劳力倒是很讲义气,主动开口道:“猴哥,我们陪你去,三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三人短时间内达成了一致意见,就这么猫着腰弓着背,躲在水缸后面的阴影中,轻手轻脚向前摸去。
这前院占地极广,三人跳下来的地方算是前院的中段,就算如此,想摸到厂房门口,仍有几十口水缸的距离。
三人各自握着兵器,手脚并用的向前移动,突然,身后传出一声怪响,将几人吓得伏在原地一动不动。
瘦猴儿向后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警觉。
后面的两人,脸色早吓得一片煞白。
就当几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亦或是野猫路过,不小心发出的动静时,那异响又传了出来。
这次几人屏声静气的伏在一边,听得十分真切。
就像是木板从水缸上划过的声音。
“水缸?”
瘦猴儿心中一惊,竟然胆大包天的又窜了回来,最后停在了一口水缸外。
摆在前院中的水缸,比大户人家用来盛水的水缸略大一些,一口气塞进去五六人都不算挤。
若是站直了身体,水缸的盖口恰恰能够到人的胸前。
三人在暗中偷偷观察,很快就找到了发出异响的那口水缸,定眼看去,发现那口水缸上面的木盖子被人挪开了。
这一发现,让三人分外紧张。
“莫非这水缸中有人?”
不然为何水缸盖子会自动挪开?
三人伏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一颗心越跳越快,几乎跳出了胸膛口,而四周的空气也好像凝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那水缸盖子又动了,冷不丁的竟从上面掉了下来。
盖子在地上转悠了一会,慢慢停在了瘦猴儿脚下。
旁边的两人,早已吓成了一只小虾米,只是缩在原地不断发抖。
“猴哥,这水缸中是不是有东西,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怂包!”
瘦猴儿不耐烦的低声叫骂了一声。
他在县衙当差,偶尔遇到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现象,就连死尸,也时不时会摸一下。
区区一声异响,就把人吓成这样?
都到了这会,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一面抽出朴刀,悄悄的摸到那口水缸前,借着天上惨白的月光,伸出头猛的朝水缸中望去原来这水缸中盛满了半缸水,水中竟有一条半米长的鱼儿静静地伏在里面一动不动。
四周还有一些零星的水草飘荡在里面。
瘦猴儿只是瞅了一眼,就看出水中的鱼儿是一条鲶鱼,几根长长的胡须在水中不时摆动一下,让人判断出不是死物。
他不动声色的拾起地上的盖子,又给小心的盖了回去。
若是在水塘中发现这么大一条鲶鱼,恐怕会让他提心吊胆一番,担心是水莽鬼变化出来的。
只是这水缸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人会淹死在水缸中。
断然不会是水莽鬼变化出来的。
几人又在原地等了片刻。
四周依旧静悄悄一片,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曹雄松了一口气后,将朴刀收了回去。
借着收刀的当口,又悄悄摸了摸搁在怀中的那腚银元宝,心中想着这件事完了后,给这两人各分一两碎银子得了。
表现的如此怂包,就算是只分五钱银子他们,料想也蹦不出半个屁来。
剩下的大头,自然归他了。
经过这一处插曲后,后面到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曹雄顺利的摸到了厂房前。
在厂房和水缸之间,还有一处台阶和四五米的距离。
曹雄让两人躲在身后不要动,三步并作两步,步伐轻快的迈了上去,随后躲在一扇窗口前,借着窗口敞开的缝隙,就这么朝里面憋了一眼。
灯火通明的厂房中,摆满了纺织机。
每一台纺织机前,都坐满了人,有男有女,看服饰多是这附近的村民。
只是以曹雄多年的衙役经验看,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些人面无表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好像一个无半点生机的死人。
曹雄只是瞅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强压着内心的惊讶,正要转过身时,突然眼皮子跳一跳,右手噌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朴刀。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几个人。
领头一人,穿着管家的服饰,其他人自觉地落后几步,都是一副仆从模样,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盯着他。
曹雄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暴露了?”
他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嘴上仍是一副倔强的语气,多年来的衙役生涯,给了他一些胆气。
“我们是县衙的人,你想怎样?”
“县衙的人?”
领头的管事微微诧异了片刻,没想到会在自家院中遇到县衙的衙役。
他冷着脸打量了曹雄两眼,在他手中的朴刀和身上的服装上悄悄滑过,一下子判断出了几人的身份。
随后张嘴吐出来一句阴森森的话语,“既然是县衙的人,为何会半夜三更入室为贼,倒要好好招待一番了。”
随后手一挥,后面几人凶猛的向曹雄扑去。
曹雄挥舞着朴刀勉力招架,几个回合后,就被这些仆从扑倒在地,连藏在水缸后的两名同伴也被逮了出来。
三人如同拔了毛的小母鸡一般,一动不动的被人架在前院中的空地上。
奇怪的是,就算院中弄出如此大的动静,那厂房中的工人仍然一丝不苟的在工作,也没有趁机偷懒,出来看一看热闹。
曹雄涨红了脸,仍在一边叫骂道:“你们胆敢殴打县衙的人,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跟随曹雄一起过来的两人,此刻却没有曹雄一般的胆气,只是不断狡辩道:“我们只是进来看一眼,并没有偷任何东西,还请管事的将我们放了。”
这两人早软条条的趴在一边。
就好像偷家窃物的贼,被主人带了个正着。
虽是在辩解,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硬气。
管家冷着眼瞥了三人一下,突然裂了裂嘴,就这么立在原地拍了拍双手,发出一阵啪啪啪的掌声。
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说不出的突兀和荒诞。
更荒诞的是,就在曹雄猜测他们会被如何处置时,四周又陆陆续续的发出了一阵木板挪动水缸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和先前的零星点点比较起来,就显得吵闹了许多。
借着天上投下来的惨白月光,接下来发现的一幕,直让曹雄和另外两名被抓住的劳力头皮发麻。
原本摆在前院中一动不动的水缸,此刻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竟一个个挪开了头顶的木板。
前院中不时响起参差不齐的水缸盖落地声音。
水缸中,甚至冒出了一声阴冷冷的人声。
“徐管家,这次总该轮到我了吧?”
前院中的徐管家和几名奴仆,好似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徐老三,你十年之期还剩9个月,上次已让大师帮你看过,你魂力也还充足,急什么?”
那被称作徐老师的水缸中,又冒出一丝不甘的声音,继续愤愤不平的叫嚣道:“我祖祖辈辈是你们徐家的佃户,就连死了,也为你们徐家打工,只剩最后9个月了,通融一下又如何?”
徐管家立在前院中间,不急不缓的就这么和水缸中的声音争辩起来,将曹雄等三人视作无物般。
此刻的三人,只是听了听这声音,瞬间想起先前在水缸中看到的一条半米长的鲶鱼,早绷紧了身子不断地挣扎,心中充满了寒意。
曹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大声的争辩道:“我们是县衙的人,背后站着知县大老爷,你们狗胆包天,还不将我们放下来。”
“知县大人呵呵”
徐管家趁机结束了同水缸中的争辩,转过头冷冷的望了望曹雄,又发出一股渗人的笑声,“你在县衙当差,不会不知道每年那1000多两的孝敬银子吧?”
“是又如何?若被县衙知道了,你们如此对待我等,定会大军压境,将你们徐家抄家灭族。”
“哈哈”
徐管家阴森森的又笑了几声,“你一过河小卒子,怎会知道徐员外与县衙众官人达成的协议?”
“每年的1000两银子,哪是什么孝敬钱,分明是卖命钱和封口费,买的就是尔等狗奴才的命还不快将这几人的嘴被堵上,免得在一边刮躁。”
这一声是对着院中的仆从说的。
徐管家话刚落,就有仆从不知从哪掏出了几根绳索和破布头,将几人绑得严严实实,又将嘴给堵上。
只剩下几人,仿佛砧板上的鱼儿一般,在前院的空地上不停的挣扎。
被堵的口鼻中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第174 生死簿
除了徐老三外,曹雄旁边的一口水缸中,也冒出一个声音。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大限将至的老人。
“徐管家,老朽魂力不断消逝咳咳,上次周家那娃儿,你让给了别人,这次,可不能有人插队了,三个名额中,必须有我一个。”
“原来是周家老大”徐管家突然从怀中掏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出来,就这么捧在手中,身边自有仆人帮他挪了一盏油灯过来。
徐管家眯着眼在册子上翻了翻,又停下来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道:“十年期限还差几天,念你魂力不多,这次的名额就让给你一个不过话可不能乱说,上次周家那娃儿,可不能怪我,按辈分,你还是他伯伯呢,我也是不忍你们同族相残才将他让给了别人。”
“咳咳如此就多谢徐管家了,老朽可是一天都不愿多等了。”
水缸中又传出一阵咳嗽声,只是这咳嗽声中,明显透着一股惊喜。
被绑住的三人听得云里雾里,仍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和水缸中的这老人联系在了一起。
“选谁呢?”
徐管家一手拿着册子,眼珠子骨溜溜的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
突然他抬手一指,指在曹雄旁边的一名劳力身上。
那家伙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出不妙,拼命的扭动着上半身,双脚在地上乱蹬,似要从仆人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那仆人对整个流程十分熟悉,见状直接将此人倒了过来,让他的头顶在地上。
随后又掏出一根绳索,将此人的双脚死死捆住,又从后面把双腿间的绳索和双手间的连在一起,来了一个背后十字锁。
这名劳力的身子,也在情不自禁中躬成了一个弓形。
随后在曹雄和另一名同伴心惊肉跳的注视下,两名仆从抬着此人来到了周老大的那口水缸前。
水缸上的盖子早被掀到了地上。
两名仆人就这么扛着劳力,像扔垃圾一样,头朝里、脚朝后的向水缸中一扔。
噗通一声!
水缸中传出一阵沉闷的水花声。
曹雄和旁边的同伴早就瞪大了眼,几乎全程一个不落的看在眼中。
那水缸中还盛了半缸水,如此被绑死后,岂还有活路?
呜呜呜
曹雄和同伴悄悄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剩下的,就是拼命的挣扎。
两人几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腿在地上一蹬,借着一股冲力,将身后的仆从撞了个脚步踉跄,差一点就逃出了对方的魔掌。
只是此刻的二人,已是进了厨房的鱼儿,那赖以活命的水即将被抽干,就算撞翻了仆从,也很难从前院中跑出去。
这次不等徐管家吩咐,两人身后的仆从自觉将二人压在身下,手和脚死死的绑在了一处。
此番,就是天神下凡,也很难挣脱了。
曹雄的脸蛋直接被压在地上,他努力的翻过脸,朝着徐管家的方向,不断地挪动着上半身,嘴中呜呜呜的似在叫嚣着什么。
原本还算清爽的五官,早已纠结在一处,口水鼻涕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此刻曹雄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对方将他口中的破布拿开,让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我姐夫是县衙的县丞大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不是普通的衙役。”
可惜,这句话只能一辈子留在他的心底。
徐管家丝毫不给他机会,只是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后,仍自顾自的翻着手上的薄册子。
那卷点名册,在曹雄眼中仿佛化身成了阎罗王手中的生死簿。
点中谁,谁就死。
不过对于水缸中的众鬼来说,那点名册又成了香饽饽。
原本还算安静的前院中,又传出了一阵纷乱的争吵声。
“徐管家,这次可一定要选中我啊,老身年老魂衰,留下来只能慢慢等死,也不能为你们徐府贡献价值了”
“选我选我这次若再不轮到我,我可就要造反了。”
前院中熙熙攘攘,一下子化身为吵闹的集市。
各色各样的声音纷纷从水缸中蹦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哀求的,也有威胁的,更有骂骂咧咧不停叫屈的。
徐管家早已见怪不怪。
每次来了新的替死鬼,这帮老家伙总要吵闹一番,争吵出个先后顺序来。
现在又不是以前。
最近出现在五塘村徐家大院的替死鬼越来越多,这帮老鬼,其实压根不用吵来吵去。
迟早会轮到自己。
“唉”
徐管家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几章符篆,朝叫嚷得最凶的那几口水缸上贴了上去。
霎那间,前院又恢复了安静。
“周阿牛”
徐管家又叫出了一个名字。
“在,徐管家,我可没有吵闹,这次有我的名额吗?”
徐管家又瞅了瞅生死簿,低头念道:“你的儿子儿媳都在厂里打工,话少活儿好,这次让你沾光了,看在你儿子儿媳的份上,就让你一个名额。”
“是是是谢谢徐管家,我那儿子和儿媳,能给徐员外打工,是他们生来的福分,就算是死了,也要进这水缸再干十年”
不远处的一口水缸中传出一阵明显带着讨好的声音。
五塘村附近的村庄,不是姓周便是姓徐,左右都是一些认识的人,这些人用着也算知根知底。
只是最近不知起了什么风,来这边打探消息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了。
那孝敬银子,可要再补一些,名额略微有些不够用了。
徐管家略微思索了一下,右手向前伸出,在剩下的两人中挑选了一下。
最后,落在了曹雄身上。
曹雄的双眼早瞪得滚圆,眼中透着浓浓的乞求之色,可惜那徐管家只是低着头查看生死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就这样被身后的两名仆从,像扛沙袋一样扛了起来,随后,来到了一口敞开着盖子的水缸前。
曹雄浑身上下绷紧在一处,像一只被人从田埂中捞出来的泥鳅,不停的扭着身子左右摇摆。
水缸中不知何时浮出一只半米长的老乌龟,正伸长着脖子直愣愣的瞅着曹雄。
一双拟人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期盼,期盼中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看得曹雄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两人眼对眼的看了个正着。
曹雄抓紧着最后一丝机会,将浓浓的求生通过这双眸子传递出去。
那乌龟却明显不管这些。
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竟直接从水中跃了出来,凌厉的牙齿咬住了曹雄的衣领,就这么用力一拽,将曹雄拽了进去。
水缸边的两名仆从迅速将地上的木盖子拾起来,盖在了水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