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等级并不重要
深夜, 柳白坐在书房和系统掰扯。
“我觉得我应该有十级了。”她说。
系统说：“没有。”
“那我现在多少积分？给我看看。”
系统：“宿主请求查询积分，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但是当前积分已溢出, 不能给宿主看。”
系统：“否则宿主直升十级，就要离开系统了。”
系统：“怎么办呢？系统好着急。”
系统：“系统决定假装死机。”
系统：“系统已死机。”
柳白：“……”
这——
柳白服了。
她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离开你呢？”
她就很忧愁。
系统根本不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你放心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你想跑路的时候，我也会抱住你的大腿不让你走的。”
柳白很清楚，是系统拯救了她的人生。
“总之，不要装死了, 快给我看积分！”
系统：“数据溢出, 系统已死机，请宿主耐心等候。”
系统：“人类是一种很没有耐性的生物，等到下次直播开始的之后, 宿主应该就忘记了这件事情了。系统就可以和宿主继续愉快地赚黄金了。”
柳白：“……”
“行吧。”她顺着系统的思路, 说：“看不了积分也可以。”
她并不是来和系统吵架的。
柳白和系统的目标和利益是高度一致的, 他们之间不该产生任何冲突。
不过系统有些不谙人事, 思维很容易就会跑偏。沟通上, 柳白就要多费心。
这也没什么的, 她应该做的。
柳白说：“我们谈一下我现在的级别吧。”
系统：“系统已死机。”
柳白作为一个主播, 最擅长的就是自己说自己的。她不管系统的回应，耐心地说：“级别其实并不重要，但是我现在为了赚钱, 搞出来的事情有些大了, 我需要自保的能力。”
虽然她其实一直都能自保。
系统的物流水平是很出色的。
物流水平出色, 意味着很多东西。
能够运输货物, 就能运输人。因此物流水平出色的系统, 在跑路上一向是很有一手的。
遇到危险的时候，系统带着柳白，绝对能跑得很快。
但是柳白不想跑路。
“我需要的不是级别，我需要的是升到十级的时候，你承诺的不死不灭，超脱轮回。”
“我是个与人为善的主播，诸天万界，遍布我的客户。我不需要攻击力。”
“但是我需要在别人攻击我的时候，我能够正面迎战。”
跑路也不是不行。
然而姿态太难看。
说明白自己的需求之后，柳白又开始打攻心战术。
“其实我可以稳扎稳打，慢慢苟着，每次就招待好你带入直播间的几个人的。”
“经营好这一小部分粉丝，从他们身上慢慢薅羊毛。这样一来，虽然客户数目很少，购买力有限，但我每次只抽水，不参与买卖，既不是买方也不是卖方。我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黄金在我手中只进不出，总有一天会慢慢攒够积分升到十级。”
这是柳白得到系统之后，就直接摒弃掉的路线。
是一条可行的路。
稳扎稳打，细水长流。
没有风险。
但很慢。
柳白话锋一转，问系统：“但这是你想要的吗？”
系统默不作声地装死。
自然界中有些动物在面对天敌袭击的时候会选择装死。
蠢萌蠢萌的。
和系统现在一个样儿。
柳白气定神闲，说：“那样子，你几百几千年也拿不到这么大一单呐。”
“直播间那几百个人，榨干了能榨出多少油水？”
“想要来钱快，就要冒点险。我冒了，所以有危险了。你要保护好我，不然我死了，你找到的下一个宿主，恐怕就不是个愿意冒险的人了。”
“到时候，你的钱，来得可就没有这么快了。”
“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攒到这一单成神的抽成呢？”
系统：“宿主说的很有道理。”
系统：“可是系统不能让宿主升十级。”
系统：“十级就满级了！满级之后，系统就要和宿主解绑了。这可不行。和宿主解绑之后，还有谁能给系统找黄金来吃呢？”
系统：“系统很忧虑。”
系统：“系统觉得还是继续装死好了。”
柳白呵呵一笑：“我觉得九级是个不错的等级，十级不死不灭的话，九级——也该让我获得一定的武力值了吧。”
反正根据她的推测，二级到十级以后的待遇，系统根本就都还没编好。
柳白新手上路当主播，系统也是新手上路当系统。
但是凭借着系统思维透明的特性，柳白这个狡诈的人类，到底还是占了上风。
系统说：“宿主说的对，就是这样没错。”
柳白见系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说：“把我账上所有黄金，都转换成积分。然后给我看看我的面板数据吧。”
系统说：“系统已处理好溢出数据。”
系统复活了。
它弹出面板给柳白看。
主播基本信息：
名字：柳白
所属世界：科技世界072
主播等级：9
主播积分：1000/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主播星光：10000
绑定系统：编号000
柳白惊呆了。
她确实没想升到十级和系统分离，她也确实授意系统赶紧给自己升到九级，好把仅次于十级会有的，“不死不灭超脱轮回”的实力，当作工资发下来。
这样她就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了。
但是这一连串零——
柳白数都懒得数。
“你是这辈子都不想让我升到十级了。”她说。
系统确实是这样子的。
系统：“没有。”
柳白当做没听到。
能够听到系统心声的一大弊病，就是有时候她根本分不清楚，系统的话到底有没有说出来给她听。
万一它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其实根本没有说出来呢？
“原来，你也会闭着眼睛摁零啊！”柳白感叹：“我还以为只有锦鲤会闭着眼睛摁零。”
之前锦鲤报价的时候，柳白确实有过这样的怀疑。
后来又打消了。
因为系统会核算观众们名下所拥有的全部财产，钱不够，是没办法报价的。
所以锦鲤不能闭着眼睛摁零。
系统可以。
柳白又看了一眼数据，点点头，欣慰地说：“很不错，你还知道给我留点儿星光和积分，当零花钱。”
她还真的害怕系统以升级为名，一口气把她账上的钱全都给扣光了，让她从此以后去吃土。
现在看来，系统还是很有道德的。
是个好系统。
“那——”柳白挥了挥拳头，问：“我现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啊？”
按理来说，她纸面上的等级已经到九级了，工资也该到手了。
实力应该变得很强才对。
但她一点儿都没有感觉。
她原地蹦了蹦，还是蹦起来不到半米高。
握拳轻轻碰了下桌子。
手疼。
桌子没事儿。
柳白有些迷惑。
系统：“系统冥思苦想，才为宿主量身定制的能力，宿主一定很高兴，很喜欢。”
系统说：“言出法随。”
柳白：“……？”
系统：“其实就是宿主想搞死谁，系统就去动手啦，嘿嘿，系统超机智的。”
柳白：“……”
就...一言难尽。
她拉开窗帘，窗外月光正明亮。
皎洁的圆盘高高的挂在天上，照见月色明朗。
明朗的月色中，柳白看不到云。
“今天应该下一场暴雨。”她说。
顷刻间，天色晃动，乌云盖月。
暴雨哗啦啦地瓢泼而下。
柳白听见隔壁柯丽丽从睡梦中惊醒，叫道：“小白！下雨了！我害怕，要抱抱。”
院子中，突然下起的暴雨惊起了十几条小蛇，在雨中游弋。
都是黑夜君王掉落下来的头发。
柳白和黑夜君王同住的时间长了，看见蛇，早就不抖抖了。
她淡定地移开目光，刷拉一下拉上窗帘。
“还行吧...”她想。
这个所谓的言出法随的能力，其实就是支使系统干活，她的极限，就是系统的极限。
系统的极限嘛...应该不会比黑夜君王和摩罗二人低。
她高声回应柯丽丽的呼唤：“来啦！”
柯丽丽此时变回了原型，在这栋柳白专门为了容纳她的原型而买下的房子里，肆意翻滚。
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这场雨下的真奇怪，但是我喜欢。”她想。
柳白推开书房的门去找柯丽丽的时候，柯丽丽变成小兔子过来抱抱。
柳白一把抱住她，笑眯眯地说：“最喜欢柯丽丽啦。”
和柯丽丽玩了会儿，柳白才上床睡觉。
然后她在入睡之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
“难道我没有九级的时候，让系统干什么，它还会不干嘛？”
“这个言出法随的能力，本质上什么都没有哇！”
系统也反应过来了。
系统：“宿主到底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系统：“宿主说的很可怕，好像明天的宴会上执政官和帝国皇帝要杀人一样，但是他们不可能这么干的呀。”
柳白听到了。
然后她蒙头睡觉。
假装没听见。
第二天一早。
柳白神清气爽地去接人。
参加过上次见面会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昨天已经通过气了，这次接人，少是没少，多了。
柳白看着和核平大佬一起过来的美杜莎领主，陷入了沉思。
“你——？呆得还满意吗？”
美杜莎领主眼含热泪。
几千条小蛇和她一起眼含热泪。
“不满意。”
“我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我也很喜欢打僵尸，但是丧尸和僵尸，根本不一样呀！”
“主播，你知道吗？”美杜莎领主哀怨地说：“身为一个科技世界，春华那里居然没有网。”
“她那里，真的是科技世界吗？主播你是不是看错了……”
柳白微微一笑，撇开眼不看美杜莎领主脖子以上的内容。
“系统是不会错的，核平大佬那里确实是科技世界没错。”
要和平不要核平跟在美杜莎领主身后，神色有些局促。
她现在也明白了。
美杜莎领主的目的，根本不在于赚钱，她只是想找个科技世界去享受一把，尝试下联网游戏罢了。
所以她才订下标准，要求雇主必须来自科技世界的。
“其实我可以解除协议的...”她说。
虽然末日世界其实很需要美杜莎领主，但是要和平不要核平实在是做不出来强硬要求美杜莎领主履行协议的事情。
她可以这么做。
她不想这么做。
柳白搔了搔脖子，四处看。
她们现在正处于要和平不要核平的基地中，四处望去，确实比较凋敝。
毕竟是末日。
“有网的啊。”她说。
“这里虽然是末日，但科技水平比我那里还高，怎么会没网。”
“信号还是有的。”柳白说。
要和平不要核平：“……”
柳白这么说，她信。
但是——
“有是有，连不上。”要和平不要核平解释说。
“之前曾经发射过几千颗卫星在天上，卫星信号肯定还是有的，但是建在地面上的基站，基本都已经没了，卫星信号大部分又都是军方或者特定设备才能连上...”
要和平不要核平在觉醒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渠道去利用卫星上网。
她满足不了美杜莎领主的需要。
柳白明白了要和平不要核平的意思。
她想了想，对美杜莎领主说：“这个世界是可以满足你的，只不过你可能需要帮助你的雇主尽快消灭丧尸，寻找幸存者，建设基地。”
“幸存者多了，总会有人能修复网络的。”
美杜莎领主问她：“真的？”
柳白肯定地点头：“真的。”
“当然，你要是不想废这个功夫的话，经过核平大佬的同意，我也可以为你解除雇佣协议。”
“不过既然是你的缘故，你应该要退还核平大佬全部雇佣金10000g。”
美杜莎听明白了柳白的意思。
难受地说：“可是我没有拿到一万克黄金啊。”
要和平不要核平确实付了一万克，但是系统抽了33%，柳白抽了3%，剩下的才是美杜莎领主的。
柳白说：“系统抽成不会退的，但是我的那份抽成...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我没有问清楚你的需求。我的抽成可以退给你。”
“系统的抽成...”美杜莎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白说：“恐怕要你自己补齐。”
美杜莎领主补不齐。
深渊没有黄金，深渊生物都穷得要死。
虽然可以拿能量兑换，但是那个比例——太亏了。
美杜莎领主一算，真要是拿能量兑换黄金的话，她辛苦修炼出来的这身实力，恐怕就要掉得当不成深渊领主了...
“我留下。”她毅然决然地说：“不就是杀灭丧尸，拯救幸存者，建设基地嘛。很简单的。”
要和平不要核平诧异地问：“你真的要留下来？”
“真的。”
美杜莎领主自信地说：“凭我的实力——”她看了眼要和平不要核平，又说：“哦，再加上你。”
“我们两个联手，一个月时间平掉丧尸，修好网络，绝对没有问题。”
柳白微笑。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这件事过后再说，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起去吗？”她向美杜莎领主发出了邀请。